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游泳池,分爲淺水區和深水區,莫凌和薛寶儀現在有可能進入了深水區,所以那兩位僕人纔沒有找到她們。
沈錦騏眸光越來越幽深,那水花翻滾的水面,就好像黑洞一樣,將整個天地都吸入進去。
他恐水。
沒有人知道,沈家三少爺不但厭惡女人,而且恐懼深水。
他雙拳越攥越緊,指關節微微泛白,眼神幽暗得可怕,他擡起腳,朝着游泳池的邊緣走去。
在他想要克服自身恐懼,跳進游泳池尋找莫凌的時候,有人比他快一步,猛地扎入水裡。
那個跳入泳池的身影挺拔偉岸,他在水裡快速遊動,身姿矯健,如同蛟龍,沈錦騏從他的背影認出了他。
穆宸寒,是他跳進了游泳池。
沈錦騏提着的心稍稍放鬆,只要穆宸寒在,莫凌一定不會有事!
緊接着,一隻手抓住了沈錦騏的西裝衣袖,將他從泳池邊緣拖後兩步,淡淡的,清冷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別逞能。”
“二姐?”
沈錦騏回頭,看到沈思齊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後,她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就將冰冷的視線投向游泳池,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有什麼話,等宴會結束再說。”
沈錦騏眸光微微一閃,察覺到自己二姐情緒不對,他並未深想,也將視線投向游泳池,突然想到什麼,他沉聲吩咐聞訊趕來的管家,“管家,將泳池周圍的路燈全部打開。還有,將家庭醫生叫來!”
且說,莫凌潛入水底之後,發現水裡昏暗一片,視線受阻,看不了多遠,她一邊往前遊動,一邊伸手摸索,好不容易纔抓住了薛寶儀的手腕。
她緊緊攥着薛寶儀的手臂,打算將她拖出水面,不料,薛寶儀突然撲上來,像八爪魚一般,手腳並用地抱緊她。
薛寶儀整個人纏在莫凌身上,莫凌根本沒辦法遊動,她推了推薛寶儀,示意她放鬆一點,薛寶儀不肯,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身上拖着一個人,就像拖着一百斤重的沙袋一樣,就連她的身子也被拽着往水底沉去,莫凌急得想罵人,再這樣下去,她們兩人都要淹死在泳池裡面,這簡直就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話!
就在這時,泳池兩邊的路燈倏然亮了,光線透過水麪照射到水底,雖然仍舊看不太清楚,但是比起剛開始,已經好了太多。
莫凌已經體會到缺氧的窒息感,她趕緊拍了拍薛寶儀的後背,用脣形示意她“別害怕,放鬆一點,我會救你上去的”。
她確定,薛寶儀看懂了她覺得脣形,但是,薛寶儀就是不肯鬆手,她脣角詭異地揚了起來,脣瓣蠕動了幾下,似乎在說什麼。
莫凌仔細辨認,發現她用脣形說的是“既然你不離開穆二哥,那就讓我們一起死吧”。
瘋了吧,這個薛寶儀,真是瘋了!
莫凌氣得想罵娘,但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力氣罵人了,她的眼睛、鼻子、耳朵都非常難受,最難受的是沒辦法呼吸,她已經快要憋死了!
她奮力掙扎,想要將薛寶儀這個包袱甩開,但是薛寶儀就像膠水一樣,牢牢地黏在她身上,她右手成掌,打算將薛寶儀這瘋女人劈暈,但是,她現在體力消耗太多,水流又增加了摩擦力,手刀落到薛寶儀的後腦勺上,並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
“該死的!”
莫凌在心裡暗暗咒罵。
薛寶儀挑釁地勾了勾脣角,其實她現在也很難受,不過,看着莫凌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就心情大好,再玩一會兒,她就可以順利地“昏死”過去啦,然後就讓莫凌這個笨女人將她救上岸吧。
就在莫凌奮力往水面遊動,薛寶儀在心裡打着如意算盤的時候,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她們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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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宸寒!
竟然是穆宸寒!
看到穆宸寒的那一剎那,莫凌有種漫步雲端的感覺,她欣喜若狂,伸出右手,使勁朝着他揮手,在心裡大聲吶喊着,“我在這裡,宸寒,我在這裡!”
穆宸寒遊動的速度加快,幽深的雙目緊緊盯着莫凌,確定她沒有收到任何傷害之後,他提到喉嚨處的心臟才落回了胸膛。
看着近在咫尺的穆宸寒,薛寶儀驚愕地睜大眼,下一刻,她腦袋一偏,昏倒在了莫凌的胸膛上。
莫凌低頭看了她一眼,眉頭緊緊蹙了起來,她確定,薛寶儀這個女人,是會游泳的,不然也不會在水底堅持這麼久。宸寒趕來之後,她立刻昏倒,不知她是假裝的,還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穆宸寒看到猶如八爪魚一般纏着莫凌的薛寶儀,眉頭也蹙了起來,他一把抓住莫凌的手臂,託着她們兩人的身體往水面去,沈家的僕人隨即趕來,幫他將莫凌二人弄出水面。
“快快,薛小姐暈倒了,趕緊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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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兩名僕人將薛寶儀從莫凌懷裡扒拉開,託到岸邊,岸上的人趕緊幫忙將薛寶儀弄上岸。
沈家的家庭醫生快步上前,進行緊急搶救。
沈錦騏看也沒看薛寶儀,手裡拿着一條長毛巾等候在岸邊,當穆宸寒扶着渾身溼透的莫凌遊向岸邊,他才放下心,伸手將他們二人拉上岸,然後將毛巾裹到莫凌身上,關切地說道,“阿凌,你怎麼樣?”
沈言和紀雲卿夫婦也趕了上來,“阿凌,你沒事吧?”
莫凌雙手抱着肩膀,搖了搖頭,“我沒事,伯父,伯母,讓你們擔心了。”
“沒事就好。”紀雲卿鬆了口氣,視線落到穆宸寒身上,笑了笑,說道,“穆二少,謝謝你救了我們家阿凌。”
穆宸寒鬆開莫凌的肩膀,淡淡地開口,“舉手之勞而已。”
“阿凌,我扶你回房間換件衣服。”沈錦騏飛快地衝穆宸寒使了個眼色,然後攬住了莫凌的肩膀。
莫凌竭力壓制住自己想再看一眼穆宸寒的衝動,轉頭望了一眼薛寶儀所在的方向,醫生正在爲她做急救,看起來,不像是裝暈。
莫凌皺了皺眉,如果她現在回房換衣服,萬一薛寶儀醒來,趁她不在現場胡言亂語一番,那就糟糕了。
她猛地頓住腳步,沈錦騏關切地看她,“怎麼了?”
莫凌掃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語速很快地說道,“三哥,我和宸寒的事情被薛寶儀發現了,她剛纔在游泳池邊質問我,我擔心她待會兒醒來,會胡說八道。”
沈錦騏扶在她肩膀上的手緊了緊,目光微微一沉,壓低聲音道,“別怕,我二姐還在現場,絕對不會讓那個薛寶儀胡說八道的,現在,我先送你回房間換衣服,換完衣服之後,我們再下來。”
“二姐她……真的會幫我嗎?”現在的問題是,她跟別的男人*不清,沈思齊會幫她遮掩嗎?
沈錦騏微微一笑,語氣篤定,“我二姐最是護短,只要你被她當成朋友,當成家人,她會豁出一切護你。放心吧,在人前,她會護住我們二人的名譽,只是這件事過去,她肯定會來質問我們,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只要沈思齊能在人前護住他們的名聲,護住沈家的名譽,莫凌已經對她感激不盡了,不管事情過去之後,沈思齊怎麼質問她,責備她,她也會心甘情願地承受。
沈錦騏手指在莫凌肩膀上按了按,低聲道,“好了,別擔心,先去換衣服吧。”
莫凌點了點頭。
另一邊,穆宸寒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沈錦騏攙走,即便知道是迫於無奈,他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幽深的眼眸微微一垂,遮住眸中複雜的神色,垂在身側的右手微微握緊拳頭。
紀雲卿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他垂在身側的手,眸底快速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微微一笑,說道,“穆二少,你身上的衣服也弄溼了,到客房去換一件吧,千萬別弄感冒了。”
穆宸寒微微頷了頷首,淡淡道,“好,多謝夫人。”
紀雲卿笑了笑,招來一名僕人,吩咐道,“老王,帶穆二少到客房。”
“好的,夫人,穆二少,請跟我來。”
穆宸寒向紀雲卿禮貌地頷了頷首,“失陪。”
他跟隨僕人,向別墅走去,迎面傳來高跟鞋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道冷清的女聲,“二少,請你換完衣服之後,暫時不要離開,我有事跟你談。”
穆宸寒目光掃去,只見身前站着一位短髮的女子,她長相極美,卻又英氣十足,面容與紀雲卿有幾分相似。他知道她就是沈家的二小姐,沈思齊。
他淡淡地說了一個“好”字。
沈思齊目送他跟隨僕人離開,然後,她清冷如水的視線掃過躺在泳池邊的薛寶儀,醫生正在用按壓法進行緊急搶救,當醫生俯首,打算給她做人工呼吸的時候,她腦袋突然一偏,吐出一口水來。
“太好了,醒了!”
周圍圍觀的賓客齊聲歡呼,沈言和紀雲卿也鬆了口氣,紀雲卿連忙上前,將薛寶儀從地上扶了起來,關切地說道,“寶儀,你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薛寶儀就像傻了一般,愣愣地望着紀雲卿,突然,長長的睫毛一顫,兩顆豆大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嚶嚶地哭泣起來。
紀雲卿憐愛地將她擁到懷裡,輕輕拍撫着她的後背,“好了好了,沒事了,乖……哭出來就好了……”
“寶儀,還好你沒事!”薛寶儀的同伴琪琪,一直守在旁邊,見薛寶儀甦醒之後,她也跟着掉下眼淚。
薛寶儀將頭埋在紀雲卿懷裡,一邊流眼淚一邊小聲嘟囔,“我好怕……好可怕……”
紀雲卿心疼地撫摸着她的後背,柔聲勸慰道,“不怕,不怕,都已經過去了,寶儀乖,跟阿姨回房換一件衣服……”
“媽,還是讓我帶寶儀去我的房間換衣服吧。您和爸爸先回前廳招待客人吧。”
不知什麼時候,沈思齊也來到薛寶儀身側,她聲音和緩輕柔,有種安撫人心的神奇作用。
她伸手攬住薛寶儀的肩膀,將薛寶儀從自家母親的懷裡扶了過來。
薛寶儀轉頭看到沈思齊,滿腹委屈突然爆發,猛地撲到她懷裡,哇哇哭了起來,“思齊姐……我好害怕……”
沈思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怕,已經過去了,走,跟姐姐去房間換衣服。”
紀雲卿見女兒這麼溫柔地哄薛寶儀,微微一笑,說道,“那好,思齊你就帶寶儀換衣服吧,我和你爸爸先到前廳招待客人。”
說完,她一臉憐愛地將薛寶儀亂糟糟的頭髮整理了一下,溫和地說道,“寶儀,你好好休息一下,待會兒阿姨上樓來看你。”
“阿姨,不要走……”紀雲卿還未將手抽回,就突然被薛寶儀緊緊抓住,薛寶儀眼淚汪汪地看着她,可憐兮兮地抽泣,“我好怕……怕那個人還會害我……”
紀雲卿目光一閃,“那個人?”
薛寶儀淚光閃爍,嘴脣蠕動了幾下,似乎想要說什麼,沈思齊驀地攬緊她的肩膀,溫和地說道,“寶儀!你剛剛甦醒過來,身體還有些不舒服,我們趕緊回房休息,聽話。”
“聽話”這兩個字,她微微加重了讀音,聽在別人耳中,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聽在薛寶儀耳中,總覺得有種威脅的意味。
但是,薛寶儀已經豁出去了,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讓所有人看到莫凌的醜陋之處,她是不會放棄的!
薛寶儀咬了咬脣,眼淚掉得更兇,哭得楚楚可憐,惹人憐愛極了,她嘴脣微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好像有萬般委屈難以說出口一般。
琪琪看到好朋友這副模樣,又心疼又氣憤,脫口說道,“思齊姐,沈夫人,真的有人想要害寶儀!”
周圍人一片譁然。
有人說道,“我就覺得奇怪,好端端的,薛小姐怎麼就掉進游泳池了呢?”
又有人說道,“薛小姐,不要怕,告訴我們,是誰想要害你?那人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沈家害人,簡直沒有將沈先生和沈太太放在眼裡!”
“薛小姐,大聲告訴我們那個想要害你的人的名字,沈先生和沈太太一定會爲你做主的!”
圍觀的人羣情激奮,好像目睹了一場殺人未遂的案子,恨不得立刻將兇手揪出來一樣。
如果這個時候,沈家的人再壓制着薛寶儀,不讓她將真相說出口,那麼,衆人就會將矛頭指向沈家,認爲他們包庇兇手。
“各位”就在人羣激動,紛紛嚷着讓薛寶儀說出兇手的名字時,沈言突然開口,燈光下,他身姿挺拔,容顏俊美,絲毫看不出他已經六十歲了,他幽深的視線環視一圈,用低沉磁性的聲音緩緩說道,“薛小姐剛剛甦醒,情緒激動,沈某認爲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追問她,不妨讓薛小姐稍作休息,等她情緒穩定之後,再詢問她事情經過。”
衆人聞言,紛紛點頭贊同,沈思齊正打算快點將薛寶儀弄走,突然,人羣背後傳來一道溫婉的女聲,“事實上,我剛纔看到莫小姐和薛小姐在游泳池邊談話,再之後,我就聽到有人呼救,說是薛小姐落水了。”
這番話說得真真是妙啊,一,她說她看到莫凌和薛寶儀在游泳池邊談話,引起衆人遐思,將嫌疑轉到了莫凌身上,二,她並沒有肯定地說是莫凌將薛寶儀推入泳池的,就算真相不是這樣,莫凌也怪不到她頭上,大家也不能說她胡說八道。
沈思齊脣角勾起一抹冷意,冰冷的視線望向人羣后面,因爲前方有很多人擋着,她看不清說話的人是誰,但是,她基本上可以斷定,說話的人是錦騏太太團的一員,見不得莫凌好。
那位太太團的成員發表意見之後,立刻有女聲附和道,“沒錯,我也看見了,莫小姐和薛小姐在泳池邊談話。”
衆人竊竊私語,懷疑莫凌將薛寶儀推進了泳池,但是,礙於沈家的面子,大家都沒有說出來。
薛寶儀頭髮還是溼的,晚禮服也溼漉漉地貼在身上,好在紀雲卿給她披了一條毛巾,纔沒有讓她奧凸有致的身材暴/露在衆人的視線裡,她微微垂着頭,狼狽得像一隻淋溼的小貓,她小聲抽泣,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哭得非常傷心。
琪琪看她這麼可憐,心裡同情感暴漲,忍不住高聲道,“是的,我可以作證,是莫凌將寶儀推進泳池的!”
紀雲卿微微一笑,說道,“陳小姐,阿凌跟寶儀無冤無仇的,爲什麼要將她推進游泳池呢?天色這麼暗,你們距離又遠,或許是你看錯了吧。”
聰明的,馬上就會順着紀雲卿給的臺階走下來,不再跟莫凌較勁,但偏偏,陳琪琪小姐不是個聰明的,不然,薛寶儀也不會利用她來當自己的證人。
“我沒有看錯!”陳琪琪看了一眼可憐狼狽的朋友,心裡越發堅定,要扒開莫凌的美人皮,將她惡劣的一面曝光在衆人面前,她揚了揚下巴,語氣堅定地說道,“十多分鐘之前,我到游泳池邊尋找寶儀,我聽到她跟莫凌吵架,然後,莫凌扇了寶儀一巴掌,還將寶儀推下了游泳池。”
“寶儀,是這樣嗎?”紀雲卿側頭,看向薛寶儀。
薛寶儀受到驚嚇一般,身體猛地一顫,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面盈滿了淚水,她似乎不忍心說莫凌的壞話,只微微地撇開臉,咬着脣默默地流淚,無辜又可憐的模樣,惹得衆人紛紛同情起她。
這算是默認吧。
紀雲卿心裡微微一沉,正要開口說話,沈思齊突然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交給她處理。
紀雲卿也握了握她的手,放心地將這件事交給女兒處理。
沈思齊一雙明亮的眼睛平靜地注視着陳琪琪,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地說道,“陳小姐,如果真如你所說,是阿凌將寶儀推下游泳池,那阿凌爲何還要冒着生命危險跳下去救人?”
陳琪琪愣了愣,很快想到什麼,說道,“那是因爲她想掩飾自己的行爲!”
沈思齊脣角一揚,追問道,“掩飾什麼行爲?”
陳琪琪自認聰明地挺了挺胸,高聲說道,“掩飾她想要謀害寶儀的行爲啊!”
“哦?”沈思齊修長的眉一挑,聲音微微上揚,“如果一個人真的要謀害另外一個人,她會傻乎乎地再將那人從危險裡面救出來嗎?何不讓她直接命喪危險,以達到她謀害人的目的?”
陳琪琪神情一窒,“這……這……”
“這什麼?”
陳琪琪一時找不到理由,情急之下,大聲辯解道,“我是真的看到莫凌打了寶儀一巴掌,還將寶儀推下游泳池了,不信你們看,寶儀臉上還有傷痕!”
說完,她焦急地擡起薛寶儀的下巴,將她的臉扳了起來,讓衆人看清她的臉頰。
陳琪琪指着薛寶儀的臉頰,激動地說道,“你們看,這裡,還有紅色的痕跡,雖然很淺,但是仔細看,還是能夠看清楚的!”
“是啊,是啊,好像真的被人打過……”
“過去這麼長時間,還是紅的,那一巴掌應該很用力啊……”
衆人盯着薛寶儀的臉,仔細觀察,小聲討論,薛寶儀羞得垂下眼瞼,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陳琪琪,囁嚅道,“琪琪,算了吧,別說了……”
陳琪琪安慰道,“別怕,寶儀,你在沈家被人欺負了,沈先生和沈太太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