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小人的本分,不敢領老爺的賞賜。”田誠受寵若驚的道。
“走吧,我們去瞧瞧這些打南邊來的蠻子又想要鬧什麼妖?這可真是,要吃喝有吃喝,要女人給女人,他們還能有什麼事情?
若不是宗主的吩咐,我是真不願意跟這些披着獸皮樹葉的蠻子打交道。”田連山一邊往三江院走一邊抱怨着。
這種事情田誠可不敢插嘴,只是小心的在前面帶路。
田連山的這所宅院的規模不小。前後一共五進,兩旁還散落着許多單獨的院落,其中光是住人房舍便有兩三百間,其他大大小小的院落共計二三十處。
從前面的大門走到後院,便要小一刻鐘。按說這種五進的宅院只有王侯之家方可住得,田連山已經夠得上是僭越之舉,可在紅泥鎮這種小地方,也沒有人去管他。
田連山自知修行無望,便有心做一個真正的富家翁,盡享人間富貴,因此在這莊子上可沒少花心思。
打他衣錦還鄉時算起,整座莊子已經大興土木四五年了,可直到現在祠堂和家學那邊仍是沒有徹底完工。
而莊子周圍屬於他名下的田土更是通過各種手段置下近千頃之多,可以說整座紅泥鎮周圍的田地,如今八成以上都是姓田的。
左近的人家不是田家的莊戶,便是租種田家土地的佃戶,而莊子上還養了兩三百名莊客。
可以說在這紅泥鎮上田連山便是土皇帝,只要他開口說話,絕沒有人膽敢違逆。就連臨江知縣還有湖州知府,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路旁的婢僕見到自家老爺,紛紛跪下見禮,田連山就當沒瞧見一般,徑直朝後邊走。當他路經一處小院的時候,卻聽到裡邊傳來一陣怒罵聲。田連山停下步子,蹙眉道:“這裡邊住的是誰?”
管家田誠往小院那邊一打量,恭謹的道:“這臘梅院裡住着的是駱馬湖的李寨主,和咱們莊上平素也有些往來。
尤其是上一次,駱馬湖的一位當家不小心劫了一位官眷,還是小人拿了老爺的名帖,去幫他們平的事。所以此番李寨主專程過來給老爺賀壽,五日前就已經到來。
小人見他帶來的壽禮是一對祥雲紋的翠玉如意,也算貴重,所以便斗膽將他安置在這臘梅院裡住下。”
不過田誠可不會說他還從這位李寨主那邊收了十兩金子的好處。
田連山思索了一下,好像確實是有過這麼一回事,便吩咐道:“既是如此也就罷了,你去跟這位李寨主支應一聲,就說這幾天莊上來的客人不少,讓他們安生些,不要吵到了其他的客人。”
田誠答應道:“小人待會兒便去。”
“馬上!”田連山臉色一沉。
田誠不敢違拗自家老爺的意思,一路小跑着往臘梅院裡奔去。田連山則自行往後院繼續走。
從大南州來的俚人被單獨安排在最後面的三江院,這裡最大的好處便是出入比較方便,單獨開有後門,進出之時不必經過前面幾進宅院。
與俚人合作這件事畢竟是上不得什麼檯面,若是傳揚出去必將會成爲天下公敵,田連山向來都很小心。
院子門口站着四名家丁,見田連山過來,俱是躬身行禮。
田連山微微點頭,問道:“可有什麼人過來?”
那幾名家丁互相對視了一眼:“回老爺的話,只有田管家來過幾趟,還送了些女子進去,除此之外,並無其他人等進出。就連裡邊的酒菜都是我們兄弟幾個送進去的。”
“嗯,那就好。”田連山對此表示滿意。
進到院中,最先入耳的便是一陣歡聲笑語,不禁讓田連山心中不喜。
不過與俚人打交道的久了,他也知道這些傢伙在這種事情上幾乎沒有什麼顧忌。
據說許多俚人女子在婚配之前都有不止一個相好的男人,甚至在有了身孕的時候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到底是哪一個,而這也是田連山討厭這些傢伙的原因之一。
院子裡空空蕩蕩,並無人值守,田連山來到堂前卻不好往裡面硬闖,便在外面乾咳一聲,提醒裡邊的人他已經到了。
屋內傳出一聲陰測測的笑容,所有房舍的門窗同時無風自開,更是伴隨着數聲女子的尖叫聲。
幾名衣衫不整的豔妝女子剛要從屋子裡面跑出來,卻又好似是被什麼東西給抓了回去,嚇得花容慘淡渾身顫慄,癱倒了一片。
田連山高聲讚歎道:“黃長老果然是修爲精深,一年多沒見面,這手陰風鬼爪的功法又精進了不少。實在是讓田某自愧不如,望塵莫及啊。”
屋內的笑聲停住:“田主事果然能言善道,聽你這麼一誇,老夫心裡簡直如沐春風。難怪神教中人只要提到田主事,都無不交口稱讚。”
此時從屋內走出一個披着藍色衣袍的老者,衣襟大敞,露出前胸兩排肋骨,整個人看起來瘦削枯乾,眼窩深陷,就如剛從古墓中爬出來的一副枯骨一般。
然而田連山卻完全不敢輕視,他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正是巫神教的十二藍衣主祭之一的陰風鬼王黃奚,專修魂術,行事最是陰狠不過。
手下害過的人命上千條不止。
跟這位鬼王比起來,他自己手下的那個田富簡直就純良的像一張白紙。
田連山臉上堆笑,手中抱拳行禮道:“黃長老說笑了,田某這點微末道行不足一提,全憑着各路朋友照應,若是嘴巴再不甜一些,豈不是毫無價值?
說來黃長老親臨寒舍,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田某也好親自出迎。家裡的那幾個狗奴才也並未提及此事,卻是對長老失禮了。倘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長老恕罪。”
黃長老順手指了指地上的那些女子,陰邪的一笑道:“該有的倒是都有了,只不過這批鼎爐的品質也太差了,裡邊竟是連一個處子都沒有,讓老夫很是有些失望啊。”
田連山苦笑道:“這倒是怪我,我若是知道黃長老親臨,說什麼也不會拿這些庸脂俗粉來搪塞長老,不知者不怪,回頭田某一定想辦法爲長老補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