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姬唐將安妮送回去,正好和回來的安東冉眉碰上,打了一聲招呼,姬唐就離開了。
安東看着姬唐離去的背影,想到老陳的請求,一時間矛盾萬分,說實話,知道事情的大概原由後,他不喜歡巖巖,可是,老陳是他多年的故交,就這麼一個女兒,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樣無助和崩潰,他都不忍心告訴老陳。可是這事終會有個着落,一面是多年的友情,一面是女兒的幸福—牙—
他點了一根菸,看着安妮。
安妮看向安東,“爸,你不走路,看我做什麼?”
“沒什麼。”安東回了一句,靜靜地走着,腦海裡,一邊是老陳抱着頭痛苦的樣子,一邊是女兒哭泣的模樣酢。
冉眉看了一眼安東,沒有出聲,心情沉悶,她也覺得老陳可憐,可是張巖買的錯,不該讓妮妮和姬唐兩個人來背!
安妮覺得有些奇怪,老爸老媽都不說話,安靜的出奇,“明天不是去看我表姐嗎?”
冉眉嗯了一聲。
安妮皺了皺眉頭,“爸,媽,陳叔叔找你們,是不是說了什麼?”
安東搖頭,“只是簡單地吃了一個飯。”
安妮哦了一聲,爲什麼感覺不是呢!張巖那麼不擇手段,怎麼會甘心呢?不過,她對自己和姬唐都有信心。
過了一陣,安東看向安妮,“妮妮,現在一起工作還方便嗎?”
“方便呀!我工作很認真的。”安妮看向安東,笑了一下。
安東點了點頭。
三個人沿着昏暗的巷子一直走向小區大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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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唐回到住處,叫人查了一下老陳的行蹤,通過酒店的監控,看到了當時的場景,看完,他站在那裡,臉色很冷,直接給張巖打了一個電話,“如果你不告訴你父親真相,我不介意代勞。”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開車回了公寓,坐在沙發上,黑色西服,白色襯衣,映襯得他臉色很冷,他叫人調查了,竟然沒有查童童的親身父親到底是什麼人。
過了一陣,張巖打來了電話。
姬唐沒有接,反覆地掛斷,最後張巖發過來了一條短信,“你一定要告我的話,就告吧,我不妨告訴你,童童和你有血緣關係,到時候,我會和法院申請親子鑑定,就算我輸了,最後,贏的還是我。”
姬唐看着那條短信,皺了皺眉頭,捏緊了手機,這句話的真實度,他難以辨認,只能查,如果問她,反倒會給她提出條件的藉口!
他直接將手機扔在一邊置之不理。
坐了一陣,上了樓。
安妮睡覺前,給姬唐打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公寓,茶几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在客廳裡,聲音突兀地響。
張巖也打電話,有時候提示正在通話中,有時候是無人接聽,反覆幾次之後,她想到可能是安妮在打,給安妮回了一個一條短信,“不要再給他打電話了,現在,他和我在一起。”
安妮看完那條短信,就鬱悶了!她苦惱地抓了抓頭髮,撇着嘴巴,無論從理智上還是感情上,她都覺得他現在不可能和張巖在一起,可是爲什麼沒有人接電話!
雖然他們並不是每天晚上都通電話,但是至少兩天一個!
她坐在牀上睡不着,看着外面的夜色,不停地用手拍頭,過了一陣,她穿了鞋,用打車軟件懸賞二十叫了一輛車,然後出了房間,到安東和冉眉的房間門口,擡手輕輕敲了一下門。
安東睡在邊上,打開燈,擡手開了門,“妮妮,怎麼還不睡?”
安妮看向安東,“爸,我剛纔突然想起一個明天要用的重要資料忘記提交了,我要回一趟公司。”
冉眉在旁邊問了一句,“妮妮,明天提交不行嗎?”
安妮搖了搖頭,緊皺着眉頭,“明天就來不及了。”
安東一聽,看向安妮,“妮妮,你在外面等我,我換了衣服送你過去。”
安妮連忙搖了搖頭,“我叫了出租車了,爸,你放心,沒事的,有車牌號和手機號碼。”
安東還是放心,晚上打車出事的年輕女孩不少,“你等等,我很快就換好衣服了。”
他推了一門,換好衣服出門的時候,安妮的手機響了,是出租車司機打過來的電話。
安妮接了電話,看向安東,“爸,車來了。”
安東要送,安妮執拗不過,想着等到公司再說,結果到了樓下,發現出租車司機居然是對面的鄰居。
安東看是認識的人,也放心了,“妮妮,讓你馬叔叔送你回來。”
他又跟樓下的老馬囑咐了一聲,讓老馬等一下安妮,這段時間的車費可以照付。
都是認識的人,老馬看向安東,“老安,你放心,我保證把人安全地給你送回來。”
安東將安妮送上車看着車子離開了才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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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上,老馬看向安妮,“去哪兒?”
安妮想了一下,“馬叔叔,有個事拜託你幫忙。”
她說了想去的地方,然後求老馬幫他保密,到時候跟安東說是去了公司。
老馬一聽笑起來,“小丫頭,去見男朋友吧?”
安妮低頭,笑了一下,笑得很違心,她就是不相信姬唐現在和她在一起,她相信,能在公寓看到他!
老馬會意,沒有再說什麼,大概是老安管的太嚴了,如果男方人品不錯,婚前住在一起,他現在也覺得沒什麼,當然,以前他不這麼想,不過想到女兒如今已經三十了,還沒有對象,恨不得女兒先從哪兒懷上然後奉子成婚!
到了公寓,安妮看向老馬,“馬叔叔,你等我一下。”
老馬將車停在一邊,等着,看着安妮走過去的公寓,是個複式的帶院別墅,心裡暗暗覺得不好,不會是小丫頭在外面當小三吧?他是不是應該和老安說一下?
他朝着門口看去,看見安妮手裡拿着鑰匙直接打開了門,心裡不由地打了一個問號,難道是有錢人送小丫頭的,平日裡看着小丫頭很單純,真是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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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進了公寓,一樓的燈通亮,她掃了一眼,看到姬唐的手機在茶几上,走過去,拿起來看了一眼有很多未接電話,用指紋打開了手機,翻開了一下,除了她的,還有張巖的。
她放下手機,站在那裡,有一種一直緊繃的心突然放鬆的高興,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氣憤!張巖實在太過分了,竟然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轉念一想,張巖那樣的人,做出這種事再稀鬆平常不過了,她心情又瞬間平復了!
安妮放下姬唐的手機,出了公寓來找老馬,看到老馬看她的眼神不對,一直看着公寓的方向。
安妮回頭看了一眼公寓,後知後覺地覺出什麼,看向老馬,“馬叔叔,你不要亂想,那個……”
她不知道怎麼說,總不能把事情的來來去去都將給他聽吧,那樣也不合適,涉及到*了,“馬叔叔,總之,你不要誤會,我男朋友很年輕,就別我大三歲,我們不是你想想的那個樣子,過一段時間,我們就要訂婚了,很快就會結婚。”
說完,安妮紅了臉,覺得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她說這些幹什麼,感覺很傻。
姬唐站在門口停着,走過去牽住安妮的手。
安妮一愣,沒有反應過來,回頭看見姬唐,怔在那裡。
姬唐看向老馬,“謝謝你送她過來,你應該是安叔叔對面的鄰居吧?應該見過。”
老馬一看姬唐,的確見過一次,又一次他出門看到他去安家,因爲長得很出衆,穿着很不一般,一眼就記住了。
他點了點頭,“見過一次。”
安妮一聽,回頭看姬唐,心裡有些甜蜜,感覺有他在,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
她看向老馬,“馬叔叔,你能不能告訴我爸爸,就說我辦公室不知道怎麼斷電了,她筆記本沒電關機了,寫的資料沒有保存全部丟了,我要加班。”
老馬一口答應了,又看了一眼姬唐,真心羨慕,老安蠻有福氣的,女兒竟然找了這樣優秀的男朋友,要是他,女兒直接搬到這裡來住,他不但不吭一聲,還會拍手叫好。
姬
唐掃了一眼一直看他的老馬,回頭看向安妮,眸色幽沉,“錢付了嗎?”
安妮搖了搖頭。
姬唐從身上摸到錢包,看向老馬,“多少錢?”
老馬抱了打表的數字,姬唐給了兩百,“回去的也算,謝謝你了。”
“這……(怎麼行呢,都是鄰居)”老馬話也沒有說完,姬唐已經牽着安妮的手回去了。
老馬愣在那裡,看着兩張票子,不由地感嘆,有錢果然就是任性!算了,人家大概不在乎這點錢,送到這裡,半夜回去也不可能捎上人,跑空趟,也沒有什麼不心安理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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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公寓,姬唐看向安妮,直接打橫抱起她上了樓。
安妮臉上熱熱的,有種自己送上門的感覺,渾身不由地繃直,擡頭看姬唐。
姬唐低聲問了一句,“怎麼半夜過來了?”
耳邊都是他很有磁性的聲音,安妮感覺一陣眩暈,小聲地說了一句,“想你了……”
“這麼想?正好,我也想你了。”姬唐話音一落,低頭吻住了安妮,不給她一絲掙扎的機會,將她壓在牀上,伸手脫她身上的衣服。
他的手一碰上啊,安妮顫慄的厲害,閉着眼睛,輕輕地不確定地出聲,“我們早點結婚吧?”
不知怎麼的,想到張巖,她有些擔心,今天的事,可以看得出來,張巖很聰明,時間長了,她一定不是張巖的對手,她怕會出什麼意外。
姬唐悶哼一聲,“你想早點結,我們就早點結,明天都可以,就怕岳父大人生氣……”
他的呼吸很重,燙在她身上,帶着灼人的溫度,話音一落,吻上了她的脣。
安妮閉上眼睛,抱緊了姬唐,任由他索取無度……
房間裡的溫度,不停地往上升,在情愛的羞人聲音裡,男人的悶哼,女人嬌喘,交織在一起,整個屋子都瀰漫着旖旎的氣息——
客廳的手機不停地響,上面映着容龑兩個字,屏幕漸漸暗下去,過了一陣又亮了,又漸漸地變暗——
反覆幾次後,容龑將手機扔到一邊,這個時間,這個點,手機不在身邊,不知道除了那事,唐唐還能幹些什麼。
他有些煩躁,聽着周圍的蟲鳴,怎麼也睡不着,穿了一身衣服出了門。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彭川家附近,突然站在那裡,遠遠地看着一個人默默坐在樹下的彭川。
夜裡很靜,飄着一股很憂傷的音樂,雨淅淅瀝瀝地下着,她整個都溼透了,坐在那裡,彷彿沒有知覺,容龑站在那裡,突然感覺悶得透不過氣來,耳邊都是讓人心痛的歌聲。
“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
讓我歡喜又害怕未來
你最愛說你是一顆塵埃
偶而會惡作劇的飄進我眼裡
寧願我哭泣不讓我愛你
你就真的像塵埃消失在風裡
風吹來的砂落在悲傷的眼裡
誰都看出我在等你
風吹來的砂堆積在心理
是誰也擦不去的痕跡
風吹來的砂穿過所有的記憶
誰都知道我在想你
風吹來的砂冥冥在哭泣
難道早就預言了分離
……”
他走過去,拿起彭川放在一邊的手機,將播放器關掉,不想再聽這歌聲,歌聲太讓人心疼,聽着就像她在夜裡不停哭泣一樣。
彭川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早就僵在那裡,不知怎麼的想起曾經的一段記憶,她穿的跟球似的自己,踩着串串雪地的腳印,獨自走在校園的小路上,拐角處看到等待的他,依着一輛紅色的山地車,朝着我壞笑,呼出的熱氣模糊着他陽光的笑臉,奔撲到那個溫暖懷抱,任他抱起笨重的自己原地繞三圈,時光從此停滯。
容龑從後面抱緊了彭川,閉着眼睛出聲,“你要不要回到我身邊來?”
彭川坐在那裡,彷彿一切都是幻覺,她不敢出聲,不敢做任何動作,怕一不小心驚醒了這個夢,想到她出事之前,想到了那年。
“安總,我拿到了。”彭川將手上厚厚的信封拆開,遞給容龑,“僑城公司本次項目的商務標書,裡面有詳細報價,我的‘線’說兩天後公開唱商務
標,我們還有一天的時間準備。”
容龑接過信封,沒有看。
彭川感覺到辦公室裡的氣氛不太對勁,是壓抑,一種兵臨城下的壓抑,從桌子上的菸頭數量看來,她來之前,容龑一直在抽悶煙,有些擔心地看他。
他不太明白,項目目前進展順利,一手的材料也拿到了,‘局’也布好了,俞總反而抑鬱起來了?
空氣凝固了幾秒鐘,容龑“哦”了一聲,把身子坐直了,拿起信封裡的東西,邊翻看邊說,“不錯,這可是我們的‘殺手鐗’。”
頓了一下,他放下信封,擡頭看向彭川,“我們得到消息,遠東總裁邵莫庭會親自過來支持這個項目,昨天他人已經到a市了。”
彭川“哦”了一聲,張着嘴愣是沒說出話來,空氣又凝固了。邵莫庭,莫東銷售最怕聽到的名字,當然,也是她最不願意聽到的名字,傳聞這六年只要他親自參與的項目,從來沒有輸給對方過。
容龑吸了口煙,把東西放回到信封裡,看彭川,目光裡仍然充滿了信心,“這個項目對市場格局影響重大,邵莫庭親自過來也是意料之中,不用怕,都是人,誰也沒有三頭六臂,他既然來了,咱們就好好招待。”
彭川點了點頭,沒想到有一天!
容龑把信封遞迴給彭川,將她摟入懷裡,“讓你的‘線’趕緊幹活,另外趕緊聯繫那個客戶,讓他準備好‘那張牌’,我們按照計劃把‘牌’打好了,輸不了。”
“好的!那我先去操作了。”彭川拿起信封,快步走出了辦公室,想起了昨晚徐曉嫣的話:“怪不得我以前在nt做銷售老輸給你們莫動,你們都做成這樣了,nt不輸纔怪。”
是啊,“我們都做成這樣了”,那個邵莫庭,難道還有什麼‘法術’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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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川僵在那裡,能明顯地感覺到身上傳來的溫度,很真實,不由地又想到第一次見他,到莫東面試的情景,面試官就是他,三個問題差點把她問哭了。
“a市有什麼比較好的飯店或娛樂場所,適合請客戶的?介於你還是個大學生,說出兩個就算你過關。”
“呃,這個,呃......”彭川傻眼了,結結巴巴沒說出話來。她那幾天忙着準備面試,都是一些課本上的理論知識,就飯的時候也只去過一家快餐店,明顯不適合請客戶。
“這都答不出來,要是現在就讓你請客戶去吃飯,你怎麼辦?”
她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容龑看向彭川,“聽過關鍵項目部嗎?知道關鍵項目部主管是誰嗎?知道關鍵項目部是幹什麼的嗎?”
看彭川答不上來,他接着問,“問你點工作之外的事吧,a市的市長是誰?”
彭川從來不關心政治,又一次被問傻了,站在那裡紅了臉,那個時候,她纔是大二,哪裡會關心政治,再說女生女生不太喜歡政治。
容龑摸着下巴看着她,點了一個根菸,悠悠地抽着,“做銷售怎麼能不關心政治呢?你的客戶是國企裡面的人,天天看人民日報,天天談政治,你這樣怎麼跟客戶有共同話題?作爲銷售,你要時刻準備着,客戶不喜歡無知的銷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