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清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白若雪卻聽的真切。
她的心忍不住顫抖着,在這一刻,她幾乎覺得自己真的很殘忍。
只是,到底是這個男人殘忍在先。何況,他如今這樣的悲傷,又有幾分是發自真心的,她白若雪也看不出來。說不定,他就是知道她總是對他狠不下心,所以故意做出這樣難過的樣子,讓她心痛。
罷了罷了,她便是做一回無情殘忍的人又如何?反正,她與他終是不能再回到從前了。
白若雪錯開了視線,裝作沒有聽見宇文清的話,笑道:“七爺原是大度的人,如今既然能與我坐着喝茶吃點心,定是不介意我當日的一時衝動了。這樣我也安心了。”
宇文清擡頭對上她的滿面笑顏,心中一片悲涼無奈。
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心中分明悲傷到了極致,可是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這不該是他!
他從來不會這樣迷茫。這一次,是怎麼了?
“七爺,遠道而來,該不會只是來看我的吧?那我也太榮幸了!”
被宇文清盯着看,白若雪始終覺得不自在,所以連忙蹩腳的開起了玩笑,想要緩和一下尷尬的氛圍。
宇文清收回了落在她臉上的視線,落到了她已經微微突起的腹部。
“孩子幾個月了?”他淡淡的問,好似沒有任何情緒一樣。
“四個多月!”白若雪笑的很幸福,就如每一個快要做母親的女人一樣,提起自己的孩子,總是會露出幸福美麗的笑容。
宇文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看不出深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要做垂死掙扎。明明知道那個女人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是不可能懷孕的,明明也看得出來,那腹中的胎兒最多四個多月,是在白若雪離京之後纔有的。可是他還是抱着一線希望,去向白若雪確認。
如今真驗證了他的猜測了!
他本是有心理準備的,可是聽到從白若雪口中說出來的答案的時候,他還是心痛的快要窒息。
“是嗎?那看起來,孩子很健康!”宇文清的聲音沒有多大的波折,他是有這樣的本事的,不管什麼情況下,他都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即使心中已經失望到了極致,悲傷到了極致,他也可以裝作若無其事。
“嗯!”白若雪笑着點頭,“雲公子日日幫我把脈,也說孩子好的很。”
只是,她是怎麼了?爲什麼忽然間這麼失望呢?
明明就是要讓宇文清誤會的,明明就是要告訴他,孩子不是他的。
如今,他那淡漠的樣子,想是相信了吧。可是白若雪卻不知道爲什麼,心中卻特別的失望。似乎,這與她想的不一樣。不該是這樣,這個男人的反應不該是這樣的。
他這樣遠道而來,不就是爲了確認孩子是不是他的?她以爲,他至少還在乎她,所以纔是那麼在乎孩子。
原來,她又錯了!
他遠道而來,只是爲了孩子。爲了確認孩子是不是他的。是,便要搶走,不是,便也無所謂。
他只是爲了孩子。原就不是爲了她。所以根本不在乎,她腹中的孩子是誰的!
可是,那又怎樣呢?
他原本就從來沒有在乎過她,他對她的好,都是因爲別人。她早該知道了,也死心了。
爲什麼現在還要因爲他的反應而無比失望呢?
怪只怪她總是太容易輕信這個男人,看到他眼底的悲傷,便以爲是爲了她,聽到他說那樣無奈的話,便是以爲是因爲她而心痛。
原不過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讓我幫你把一次脈吧。”宇文清淡淡的說着,伸手過去。
白若雪條件反射的站起來,避開了他的手。
“怎麼了?如今便這麼不相信我的醫術了?”宇文清淡笑着問道。白若雪的反應,讓他開始懷疑自己之前幾乎已經確認的猜測了。
白若雪訕訕笑道:“七爺怎麼會這麼想呢?我避開七爺,不過是因爲男女授受不親。七爺若就這般幫我把脈,被人瞧見了,怕是要閒話的。”
說着她拿出了剛纔雲霆幫她擦青黛的帕子蒙到了手腕上,把手伸了過去,笑道:“這樣就好了。有勞七爺了!”
宇文清緊緊地盯着她手腕上的帕子,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扯到自己的面前,“白若雪,你便是這樣來報復我的嗎?”
白若雪被宇文清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到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怔怔的看着他,“你說什麼啊?我沒有啊!”
宇文清抓着她手臂的力道越來越重,深邃的眼眸中充滿了濃濃的怒火,“好,你沒有!那你告訴我,爲何我碰了便是男女授受不親,雲霆便不是?”
宇文清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氣,還是嫉妒。
進門的時候,分明看到白若雪跟雲霆之間那般親密無間。如今,他只不過是要幫她把脈,她竟說“男女授受不親”。
白若雪終於明白他是怎麼了。
她用力的掙扎着,想要掙脫自己的手臂,不過,此時的宇文清卻沒有平日裡的半點溫柔。抓着她手臂的力道出奇的大,她根本就沒辦法掙脫。
白若雪忽然就怒了,衝着宇文清怒吼道:“因爲雲霆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自然能碰。但七爺你是誰啊?若七爺可以碰,那豈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碰我了嗎?”
宇文清怔住了,好一會兒纔開口,“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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