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
伴隨着急促的喘,瀟琳琅突然翻身坐起,滿頭冷汗涔涔而下。猛然想起身邊還躺着一個陌生的男人,她急忙轉頭一看,還好,那個叫夜鷹的男子並沒有被自己吵醒,還在安靜地睡着。
頹然地垮下了僵直的脊背,瀟琳琅無聲地嘆息着,擡起汗溼的手撫摸着自己的額頭,少頃,兩滴清澈透明的液體從她的臉上悄然滴落,瞬間隱沒在了柔滑的錦被之中。
十幾年了,這可怕的噩夢已經糾纏了她二十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瀟琳琅便開始做着一個奇怪的噩夢,夢到有幾個蒙着臉的男子在自己的耳邊獰笑,笑聲是那麼恐怖而陰森,每每讓她從噩夢中驚醒,嚇得再也不敢閉眼!
後來白建業和古含珍的逼嫁,以及白浩然的無恥只是近期的事情,所以也不過是剛剛纔加入這個噩夢之中的元素而已。可是除此之外,噩夢中一開始的內容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她曾經去問過古含珍,夢裡的內容是不是曾經真實地發生過,所以才讓她那麼刻骨銘心,想忘也忘不掉。可是古含珍卻一無所知,因爲她見到兩歲的瀟琳琅時,她是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的!
那麼,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她的父母到底是誰?這一切,似乎已經成了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
隨手扯過紙巾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瀟琳琅甩了甩頭,暫時將這些念頭甩在了一旁,然後慢慢地躺了下來,轉頭看着依然在沉睡的夜鷹。
潔白的月光均勻地灑在了他的飛鷹面具上,彷彿一層乳白色的輕紗,因而幽冷的面具似乎也減少了幾絲冷意,而多了幾縷淡淡的神秘。
這張面具底下,究竟隱藏着怎樣的一張臉呢?是如月光一般俊朗得讓人眷戀,還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醜得讓人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一邊在腦海中猜測着,瀟琳琅不自覺地慢慢伸出了手,輕輕撫上了夜鷹寬厚的肩膀,然後沿着修長的手臂一路向下,一點一點地仔細勾勒着他的身體。驀地想起了自己被這具壯碩的身體摟在懷裡時,那種要將自己融化掉的力量和溫度,瀟琳琅不由一陣臉紅,羞得不知所措。
“是個……真正的男人呢……”瀟琳琅喃喃着,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免得將夜鷹驚醒了,然後,她的手已經來到了夜鷹的胸前,輕輕地撫摸着。不管相識的原因是什麼,這終究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是不是該看得更清楚一些呢?
“不想看看我的臉嗎?”夜色中,夜鷹那略微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帶着一種淡淡的隱忍:這個該死的女人,她難道不知道如此撫摸一個男人的身體,根本就是在點火嗎?再不出聲阻止,身上的某一個地方只怕就要變樣子了……
“啊!你……”沒有想到對方突然醒來,瀟琳琅嚇得一聲低呼,觸電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語無倫次地解釋着,“我……我其實沒有……我就是想……”
夜鷹轉頭,淡淡地看着這個瞬間縮成一團的女人,目光中透出一種讓人看不懂的神色。片刻之後,他再次開口:“剛纔,不想揭開我的面具,看看我到底是誰嗎?你對我的身份,真的一點都不好奇?”
該死的!不是不想立即開口詢問的,只不過……身上的火已經被點燃,那股熱切的火焰燒得他好不難受,不得不稍稍剋制了一下,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比較正常了些。
瀟琳琅完全沒有已經闖禍的自覺,聞言立即搖了搖頭說道:“不,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是誰。如果我看到了你的臉,那麼就一定會把你的樣子刻進腦子裡,一輩子不能忘記!而我,不想這樣,所以我寧願不知道你是誰,寧願不知道你的樣子,這樣十天之後,我就可以用的速度忘了你,從此跟你再無瓜葛。”
聽出了她語氣裡的決絕,夜鷹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爲這樣做,就真的可以忘記我了嗎?就算你不記得我的臉,也一定會記得我的身體,何況女人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總是很難忘記的。瀟琳琅,你忘不了我。”
“這麼絕對?”瀟琳琅也冷笑,剛纔的瑟縮漸漸被她扔在了一旁,“不過我告訴你,你想得太多了!關了燈,男人的身體都一樣,你也不例外!”
“是嗎?我也不例外嗎?”被瀟琳琅不屑的態度刺激了一下,夜鷹的眼眸突然變得深沉,並且一個翻身將瀟琳琅壓在了身下,“那是因爲,你還沒有真正品嚐到我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滋味!瀟琳琅,認輸吧!我敢打賭,這輩子你不可能忘了我!”
說着,他一低頭吻住了瀟琳琅微涼的雙脣,帶着傲視天下的霸氣和火熱!而沒有閒着的雙手已經抓住了她的睡衣用力一扯……
“不要……”
“不要?”夜鷹低低地笑了,微微離開了她的脣,“由得你不要嗎?瀟琳琅,在我的身下,你只能選擇要,而沒有機會說不要!”
……
在昏過去的一剎那,瀟琳琅無奈地苦笑着。
不知是不是被夜鷹折騰得太過厲害了,第二天早上,瀟琳琅居然一覺睡到了十點。暈暈乎乎地醒來之後,毫不意外地發現夜鷹早已不見了蹤影。
勉強忍住渾身的痠痛起了牀,小何照例把一切都準備得妥妥當當,完全不必她操心。簡單地吃過早飯或者是午飯?之後,瀟琳琅發現自己居然連出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想起昨夜的瘋狂,她不由微微紅了臉,乾脆放棄了出門的念頭,安靜地呆在賓館裡保存體力好了,否則還真的不夠應付夜鷹的索取的。
似乎還沒有來得及儲存起足夠的體力,夜幕居然已經迫不及待地降臨了。看着漸漸隱沒在羣山之後的夕陽,以及隨後升起的明月,瀟琳琅唯有苦笑,然後狠狠地揉了揉略顯憔悴的臉蛋兒,準備迎接……
“鈴鈴鈴。”牀頭櫃上的電話突然毫無預兆地在安靜的房內響了起來,把瀟琳琅嚇了一跳。有些不能確定電話是不是打給自己的,她猶豫了一會兒纔過去拿起了話筒,小心地問道:“喂?找誰?”
“找你。”夜鷹的聲音隨即響了起來,不過有些沒好氣,“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我以爲你出去了呢!”
“我……怕不是找我的。”瀟琳琅有些尷尬地回答了一句,幸好隔着電話線,不然一定被他看到自己臉紅的樣子,“有什麼事嗎?”
“沒事。”夜鷹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些,“就是告訴你一聲,今晚我有事,不過去找你了,你自己安排就是。只要保證明天晚上九點之前出現在這個房間,其他的隨你便。”
“真的?太好了!呃……”驀然明白自己居然可以逃過一晚,瀟琳琅幾乎是不等夜鷹的話說完便驚喜萬分地叫了起來,可是緊接着,她便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實在是太過了些,不由赧然地收斂了一下,“我……”
“你很高興?”夜鷹自然明白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儘管知道她這樣的反應很正常,可是她那種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還是輕輕地刺傷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的語氣便變得冰冷起來,“也是,少陪我一晚,你便等於是逃過了一劫,當然該高興了。”
儘管他的語氣冰冷至極,可是瀟琳琅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隱藏在冰冷中的一絲無奈和寂寥!知道自己剛纔的反應已經傷害了他,瀟琳琅輕聲但卻絕對誠摯地說道:“對不起,我不該想要賴帳!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憑良心說,我剛纔的反應的確不應該!要不然這樣,十天之外,我再多陪你一天,這樣比較道德。”
“呵呵!”夜鷹冷冷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冷漠和諷刺,“瀟琳琅,你還真是幼稚得可以!跟一個商人,談什麼仁義道德?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無奸不商這句話嗎?”
“商人?”瀟琳琅訝異地挑高了細長的眉毛,滿臉的詫異之色,“你是個……商人嗎?白浩然告訴我他欠了你的賭債,我還以爲你是放高利貸的……”
夜鷹沉默了片刻,就在瀟琳琅以爲他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卻突然掛斷了電話。聽着電話中嘟嘟的忙音,瀟琳琅頗爲不解,只得將電話掛了回去。
怎麼回事?難道夜鷹不是放高利貸的,或者是經營賭場之類的場所的嗎?他居然是個商人?那麼,白浩然怎麼會欠了他的賭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儘管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有一點還是很值得高興的,那就是今晚,自己的確可以鬆一口氣,輕輕鬆鬆地度過了!一想到此,瀟琳琅立即拋開了剛纔的疑問,站起身出了賓館,徑直來到了夜市上。
嗯……月色好美,霓虹燈好美,來來往往的人羣也好美……置身於熱鬧的街頭,瀟琳琅的心情終於第一次真正輕鬆起來!雖然這樣的輕鬆不過是暫時的,但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能躲過一次,比什麼都強!
盡力讓自己忘記以後的夜晚,瀟琳琅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在路邊的小攤上解決了自己的晚飯,然後一邊溜達着一邊欣賞美麗的夜景,好不愜意。
“佑康?”正四處溜達的瀟琳琅突然發現前面不遠處,安佑康正在跟什麼人打着電話,她不由高興得迎了上去,擺手打着招呼,“佑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