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宇文辰身上軟骨散的藥性已經完完全解除了。
“暮姑娘,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如今我已好的差不多了,就不敢再勞煩姑娘了。我們就此別過,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日後定會回報的!”
暮槿當時正在做飯,聽他這麼說,也沒有挽留,而是解了圍裙,“好,那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了,我沒事了,自己可以!”
暮槿不理會他,而是幫着他包了些食物,又給他收拾了一些盤纏,轉身先出了門。
宇文辰也沒有多說什麼。通過半個月的相處,他知道暮槿是個行動派,而且沒什麼話。很多時候她會溫婉的笑,可是堅持的事情卻是誰也拗不過她的。
從山腰的小屋出來之後,宇文辰才終於明白,爲什麼暮槿一定要送他,因爲小屋的周邊都是用五行八卦佈置的,雖然沒有致命的機關,但是若不熟悉五行八卦,根本就走不出去。自然了,外面的人也是走不進來的。
宇文辰有些詫異的看着前面那個消瘦的身影,他着實沒有想到,一個姑娘家居然懂得這麼多。
“暮姑娘年紀輕輕,學識如此淵博,實在是難得啊!”宇文辰笑着跟她說話。
但是暮槿今天比以前更沉默,竟完全沒有理會宇文辰,只沉默的在前面帶路。
出去了之後,暮槿把之前收拾的包袱遞給了宇文辰,指着山下的一條路,“沿着那條路一直走,天黑之前就能進京了。路上小心點!”
說完,暮槿轉身就要回去。
雖然暮槿素來不是很熱心,但是絕對得體,而且平日裡她雖然也不愛多說話,可是至少多半的時候都會擔着溫婉清麗的笑容。可是今日卻是太奇怪了,不說話就算了,連笑臉也不開。
“暮姑娘,你是怎麼了?在生氣嗎?”宇文辰追上去問。
暮槿停下了腳步,迴轉身,看着宇文辰,好一會兒,她輕輕的笑了,如同平日裡的笑容一樣,溫婉清麗。
“陳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會走的,因爲你身上揹負着很多的東西。我幫不上你什麼,不過給你一句忠告,放下仇恨!”
宇文辰一愣,旋即又笑了,“你在說什麼呢?我只是回家而已。”
暮槿也不勉強,只自顧自的說道:“我跟師傅學過命相,雖然不及我師傅,但是還是看得出來的。大哥你心中其實有放不下的仇恨。這隻能讓你更痛苦。若是放得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些天已經有好幾撥人過來,找一個陌生的男子。我想應該是你。我不知道他們找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所以便也沒有告訴他們你的行蹤。他們有些人好像是朝廷的人。我想大哥若是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也方便以後的行事吧。好了,一路順風。我鍋裡還煮着東西,就不遠送了。再見!”
說完,暮槿再沒有停留的離去了。
宇文辰一直站在那裡,看着暮槿纖細的身影越走越遠,最後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放下仇恨?
他何嘗不想呢?
可是,哪裡真的那麼容易?
輕而易舉說出這樣的話的人,根本都是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所以才能說的事不關己。
宇文辰轉身像京城的方向走去。
暮槿說這些天有人在找他,宇文辰並不奇怪,那冷沐風關了他這麼多年,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其實有時候他自己都奇怪,那冷沐風爲什麼一定要關着他,還好生的對他?真的是因爲喜歡他?
宇文辰根本看不出來。
他覺得冷沐風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天黑的時候,他已經避開了守城的官兵,順利進京了。
進城之後,他尋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住下。
只是那一夜,他躺在牀上怎麼也沒有睡意,滿腦子都是暮槿的那番話。
若放得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樣的道理他又何嘗不明白。
可是要怎樣才能放得下呢?
若單單只是因爲在爭奪皇位中失利,他連自己的命丟了,也怨不得別人。這原本就是成王敗寇的事情。
可是,宇文清不該這樣對他!
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竟然被他用這種方法羞辱。他就是死也咽不下這口氣。
還有他的父皇母妃,雖然聽說宇文清饒他們不死,只怕也是生不如死的活着吧。
還有他那個素來不跟他親近的弟弟宇文澈,據說當年,他爲了去救他,被宇文清殺了。
這些仇,他要怎麼放得下?
“爺!”
忽然一個人影從窗口跳了進來,單膝跪在窗前。
宇文辰並不意外,他披了衣服下牀,“起來吧。不是說明天再來的嗎?怎麼現在就來了?”
原來那人正是宇文辰當年手下的親信吳旭。
吳旭站了起來,“爺,您失蹤了快一個月,屬下一直很擔心。今天下午接到您的消息,立刻就想趕過來的。看到爺您沒事,屬下才能安心下來。”
宇文辰知道吳旭對他的忠心。
當年他在戰場上被俘,很多人都以爲他死了。
只有吳旭,在逃過一劫之後,一直在打聽他的消息,最後得知他被困在了西涼的皇宮裡。吳旭也曾試圖救他出來,可是那裡畢竟是西涼的皇宮,戒備森嚴。而宇文辰的身體又因爲藥物的關係很虛弱,所以要藉助吳旭一個人的能力逃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吳旭只能暗中保護着宇文辰。也抽空聯絡了從前宇文辰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