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藍橋點了點頭,安慰一般說道:“沒有關係,洌,你不要着急,我們也靜下心來,我們慢慢開始,從頭梳理一遍,或許就能發現一些線索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頭,然後都深呼吸了幾下,先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再說。片刻之後,段藍橋依然先從帝華賓館入手開始梳理,因爲那個地方是一切事情的開端:“洌,你的這個仇人知道帝華賓館的事情,有沒有可能是白浩然告訴他的?”
“不是,”端木洌立刻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我已經打電話向白浩然求證過了,他說關於他拿琳琅抵債這件事,他只告訴過瑞綺絲,除此之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而瑞綺絲也只知道有抵債這回事,卻並不清楚事情是發生在帝華賓館的。”
“好,”段藍橋點頭,然後順着這個思路問了下去,“那麼,帝華賓館的事都有誰是清楚內情的?”
這個問題非常好回答,因爲了解詳細內情的人是屈指可數的,所以端木洌接着就扳着指頭說道:“我,你,耀曦,優雅,還有琳琅本人。”
五個?五根手指頭足夠用了,那就是說範圍是非常小的,問題是……段藍橋忍不住抓了抓後腦勺,苦笑一聲問道:“那你覺得,我們這五個人之中哪一個最有可能是泄露秘密的那個人?”
“泄露你個大頭鬼啦!你明知道誰也不是!”戈耀曦再次很用力地白了段藍橋一眼,嫌他盡說廢話一樣的,接着就不解地皺起了眉頭,大傷腦筋,“不過既然這樣,說起來也奇怪之極了!當初那件事情本來就非常隱秘,洌爲了隱瞞身份,還故意戴上了飛鷹面具!既然如此,到底還有誰會知道其中的詳情呢?”
說出這幾句話之後,三人都忍不住靜了下來,各自在心底猜測着最大的可能性,或者究竟是什麼地方最容易泄露這些秘密。既然事情是在帝華賓館發生的,那麼會不會是帝華賓館本身出了問題呢?比如說是不是有人被收買了,或者有人混入了帝華賓館做臥底,伺機……等等!有眉目了!想到這裡,三個人突然齊聲大叫起來:“大小周?”
沒錯,大周和小周,就是那晚秘密潛入帝華賓館想要刺殺端木洌的那兩個不入流的殺手!當年他們找出這兩個人之後,也曾經“嚴刑逼供”,結果最終他們問出大小周也是受人指使,纔去帝華賓館實施偷襲計劃的。而當他們接下去詢問那個指使者究竟是何方神聖的時候,大小周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跟今日安佑康的情形異常相似!
當然,這還不是最相似的一點。當初戈耀曦他們審問大小周的時候,也曾經提到過“夜鷹”這個名字,而且他們所知道的居然也僅僅是“夜鷹”這兩個字本身!至於這兩個字代表的是誰,有什麼含義,牽扯到些什麼人或者是組織,大小周也是一無所知。就跟安佑康一樣,他同樣只從那個人的口中得到了“夜鷹”這兩個字,而沒有任何關於這兩個字的解釋!這一點,只怕纔是最相似的地方。
換句話說,一直躲在背後策劃這一切的人似乎都並不想讓妖瞳暴露在危險之中,他所針對的只是端木洌這一個人,而無關他背後的組織!那麼,這是不是說明那個人其實只是端木洌的仇人,而不是妖瞳或者是青花·蝶韻組織的仇人?目前來看,只怕大有可能。
聯想到大小周,這神秘到令人覺得萬分壓抑的事情總算有了一點小小的眉目了。就好像是突然從烏雲密佈的天空中透出了一絲細細的陽光,儘管那陽光的威力還不足以驚天動地,但已經完全可以令毫無頭緒的三人精神一振,終於有了繼續追查的動力了。
彼此相視一笑,算是對自己的一個小小的鼓勵,然後端木洌接着開口說道:“是的,只怕這也是最大的可能了:這個指使安佑康設計拆散我跟琳琅的人,跟當年指使大小周在帝華賓館對我下手的人,應該是同一個人才對。他這兩次的手法都非常相似,至少也可以證明這一點。”
“如果是他,那就麻煩了。”聯想到三年前自己跟戈耀曦怎麼努力都毫無頭緒的明察暗訪,段藍橋臉上剛剛露出的一絲笑容又漸漸消了下去,顯然這才意識到問題有多麼棘手,“洌,耀曦,你們別忘了,關於這個幕後黑手,到現在爲止我們都只知道他跟血影堂有關,其他的我們依然一無所知。”
“嗯。”戈耀曦點了點頭,也沒空爲剛纔那點小小的發現得意了,“說得沒錯,所以我們知道這次跟上次大小周的刺殺行爲有關聯,其實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因爲我們依然無法找出關於血影堂的任何線索。”
那是,作爲亞洲第一的殺手組織,血影堂早已有資格跟妖瞳一較長短,甚至已經有了凌駕於妖瞳之上的趨勢,端木洌三年前就曾經說過,若是妖瞳跟血影堂起了衝突,那麼鹿死誰手還很難說呢!目前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人家血影堂幾乎已經摸清自家的全部底細了,可是自己對人家還完全一無所知,誰勝誰負豈不是一目瞭然了嗎?
“血影堂……你到底想幹什麼……”端木洌不由撫了撫額頭,然後喃喃自語,“如果是想殺我報仇,那爲什麼不直接動手,而要搞那麼多迂迴戰術呢?上次只是想把我弄昏,這次又只是設計拆散我跟琳琅……這就算是復仇了嗎?還是說……你其實還有更厲害的後手沒有來得及施展?”
是的,被端木洌這麼一提醒,戈耀曦和段藍橋才恍然意識到其中還有這樣一個問題。這個來自血影堂的人顯然不僅僅是想直接要了端木洌的命那麼簡單,否則他就不必搞那麼多花樣了。就憑他可以輕易查清端木洌所有的底細,而可以讓端木洌摸不到他的任何線索這手本事,他就足以有資格殺死端木洌千百回了!可問題是到現在爲止,端木洌依然活得好好的,可是他卻又像鬼影子一樣糾纏在端木洌的周圍,他到底想幹什麼呀?
嘆了口氣,戈耀曦點頭說道:“你別說,還真是這麼回事。洌,你這個仇人真是奇怪得可以,他好像並不想要你的命哎!你說他是不想讓你死,只想讓你痛苦呢,還是不想讓你痛痛快快地死,而要把你抓住之後狠狠地折磨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我也想知道。”端木洌同樣嘆了口氣,簡直被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仇人整得焦頭爛額了,“可是我真的不懂他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我也不知道他是想讓我死還是想讓我生不如死。而且自從三年前開始,我就已經反覆想過所有我曾經得罪過或者可能得罪過的人,卻發現沒有一個人跟他對得上號。所以我實在想不出我到底什麼時候結下了這樣一個仇家,如此陰魂不散的,難道我要一輩子這樣下去,隨時等着接他的招嗎?”
那充滿無奈的語氣讓戈耀曦和段藍橋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感覺非常無力,有一種有勁沒處使的感覺。空有一身本事,卻連對方的人影都看不到,你能奈他何?難道對着空氣拳打腳踢嗎?
沉默中,段藍橋突然開口說道:“不過洌,我還是有一種跟三年前相同的感覺,就是我還是覺得這個人所針對的只是你,而不是妖瞳。所以你發現沒有,不管是三年前的大小週一案,還是安佑康一案,除了夜鷹這兩個字以外,他再也沒有對他們泄露任何關於妖瞳的秘密。也就是說,他非常注意地保護了妖瞳這個組織,而只是把矛頭指向了你,是不是?”
不錯,這一點端木洌和戈耀曦也有着同樣的感覺,所以他們才覺得有些奇怪。如果那個人真的跟端木洌有着無法化解的深仇大恨,那麼他應該是不惜一切代價去毀掉端木洌的一切纔是,爲什麼要這樣做呢?如果說他跟端木洌之間的仇恨並沒有大家想象得那麼大,那他爲什麼又不惜耗費三年的時間來籌劃這個復仇的計劃呢?真是令人費解。
互相瞪了一會兒眼,戈耀曦到底還是嘆了口氣問道:“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可以做什麼?”
“不知道,”端木洌比剛纔還要痛快乾脆地搖了搖頭,滿臉的無計可施,“如果能夠查出他是誰,三年前我們就查出來了,何必等到今天?”
“你的意思是……等死?”戈耀曦撓了撓頭,苦笑不已。
端木洌聳了聳肩,居然很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不然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他知道我是夜鷹,他了解我所有的行蹤,可是我卻連他是俊是醜都不知道!這場比試我還有勝算嗎?不等死又能怎麼樣?”
段藍橋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居然不自覺地模仿起了楚留香的動作,主要是他最近正在重溫古龍的武俠經典,所以有些入戲而已,然後滿臉深思地說道:“就絲毫線索都沒有嗎?沒那麼誇張吧?”
“有,”端木洌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樣子十分欠扁,好像處在危險之中的不是他一樣,“你們不是已經查出,他是血影堂的人了嗎?這已經是很大的收穫了。”
“然後呢?”聽到這個答案,段藍橋簡直哭笑不得,“我們就跟三年前一樣,直接卡在這裡了?”小說.神秘上司抵債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