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安全起見,陸堯就近調來了血騎士。
內維德能扛能打,哪怕與可能存活的邪神發生衝突,也能抗住第一波傷害。
血騎士在食人蟹指引下入海。
他直挺挺沉入水下,在海底步行,從西邊海溝一個冒着氣泡的洞口進入,抵達了一片中空的海下夾縫。
這裡卡着一個巨球,它表面佈滿水藻和甲殼類生物。石球底部有非常規則的方形石階,顯示是人造建築,而非自然形成。
石球頂部破開了一個不均勻的洞,一串串氣泡通過裂口往上竄,讓陸堯聯想到一個被敲開的大蛋殼。
“血騎士大人,這就是神廟,神像在裡面。”船鯨藍波說。
它保留着汽船的基本形體,在水下靜靜懸浮,只是船舷兩側浮現出兩隻眼睛,頭頂煙囪部位吐出一個個環形氣泡。
陸堯將鼠標移動到水底石球上。
……
【破碎的圓塔】
陸堯一行行看下來,終於補齊了這個碎片世界的殘缺歷史。
但面對海底漫步者們,元素之心表現得非常聽話乖巧,他們讓它移動,它就移動,讓它靜止,它就靜止。
隨着時間推移,神聖圓塔變得越來越巍峨高大,裡面的元素之心也變得像是活物一樣開始跳動和飛舞,它的形態不斷拉扯和擴大。
海底漫步者們清晰地感覺到,元素之心本身在持續壯大和變化,具有不可思議的成長性。
築堤者好奇又小心地追隨足印,試圖尋找到這位看不見的訪客。
這裡是一個年輕的無主世界。
……
然而直到這時候,築堤者卻依舊不是神明,而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怪物。它能在這個世界任何一種元素中獲得力量,擁有近乎於不死的力量。
這讓最初的統治者們更加滿意和充滿幹勁。
水裡的海底漫步者們目睹了一切。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各元素形成的生物開始嘗試搶奪世界石,攝食與成長激發了所有生命的侵略性。
陸堯用【真視之眼】查看神像,卻只得出模糊詞條。
存放於圓塔中的殺戮寶物,帶着生命殘留的痕跡和碎裂的幽靈,它們是規則之力的一部分,這些被元素之心全部吸納。
他們用世界石打造出最初的【神聖圓塔】,這奇觀中誕生了一個寶物【元素之心】,被看做是神的心臟。
血騎士盯着神像,手持大劍,似乎將其看做假想敵。內維德依舊做他最擅長的事,隨時隨地準備參與戰鬥,保持着戰士的警惕。
築堤者花費了不少時間,終於將滾燙的星星成功摘下,牢牢握在手裡。
怪誕而可怕的巨人,卻讓海底漫步者們非常高興。
石像呈跪地姿態,每一條手臂都被鎖鏈鎖住,這些石鎖連入神廟的牆壁裡,彷彿在讓神像認罪或者接受懲罰。
築堤者沒有神格,並非神明。
只要不斷加固和擴大神聖圓塔的規模,裡面的元素之心就會茁壯成長。
然而在一次紀元更迭中,整個渾濁世界發生了巨大震盪,各元素的演化加劇,不再變得像是過去一樣惰性與遲緩,整個世界都在加速。
實際上,海底漫步者們是雙重失敗,他們既沒有孕育出一個強大而驕傲的孩子,也沒能找到成爲神明的真正辦法。
「我們的先祖在水與土之間漫步,凌駕於衆生之上,先祖們掌控着萬物,找到了深處漂浮不定的世界石。尚未融入萬物的世界石變成了從未有過的力量,我們搜尋世界石,掌控最初的世界。」
那是一枚真正的神格。
隨着內維德跳入洞口,畫面霍然一變,四下變成了帶熒光淡藍色。
神廟地上是一塊塊巨大的白色泥板,它們在【真視之眼】下浮現出一個個文字。
然而這位元素之心孕育的巨人,卻並沒有如海底漫步者預想那樣言聽計從。
【不明雕像】
它沒有頭,卻有着寬闊硬朗的軀體,雙腿像樹根般與地面融爲一體。
「先祖們賦予了自身意義與名諱,從此我們一族以【海底漫步者】之名永存於世。」
這就是【築堤者】誕生的過程。
築堤者融合了這枚神格,從此成爲了這個世界唯一的神。
整個世界都呈現出一種黏着的漿糊狀態,在這最早期的時候,海底漫步者學會了在泥濘中移動和行走,並且開始有意識地收集世界石。
無頭巨人的形態,就是那些死者最後的模樣,它十二隻手臂,則是那些被堆疊屍體中最多的十二類族羣的殘肢。
這是海底漫步者的野心。
……
他們堅信,它會變成凌駕於世界的神明。
這是神!
海底漫步者孕育創造出的神!
很多年以後,海底漫步者們才明白,這位他們養育多年的幼體,被那些殺戮寶物而深深影響。
它是海底漫步者的孩子,也是這個世界未來的主人,它將征服既有的一切,成爲凌駕於世界的存在!
……
……
「……在那個尚且混亂而漫長的混沌紀元裡,先祖們耐心地完成了偉大壯舉,用世界石構築了第一座奇觀【神聖圓塔】。圓塔裡孕育出了世界最初和最珍貴的寶物,那是超脫塵俗的階梯與意志,也是規則之力也無法將其毀滅的不朽之物,元素之心。」
陸堯將視角固定血騎士,隨他一起進入球體內。
球內中部最醒目的位置是一尊石像。
陸堯找到了線索。
「背叛者與遺忘者,我們唾棄你的存在。」
只是普通雕塑。
黑色腳印走遍了整個世界後,天空中出現了一顆飛星。它不斷環繞着世界,閃爍光亮,散發出讓人驚歎的力量。
巨人沒有腦袋,脖子上有一個缺口,彷彿是被打碎了頭顱,有十二隻形態不一的古怪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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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對海底漫步者們表現得非常厭惡,甚至不肯接近他們,認爲他們是原始而野蠻的有足魚類,禁止他們上岸和擴張。
在某一個紀元,大地上忽然浮現出從未有過的黑痕,這印記就像是某種巨大的足印,在地面上緩緩經過。
整個世界不斷演化運轉築堤者目睹滄海桑田,曾經愚昧低等的生命漸漸學會蹣跚行走,有了穩定的形態和特性,學會了保護自己與隱藏蹤跡。
海底漫步者們使用聖神圓塔孕育的寶物,驅逐和殺死了一羣羣挑戰者,將它們的屍體堆砌成死亡邊界,用以警告其他挑戰者。
「……那時候沒有神,萬物各行其是,最初的行者誕生,迎來了混沌紀元的第一個改變。」
有一天,神聖圓塔忽然開始劇烈扭曲,一枚枚全能石以黏着的狀態,拉扯出一個模樣怪異的多臂巨人。
石像有十二隻伸出的長臂,有的是可彎曲的觸手,有的是尖銳的爪子,有的是堅硬的尖刺,有的是怪異的螯肢……看起來實在詭異。
海底漫步者們並不想要藉此成爲神明,他們的目的是培育一個神明,如果能孕育第一個神明,就能培育出第二個第三個。
因爲漫長的孕育終於有了結果。
築堤者的十二隻手臂的手掌,被它捏成十二個最初泥人,開始用以固定大地。它將陸地與海洋分離,重新改造整個世界。
「……黑暗之神降下神格,築堤者從此得以成爲神明,它的愚蠢也被黑暗之神打下印記,埋下了毀滅的種子。」
看到這裡,陸堯也不由感慨。
用神格釣魚?
黑暗之神有一手的。
祂的經驗和手段都太豐富了,年輕的築堤者玩不過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