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絲娜一邊往自己屋裡去,一邊繼續嘟囔道:“一個畜生,吃的比老孃都好,這世上真是沒有天理了……”
蘇嶺昨夜睡的比較沉,跟芸娘說開了兩個人的事情後,他的心裡也鬆快了不少。
既然是郎情妾意,接下來的事情也自是水到渠成。
只不過他們在明面上早已經是男女朋友,而且芸娘因爲是重犯之後,也不能在官籍戶冊上登記爲正室。
所以無法給芸娘一個正式的婚禮和名分,這不免讓他覺得對芸娘有些歉疚。
然而芸娘卻並不在意這些東西,只要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她就心滿意足了。只要蘇嶺肯的話,隨時都能要了她的身子去。
可蘇嶺卻覺得這樣太過輕賤了這個一心一意的待自己的女人。
芸娘可不是那種煙花柳巷中隨處可見的輕浮女子,而自己想要的也是一位結髮同心的妻子,而不是學營裡面那些粗廝們隨便找個婆娘搭夥過日子。
兩個人無論如何也該擇個好日子,拜一拜天地,纔算是名正言順的男女朋友。若是便這麼草率的睡在一起,祖父在天有靈的話,絕不會輕饒了自己。
在妻室的選擇上,蘇嶺已經違拗了祖父的心意,他可不想在這些事上,再惹老人家生氣。
芸娘聽明白了蘇嶺的意思後,反而更加感動,慶幸自己並沒有看錯人。
這世上又有哪個女子甘心被人輕賤,不願意被心上人待若珍寶?而當這個人是她自己的時候,芸孃的心中被滿滿的幸福充滿着,整個人綻放出動人的光彩。
當蘇嶺起身時,芸娘已經提着菜籃去集市上採買了,像城裡的那些大戶人家。
自然會有集市上的菜頭定時給府中送來各種時新水果菜蔬,而蘇家顯然還不夠分量。
要知道光是大戶人家中的僮僕之類的往往就有數十人乃至幾百人,每天的吃穿用度當然不在少數。
可蘇家卻只有一老二小三個人,蘇嶺自己更是經常都吃住在軍營裡面,所以芸娘只能自己到集市上去。
好在這些年她也習慣了,遇上自己搬擡不動的東西,店裡也會派人幫她送到門上。
蘇嶺在房門口抻了抻懶腰,太陽底下的小院被芸娘灑掃的乾乾淨淨利利索索,就連院門前的青石階都熠熠的放着光。
望着這座清爽的小院,蘇嶺不由得會心一笑。
不過,再過些日子,還是要尋一處更寬敞的住處纔好,蘇嶺心想。
這處院子還是太小了,等將來兩個人有了孩子,無論如何都是住不開的。
回頭找牙人去打聽打聽左近有沒有合適的院落,怎麼着也要有個前後兩進,七八間房子纔夠。
他身邊還有百十兩銀子,應該差不多也夠了,實在不行,還可以賣了現在住的這處院落湊一湊。
讓楚家的血脈在大晉開枝散葉,這也是祖父生前的遺願。
孩子還是要多生幾個家裡才熱鬧,他和芸娘兩個人都還年輕,怎麼也要生他三五個纔好。
想到一羣孩子們圍繞在自己身邊玩耍嬉鬧的場景,蘇嶺臉上不禁浮現出嚮往的笑容。
睡在北屋邊上的獠牙,擡頭望着正在傻笑着的主人,心裡不禁有些納悶。它張開大嘴打了個哈欠,去旁邊的水桶裡飲了些水。
然後便用腦袋頂着蘇嶺的後背往院子外面推,蘇嶺知道獠牙是在院子裡待的絮煩了,笑着拍了拍它的頭。
獠牙並不喜歡別人摸自己的腦袋,即便是主人也不行。
它甩了甩腦袋,抖了抖脖子上的毛,便要開口長嘯。
卻被蘇嶺給捂住了嘴巴:“好了,別鬧,獠牙你這一叫,回頭那些高鄰們又要找芸孃的麻煩了。走吧,我帶你出去走走。”
蘇嶺被將主放了休沐假,這幾日可以不必到營裡應卯。
他想借着這個機會去採買些成親用的東西,至少香燭紅被之類的東西總是要自己準備的,總不能讓芸娘代勞吧。
他跟南屋裡面芸孃的母親打了一聲招呼,便打算帶着獠牙去馬行街那邊走走,有合適的就直接買回來。
誰知他纔剛出門,一張胖乎乎的圓臉便湊了上來打招呼道:“兄弟,你這是打算去哪啊?還是聽說我要來謝你,故意躲我來着?”
蘇嶺扭頭一看,來人正是錢富貴。
他訝然問道:“錢大哥你身子沒事了嗎?將主昨天不是讓你去提審曹家的家將嗎?你怎麼還有空到我這兒來?”
錢富貴的胖臉瞬間便垮了下來,抱怨道:“你可別提了。將主一不許我用刑,二不能讓這些人少了一個,偏偏還要我想辦法讓他們招供畫押。”
這簡直比捆着手腳在鐵籤子上跳舞都難!那些玩意兒哪有一個是善茬,好說好商量的,沒有一個肯答應,還又是要酒又是要肉的,簡直把自己當成座上賓了。
他們還威脅老子說,有膽子就對他們用刑試試,我……我……我恨不得直接拿鞭子抽死他幾個,也叫他們知道知道馬王爺到底長几隻眼!
錢富貴說到恨處,直接便是破口大罵,顯然昨夜裡被那些曹家人給折騰的不輕。
蘇嶺笑着勸阻道:“錢大哥,你先消消火,動刑是萬萬不可的,將主昨夜說的明白,你若是動了刑,回頭曹家人就可以說你是嚴刑逼供不承認自己說的話,這樣就算事你拿到了口供,也不過是廢紙一張。”
錢富貴一拍大腿道:“說得是啊!可我還能怎麼着?”
蘇嶺側頭想了想,確實也很頭疼。
錢富貴訕着臉問道:“袁兄弟,哥哥知道你的辦法多。你想想辦法幫幫哥哥這一回。”
只要幫哥哥我過了這道難關,我前某人一定是感恩戴德,少不了好好請你一頓,到時候是錦春樓還是暢春閣隨便你挑,就是兩個地方一塊去,也不是不能商量!你說怎麼樣?
錦春樓是金城關中最豪奢的酒樓,而暢春閣則是最貴的青樓。
無論蘇嶺所選的是哪一家,錢富貴這一次都可以算得上是大出血了,更遑論是兩家一起去,這份心意不可謂不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