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幸災樂禍般地搖了搖頭,秦朗就像是刻意要看到吳楠瞠目結舌的模樣一般,慢條斯理地朝着吳楠笑道:“不可能!這家公司根本就不接外網,所有的資料也都是經過了個備份儲存硬盤類型的裝置之後,再經過殺毒、過濾木馬,然後才加載到他們的主機上的!而他們的主機……”
重新將電腦屏幕轉向了自己,秦朗在利落地敲打了幾下鍵盤之後,捉挾地將電腦屏幕轉向了吳楠:“他們的主機系統一共十二臺,全部平行列裝。每當有人從其中一臺主機中提取資料時,另外的十一臺主機就會立刻對被提取的資料進行鎖定驗證,在確認無誤後纔會允許正確資料被提取。而且那十二臺主機之間也是相互獨立的,壓根沒有直連和相互輸入的功能!”
心滿意足地看着已經苦下臉來的吳楠,秦朗懶洋洋地靠在了柔軟的椅背上:“也就是說,只要明天一查有關你公司的資料,你的公司立刻就會顯出原型!然後麼……咱們做了這麼久的事情,就毀在了你一個人的手上!”
晃悠着腦袋,吳楠看着四散在屋內或坐或站的同伴,尤其是在盯着滿臉平靜的荊楚鋒看了好半天之後,再次癱軟到了沙發上:“皇帝都不急,我個太監急什麼?看看你們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你們心裡老早就有了主意,都憋着犯壞,看爺着急上火是吧?”
話音剛落,站在屋子角落的斑蝥已經大笑出聲:“哈哈哈哈……鬧半天,你老居然是太監?敢問幾歲淨身?哪年入宮?在宮裡哪房司職啊?”
爆笑聲中,吳楠卻滿不在乎地看向了面露微笑的荊楚鋒:“”明天怎麼玩?
指了指已經掛在屋內衣櫃中的兩件筆挺的西裝,荊楚鋒淺笑着應道:“老辦法,李代桃僵而已!電子設備上的漏洞由秦朗和斑蝥負責,只是在僞裝上,你得花費些時間了!”
略一愣怔,吳楠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了身子:“製作一套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的面具和僞裝手套?”
從電腦上調取了一張清晰的法國男人照片,秦朗利落地將電腦遞到了吳楠的眼前:“還有這傢伙!”
只是瞟了一眼那照片上的中年法國男人,吳楠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照片下方羅列出的各項具體身體指標讀數上。
幾分鐘後,吳楠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擡頭朝着坐在房間一角的馬凡說道:“所有人的身體外形中,只有你跟這個法國佬的模樣最像!不過你那法語……好像也就是個日常問好的水平吧?”
指點着房間裡的諸人,吳楠唸唸有詞地絮叨着:“馬凡冒充的是那個戴高樂商務公證公司的法國佬,頭兒應該是水貨的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而且要跟我一起去見那個法國佬的真身!但在真的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出現時,我也得出現在他身邊……這在時間上……”
伸手提起了吳楠放在房間角落的僞裝用工具箱,荊楚鋒輕輕將工具箱放到了吳楠的眼前:“明天幾乎是全員出動,而且需要各司其職!當然,在所有的人裡面,最忙的那個人是你!”
一把打開了僞裝用工具箱,吳楠飛快地從巨大的工具箱中取出了一些顏色差異極其相似的毛髮攤在了自己面前被清空的茶几上,再將兩盞小型照明燈打開後放到了茶几兩邊。
從小型照明燈中射出的柔和光線,頓時讓平鋪在茶几上的毛髮散發出了些隱約不定的反光。尤其是兩三種原本在顏色上看上去幾乎沒有差別的毛髮,在極其類似自然光線的燈光下卻完全變了個模樣,反射出了各自迥然不同的光芒。
翻着眼睛回憶着喬爾.喬瑟夫.若瓦列頭髮的顏色與彎曲度,吳楠利落地從滿桌子備用的毛髮中選取了兩種顏色相近的毛髮混合到了一起,再從工具箱中取出個套上了仿造皮膚的充氣型人頭骨模型和一管乳白色的粘性油膏,小心地用那管油膏將混合好了的毛髮粘貼到了人頭骨上。
略微仰起了身子,吳楠在仔細端詳了幾分鐘人頭骨上黏好的毛髮後,再次從工具箱中取出了幾柄小巧的刀剪類工具,三兩下便將那些剛剛黏好的毛髮修理成了個與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絕無二致的髮型。
捏弄着幾塊快乾型膠泥,吳楠一邊比對着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與荊楚鋒臉部輪廓上的差異,一邊將那些已經成型的快乾型膠泥塞到了仿造皮膚的下方。
用幾支像是刺針似的骨質工具在仿造皮膚上刺出了比尋常人略微粗大些的毛孔,再用一些盛裝在不同小瓶子裡的粉末爲仿造皮膚進行乾燥型染色後,吳楠滿意地從工具箱裡取出了個裝着仿生眼睛鏡片的小瓶子,再取出了一副用在牙齒上的超薄型牙齒貼片,輕輕扔到了荊楚鋒的懷中:“戴上鏡片,然後再戴上頭套試試?”
伸手拉扯着套在人頭骨模型上的仿生皮膚,荊楚鋒卻並沒有着急去試着戴上吳楠剛剛製成的作品,反倒是微皺着眉頭問道:“戴上這玩意之後,如果要快速脫下來並隨手攜帶,會不會對這個僞裝頭套造成損傷?而且……明天有雨,這一點你考慮進去了麼?”
有些意外地看着荊楚鋒,吳楠在短暫思索之後,一把撕扯掉了剛剛製成的僞裝型頭套:“那我試試用其他的材料再做一個!”
清晨六點三十分,有雨。
在戴高樂商務公證公司的大門口,幾名警衛正打醒了精神,守衛在了五臺並排裝置的身份卡識別器前。
與尋常的法國企業完全不同,每天早上七點之前,所有戴高樂商務公證公司的員工便會全部到達辦公地點,在公司內部的巨大餐廳裡共進早餐。
而在八點整,所有吃完了早餐的員工便會回到各自的辦公室內,開始自己一天的工作。在午餐時間之前,沒有任何人可以隨意離開公司。如果遇見有緊急情況需要外出,那麼至少需要知會三名以上的上級主管,並在得到首肯後才能憑着一張臨時開具的通行證離開公司。
中午十二點到下午一點,所有的員工都能有整整一個小時的午餐時間,但也必須在公司內的餐廳就餐,同樣不允許離開公司一步。
下午五點之前,所有的員工也要立刻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在經過了常規安全檢查之後,在五點三十分離開公司。
在所有的員工離開公司大樓後,擔負大樓安保任務的警衛人員會對整幢大樓進行一次全方位的安全檢查。在確認大樓內沒有任何滯留人員之後,安裝在大樓內的安保雷達系統會在安全檢查完成後開啓。除了待在警衛室內、或是隨身攜帶着識別訊號發生器的巡邏警衛外,任何體溫超過三十攝氏度的活動物體,都將會被極其靈敏的安保雷達系統捕捉到,並立即發出警報。
換而言之,整幢戴高樂商務公證公司的辦公大樓,幾乎就是一座戒備森嚴的軍營,一切幾乎都是全軍事化管理的模式。
對於生性散漫的法國人來說,這種嚴苛到了極點的管理模式,未免極其不近人情。但一想到每年有整整三個月的帶薪假期,外加從來不需要加班的工作制度和極其豐厚的薪水,又有誰能抵擋住這樣的誘惑呢?
抖了抖收起的雨傘,薩克雷一邊儘量不讓從雨傘上墜落的水珠沾污地毯,一邊熟練地將收攏的雨傘放進了大門邊的自動風乾器中。
將雙手扣在了自己腰間的皮帶中段,幾名站在大門口的警衛人員幾乎不約而同地朝着薩克雷點了點頭。
作爲戴高樂商務公證公司的籌建者之一,薩克雷幾乎要比戴高樂商務公證公司的第一批管理者還要有資歷。而在公司中許多部門任職的中高層管理者,也大都是被薩克雷從一隻初出茅廬的菜鳥,帶成了經驗豐富的行家!
雖說擁有深厚的資歷,但薩克雷卻從來沒有倚老賣老的壞毛病。甚至在臨近退休時被調去了勤雜部門擔任主管,薩克雷也從來沒有口出怨言,且一貫保持着自己良好的工作習慣——每天六點半準時到達公司門口,每天五點整準時離開自己的辦公室!
面對這樣一位勤懇而又足夠低調的資深員工,即使是平日裡鐵面無私的警衛人員,也多少會對薩克雷表現出幾分額外的客氣。
禮帽地朝着幾名警衛點頭回禮,薩克雷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身份卡,一邊從自動風乾機的另一端開口處取出了被徹底風乾的雨傘,一邊伸手將將印有自己照片的身份卡朝着身份卡識別器上湊了過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應該亮起綠燈的身份卡識別器卻突然亮起了紅燈,而裝置在警衛室中的警報器,也響起了輕微的蜂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