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二小姐沈思齊,在應城也是一個傳奇式的人物,她從小喜歡着男裝,長大後更是被閨中小姐們譽爲男神,還有不少女孩子嚷着要嫁給她。
幾年前,沈思齊被紀雲卿逼婚逼得煩了,扔下一封信,跑去周遊世界了,看她每回傳回來的照片,要麼牽着一個貌美的小姑娘,要麼摟着一名性感火辣的美女,紀雲卿和沈言,已經深深擔憂女兒的性取向……
家裡的孩子,就老大懂事聽話,早早談戀愛,現在連娃都上小學了,身下的兩隻,老二和老三,真真是愁壞了紀雲卿,還好,現在處理了老三,就等老二回來,好好拾掇她了。
沈錦騏大笑,“哎呀,終於輪到二姐被逼婚了,老媽,我突然有種脫離苦海的感覺。”
紀雲卿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那你得好好感謝你媳婦兒。”
“是是,我現在最感謝的,就是我媳婦兒。”說着,沈錦騏將右臂往莫凌肩膀上一搭,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說道,“媳婦兒,謝謝你啊。”
明知道是演戲,莫凌臉頰還是染上了紅暈,她嬌嗔他一眼,推了推他的手,小聲道,“挪開,沉死了。”
沈錦騏洋洋得意,“不挪,好不容易有媳婦兒了,得好好親近親近。”
莫凌整張臉紅透,用眼神示意他“三哥,戲演得太過了!”
沈錦騏用眼神回她“我媽老精老精的,必須認真才能騙過她,忍一會兒!”
兩個人用眼神交流着不爲人知的秘密,紀雲卿還以爲他們眉目傳情,忍不住噗嗤笑出聲,搞得莫凌臉頰更紅了,燙得快能攤雞蛋了。
看到莫凌尷尬彆扭的模樣,紀雲卿佯裝一本正經,咳嗽一聲,說道,“你們慢慢親近親近,別顧忌我們啊。”
沈言鄭重地“嗯”了一聲,說道,“就當我們不存在。”
“……”沈叔叔,您應該是沉默穩重的人啊,這種調侃的風格,不適合您,真的。
沈錦騏再次用眼神告訴她,“其實我爸這人很*的,特別是在我媽面前!”
“……”莫凌覺得,沈家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住着一羣神奇的人。
沈趙兩家來到一家環境優美的茶樓,閒聊休息了幾個小時,傍晚,又去了一傢俬家菜館,一起吃了晚飯,後來,兩家長輩都調侃沈錦騏和莫凌二人,讓他們單獨出去逛一逛,別急着回家。
就這樣,莫凌二人被攆出了飯店。
沈錦騏看着莫凌,微笑道,“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沒有。”莫凌露出一抹苦笑,“事實上,我現在只想回家,腿很酸,好想回家睡覺。”
沈錦騏笑容更勝,“那好,我送你回家吧。”
“好,謝謝你啦。”
c市。
夜色昏沉,突然下起一場大雨。
林蘭遙開着車,經過一條條街道,一棟棟房屋,每經過一處,腦海裡都會浮現出他與莫凌兒時的記憶。
這座城市,是他們生長的地方,他們曾經跑遍大街小巷,留下腳印和歡笑,如今,她已經跟別的男人訂婚,而他,只能走遍他們曾經走過的路,來回憶過去的時光。
雨滴敲打着車窗,前方一片模糊,就像他的人生,突然間看不到方向。
汽車停在一條小巷子的入口處,林蘭遙整個人依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的雨幕,那雙迷人的丹鳳眼裡面貯滿了濃濃的悲傷。
巷子裡,一個垃圾桶旁邊,蹲着一個矮小的身影,她的腳邊有一隻小紙箱,紙箱裡面趴着一隻小奶貓,小貓兒全身都被淋溼了,軟軟的毛一撮一撮地黏在一起,小腦袋耷拉着,細聲細氣地發出“喵嗚”的聲音。
“小傢伙,真可憐,都被雨水淋溼了。”女孩將身上溼噠噠的針織開衫脫了下來,遮擋在紙盒上方,替小奶貓遮住雨水,自言自語地說道,“小傢伙,雖然我很想帶你走,可是我家裡人不會允許的,對不起了,你再等一下下,說不定待會兒會有好心人帶你回家的。”
說完,女孩用手指輕輕摸了摸小奶貓的小腦袋,然後站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被開衫遮擋的小紙盒,提着自己那個有些陳舊的挎包,轉身離開。
只是走了幾步,她的腳步又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最後咬了咬脣,跺了跺腳,轉身,快步走回紙箱邊,彎腰將小紙箱抱了起來,嘴裡碎碎念道,“小傢伙,我還是帶你回家吧,這麼大的雨,萬一你被淋壞了,生病了怎麼辦?”
林蘭遙透過車窗,望着那個冒着雨,抱着紙箱的女孩,腦子裡浮現的,是另外一幅畫面。
那是在他和莫凌五六歲的時候,那一天,也下着大雨,他們在校門口等待家裡的人來接他們,莫凌眼尖地發現學校對面的那條街道上,有一隻被遺棄的小狗狗,小狗狗可憐地趴在紙箱裡面,睜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滿懷期待地望着過路的行人,可是,沒有人爲它停留,也沒有人願意帶它回家。
莫凌突然跑進雨裡,朝着街道對面跑去。
那時候的林蘭遙嚇了一跳,大聲叫道,“阿凌,你幹什麼呀?”
“狗狗,那裡有一隻小狗狗。”小莫凌頭也不回地說着,轉眼間就跑到了對面的街道上。
林蘭遙咬了咬牙,也衝進了雨裡。
“蘭遙,你看,它好可憐。”小莫凌蹲在紙箱邊,用小手摸摸狗狗的腦袋,突然,她擡起佈滿雨水的小臉,看着林蘭遙,認真地說道,“我要帶它回家。”
小蘭遙皺了皺眉,“你爸爸不會允許的。”
“那我也要帶它回家,一直淋在雨裡,它會生病的。”小莫凌一邊說話,一邊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遮擋在狗狗的身上。
“瘋丫頭,你把衣服脫給它,你會生病的!”
小莫凌擡起頭,粲然一笑,笑容燦爛得就像雨後的彩虹,她說,“不會的,我身體好,不會生病的。”
小蘭遙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將自己溼噠噠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臭着臉說道,“拿去,擋在你的腦袋上面。”
“嘻嘻,蘭遙,你真好。”
可是,後來,瘋丫頭還是生病了,發着三十九度的高燒,昏睡中還叫着小狗狗的名字,“球球”,那是他們給那隻小狗狗取的名字。
回憶戛然而止,林蘭遙閉了閉眼,再度望向車窗外,那個抱着紙箱的女孩,越走越近,她微微弓着背,用身體護着抱在胸前的紙箱,她現在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帶,吊帶被雨水浸溼,映出胸前渾圓的弧度,一雙纖細白希的手臂,圓潤的肩頭,全部裸/露在視線裡,這副模樣走出去,若是碰上心懷不軌的人,後果不堪設想。
或許是因爲一絲惻隱之心,或許是因爲她和莫凌那丫頭一樣,都傻得可愛,一向不愛管閒事的林蘭遙,從儲物格里面取出一把雨傘,推開車門,邁入雨中。
女孩一直埋着頭,沒有留意停在前方的汽車,直到聽到汽車關門聲,她才恍然擡起頭來。
前方,不到五米遠,一個穿着黑色西裝,打着黑色雨傘的男人緩緩走來,她先是一怔,後來意識到自己只穿着吊帶,連忙埋下頭,將紙箱遮擋在自己胸前,加快腳步往巷口走。
三米,兩米,一米,馬上就要跟男人擦肩而過了,女孩刻意往旁邊挪了挪,擔心自己踏起的雨水濺落到別人身上。
不料,黑色的雨傘竟然撐到了她的頭頂上方,她驚愕的轉頭,望向身旁高大的男人。
現在,他們同處於一把雨傘下來,沒有雨傘的遮擋,她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的長相,他長得極美,狹長的鳳眸,高蜓的鼻樑,性感的薄脣,五官稍顯陰柔,但是,他周身流露出的氣質,優雅,高貴,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娘氣。
在這種燈光昏暗的雨夜裡,跟陌生男人打一把傘,即便這個人長得很好看,但是女孩還是心存警惕,她緊張地抱緊紙箱,下意識地挪了挪雙腿,悄悄觀察逃生的路線……
林蘭遙垂眸,看到她緊張的模樣,掀了掀薄脣,淡淡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住在哪裡,我送你一程。”
他語氣平靜,眼神淡漠,透着疏離,就好像一切事物都與他無關一般,可他又偏偏存着一分好心,看起來有些矛盾,卻又讓人覺得理所應當。
很奇怪的感覺。
女孩漸漸鎮定下來,她看了一眼巷口停的那輛汽車,她對汽車並不懂,不知道好壞,不過看起來,好像不差。
她抿了抿脣,猶豫不決。
若是以前,林蘭遙一定會轉身就走,不再搭理這種猶豫不決的人,可是此刻,因她跟莫凌一樣,對小動物的那份良善,他沒有絲毫不耐,語聲平靜地說道,“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將我的車牌號發給你的朋友。”
對方已經這樣說,如果她再猶豫,那就太不知好歹了,女孩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警惕性比較高,那就麻煩你送我一程了,非常感謝。”
“有警惕性,是好事。”
林蘭遙只簡單地說了一句,便緩緩邁步,女孩連忙跟上。
汽車車門打開,女孩看着座椅上柔軟漂亮的坐墊,看了眼自己溼漉漉的衣褲,神色訕然,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是算了吧,我的衣服都溼了,免得弄髒你的座椅。”
林蘭遙站在她身後,替她撐着傘,淡淡道,“沒事,上車吧。”
坐墊非常漂亮,女孩不忍心弄髒它,想了想,說道,“你有沒有毛巾,或者什麼東西,可以墊一下?”
“車後座有一個抱枕,拆開之後是一條毛毯。”清冷的聲音從背後飄來。
“那我用毛毯墊一下吧,毛毯清洗起來更方便。”
林蘭遙打開後車門,從後座拿起抱枕毯遞給她,說道,“別墊座位了,你披在身上。”
女孩低頭看了眼貼在身上的吊帶,光裸的手臂,窘迫得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沒有再推辭,抱着紙箱鑽進汽車。
裝貓咪的紙箱,也已經被雨水浸透,她直接將它放在膝蓋上,然後接過林蘭遙遞來的抱枕毯,拆開,裹在了自己身上。
汽車燈光穿透雨幕,在街道上緩緩前行。
林蘭遙雙目平視着前方,淡淡道,“你住在哪裡?”
女孩連忙說道,“我住在沙溪路233號。”
此後,車廂裡一直很安靜。
“喵嗚”紙箱裡的小貓咪突然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
女孩垂下頭,輕輕摸了摸小貓咪溼漉漉的毛,輕聲道,“你餓了嗎?再忍一忍,很快就到家了。”
“喵嗚”似乎是爲了驗證她的猜測,小奶貓又叫了一聲。
“小傢伙,再忍一忍啊,很快就到家了……”
女孩溫聲軟語地安慰小奶貓,略顯蒼白的臉頰露出甜美可愛的笑容,就像一株在風雪中依舊傲然的紅梅。
距離並不遠,只是幾條街道,汽車很快就停靠在一條昏暗的巷子裡面。
女孩看了一眼車窗外的樓房,回頭,衝着林蘭遙笑了笑,說道,“我家就住在這棟樓裡面,謝謝你送我回來,毛毯和座椅都弄溼了,我把清洗費付給您吧。”
林蘭遙垂眸,看着她懷中的紙箱,淡淡道,“不用。我是看在那隻小貓的面子上才幫你的。好好照顧它。”
“好的,先生,您真是好人,非常感謝。”她將毛毯放在座椅上,然後抱着紙箱下車,然後站在汽車旁邊,笑着說道,“先生,我叫簡寧,再次感謝您的幫助。”
林蘭遙微微頷了頷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她又是一笑,隨手關上車門,揮了揮手,然後朝着黑洞洞的樓道走去,腳步聲響了好久,才燃起一盞昏黃的電燈。
這是一棟老樓,樓上誰家在炒菜,飄來陣陣香味,還有一戶人家的小孩在啼哭,傳來大人哄勸的聲音。
居民樓雖然老舊,卻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林蘭遙望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世界,雙手握緊方向盤,打算調轉車頭,離開這裡。
樓上,突然響起女人尖利的大嗓門,“哪裡撿回來的野貓,扔了,趕緊扔了!家裡連你都養不起了,你還撿回來一個吃飯的傢伙,還嫌我不夠煩是不是?”
緊接着,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舅媽,小貓吃不了多少東西的,我負責養它,絕對不會花家裡的錢。”
“你一個月能掙多少錢?你那點錢還不夠給你舅舅買藥的,還學人家養什麼*物,我說了,不許養,堅決不許養!”
“舅媽,算我求你了,就留下它吧,它很乖的,長大以爲還能幫我們家趕走老鼠……”
“少廢話,趕緊將貓扔了,不然的話,你就給我從這個家裡滾出去,每個月交那麼一點錢,有什麼用?我養了你這麼多年,沒有享到一點福不說,還要天天操心着操心那,我當初怎麼就嫁給你舅舅那個廢物了……”
整棟樓裡,全是女人尖利的大嗓門,她罵罵咧咧,一直沒有停歇。
很快,樓道里響起急促沉重的腳步聲,不到一分鐘,那個叫簡寧的女孩走了出來,她一手撐着雨傘,一手抱着一隻紙箱,埋着頭走進雨裡。
林蘭遙注意到她已經換了衣服,穿着一件黑色的寬大t恤,下身穿着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頭髮還是溼的。
他突然想起莫凌,想起她抱着小狗球球回家之後,也被家裡人大罵了一通,莫英傑不由分說將球球扔到了雨裡,莫凌哭着喊着衝到雨裡保護球球,不小心摔了一跤,弄得渾身泥水。
剎那間,他的腦子裡全是莫凌,小小的她,跪在地上哭着求莫英傑收留球球,莫英傑看也不看她,任由她護着球球跪在雨裡,頭也不回地走進別墅。
他已經記不清莫凌在雨裡跪了多久,只知道,當他發現的時候,她已經快要昏厥過去,他使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她揹回自己家,她在昏迷之前,口中還叫着“球球”。
真傻啊。他想。
林蘭遙手指緊緊握住方向盤,指關節微微泛白。
他目光微微一動,按了按汽車喇叭。
簡寧擡起頭,望向那輛黑色汽車,車窗玻璃緩緩降下,她看到那位陌生的男人,精美絕倫的臉。
“先生,你怎麼還沒有回去?”她走到汽車邊,笑了笑,笑容有些不自然。
林蘭遙淡漠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打開車門,說道,“上車。”
她抿了抿脣,沒有說話,乖乖坐上汽車。
她的頭髮還是溼的,瑩白如玉的臉,在車內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蒼白,她低頭看着放在腿上的小紙箱,輕聲道,“我舅媽不許我養貓。”
她的聲音很輕柔,泉水一般好聽,裡面不含一絲抱怨或者類似的情緒。
這是一隻新的紙箱,乾燥,潔淨,小貓咪可憐巴巴地趴在裡面,似乎意識到自己顛沛流離的命運,軟軟地“喵嗚”一聲。
林蘭遙薄脣一掀,語氣平靜淡漠,“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將它送到我朋友那裡,她一個人租的房子,地方寬敞,應該可以養貓。”
恍惚間,林蘭遙似乎看到小小的莫凌蜷縮着被窩裡面,臉頰燒得紅通通的,卻固執地拉着他的手,可憐巴巴地說,“蘭遙,我爸爸不讓我養狗,養在你家好不好?”
那時,蘭遙跟媽媽就住在莫家的隔壁,小狗養在他們家,跟養在莫家沒什麼區別,每天放學,莫凌都會抱着作業本跑到他家,一邊逗着小狗玩,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寫作業,林蘭遙經常敲她的腦袋,讓她乖乖寫完作業再玩。
簡寧被他盯着看,看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他好像透過她,看到別的什麼。她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手,輕聲叫,“先生?先生?”
糟了,他的腦子好像壞掉了,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女人。林蘭遙回過神來,僵硬地牽了牽脣角,聲音略顯黯啞,“你朋友住在哪裡,我送你過去。”
簡寧連忙報了一個地名,說道,“麻煩你了。”
“沒事。”
汽車經過一家拉麪館,簡寧突然說道,“先生,麻煩你停一下車。”
林蘭遙將汽車靠邊停下,說道,“怎麼了?”
簡寧看着他,漂亮的臉上露出明朗的笑容,“你一定還沒有吃晚飯吧,其實我也還沒吃,爲了感謝你的幫助,我請你吃拉麪怎麼樣?”
眼前的女孩,二十歲出頭,並不是頂美,五官也不精緻,但是,湊在一起卻讓人覺得舒服,笑容大方,明朗,絲毫不做作,宛如朝陽下盛開的太陽花,充滿年輕的活力。
透過她的笑容,他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他真是瘋了。
他自嘲地扯了扯脣角,心裡想着要拒絕,脫口而出的卻是一個“好”字。那個人,也很喜歡吃拉麪。
或許是過了吃飯的點,再加上天氣不好,拉麪館客人很少,除了林蘭遙二人之外,只有一對老夫妻。
兩位老人一邊慢條斯理地吃着麪條,一邊笑着回憶過去的時光,很溫馨。
林蘭遙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聆聽着雨滴敲打窗櫺的聲音,心底就像破開了一個無底洞,越來越寂寞。
“先生,你看看喜歡吃什麼。”突然,一隻纖細的手,將菜單遞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