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引路的小二,微低垂着頭,態度謙卑恭謹,暗暗打量的眼神,很隱晦。
他也懂得,有些人的癖好很奇怪獨特,所以也沒有多嘴問,將人帶到客房後,便退下。
客房,簡單,裡面的東西也少,除了桌子椅子牀,其它多餘的裝飾是一點也無。
墨君羽抱着凰久兒坐在桌前凳子上,將兩人的面具取下,放在桌上。再轉頭吩咐玄天葉將牀上的牀單被子換上新的。
玄天葉身爲墨君羽的坐騎,不管是化形前,還是化形後,一向是隻有別人伺候他的份,什麼時候,輪到他伺候別人了。
這事,他還真沒幹過。
但主子吩咐了,不會也要幹。
只是,他站在那盯着那牀有一刻鐘了吧,連根手指頭都還沒開始動。
“將牀上的牀單被子,收進你百寶袋裡,這事會不會?”墨君羽很頭疼,無奈出聲提醒。
玄天葉眸光一亮,似恍然明瞭。手再一揚,將牀上的東西收進百寶袋裡。
“將這些再鋪上。”墨君羽扔給他一套新的牀單被子,再吩咐。
只是,玄天葉是又愣住了,轉頭詢問的目光望着他,表示這怎麼弄啊。
墨君羽太陽穴突突突直跳,真是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帶誰不好,怎麼就偏偏帶了這麼個傻二楞。
平時看着他拽的跟個二五八萬,誰都不想鳥,到了關鍵時刻,是幹啥啥不會。
要不是自己抱着久兒,手脫不開身,真是自己動手,比他要靠譜多了。
於是,墨君羽是開始教某隻鳥,鋪牀單。
“將這個,不,它底下的那個,給展開,再鋪上去……”
“反了,翻過來……”
“又錯了,這邊應該是在牀頭的位置……”
“哎,四個角的位置在哪裡,這麼簡單的常識,你居然都不知道。”
墨君羽一邊抱着懷中的人,一邊坐着指點江山。
而某鳥是越弄越糊塗,越糊塗越出錯,額頭的汗冒出來,都來不及擦。
效果真是差輕人意,深深的挫敗感,讓墨君羽好無奈,收回視線,一垂眸,正好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眸子。
“久兒,你醒了。”
“是啊,你們在玩什麼?”
“就是在教他一點常識。”墨君羽淺淺一笑,輕輕颳了刮她鼻子,再轉頭對着玄天葉,“行了,你先下去吧。”
玄天葉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濁氣,轉身,向外走去。出去前又暗瞥了一眼墨君羽以及她懷裡的凰久兒。
“久兒,先吃點東西。”食物都是事先準備好的,墨君羽將它們一一擺上桌後,望着賴在他懷裡沒有要起來的凰久兒,再柔聲說,“久兒,坐好,吃飯。”
“我要你餵我。”凰久兒雙手抱緊了他,小嘴微微一撇,撒嬌。
“好。”
墨君羽很樂意,長指執起筷子,夾了菜喂她。
怎料,她卻抿着脣,不張嘴,只拿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望着他。
“久兒,怎麼不吃,是不喜歡?”
“你都不像以前那樣餵我。”
“啊?”墨君羽糊塗了,他以前不也是這麼喂的?
“我要你,這樣餵我。”凰久兒一邊說,一邊伸出一根玉指,輕點了他的薄脣,再點上自己的粉脣。
話落,動作也剛好做完。
此刻,小手正點在自己粉脣上,晶亮的眸華,像是在涓涓溪水裡浸過一般,透徹又如水般柔和,被這樣的雙眼望着,心裡生不起半點拒絕。
“好。”墨君羽回的異常溫柔。
他知道這不是她的本意,但無論什麼要求,不傷及她性命的話,他都不捨得拒絕。
毫無懸鏈,一頓飯喂完,凰久兒的神智也清醒了。
“墨君羽,你痛不痛?”她知道,他肯定是又咬破了舌頭。
“不痛。”再痛也比不上心裡的痛。墨君羽拿着帕子,輕輕的擦乾淨她嘴角的油漬,“一個男人如果連這點痛都受不了,那還怎麼配稱爲男人。”
呃,凰久兒無話了。
接着,墨君羽收拾乾淨桌子,又將牀重新整理一遍。
“墨君羽,沒想到你居然連這種事都會做。”凰久兒坐在桌前,雙手託着下巴,眨巴雙眼,神奇的看着他。
墨君羽轉身,神顏淺淺含笑,慢慢行到她近前,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我讓店小二準備熱水,你先沐個浴。”
“好。”
“嗯,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墨君羽開門出去,他並沒有走遠,而是去敲了旁邊的房間,吩咐玄千葉下去一趟。
只是,再回來一瞧,他慌了,心狠狠的顫了顫。
“久兒……”連嗓音都在發抖。
她不見了!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房中已沒了她的人影。
墨君羽目光快速的掃了一圈房中的情形,沒有別人進來過的氣息。
如果有,他剛剛在外面,不可能感覺不到。
可事實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那麼就排除了被人劫走的可能。
而剩下的可能就是,是久兒自己走的。
得出這一結論,也只在眨眼間。
墨君羽擡眸瞧了一眼窗臺,快步走過去,朝外望去。
窗臺外居然是一個荷花池,池中蓮葉蓮花交互相映,綠中又探出朵朵怒放的白蓮。
池中一葉輕舟,隨波逐流。
舟上,一纖美身影,在月色下,宛如不食煙火的仙子。
墨君羽一瞧見那身影,瀲灩的眸華,比月光還要柔和。
少頃,輕舟靠岸。
一轉身,凰久兒就瞧見了站在窗臺前的公子,正張開雙臂等着她。踏風的身姿,翩翩躍起,朝那人飛去。
“墨君羽,你看我摘了蓮蓬。”撲進他懷裡,凰久兒揚起小臉,邀功似的,神采飛揚。
“嗯。”抱着她,墨君羽才真正安心,就連望着她時,那感覺都不太真實,生怕這只是個幻覺。“以後想去哪裡,等我陪你,知道嗎?”
“知道啦。”凰久兒拉着他坐下,小手剝了個蓮子遞到他脣邊,“你嚐嚐。”
“好。”他吃下。
“甜不甜?”她問。
“甜。”她喂的都是甜的。
凰久兒笑了,也剝了個送到自己嘴裡,只是一吃,小臉又苦了。轉眸,水盈盈的望着面前說甜的人。“好苦啊。”
“呵呵!”性感的低笑自墨君羽喉間盪出,伸手將她手上的蓮蓬拿過來,一顆一顆的全剝完,也一顆一顆的全吃掉。
久兒摘的不能浪費。
月色爛漫,這一夜安靜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