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肖雲清輕笑,“你不配。”
肖雲清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到喬霂眼中冰冷徹骨的寒意,隨即就是一個冷拳揮了過來:“混蛋!”
我心裡一驚,卻看到肖雲清身體未動,只是伸手抓住了喬霂的手腕,然後一個用力就把他推開:“你永遠也得不到她。”
大概是這樣的結果讓喬霂無法承受,他跌在地上,好半天都沒任何反應。
肖雲清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拉起我就走:“如果你們還是男人,就在商場上用光明正大的方法,我隨時奉陪。”
肖雲清走得很快,我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腳步。而且一直到上車,他始終都緊緊拽着我的手。
或許是我的錯覺,我從未覺得他如此緊張。
“你會覺得,我是個很不堪的人嗎?”肖雲清握着方向盤,卻沒有發動車子。
我知道他是在說喬霂和安秋說的那些事,淺聲說道:“至少我認識的肖雲清,不是那樣的人。”
這裡面有多少誤會,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
他扭頭看了看我,一隻手覆在我的手上:“這就夠了。”
我沒想到,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而且還有心情要帶我去看日落。
只是車子剛開出去,就從旁邊衝出來一個人,張開雙臂擋在前面。
肖雲清眼疾手快,連忙急剎車,車子就停在離那個人幾公分的地方。
我也是嚇壞了,緊緊抓着安全帶,驚魂未定地看着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見車子停下,那個女人立刻跑到了肖雲清那邊,敲了敲車窗玻璃。
肖雲清搖下了車窗,我也終於看清這個女人,竟是柳思思。
只是,跟我之前見過的不同,沒有濃妝豔抹,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她現在看起來,就和大街上的女人沒什麼區別。但不可否認,她的身材的確很好。
柳思思似乎並沒注意到我,只是極盡卑微姿態地對肖雲清說:“肖哥,你能不能幫我跟喬霂說說,我不想離婚,我找男人,都是故意氣他的。肖哥你是知道的。我是真心愛喬霂的,你幫幫我好不好?”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肖雲清沉聲說了一句,也不看柳思思,就要把車窗搖上。
柳思思雙手就死死巴在那兒不動,然後她一擡眼就看到了我,臉上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原來……”
她恍然大悟般,連忙對肖雲清說:“對不起,肖哥,我不知道那是嫂子,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再失去喬霂!”
肖雲清轉過頭看着她,聲音冰冷:“你最大的錯,是你辜負了小初,滾!”
柳思思像是被驚到了,身體震了一下,然後踉蹌着向後退開:“小初……”
肖雲清沒再管她,開着車就走,我從後視鏡裡,看到柳思思蹲在地上,雙手捂着臉,應該是哭了。
我很想問問肖雲清,小初是誰,他們這些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可是最後我還是沒問,因爲我知道。那是他們的記憶,我不曾參與過的,也永遠無法融得進去。
快進七月,正是大伏天,六點多還是很熱。
我們爬到景山山頂,兩個人都是大汗淋漓,肖雲清擰開一瓶水的瓶蓋,伸手遞給了我,我看着他仍是蒼白的臉色,不覺問道:“你不喝嗎?”
他笑了笑,有些狡黠:“等着喝你的口水。”
如此高溫的天氣下,我的臉本來就已經又紅又燙,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我的臉更熱了:“不要臉!”
我們就站在那兒,俯視着整個北京城,親眼看着夕陽西下,晝夜明暗交替,太陽漸漸變紅,燃燒半邊天空,金碧輝煌的古老紫禁城,在夜幕下,壯麗如瑰寶。
遊客已經多了起來,幸好我們來得比較早,纔看到了完整的日落,我們坐在地上,我靠着肖雲清的肩,心裡突然想,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不用去面對那些煩心的事。
“我理想中的生活,是在一條小河邊,蓋一個小房子,旁邊有一大片花田,和我心愛的女子,有一兩個孩子,一條狗,足矣。”肖雲清看着遠處,心神嚮往地說。
我心裡有些祈盼,卻又怕他所說的心愛的女子並不是我:“這很難嗎?”
他淺笑:“以前難在,沒有這個女子,而現在,是我已經沒有這個資格,我有太多放不下的責任。”
他這麼說,應該就是承認我的身份了吧,我握住他的手說:“沒關係的,我會幫你的。”我明白他所說的責任,但是有什麼關係呢,他想要的,也無非就是簡單的生活,只要我們在一起。總會等到那一天的。
短暫的安寧,卻總歸還是要回到紛擾的現實,安世的危機依然存在,肖雲清早飯都沒吃幾口,就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我那時就坐在他的旁邊,聽到李華的聲音說:“那個叫喬盛的公司,正在四處撬我們的客戶。他們放出風說,已經請到了意大利的金牌設計師,要在我們看好的那塊地皮上,建一座地標性大型遊樂園,到時候勢必會帶動旁邊的樓盤。”
我聽到肖雲清冷哼一聲:“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董事長,我剛聽說。向露拿出證據舉報了她的父親,而且向露名下的財產早已公正過,跟向氏財團沒有任何關係,我怕,向露在撇清之後,會向您展開報復。”李華小心翼翼地說。
肖雲清的眸色暗沉,看了我一眼,拿着向門口走去:“到公司再說。”
我知道肖雲清爲什麼要避開我,雖然他說對向氏財團出手,是爲了日後不被牽制,可是向露跟我說過那樣的話,我心裡始終覺得很自責。
大概連肖雲清都沒想到,向露居然這麼果決,會走棄車保帥這一招,只是這樣的話,肖雲清真的是內憂外患了。
讓我更沒想到的是,向露竟然會在這時候給我打電話,語氣也依然是趾高氣揚的。
她訂好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廳,我到的時候,她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等我,戴着太陽鏡,雙手抱肩:“我們也沒必要客套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肖雲清狀況你比誰都清楚,現在只有我能幫他,你只要在這份離婚協議上簽字,我保證。他仍然可以安安穩穩地當他的安世集團董事長。”
我低頭看了一眼,不覺輕笑:“肖雲清不會同意的。”
就算我簽了字,也是廢紙一張。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向露冷聲道,“我自然有辦法讓他籤。”
我心裡是有些驚訝的,看着她說:“我要怎麼相信,你是真心肯幫他,你不會不知道。向氏財團的事是他做的。”
向露笑了笑:“那又怎麼樣,盯着向氏的人又何止是他,我們家老頭子,有那麼多的私生子,我不能不爲自己考慮。雲清這麼做,其實是幫了我,現在向氏就是一個空殼。資產早就轉移到我的名下了,留着也沒什麼用。”
原來是這樣,難怪到了現在,她還對肖雲清不死心。
我低頭,有些猶豫,其實如果真的能幫到肖雲清,我自然是毫不遲疑的。可是他說過,讓我不要自以爲是,那我自作主張簽了這份離婚協議,算不算自以爲是?
“沒關係,你還有時間考慮,我是不會強人所難的。”向露不急不緩的,端起咖啡輕啜一口。
我下不了決心的原因。最主要的還是我捨不得放棄肖雲清,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我怎麼可能就這麼把他拱手讓人。
可是一想到安世的困境,我就很心疼他,真的希望能幫他分擔一點。
這裡的冷氣很足,我覺得周身發冷,雙手捧着咖啡杯,汲取上面的溫度,小口地喝着咖啡。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如果你也要回去的話,我可以順便送你。”向露招了一下手,叫了侍者過來買單。
我原本還以爲她會逼得很緊,沒想到她會主動離開。忙站起來說:“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好。”
我先走了出去,一出門口,外面的熱氣撲面而來,強烈的陽光晃着我的眼睛,我立刻感覺到一陣眩暈。
我想我可能是感冒了,或者中暑了,我扶着牆緩了一會兒,可是那種暈眩感非但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怎麼了,不舒服嗎?”向露買完單出來,看着我問,但是聲音裡卻是幸災樂禍。
我沒有理她,扶着牆慢慢往前面挪。可是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快要暈過去。
“林然,你沒事吧!”向露忽然大叫了一聲,從後面拽住了我的胳膊,我的身體便軟軟地向她倒了過去,她在我耳邊笑道,“林然。你就是個笨蛋,真不知道,你這種智商,到底是怎麼迷惑雲清的。不過你放心吧,你死了,我自然會代替你好好的愛他的。”
在我意識快要消失的時候,我聽到向露說的這些話。原來,是她剛纔竟然在咖啡裡給我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