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活人的世界，難道，是鬼的世界？”
蕭毅看着陳風，神情淡定自然“我覺得是。”
陳風原本小心翼翼試探的神情，立時僵硬，怔怔的看着蕭毅好事一會，才道：“你是說，我們成鬼了？”
蕭毅反問道：“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陳風看着蕭毅，忽然面色漲紅，蹦了起來，脫口罵道：“他奶奶的王八蛋，混蛋。
我他媽的就知道，老子死了，要不然我怎麼能穿牆入壁，我怎麼能飛呢？還有這……”
陳風氣勢洶洶，頭髮張立，手指着左右的巨葉枝幹，咆哮道：“現實中怎麼會有這玩意？
誰見過如此巨大的葉子，這麼粗大無比的樹枝？”
陳風因激動怒罵，氣喘不已。
“哪個混蛋殺死了老子，對，對，一定就是那個挨千刀的冷碟。
我呸，什麼玩意，我沒招她沒惹她，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讓老子成了鬼了。
我還沒有活夠啊！”陳風喝罵到後來，語調漸漸悲涼，已帶有哭腔。
“外面花花世界我還沒有看到，我爸我媽我還沒有再看上一眼。我怎麼就死了呢？我大哥一定會恨死我的。”
隨着話語不斷悲涼，陳風的眼淚像洪水一般涌冒出來，涕淚交縱，話到最後，索性嚎啕痛哭大放悲聲。
陳風悲傷不能自己的情緒迅速感染給蕭毅。
蕭毅眼圈翻紅，遙想母親、劉素雪等人，一時間本已平和的心境，立時波濤翻涌，淚水不自覺間滑落下來。
陳風痛哭不已，不經意間扭頭，在模糊視線中看到蕭毅月潸然淚下，不由大喊一聲，抱住蕭毅繼續大放悲聲。
蕭毅抱住陳風，淚水無法止歇，腦海中回思以往片段畫面，只覺自己這一聲追悔莫及之事太多太多。
等成了鬼，斷了陽世一切過往，纔有了覺悟，覺得自己爭名好勝，怨天尤人，自怨自艾，叛逆自以爲是，如此等等，是無比的失敗。
如果沒有劉師傅的出現，他這一生，簡直毫無色彩可言。
兩人抱頭痛哭好是一會。
蕭毅漸漸平復心情，輕拍陳風后背道：“再痛哭，再難過也沒有用了。我們還是面對現實吧。”
陳風擡起涕淚交縱的臉。
蕭毅就看到陳風鼻涕眼淚一塌糊塗，他自自己肩膀擡起，粘稠的液體在他倆之間懸掛。
蕭毅不由得抱怨道：“你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哭的跟個孩子似的，這鼻涕都粘了我一身。”
陳風看着蕭毅吼道：“我們都死了，你還在乎這個？”
“人有人樣，鬼也要鬼樣不是。”
蕭毅左右找尋，也不見有何物能夠擦去那些粘稠的液體。
陳風惡狠狠的道：“鬼應該是什麼樣子？”
說罷將臉上涕淚一抹，揮手甩出，而後面現兇惡狀，吼道：“就這樣嗎？嚇死你！”而後惡狠狠向蕭毅撲將過來。
‘這傢伙怎麼明白自己成鬼，就瘋了？’蕭毅納悶陳風怎麼突然如癲似狂。
忙一個閃身，讓了開來。
陳風衝出數步，身形迴轉，依舊張牙舞爪撲向蕭毅。
‘這鬼要是得了失心瘋，可怎麼治啊？劉師傅可沒有教過。’
蕭毅再次閃躲開，趁着陳風從身前衝過，閃到其背後，出腳在陳風屁股上用力一踢。
陳風沒有防備，跌跌撞撞前衝出去，轉眼間便來至所在巨葉邊緣，其身形似乎難以停住。
“哎，當心！”蕭毅情急之下猛然追上，手臂極探，四指搭在陳風后背裸露的肌膚上。
蕭毅指尖用力，想要抓住陳風，但陳風肌膚滑手，同時蕭毅指尖已至極限，難以抓牢。
陳風身形毫不遲緩，竟從巨葉邊緣處跌落了下去。
蕭毅驚叫一聲，衝到巨葉邊緣處，向下俯瞰。
就見陳風四肢展開，如一片柳絮，悠悠盪盪，宛如御風而行般，輕盈的向下面巨葉落將下去。
下面巨葉看似頗近，其實兩葉空間距離也在七八米上下。
陳風如此輕盈之態落下，自不會受傷。
蕭毅見如此景狀，心中又自驚奇。雖然陳風言說自己好似飛翔一般，但未曾想到，竟然所言不虛。
看陳風下落模樣，竟然真好似飛翔一般。
‘難道，鬼就是可以飛的？莫非是因爲鬼沒有了肉體的滯拌，所以變得分外輕盈？’
蕭毅想到此處，見陳風已然落在下面巨葉之上，於是喊道：“陳風，你還好吧？”
陳風站起，仰首看向蕭毅跳着腳喊道：“要不是老子會飛，你這下可是要了老子的性命了。”
蕭毅好氣又好笑喝道：“我們都已經死了，何能再死？”
這話似乎又點醒了陳風，陳風立時志糜氣消，又是一副悲傷絕望模樣。
“我們真死了嗎？蕭毅。”陳風頹然道。
蕭毅左右端瞧，見自己所在巨葉與下面巨葉間未有連接枝幹。
若想通過枝幹下到下面，怕是不知要繞多遠的彎路。
蕭毅估算兩巨葉間高度，心中盤算道：‘頂多不到十米高下，這高度，我在人世時候也能無恙落下，現在爲鬼，應跟不在話下。
再說看陳風模樣，他能如鳥般飛翔，我應當也能。’
於是深吸一口氣，拉了拉腰間樹葉圍裙，看準方位縱身躍落。
蕭毅身形躍起，人懸半空，卻不感身體比往常有何輕盈之處，似乎仍是肉體凡胎般，向下墜落。
蕭毅展開雙臂，學着陳風模樣。
可是上卷氣流飛速流過，根本未像鳥兒羽翅那般，擡升身體。
雖然未曾如想象那般可以飛翔，但蕭毅並不驚慌，吸氣運力，只待按照往日技巧，緩衝落地，讓自身不受任何傷害。
蕭毅調整姿態，雙目下視，估算距離。但頃刻間蕭毅便發現有異。
在視線當中，下面巨葉及巨葉上的陳風並非離自己越來越近。
目光視之，巨葉與陳風反倒越來越小，似乎在快速遠離自己。
‘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不是落下，而是飛起來了？’
思緒電閃，忙擡頭仰視。
卻見頭頂方纔所站巨葉正加快速度遠離自己，就如自己下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