“嗯,確實。”墨君羽取了碗筷擺上,再拉着她一起坐下,“久兒可是有什麼想法了?”
“像這麼強大的幻術必定需要足夠的靈氣支撐,你說如果我們將這些靈氣吸盡,會怎麼樣?”
天地萬物,同宗同源。
像她的星若世界,裡面的一花一草,一山一水,都需要靈力滋養。
如若沒了靈氣,花將斂蕊不開,草將枯萎不榮,山崩水竭,所有繁榮的景象都將成爲浮雲。
萬變不離其宗,想來這無痕之鏡也是一個道理。
“你可以試試。”墨君羽淺笑了笑。
這個想法有道理,但也有點異想天開。
照裡面這靈力的濃郁程度來說,想要吸收完,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做到。
且,無痕之鏡乃是天生地長的一顆幻石,本身也是能吸收天地靈氣的。
想來久兒也是明白這一點的。
她既然如此說,應該也就是一時興起,那就隨她。
果然,他話落,就聽的凰久兒嗓音幽幽,接着他後面,憤憤不甘道:
“我們這麼多將士犧牲在這裡,不收取一點利息怎麼行,就算吸不干他,也要讓他血崩一回。”
墨君羽嘴角抽了抽。
“哼!果然最毒婦人心。”這時,炧的嗓音冷幽幽從殿外飄進來。
凰久兒轉頭瞧去,由於他身上還被墨君羽用靈力繩束縛住,從肩膀一直往下到膝蓋,只有兩截小腿沒被捆住。
他走路就不能邁太寬的步子,只得一小步一小步,像是走着小碎步,極緩又極慢的從殿外移進來。
一個男人這樣走路,着實有點詭異,又滑稽。
可偏偏炧走的極優雅,輕飄飄的,像是在水上漫步。
凰久兒瞧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脣微微一彎,諷刺道:“世人只看見他人作惡,卻瞧不清自己身上的罪孽。可悲可嘆!”傷懷悲秋,幽幽感嘆。
炧目不斜視,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凰久兒也沒再理他。
“吃東西的時候,專心點,不要同一些不相干的人置氣。”墨君羽送了塊糕點到她脣邊,說的話像是責怪,語氣卻是寵溺。
“我知道了。”凰久兒笑嘻嘻,也拿起一塊糕點餵給他,討好,“你也吃。”
於是,炧就看到兩人,你餵我,我餵你,甜甜蜜蜜。
那樣子,看的他真是冒酸泡。
他終於慢悠悠移到兩人旁邊,隨意選了個凳子坐下,“我也要吃。”
然,沒人理他。
兩人聽到了,也裝作沒聽到,或者說是不屑理他。
在墨君羽眼裡,除了某女,瞧不見其他人,他一向如此。
而凰久兒,某人說了吃東西時要專心,她很聽話。
炧心中一噎,極其不爽。
“我在跟你們說話,聽到了沒有?”他壓抑怒火再說了一句。
墨君羽深邃眸華輕飄飄掃過去,如浮雲淡薄的一眼,卻沒由來的令炧心底一僵。
“要不你將我鬆開,我保證不會跑。”他再說,氣焰似乎小了點,口吻也像是商量。
凰久兒終於忍不住,砸吧兩口,吞下糕點,眸中閃過一絲戲謔,“沒想到你一個鏡子居然還這麼饞,吃了能消化嗎?”
“你……”炧咬牙,媚眼如絲,瞪着她的樣子竟然像是女兒家在撒嬌。
一舉一動似乎都自帶一種媚態。
“我什麼我,給你鬆開,你若是反手給我們使絆子怎麼辦?你覺得我們有這麼傻?”凰久兒不客氣甩了他一眼。
“不給我鬆開也行,你餵我。”炧真是一語驚人。
凰久兒睜大眼睛,就要罵他幾句狠話。
然,有一人比她先有了動作。
只見,墨君羽眸華驟然一寒,仿如千年寒冰,凍人三尺。
他手再輕輕一揚,隔空甩了炧一個響亮亮的巴掌,“敢有下次,以後這輩子你都別想再說話。”
若不是還需要他,就憑他剛剛那一句,早已經夠他死一千次了。
敢叫他的久兒喂吃的給他,這種福利只獨屬於他墨君羽一人。
“你……好的很!”炧怒火中燒,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羞辱過。
他目露兇光,死死盯着墨君羽。
而他,取出一塊乾淨的手帕,正慢條斯理輕輕擦拭自己的手,淡寫的姿態寫意如畫,臉上的神情淡然中又難掩一絲冷傲,連眼神餘光都沒有施捨給炧。對於他放的狠話,就更是不在意。
一心專注在擦自己的手上,等擦完,兩根如玉長指拈住手帕,輕輕一揚,手帕頓時化爲一縷煙色,消散。
凰久兒小臉上滿是黑線。
這貨越來越會裝逼了。
雖然是甩了炧一個巴掌,但他的手根本就沒有捱到炧好吧。
現在這樣子,這神態,搞得好像捱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誰都瞧的出他那是嫌棄好吧。
炧一張白的沒有血色的臉,硬是被氣紅了,紅了又青,青了又白,幾種顏色轉變,比開染坊還要精彩。
半晌,他臉上的顏色忽地淡去,勾脣笑了笑,笑的漫不經心又得意洋洋,“你們所有人的命都還在我手裡,沒有我的允許,你們誰也別想出去。你會爲你剛剛那一巴掌後悔,遲早會來請求我原諒。”
凰久兒像看白癡一樣瞧了他一眼,放下筷子,“嗯,我吃飽了。”
說完,她起身,慢悠悠踱步到一方軟塌邊,盤腿坐上去,雙手掐了一個奇怪的訣,“我先吸收點靈氣,你們隨意。”
一句說完,她閉上眼,小臉平靜,也光芒萬丈。
墨君羽含笑瞧着她,“好,我守着你。”
話落,他看到榻上的人,粉脣微微動了動,似笑了。
而他也跟着笑的更開了。
片刻,他收回視線,淡掃過炧,這一眼完全是不經意的一掃。
他沒有說話,也沒再坐,拂了拂長袖,起身,修長的身姿一站起,就給人一種壓迫感。彷彿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
墨君羽取出一本書,坐在書案前,斜斜靠在倚子裡。
他這個方向,只要稍稍一擡眼就能瞧見不遠處的凰久兒。
默默的守護。
再一次被忽視的炧,心裡憋了老大一口氣,卡在喉嚨裡,怎麼着怎麼難受。
他眸光復雜,抿着脣,半晌也閉上眼。
既然想耗,那就看誰能耗的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