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
海水下,究竟是什麼東西,驚擾了那些雄踞在海洋食物鏈頂端的兇猛鯊魚呢?
彷彿是爲了解答荊楚鋒的疑惑,從被鯊魚的躍動攪得浪花四濺的海面上,猛地竄出了一艘怪模怪樣的輕型潛艇。
從那艘潛艇的外觀上看來,潛艇本身的作用應該是進行深海科研考察。但爲了能夠防禦鯊魚的衝撞,在整個潛艇的外圍,卻多出了厚厚的一層鋼製柵欄,恰到好處地將鯊魚隔離在距離潛艇五米的範圍外。
而在潛艇的尾部推進器上,也許是出於同樣的安全考量,一組單獨焊接的鋼製柵欄,幾乎要將潛艇的尾部推進器完全包裹起來。
在這樣的安全防禦措施之下,即使是潛艇以較快的速度直接撞擊到了海底的礁石上,恐怕也不會對潛艇的本體造成任何的損害。
抓過了放在自己躺椅邊的望遠鏡,荊楚鋒默不作聲地觀察着那艘被鋼製柵欄包裹得如同超大型海膽般的潛艇,低聲朝着身邊的吳楠說道:“看出型號了麼?”
眯着眼睛,吳楠很有把握地低聲應道:“美國海軍的實驗型潛艇,一年前曾經被人揭出來過,但美國海軍軍方一直否認這玩意的存在。讓我想想……好像這玩意的綽號叫做——浣熊?”
咧開了嘴巴,荊楚鋒低聲地笑了起來:“美國人給武器取綽號的習慣還是那樣,美國出產的武器,基本上都是些聽上去不那麼難聽的名字。但對俄羅斯出產的那些東西,卻全都取了些聽起來不那麼對勁的名詞。”
贊同地點了點頭,吳楠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扭頭看向了鑽井平臺一側的通訊塔:“看來美國人還給這座前出海上基地賦予了另一項任務——實驗新型武器裝備?”
觀察着那艘浮出了海面、且艦體被刻意塗裝成了橘黃色的古怪潛艇,荊楚鋒曼聲應道:“這種潛艇的設計理念本來就是供小部隊乘坐進行長距離滲透攻擊,而且還攜帶有一枚中、近程導彈。準確的說,這種小型潛艇能夠在長距離奔襲之後,停在敵對方近海淺水區域,爲登陸作戰人員隨時提供緊急撤離的服務。同時麼……如果那枚中、近程導彈剛好不是美國貨,那麼捱打的一方肯定會追錯方向!”
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吳楠無聲地微笑起來:“美國人還真有那麼些鬼門道!殺人放火之後腳底抹油,然後再來個栽贓嫁禍,這還真是啥都沒耽誤啊?不過……頭兒,我好像是剛想明白?我們到這兒來的目的,恐怕不僅僅是要讓那些秘窗俱樂部的人覺得我們不好找到吧?”
滿意地點了點頭,荊楚鋒輕鬆地從靠椅上站起了身子:“如果我們只是躲起來,那麼秘窗俱樂部的人肯定不會那麼傻,會真認爲我們在巴黎乾的那些事只是爲了替人出氣!但是……如果我們馬不停蹄地趕到這鬼地方,然後再捎帶手地把這座鑽井平臺弄到海底下去呢?”
眺望着遠處海天線上出現的一個小黑點,吳楠很是無奈地應道:“好吧……就聽說過摟草打兔子,這回咱們倒好——著草,順便玩大白鯊!”
夜幕降臨時,鑽井平臺頂部增設的餐廳中,逐漸開始熱鬧起來。
雖說這座鑽井平臺改建成的海上潛水酒店只不過是個遮掩的幌子,但這卻並不妨礙那些明顯有着軍人身份的服務人員想盡辦法享受生活。
還算得上精美可口的食物、大部分能夠在中高檔酒店中找到的好酒,甚至還有一支爵士樂樂隊演奏助興……
平心而論,能夠在孤懸海上的鑽井平臺上找到這些算得上奢侈品的東西,已經需要有極強的後勤保障能力才能辦到了。
隨意點了兩份墨西哥風味的晚餐,再要了一瓶明顯來自黑市走私物品的純麥芽威士忌,荊楚鋒與吳楠津津有味地享用着還算可口的晚餐,順帶着還在餐後晃動着身軀,合着爵士樂樂隊演奏曲目的節拍自得其樂。
當不算太長的晚餐時間結束之後,荊楚鋒與吳楠想不併不習慣早睡的夜遊神一般,飛快地竄到了鑽井平臺上增設的娛樂區中。
與尋常陸地上的那些中高檔酒店一樣,在這座鑽井平臺改建而成的海上潛水酒店中,同樣設置了一片不算太大的娛樂區域。
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輕音樂酒吧,還算得上熱鬧的雪茄室,甚至還有幾條明顯有着急就章痕跡的保齡球道,勉強應付着那些習慣晚睡的遊客消遣。
而在娛樂區域中佔地面積最大的,便是由一張輪盤賭賭桌、一張二十一點牌桌和幾張撲克牌桌組成的博彩區。
能來這座海上潛水酒店的人都不會是太過吝嗇的窮人,而在枯燥的夜晚,博彩也就成了比較能夠引起他們興趣的事情。
掏上幾個小錢,在漫不經心中打發多餘的時間,的確是不錯的選擇。要是能夠遇上同樣對賭博有着濃厚興趣的遊客,那麼在海上潛水酒店提供的賭桌上來一場大額度輸贏的對賭,更是件令人興奮的樂事。
當荊楚鋒與吳楠走近那張二十一點牌桌時,牌桌上的一場對賭賭局已經接近了尾聲。從對賭雙方放在桌子上的籌碼數量來看,其中兩個明顯具有拉丁裔血統的中年人顯然處於劣勢,正在捏着手中的兩張撲克躊躇着,遲遲也沒扔出自己面前所剩不多的籌碼。
而在他們的對面,兩名留着長髮、手上還戴着兩枚黑曜石戒指的歐洲年輕人,卻顯得極爲從容自在。在稍微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撲克之後,其中一名略微粗壯些的年輕人輕輕將自己面前的籌碼分出了一半,慢慢地推到了賭桌中間,一言不發地盯住了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兩名拉丁裔中年人。
顯然是對自己手中的牌沒有太多的信心,兩名拉丁裔中年人猶豫了許久之後,方纔小心翼翼地朝着賭桌上的荷官開口說道:“再來……再來一張好了!”
就像是一臺精密的機器一般,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荷官一言不發地從牌盒中取出了一張撲克,利落地放到了那兩名拉丁裔中年人面前。
就像是要揭開人生中最爲重要的謎題答案一般,兩名拉丁裔中年人狠狠地嚥了幾口唾沫,放在由其中一名略微年長些的拉丁裔中年人慢慢掀開了那張撲克牌。
幾乎是在撲克牌掀開一角的瞬間,兩名拉丁裔中年人幾乎同時懊惱地低聲叫罵道:“見鬼……”
狠狠地將手中的撲克摔了出去,兩名已經輸得悽慘的拉丁裔中年人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幾乎同時朝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兩名年輕人點頭致意後,懊喪地立刻了賭桌。
同樣禮貌地點頭致意,兩名手氣不錯的年輕人顯然很滿意自己的收穫。其中一名年輕人順手將幾枚籌碼扔到了賭桌邊的荷官面前,微笑着朝那名荷官說道:“好吧……讓我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樂意加入我們的賭局?”
彬彬有禮地道謝之後,那名始終面無表情的荷官在環視了賭桌周遭的遊客之後,很有些冷漠地朝着兩名意猶未盡的年輕人說道:“看來今天不會再有另外的客人加入您的對賭賭局!如果您還想玩下去,那麼我們只能爲您提供限定賭注的博彩。”
還不等那兩名意猶未盡的年輕人開口抱怨,荊楚鋒立刻開口笑道:“對賭麼?那麼……德州撲克,如何?”
飛快地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本支票,吳楠也是眉花眼笑地接口說道:“不限賭注,直到其中一方承受不起賭注數字爲止?!”
彷彿是對賭博有着極大的興趣一般,那兩名剛剛贏了一筆錢的年輕人立刻點頭笑道:“沒問題!”
幾乎在那兩名年輕人站起身子的瞬間,從圍觀的賭客中再次站出了三名看上去互不相識的遊客,爭先恐後地開口叫道:“德州撲克的話,我們也參加!相比之下,二十一點簡直就是孩子的玩意……”
無需娛樂區域的工作人員引領,幾名看上去賭性十足的遊客立刻着了張空置的撲克牌桌,在拿出支票或銀行卡兌換了一堆籌碼之後,立刻爭分奪秒地開始了賭局。
伸手在桌子上扔出了一個籌碼的小盲注,荊楚鋒用雙肘支撐在賭桌上,擺出了一副專心看牌的樣子,巧妙地用握在手中的撲克牌擋住了嘴巴:“說說各自的收穫?”
扔出了兩個籌碼的大盲注,剛剛到達的秦朗壓低了聲音說道:“秘窗俱樂部的人在找我們。整個巴黎現在熱鬧得要命,尤其是那些能夠跟華人社團或企業說上話的人,幾乎天天都有人找。公司在香港總部的資料庫被人偷偷溜進去看過,沒看到什麼核心的東西。至於我們想讓那些傢伙看到的資料,相信他們已經開始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