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姬唐剛剛從容龑一起住的公寓出來,一個黑色的人影竄出來,攔住了他的路。
他皺了皺眉頭,看向老陳,停住了步子酢。
老陳手一直緊緊握着褲兜裡的槍,在姬唐的注視裡,剛要出口的那句話突然一下子咽回了喉嚨裡,貼着他的喉嚨內壁,噎得他難受牙。
姬唐眸色漠然注視着老陳,昨晚,他就接到電話,老陳去黑市買了一把槍。
老陳站在那裡,手有些發抖,看着姬唐,“巖巖花姬家的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但是,你要想辦法把巖巖放出來。”
姬唐掃了老陳一眼,“案子已經結了。”
他朝着車的方向走過去,就要越過老陳的時候,老陳突然喊了一聲站住,拔槍對準了自己的鬢角,“站住。”
姬唐看向老陳,緊抿着脣沒有出聲。
老陳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看着姬唐,二十六歲的姬唐,有着一張比女孩子還要精緻幾分的臉,狹長的眼角微微上揚,晨曦照映在他臉上,衍生出一片懾人的光亮,冷感又貴氣。
姬唐看向老陳手裡的槍,原本以爲他會對着自己開,沒想到最後頂在他自己的太陽穴位置。
老陳深吸了一口氣,和姬唐對視,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也難怪巖巖會迷他如此,以前姬唐在中學的時候,聽說全校沒有幾個女生不喜歡他,或許是話少冷漠的緣故,給女孩子一種神秘的感覺,多一股致命的吸引力。當初,巖巖喜歡姬唐,追求他的時候,自己也沒有反對,一是姬家的家世,二是姬唐的長相和氣質。
許久,他才鎮靜下來,看着姬唐,“我知道一槍打死你沒用,我的女兒、老婆都會受牽連,但是今天,我在這裡打死自己,和你脫不關係,除非你幫我把巖巖從裡面弄出來。”
姬唐微微皺眉,眸色變得幽沉。
老陳看着姬唐,感覺有些窒息,就像有一隻大手用力地握住了他的心臟,不停地揉搓着,幾乎將他的心臟揉碎,腦海中不由地浮現出女兒和老婆淚眼婆娑的模樣!
他從來都不敢去想會這樣站在姬唐的面前,透過身上厚厚的衣服,在姬唐的注視下,卻仍然感覺到刺骨的寒冷,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鈍刀,慢慢地在他身上割着,直到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巖巖在裡面蹲十五年,在這個男人身上,巖巖已經熬盡了女孩子最美好的十一年,再過十五年,巖巖就是出來……那時候,她就四十多歲了,還怎麼做人!
老陳閉上眼睛,手發抖地扣緊了扳機。
“隨便你。”姬唐越過老陳,直接走向白色賓利。
老陳一皺眼,感覺頭皮瞬間繃緊了,用力地扣動了扳機。
嘭地一聲之後,老陳意識全亂了,站在那裡,失去了知覺,手中的槍乓地一聲落在地上。
姬唐打開車門,回頭看了一眼老陳,上了車,啓動車子離開了離開了公寓。
老陳一個人在那裡站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死,好像剛纔也沒有任何疼痛,摸了摸鬢角,沒有窟窿也沒有血。
再看地上的手槍,已經跌爲兩半。
他深吸了一口氣,從地上撿起殘碎的手槍,很快離開了這裡,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喧鬧的街頭,像一隻孤獨的狼狽的熊,一路跌跌撞撞搖搖晃晃地在街頭奔走着,摔倒了好幾次,又努力地爬起來,再繼續艱難地向前。
最後,他重重地摔倒了在人影稀少的街口,沒有人聽到他刻意壓低卻還是從嗓子裡發出的小小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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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唐到了辦公室,坐在辦公椅上,背筆直地靠着椅背,修長的手拿着手機,翻看着安妮這幾天更新的微博,一條條仔細地看,可惜微信裡看到別人的留言。
他皺了皺眉頭,有些急切地盼望她早點回來。
昨天,案子結束後,他已經和母親通過電話了,今天啓程,路上考慮到安妮,不能太勞累,週轉一下,最快明天下午才能見到安妮。
姬唐捏着手機,出神地看着安妮的自拍。
此時,安妮坐在車上,正在去青島的路上,特別想姬唐,已經
快一週了,她早就想回去了,看姬爸爸和姬媽媽玩的盡心,不好意思說出來。
她用手機上的軟件偷偷定位姬唐在哪兒,看到他的手機位置顯示在公司,微微驚訝,按了一下操作按鈕,惡作劇的點擊了播放聲音。
姬唐正在出聲,手機突然叮叮叮響起來,知道是安妮的所作所爲,微皺了一下眉頭,看着手機屏幕上彈出的對話框,輕觸了一下“好”,給安妮回了一個電話。
安妮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點了接通,聽到姬唐的聲音,莫名地開心,以後想他了,就這樣,是不是他就會立馬打電話過來,感覺很不一樣。
車上人多,說話不太方便,她看向窗外,聲音刻意小了一些,“我怎麼看到你在公司?”
“加班。”姬唐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問安妮到哪了。
安妮也不認識,正在打電話,沒法用網絡查看地圖,“誰知道呢。”
“坐車上不好好休息,玩什麼手機?”姬唐低訓了一聲,聲音低了下去。
安妮撇了一下嘴角,想他還有錯,哼,以後不想了。
聽不到安妮說話,姬唐聲音放柔了一些,“穿暖和點,彆着涼了。”
他話音剛落,吱呀一聲,辦公室的門開了。
容龑進門就聽到了唐唐溫柔的聲音,有些不習慣,摸了摸下巴,玩味地看向唐唐,“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姬唐擡頭看了一眼容龑的方向,“我先忙一陣,下午再給你打電話,掛了吧。”
安妮磨磨蹭蹭地掛了電話,雖然不能說什麼,但是聽着他的聲音,心頭還是有種別樣的感覺,暖暖的,熱乎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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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唐看了一眼容龑,很快移開了視線,“你還真特別,身上能長出雞皮來。”
容龑摸着下巴,聽出姬唐在損他,“沒看出來,唐唐,你談起戀愛還聽肉麻的,剛纔對妮妮說話,怎麼不是這個腔調?”
姬唐按了一下電源鍵,看着電腦屏幕上的開機畫面,“沒有你肉麻,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彭川花兩百塊錢給你買了個錢包,你拿着滿世界炫耀。”
“話不投機半句多!”容龑神色變了一下,想到彭川,默默地坐到了一邊。
許久聽不到容龑的聲音,姬唐擡頭看了一眼姬唐,聲音漠然地問,“受傷了?”
“話裡刺那麼多,能不受傷嗎?”容龑看向姬唐,第一次見他這麼熱心,不知道後面是不是要潑冷水的節奏。
“軟刺也能刺傷你……”姬唐還想說什麼,看了一眼容龑,嚥了回去。
容龑看向姬唐,“聽說早上陳老頭真的拿着假槍去找你了?”
姬唐沒有出聲。
容龑摸了摸下巴,“就不怕假槍突然變真槍?”
“他槍口對着自己,沒有對着我。”姬唐掃了一眼容龑,想到昨晚他的授意,只是不想這件事情再鬧大,到此爲止。不想在婚禮之前,再有任何不快。
容龑看向姬唐,“婚禮真決定在教堂舉行了?”
姬唐嗯了一聲。
容龑舔了一下脣,唐唐選的教堂並不是廢棄的那種,專爲新人舉行婚禮的,“你不是教徒,怎麼說服人家公開爲非教徒舉行婚禮的?”
姬唐看了容龑一眼,沒有出聲,低頭看了一眼腕錶,“我要忙了。”
“大週六的,就我們倆在這裡加班,有什麼好忙的,要是妮妮在,估計不見你的影子。”容龑看向姬唐,發現真如大姨說的那樣,唐唐身上多了一些煙火味。上初中那時候,有人還說唐唐是男版的小龍女。
……
第二天
姬唐早早到了車站,站在出站口的方向,不停地低頭看腕錶。
早來了一個小時,他已經站了半個多小時了,還要二十分鐘,高鐵才能到站。
安妮坐在車上,越來越急,低頭不停地看手機,怎麼也查不到姬唐的位置,一想到他一定是關閉了定位,故意不讓她看到他的位置,心裡惱恨得很,都不知道他有沒有來接她。
柏曉看小妮子想老四了,在旁邊忍不住偷笑。
最開心的莫過去冉苒,看妮妮這麼在乎心情,後面妮妮都有些心不在焉,想到她心裡惦記着自己的兒子,不知道唐唐知道了什麼心情,她總覺得自己比唐唐感想更強烈。
下了車,安妮走的有些快,柏曉跟上了安妮,怕她不小心磕着碰着,姬琛和冉苒也加快了步子。
快到出口的時候,安妮一眼就看到了姬唐,接站的人不多,加上他個子很高,站在人羣裡,就那麼顯眼地闖入她的視線。
越過密密麻麻的人頭,姬唐也看到了安妮。
一到門口,姬唐捏住了安妮的手臂,“走那麼快乾什麼?不怕被人撞到?”
安妮沒有出聲,朝着姬唐笑。
姬唐看了一眼後面的人,眼神和姬琛、冉苒打了一個招呼,捏着安妮的手走到了前面。
打開車門,他扶着安妮上了副駕,自己上了駕駛位,給冉苒打了一個電話,“媽,我先回去了,不去老宅那邊,大哥的車在門口,他上廁所去了,你們站在出站口等一下,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冉苒罵了一句沒有良心的,直接掛斷了電話,回頭看向姬琛,“老姬,你說走的這麼急,回去幹什麼?”
姬琛瞪了一眼冉苒,“三觀不正。”
……
阮阮和柏曉在旁邊笑起來,老四的性格果然不是一般的冷漠,就這麼把人帶走了,把他們丟下了!雖有些過分,但是好像挺可愛的。
回到公寓,停了車,姬唐抱過安妮,尋到她的脣,纏綿地吻起來。
兩個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吻進了公寓,姬唐抱着安妮到了臥室,讓她坐在他腿上,肆意地吻着安妮。
房間裡溢滿了她的味道,像是玫瑰的香氣,致命般誘惑。
脣腔間,感官裡都是那股香味。
姬唐沉迷地吻上安妮的眼睫,“閉上眼睛。”
安妮閉上了眼睛,身子微微顫抖,他的吻熱烈而兇猛,吻得她渾身着了火一樣。
吻了一陣,姬唐停住動作,眸色幽沉地盯着安妮,脫了身上的西服,把她裸露的肌膚用衣服全部蓋住,滿滿地抱在懷裡。
安妮靠到了姬唐肩膀上,沉醉在他氣息裡,想起一句話,當你毫不懷疑地相信一個人,可能有兩種結果,要麼得到一個值得託付一生的人,要麼得到一個值得銘記一生的教訓,而姬唐,就是她值得託付一生的人。
抱了一陣,姬唐拉開安妮,揉着她的頭髮,撫摸安妮的臉頰。
安妮睜大眼睛,看着姬唐,手指輕輕地按壓了一下姬唐的胸口,“真的以後都不碰我了嗎?”
姬唐沒有出聲,看着安妮,將安妮身上他的西服裹緊,輕吻了一下她的酒窩。
安妮捏住了姬唐的手。
姬唐看向安妮,“碰了估計比沒碰更難受,還是不碰的好。”
“怎麼會呢?”安妮嘟囔了一句,含羞地看向姬唐。
姬唐沉沉地吸了一口氣,捏了捏安妮的臉蛋,側身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來一抱婚紗宣傳冊,放在牀上,看向安妮,“看看喜歡什麼風格的。”
安妮拿起來看了一眼,外景,鳶尾花莊園不錯。
姬唐看向安妮,“再到公寓這裡拍一組,三組就行了。”
安妮看向姬唐搖了搖頭,怯怯地看向姬唐,要是她說像拍紅色古裝喜服和八路軍裝的,姬唐會不會拍死她,知覺告訴她,他一定不喜歡。
姬唐看向安妮,“想說什麼?”
安妮沒有出聲,低頭拿起手機,查了古裝紅色喜服的婚紗照樣片,遞給姬唐看,“老公,你覺得好看嗎?”
姬唐低頭翻看了一遍,掃了一眼安妮,沒有出聲。
安妮絞着手指,小心肝亂跳地看向姬唐,“難……道你覺得不好看嗎?”
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清了。
姬唐看了一眼安妮,“你喜歡就拍吧。”
安妮朝着姬
唐萌噠噠地笑了一下,拿過手機,搜了一組八路風的婚紗照樣片,遞給姬唐,巴巴地看着他,“好看嗎?”
姬唐掃了一眼,“剛纔那套,男的像太監,現在這套,男的像漢奸。”
安妮汗滴滴地看向姬唐,爲什麼她沒有覺得呢!
她討好地抱住了姬唐的手臂,“結婚就一次……”
“拍!”姬唐看向安妮,眸色幽沉。
安妮心滿意足地一笑,閉着眼睛,靠到了姬唐懷裡,“老公,你真好。”
姬唐低頭看着安妮,手臂環上她的腰身,任由她靠着。
……
因爲鳶尾花的花季問題,四月份還不到開花時間,要等到五月初,放到了最後一組。
教堂的那一組,安妮穿白色的婚紗,姬唐穿黑色的西服。
拍照的時候,攝影師不停地提醒,“姬先生,笑一下…”
“再笑一下……”
“顯得明顯一些……”
“再明顯一些……”
漸漸地,攝影師放棄了,他說了還不如不說,說的口乾舌燥嗓子要冒煙了,而姬先生的笑,就像曇花一現,根本現不到他的攝像頭屏幕中,到底笑沒笑,反正他肉眼是辨別不出來,倒是拍出來的效果,每一張,一冷一熱,倒是毫無違和感。
拍完,姬唐和安妮過來看底片,沒想到他上鏡效果那麼好,而她,好像也變漂亮了許多。
特別是他吻她的一張照片和抱着她的一張,特別有感覺。
上午拍完教堂的一組,下午休息,第二天拍軍裝。
姬唐換完軍裝剛出來,安妮站在那裡傻住了,呆呆地看着姬唐,沒想到舊黃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那麼的……那麼的……
一時之間,搜破腦袋,也想不到一個字形容,安妮只是看着姬唐,小拇指勾住他的手,搖了一下。
姬唐看向安妮,跟個小八路一樣,清純可愛,倒是很適合她。
他捏住安妮的手,牽着她走到了一邊,有些不自在,那種不自在一直保持到了拍攝結束。
安妮跟攝像師要了一張軍裝的底片,直接發到了微信裡,“我家的兵哥哥。”
……
第三天,在公寓拍,是一組生活照,隨意地拍一些他們生活中的細節,姬唐拍的還算愉悅,這種事,原本在他的認知裡都是浪費時間,很無聊,完全沒有興趣,只是,陪着安妮,他大概可以做任何無聊的事,她開心就好。
姬唐看向安妮。
攝影師想調節一下欺負,“季先生,你掀一下安小姐的裙子,我們拍幾張……”
姬唐側眸,看了一眼攝影師,“今天拍到這裡就可以了。”
攝影師看向姬唐,欲哭無淚。
安妮在旁邊憋不住笑起來,想象那樣的畫面,一定蠻有愛的,雖然他平時對她很好,她倒是不敢太放肆,不敢兇她,那時候,她可以戳着他的額頭訓他。
她抱住姬唐的手臂撒嬌,“老公,拍一張嘛,挺好玩的。”
姬唐低頭看了一眼安妮,直接打橫抱起她上樓,到拐角的地方掃了一眼攝影師,“你可以走了。”
……
最後一組留在五月初拍攝,四月底的時候,姬唐帶着父母一起去安家,商量結婚的事。
他將自己所有的安排做成了一張表格,遞給安東,“爸,你看看,覺得哪裡不滿意,我們隨時改。”
安東看了一眼,看得出來姬唐準備的很用心,“都挺好的,我沒什麼意見,你們喜歡就成。”
按照傳統,姬琛和冉苒非要給彩禮錢,安東不肯收,最後,冉苒看向安東,“那這樣吧,姬唐在姬氏集團沒有股份,他一直不肯要,我打算給妮妮百分之十的股份,作爲聘禮,以後孩子出生了,兩個孩子一人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們覺得怎麼樣?”
安東和冉眉聽着,都覺得好。
最後,婚期訂到了5月20號,結婚前一個月,安妮搬回了安家住,姬唐照例每天接送安妮上下班。
……
一回到家裡,安妮每天扳着手指頭算日子。
冉眉看到安妮又在那裡嘀嘀咕咕地算,笑起來,“就這麼着急地嫁出去?”
安妮看向冉眉,“媽,你不知道,現在好男人不多,有了要早點下手,以防萬一。”
安東也跟着笑起來,“妮妮,看你那樣子,叫別人看見了還不笑話你。”
安妮看向安東,“誰笑話呀?我看就是你和我媽!”
她屁顛屁顛地看向安東,抿了抿嘴巴,“爸,我們大學宿舍的說了,要我請她們去參加婚禮,看帥哥,見識豪門,那家裡這邊請客的時候是不是就不用請了?”
安東想了一下,“嗯。”
他本來不想辦,一些老同事嚷着非要讓辦,冉眉的意思也是辦,就這麼一個女兒,這麼說,他也跟着心動了,不過和姬唐那邊一樣,不打算多請人,就請一些關係比較要好的。
安妮坐在那裡,又一個電話打進來了,是從發了她婚紗照樣照後不知道第多少個電話了,都是問她哪天結婚,一定要記得請他的內容,想到姬唐跟她說只請以前關係最好的,她都不知道怎麼拒絕人家。
安東看向安妮,低聲說,“就說時間還沒有確定。”
安妮照貓畫虎地說了一遍,然後很抱歉地關了電話。
安東看向安妮,那些特意打電話過來的,不是家裡開個小公司,就是父母有個一官半職,大多想和姬家攀點關係,真的請了,反而鬧得不愉快,可惜妮妮不懂其中的道理,每一次還爲怎麼拒絕人家犯愁。
五月初,姬唐和安妮拍了最後一組照片。
拍完照片,安妮坐在一片花海里,擡頭看向姬唐,嘆了一口氣,“時間快的好慢呀!”
姬唐坐到她旁邊,揉了揉她的頭髮,“這麼想嫁給我嗎?”
安妮扭頭看向姬唐,鼓了鼓腮幫子,“不是你想娶我嗎?”
姬唐眸色幽沉地看着安妮,撫了撫她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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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9號
安家請客
安東站在門口迎人,看到老陳進來,臉色變了一下,本來還猶豫着要不要請老陳,最後還是算了,估計請了他也不會來,沒想到老陳自己來了。
老陳進來,一聲未吭,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了。
冉眉看了一眼安東一眼,安東走過去,坐到了老陳旁邊。
老陳看向安東,“你去接待別人吧,不用管我,我自個兒坐在這裡就行。”
安東站起來卻接待人,回頭看了一眼老陳的方向,有些不放心,隱隱約約,他聽說老陳曾拿着槍找過姬唐。
他把冉眉叫過來,低頭和冉眉說了幾句話。
冉眉知道安東念及舊情,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老陳幫過安東,安東一直記着,可是想到上次老陳父女來差點惹得妮妮小產,她心有餘悸,偷偷給姬唐打了一個電話。
姬唐聽到老陳去了,皺了皺眉頭,“媽,你別擔心,暗中有人保護妮妮。”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收拾了一下,給沈天擎打了一個電話,“表哥,讓服務生注意一下。”
然後,他開車很快到了榕城酒店。
到的時候,酒宴已經開始,他在暗中看着監控,老陳倒是一直安分,一直在那裡喝悶酒。
到最後,老陳喝醉了,爬在桌子上哭起來。
姬唐看向助理,“進去,把安妮帶出來。”
老陳紅着臉站起來突然發起酒瘋的時候,安妮已經讓人帶出了包廂。
老陳一邊哭一邊數落安東,說他忘恩負義,恩將仇報。
安東坐在那裡聽着,沒有出聲。
最後筵席不歡而散,有幾個舊識留下來安慰安東,“老安,你別往心裡去,老陳只是喝醉了。”
……
當天晚上,監獄那邊給老陳來了電話,說張巖在裡面和女囚打架,住了醫院。
他知道是姬家
給他的警告,因爲白天的事,不敢再做他想,叫冉苒的那個女人已經找過他了,明目張膽地告誡他,如果他們夫妻安安生生,巖巖子在裡面也如如意意,如果他們有什麼不拐的舉動,巖巖在裡面可能會過得不如意,過了十五年能不能出來也不好說。甚至還給他將每年監獄裡死多少人……
再回想那些話,他心驚膽寒,躺在牀上,徹底失眠了,幾乎一眼未睡,只盼望姬唐和安妮的婚禮順利的進行,不要出任何差池,那麼,巖巖在裡面肯定能度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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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0日
天色格外好,風和日麗
安妮梳妝好,坐在自己臥室,兩隻手放在腿上,特別緊張,不時地看向房間裡幾個磨刀霍霍向姬唐的死黨,“你們可別爲難他,他脾氣不太好。”
幾個死黨看向安妮,“現在就知道疼老公了。”
安妮沒有出聲,只是特別緊張,無意中想到女方親屬爲難新郎後來新郎一氣之下走了的那個新聞……
迎親的車一到小區,不少人圍觀,全部是白色的賓利。
姬唐從車上下來,到樓上敲門。
安家如今沒有什麼親屬,就舒舒、冉眉和安然,三個人沒有爲難唐唐,直接開了門。
冉眉看向姬唐,“唐唐,妮妮房間有幾個她的朋友。”
姬唐嗯了一聲,明白了冉媽媽的暗示,走過去敲門。
有人要紅包,姬唐低低地出聲,“打開門再給,紅包很厚,門縫裡塞不進去。”
門開了一條大縫隙。
姬唐將一堆紅包塞了進去,趁着幾個女孩搶空白的空隙輕易地推開了門,發現安妮赤着腳坐在牀上,想到有找鞋子這樣一個風俗。
安妮看死黨們都在搶錢包,就那麼幾個人,姬唐塞進了一大推,好聰明!
她偷偷地指了一下婚紗。
姬唐又撒了一把紅包,然後從安妮婚紗下面找到鞋子,半蹲在牀前,幫安妮穿好,直接將她抱出了房間,一直抱到了婚車上,才側頭仔細看安妮,
安妮頭髮一側嵌着半圈藍色的花束,戴着淡藍色的面紗。
姬唐凝神看着,隱約能看到她紅紅的臉,用力地捏了一下安妮的手,眸色溫潤了很多。
司機啓動車子,直接開完教堂的方向。
婚車抵達教堂,安妮在安東的陪伴下唯美進入教堂。
在牧師的見證下,親手交在姬唐手中。
姬唐牽着安妮的手,走向神臺的方向。
貝貝和恬恬走在前面挽着小花籃撒花。
童童、姬小五、寧寧和小榕城跟在後面,幫安妮提着長長的婚紗後襬。
兩邊有牧師吟唱頌歌,莫名地讓人有一種神聖莊嚴的感覺。
姬唐側頭看了一眼安妮,朝着她淡淡一笑。
隔着面紗,安妮也朝着姬唐笑了一下,一起走到了神臺前,在牧師的支持下,交換戒指,許下海誓山盟。
在牧師的支持詞裡,安妮第一次知道古人認爲左手無名指的血管直通心臟,所以結婚戒指要戴在無名指上。在結婚典禮上,新郎讓新娘子站在自己的左邊,一旦情敵出現,就可以立即拔出佩劍,擊退敵人。
她低頭看了一眼隔着手紗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又偷偷地看姬唐手上的戒指,果然,她站在他的左邊。
到新娘拋花球的時候,貝貝使勁地給安妮遞眼神,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安妮,好像在說,“小姨,拋給我哦!”
安妮看了一眼貝貝,本想拋給回國參加她婚禮的芊芊,最後還是被貝貝機靈地搶走了。
到新郎拋襪圈的環節,姬小五躍躍欲試,暗裡朝着姬唐比了一個手勢,小聲地喊,“小叔,給我吧!”
姬唐看了一眼姬小五,知道他的那點心思,不過是因爲貝貝搶到了花球,他直接拋開了容龑。
容龑還沒有反應過來,襪圈砸在他懷裡,想到接到就象徵快要成新郎了,嘴角不由地劃過一抹苦澀的笑。
……
婚禮結束,婚宴設在榕城酒店。
賓客不是很多,都是一些至親的人,容龑和姬容本想灌一下姬唐,從沒有見過他喝醉的樣子,被老爺子制止了。
最後,一直沒有出聲的冉明站出來,看了一眼安妮的方向,他喜歡的女孩終於嫁給她喜歡的人,傷心之餘,也替她開心,只是視線模糊到看不清她的身影,“唐唐,你好像沒有和妮妮求過婚,在這裡,我們大家都做個見證,今天,你的求婚大家不滿意,今晚你就別想入洞房。”
他回頭看向大家,“大家說好不好?”
容龑和姬容附和起來,沈天擎多看了冉明一眼,他能放得下,他倒是爲冉明高興,然後側眸,眸色深邃地看向姬唐,拭目以待。
一時間,起鬨聲亂成了一片。
姬唐站在那裡,看了一眼安妮的方向,安妮心虛地低頭,抿了抿脣,還以爲沒有求婚了,有些感謝冉明哥哥,冤了她的一個心願。
姬唐低頭看着安妮,看了一陣,在大家的起鬨聲裡突然單膝跪在地上,眸色幽沉地看向安妮,“嫁給我,以後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是我,最幸福的人是你。”
大家喊着不滿意,不讓安妮答應。
安妮咬了咬脣,爲難地看向姬唐。
冉明問姬唐,“什麼時候愛上妮妮的?”
姬唐低聲說,“一見鍾情。”
安妮垂頭,看姬唐,明明知道他在說謊,還是蠻開心的。
姬唐看向安妮。
安妮看着姬唐,紅着臉說了一句“我願意”。
大家都笑出了聲,“新郎還沒有求婚,你願意什麼?”
安妮撇了一下嘴角,紅了臉,她好像又太主動了一些。
姬唐站起來,眸色幽沉地看向安妮,“妮妮,我好像沒有說過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