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的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這才邁步走過去,低聲喚了句“慕總”。
慕雲澤擡眼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快速的將手上的文件批閱完,合上文件起身道,“白小姐,有何貴幹。”
有何貴幹,還能有何貴幹,慕雲澤根本就是明知故問,白曉冉跟這個男人打交道的機會並不多,對他的瞭解也僅僅來自於高歌,不然她也不會在對方出手的時候,這麼的手足無措。
他跟高歌的關係,她是一路看過來,當初她並不覺得這個身份尊貴的男人,對高歌有幾分真心,直到這些接二連三的事情對她的敲打,她才明白自己去挑釁的對手有多可怕。
高歌不願意做的事情,有人會幫她做,甚至能將她當初受的委屈加倍償還,她知道自己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所以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管慕雲澤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她都必須答應,只要能消除這件事的影響。
白曉冉打量着慕雲澤的時候,慕雲澤也在打量着她,以前他對這個女人並沒有過多的關注,印象裡,只是一個膽小怕事,不愛出風頭比較安靜的人。
可也是這個看起來安靜的人,讓他知道了什麼叫“會咬人的狗不叫”。
他不是高歌,他跟白曉冉沒有半分交情,自然不會心慈手軟。
“慕總,”白曉冉吶吶的喚了一聲,抿脣道,“您既然知道我來,想必我來的目的您也知道,咱們明人何必說暗話。”
慕雲澤要笑不笑道,“白小姐,你做的那些事,可真算不上什麼明人。”
白曉冉被嗆了一下,嘴脣抿了抿,沉默只是片刻,接着便道,“慕總費這麼大心思,無非替小歌報復我,如今您的目的已經達到,我現在在學校聲名狼藉,甚至沒有一家用人單位肯要我,您是大人物,對您來說,弄死我這樣一個小人物,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只要您狠下心來,我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可您並沒有置我於死地,您做這些,不就是爲了逼着我來找您?”
慕雲澤淡漠的看着她,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頭腦冷靜的可以,對付她這樣的人,幾乎不需要他出手,他只要一聲吩咐下去,多的是人幫他處理,大可以不必自己這麼大費周章。
“小歌一直說你單純,不愛說話,看來她對你的瞭解一點都不夠,”慕雲澤脣角微微勾了勾,“白小姐,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你能懷上蘇靖歡的孩子,看來還是有些手段。”
白曉冉臉色蒼白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良久才道,“我不像高歌,處處有人維護,有人替她說話,像我這種草芥,如果自己再不爭氣點,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慕總您高高在上,自然是不明白我這種環境下成長的人的艱難。”
“你錯了,”慕雲澤擡起眼簾,“決定一個人心性的並不是環境,一個人想作惡,爲了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理由,就埋怨環境,埋怨所謂的不公正,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正,即便這樣,每個人也有選擇好壞的權利,高歌除了家境比你優越,她跟你一樣孤立無援,但是她從來都沒放棄過善良,你呢?自私,虛僞,我真想不明白,她那樣精明的人,怎麼從來就沒看破過你的鬼把戲,是對你太過信任,還是白小姐你演技太好,如果是後者,我覺得你應該比她更適合演藝圈的生存,畢竟以此爲生不是嗎?”
這話真是損的可以,白曉冉當場臉色就有點掛不住,她脣角壓了壓,好一會兒才道,“您是他的丈夫,自然什麼都向着她,我一個外人,自然就是你們敵對的對象,我認識小歌時間比你長,我比你更瞭解她,她這個人念舊情,所以這件事爆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是您做的,她對蘇靖歡都手下留情,怎麼會對我下死手?”
這句話點到了要點,慕雲澤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白曉冉敏捷的捕捉到,緩緩繼續道,“唐老師剛回國的那會兒,小歌想起他之後,我問她既然想起來了,爲什麼還處處傷害他,不肯跟他在一起,你知道小歌怎麼說的嗎?”
慕雲澤盯着她,一言不發。
“她說,她把所有要給他的東西,全都給了另一個人,如今他回來了,我要拿什麼給他,既然給不了他想要的,不如就徹底讓他死心。”
慕雲澤眼神淡漠,“你跟我說這些什麼意思?”
白曉冉扯着嘴角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慕總,小歌是個重感情的人,所以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是她做的,即便是您,那麼目的也絕不會這麼簡單,要我下跪,還是要摑我耳光,慕總請隨意,我只希望您給我一條生路。”
白曉冉的確是聰明,慕雲澤盯着她,思量了片刻,淡淡道,“你想要工作,可以,你把你如何害高歌的事情,事無鉅細的全都說了,交代清楚,我就給你想要的工作。”
白曉冉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那些陳年往事,而且是提不出口的陳年往事,絕對比他直接來的報復,更能讓人顏面無存,但是她沒得選擇。
深吸一口氣,擡眸看向慕雲澤,“你說話算數?”
慕雲澤只是看着她,一言不發,想他這樣位置的人,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
白曉冉自然也知道,她沉默了幾秒,就將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來。
當年高歌跟蘇靖歡出車禍之後,蘇靖歡一直在重症監護室昏迷不醒,她第一次對高歌產生這麼強烈的恨意,她憎恨爲什麼重傷的不是她,所以在高歌甦醒前看看望蘇靖歡的時候,她就將人從樓上推了下去。
她木訥的說着,臉色慘白慘白的,等她說完之後,慕雲澤玩味的看着她,“白小姐是不是沒有交代清楚,還有那場車禍呢。”
白曉冉身體一僵,猛然瞪大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