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唐站在那裡眸色幽沉地聽着,一直到安妮唱完,聲音低柔的問,“你想的那個人不是我,還是希望我抽菸?”
安妮哼了一聲,本來怕他有什麼憋在心裡難受,怕他一個人生悶氣,好心好意給他彈琴唱歌解悶,哪裡想到被他調侃,“你這麼討厭,我去想別人了。圍”
“你敢。”姬唐低聲說了一句,頓了頓又補充道,“我身上本來就沒有菸草味,不過……你唱歌很好聽。”
安妮聽了最後一句總算心情好了一些事情,死麪癱還算識相,“你在幹什麼?”
“想你……”姬唐眸色溫存,聲音也跟着溫存羿。
安妮坐在鋼琴前,低頭嘴角撇出一抹大大的笑,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着併攏的雙腿,“想我什麼?”
“什麼都想。”姬唐回頭看了一眼冉明和童童的方向,想到這種時候掛了電話,安妮可能一晚上都沒法開心,一直陪安妮說話。
安妮也不知說什麼,就是想聽他的聲音,“那我先睡了。”
姬唐嗯了一聲,等安妮掛了電話看向劉美的方向,“舅媽,你想我表哥一輩子受制於人?”
劉美看着姬唐,沒想到當年很好說話的少年,如今一舉一動,都讓人感覺到寒意,“唐唐,要是有別的辦法……”
冉明打斷了劉美,“我決心已定,媽你什麼都別說了,我叫我爸接你回去。”
冉明走到一邊給冉同打電話。
掛了電話,三個人沉默地站在那裡,童童站在一邊沒有出聲,低頭抹眼淚,他聽明白了,他的爸爸根本不是漂亮姐姐的男朋友,媽媽爲什麼要那麼對他說?
想到他聽媽媽的話告訴漂亮姐姐他叫姬童童,心裡一陣難受,擡頭看向姬唐,“大哥哥,對不起。”
姬唐看向童童,眸色幽沉,想到榕城和寧寧,內心深處也覺得童童可憐,淡淡地說了一聲“沒事”。
童童心裡一陣安慰,大哥哥沒有爲此討厭他,他喜歡大哥哥,不由地開心。
過了一陣,走廊裡腳步聲嘈雜起來,姬唐一擡頭看見姥爺和姥姥來了,後面跟着沈天擎和張巖。
冉老爺子走在前面,臉色很不好,黑沉着臉能滴下雨來,一看到冉明,臉色更沉了,“阿明你給我過來!”
冉明看了一眼,知道是張巖將爺爺和奶奶搬來了,她哪裡會想到爺爺奶奶根本不是那種盲目護短之人,是非區直,分的一清二楚。
他沒敢做聲,走到了冉老爺子跟前。
因爲是在醫院,冉老爺子聲音不是很大,卻十分威嚴,“你先給我跪在這裡!”
冉明跪下了。
冉老爺子看了一眼劉美的方向,並沒有說什麼,他這一輩子從不說兒媳婦,只教訓兒孫,這一次真的是看不下去了,沉着嗓子問,“美美,這件事你知道多少?”
劉美臉色蒼白,頭皮一陣發麻,張巖怎麼就把老爺子和老太太叫來了,“爸……”
冉老爺子還是第一次給兒媳婦臉色,“冉同呢?”
“他……應該馬上到了。”劉美看着冉老爺子的臉色,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迴旋之地,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姬唐看了一眼沈天擎,沈天擎眸色深邃地掃了一眼姬唐,沒有出聲,他也沒有料到事情是這樣,如此說來,舅舅說的那件事也有了圓滿的解釋,關於這件事,他也覺得二舅和二舅媽做的很不厚道。
幾個人站在那裡,沒有再說話,只有深淺不一的呼吸聲。
過了一陣,冉同到了,一看這架勢,看了一眼冉老爺子再也沒有出聲。
冉老爺子看了一眼冉同,“給你姐和你姐夫打電話!”
“爸……”
“打!”
冉老爺子口氣堅決,冉同不敢執拗,硬着頭皮給冉苒和姬琛打電話。
過了半個小時候,冉苒夫婦趕過來了,看人多,還有張巖母子,冉苒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冉老爺子又生氣又失望,索性閉上眼睛,看也不想看冉同一眼,“你給你姐跪着。”
冉同看了一眼一直跪着的冉明,跪到了旁邊。
冉老爺子看了一眼張
巖,張巖鬆了一口氣,不由地感嘆薑還是老的辣,先禮後兵,到時候姬唐的母親也不得不順從孝義,顧全兄弟之情。她哪裡會想到後面的發展,完全脫離預想之外。
冉老爺子收回視線,看向童童,“孩子,過來。”
童童走到了冉老爺子旁邊。
冉老爺子低頭看着童童,好在這孩子還乖巧,沒有學壞了,他坐在旁邊摸了摸童童的頭,“孩子,想不想要爸爸?”
童童見冉老爺子眸色真摯,輕輕點頭,“想。”
冉老爺子沒有再問什麼,點了點頭,看着童童,“讓爺爺撥一根你的頭髮,讓醫生幫你找爸爸,好不好?”
“好。”童童答應了一聲,站在那裡,讓冉老爺子拔了一根頭髮。
冉老爺子將頭髮交給醫生,“還需要什麼,就麻煩你了,醫生。”
醫生答應了一聲,分別從冉明和童童身上採集樣本。
張巖遠遠地看着,慌了神,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在她的認識裡,爺爺總是寵孫子寵愛的要命,也打聽過冉家老爺子和老太太,平時很護短,很疼愛兒孫。
她看向劉美,眼神求助,劉美心疼孫子,卻不敢忤逆老爺子,站在那裡沒有出聲。
醫生採集完dna鑑定需要的樣本,看向冉家老爺子,老爺子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在a市頗受人尊敬,曾經高中和高校任教過,如今可謂是桃李遍天下,各行各業都有他的學生,兒孫成器,外孫更是卓越,爲人又剛正不阿,誰看見不肅然起敬呢?
“老爺子,一週出結果,到時候醫院打電話通知您?”
冉老爺子點頭,“謝謝醫生了。”
他回頭看向衆人,“回老宅。”
一行人回到老宅,冉家老爺子打電話將兒孫全部叫了回去。
一樓的客廳,人很滿,站着的,坐着的,細細數去有好幾十個人,簇擁着老爺子。
老爺子一直沉着臉,講了一遍家訓,掃了一眼衆人,最後目光落在冉同和身上,“子不教,父之過,你沒有教育好阿明,我沒有教育好你……”
一客廳的人沒有出聲,只有姬唐阻攔了冉老爺子好幾次,都沒有攔住。
冉老爺子看向姬唐,“唐唐,你別攔姥爺,他們犯了錯就要承擔後果。今天他們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你被黑鍋,他日就能殺人放火了!”
姬唐攔不住站到了一邊,好在老爺子沒有提具體是什麼事,多少給冉明留了一些顏面。
……
家庭會議結束後,冉老爺子坐在那裡唉聲嘆氣。
姬唐和沈天擎站在一邊不知道怎麼安慰老爺子。
老爺子心裡難受,沒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會發生這樣的事,都是一家人,實在太讓他寒心了。
姬唐眸色幽沉地看着冉老爺子,“姥爺,沒什麼,你不用過意不去。”
冉老爺子吃力地長出了一口氣,“怎麼沒事,要不是因爲這個,你應該不至於那麼早就出國,不至於現在還不找女朋友。”
姬唐淡淡地一笑,“姥爺,我有女朋友了,也有結婚的打算。”
冉老爺子一聽,轉頭看向姬唐,心情好了很多,“怎麼沒有和姥爺提過?改天帶到水苑讓我和你姥姥見見,高興高興。”
姬唐看着冉老爺子,“姥爺見過的,等這件事解決了,我帶着她去正式看姥爺姥姥。”
“哦?我見過?”老爺子看着姬唐點頭,仔細地回想,卻始終對不上號。
他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眸色深邃,不透任何口風。
冉老爺子心裡好奇,卻沒有再追問,高興了很多,“那好吧,唐唐,姥爺等着你給我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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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陳家,張巖寢食難安,整個人跟着焦慮煩躁起來。
老陳看向張巖,“巖巖,怎麼了?”
張巖搖了搖頭,“沒什麼。”
她想着能不能拖人找醫生修改一下檢測結果,想了好幾個人,最後都搖頭否定了。
在姬家和冉家那裡現
在是想不到辦法了,突然想到安妮,或許安家那裡是個不錯的。
她坐在牀頭,思考再三,給安東打了一個電話,“安叔叔,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我想和你談談。”
安東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到凌晨了,“巖巖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就不多說了,至於你想和我談的,你就不要說了,我已經都知道了。”
張巖深吸了一口氣,“我要說的事可能和安叔叔知道的不是一回事,安妮的男朋友是童童的爸爸。”
安東輕笑了一聲,“巖巖,你很聰明,那天吃飯的時候,你就和安妮暗示了,安妮沒有聽明白,安叔叔卻聽明白了。我和你父親是故交,我也就不說見外話了,姬唐和安妮的事,我不反對也不支持。關於童童的事,姬唐找我特意提過一次,你和他,我也不知道相信誰,他讓我給他三個月的時間,所以叔叔等着看結果。”
話說到這份上,張巖也沒有什麼可以辯駁的餘地,悶悶地掛掉了電話,坐在牀上,死死地抓緊了手機。
她本來想過找沈雲卿,可是她如今焦頭爛額自顧不暇,後來自己也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坐了一陣,她查看她的機票,已經被取消了,想來想去,張巖給安妮到了一個電話。
安妮半夜驚醒,揉了揉眼睛,抓過手機看了一眼,是張巖打來的電話,號碼還是那天吃飯的時候保存的。
安妮看着張巖的手機號碼看了好一陣,本來不想接她的電話,想了一下,有些事情還是說明白的好。
她用力地按了一下手機屏幕,接通了電話。
張巖問了一聲,“妮妮,你睡了嗎?”
安妮淡淡地說了一聲“睡了”。
張巖握緊了手機,“妮妮對不起,這麼晚給你打電話,把你吵醒了。”
安妮輕撇了一下嘴巴,現在覺得和張巖說話很難受,張巖拐彎抹角不過就是想告訴她,她不能和姬唐在一起,姬唐是她張巖的,“張小姐,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不要繞彎子,你太聰明我太笨,你圈子繞的太大我可能聽不明白,你不是白費心機了?”
張巖坐在那裡,有種窒息的錯覺,沒想到一個傻丫頭竟然嗆的她一句話說不出來。
過了好一陣,張巖才勉強地出聲,“妮妮,我和他之間始終有個童童牽連着,你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要承受的很多,你想好了嗎?”
“張小姐,我想好了,想得很好,我願意,如果你還想對我說什麼,就算了吧,以後不要再找我說類似的事,我是成年人了,以後我承受什麼,我自己負責,不勞張小姐費心。”安妮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躺在牀上,想着張巖吃癟的臉,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如此口齒伶俐,說得張巖無話可說,有種爲姬唐報仇的暢快淋漓。
她沒有睡意,下牀從包裡拿了耳機戴上,將枕頭墊在肚子下,爬着牀上開始聽歌。
夜色裡,藉着手機屏幕上的亮光,安妮翻看着播放列表,找到她最喜歡聽的那首歌《my_destiny》,靜靜地聽着。
到了高chao部分,安妮情不自禁地哼起來,“you`re_my_destiny??
you`re_my_destiny??
you`re_my_everything
you`re_the_one_my_love??
you`re_the_one_my_love??
you`re_my_delight_of_all……”
聽着聽着,安妮想象着他們結婚的時候,背景音樂放着這首歌,他牽着她走在紅色地毯上,風吹起她白色的婚紗遮在姬唐英俊的臉上,然後他修長骨感的手撥開婚紗低頭親吻起他,時間彷彿在那一瞬間停住。
只是想着,安妮陶醉地閉上了眼睛,心中涌過一陣甜蜜和滿足。
她拿着手機很想給姬唐打電話,時間太晚了,她還是忍住了,只是自個兒興奮,輾轉難眠。
一直熬到凌晨四點多,安妮才困困地睡去。
……
第二天,姬唐在安家門口等了一個小時還不見安妮出來,站在車旁低頭看了一眼腕錶,確定時間沒有錯,已經八點半。
想到張巖可能找過安妮,姬唐神色冷
峻了許多,拿起手機給安妮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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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眉站在安妮門外,聽到裡面手機鈴聲響就是聽不到安妮的動靜,不由地着急了。
她轉頭看向安東聲音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老……老安快去拿備用鑰匙……”
安東很快找來了備用鑰匙,臉色發白地開門。
冉眉在一邊着急地看着,聲音比剛纔還抖得厲害,“老安……你……不會是昨晚張巖給妮妮打電話說了什麼,妮妮想不開吧?”
安東呼吸很沉,沒有出聲,一大塊鎖裡面推開門進去,聽到的是安妮勻稱的呼吸聲和不停響着的手機鈴聲。
安東回頭看下冉眉,示意她不要出聲,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姬唐,想到姬唐大概在小區外面等安妮拿着手機出了安妮的臥室,輕輕地帶上門,看了一眼冉眉,“妮妮可能昨天晚上睡得比較晚,現在還沒有醒來,要不我幫她請個假,你不用等妮妮了。”
姬唐一聽,喉嚨不由地發緊,“妮妮昨晚睡得很晚嗎?”
安東想到昨晚張巖不但給他打了電話,還給妮妮打了電話,更加確定童童的事根本是巖巖在說謊,反而覺得姬唐小小年紀能做出那樣的取捨,不管爲了什麼,自己承受了那份壓力,是個難得的有擔當的男人,“睡得不晚,不過昨晚張巖給我到一個電話,後來我聽到妮妮手機也響了,應該是她給妮妮打電話了。”
姬唐不確定張巖說了什麼?也不想和張巖再有任何方式的牽連,眸色幽沉成了一片,聲音發緊的問,“我能上去看看她嗎?”
同爲男人,安東聽得出姬唐真的擔心安妮,“你要是早上不忙的話上來吧。”
姬唐說了一聲謝謝,上了車,直接把車開向小區門口。
正好值班的保安是昨天報警的那個保安,看到姬唐的車,想到自己報警最後還被警察批評教育了,說小區的偷衣服的賊不可能是四少。
“四少,四少,……”保安默唸着四少兩個字,始終咽不下那口氣。
他沒有開門,走過去攔住了姬唐,“你找誰?”
姬唐打開駕駛位旁的車窗看着保安,聲音漠然地報了安東家的樓號和單位。
保安還是不滿意,打電話和安東確認了一遍纔不情願地開朗大門。
姬唐將車直接開到了安妮家樓下,下車後步子匆匆地走到樓門口,呼叫了701。
安東開了門,姬唐進門坐了電梯很快到了七樓,到門口擡手輕敲了一下門。
安東帶開門,將姬唐讓進了客廳。
姬唐看向冉眉,“阿姨,要換鞋嗎?”
“不用不用!”冉眉連着說了兩個不用,看向姬唐,“你安叔叔說你正在決絕張巖的事,解決的怎麼樣了?”
姬唐看了一眼安妮的臥室,皺了皺眉頭,回頭看向安東和冉眉,“正在做dna鑑定,應該一週後有結果。”
冉眉一聽,有些膽小,“孩子又不是你的,爲什麼要和孩子做親子鑑定?萬一被人做手腳怎麼辦?”
她看向姬唐,姬唐是她相中的女婿,想到姬唐這孩子小小年紀承受了那麼多,心裡不由地一陣疼惜。
姬唐看向冉眉,“阿姨你誤會了,不是我和童童做鑑定,我以前沒有過任何感情經歷。”
冉眉一聽,心裡一陣難受,爲了姬唐,“你坐那裡,阿姨做了早餐,你先吃點,妮妮昨晚半夜不知道怎麼了,鬧騰了半夜,估計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姬唐嗯了一聲,不時地看向安妮的臥室。
冉眉端來了早餐,姬唐只吃了一口沒有再動,突然覺得沒有她陪着,吃什麼跟嚼蠟一般。
……
一直等到十點,安妮才翻起身,沒有摸到手機,她下牀踩了拖鞋急匆匆地出門,冉眉要叫一聲妮妮,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安妮已經進了衛生間,哐地一聲帶上了門。
廁所裡響起不合時宜的水流聲,冉眉坐在那裡看了一眼姬唐,覺得很尷尬。
姬唐倒是神色如常。
過了幾分鐘,安妮出來了,擡頭看向冉眉的方向,“媽,現在幾(點)……”
看見姬唐,她愣在那裡,好半天才想到
自己應該睡過頭了,然後,她意識到剛纔毫無形象的如廁速度,不知道自己現在矇頭垢面的什麼鬼樣子,連忙轉身回了衛生間,砰地一聲關上門,看向鏡子的方向,鏡子裡,一張蒼白的小臉上,眼睛有污漬。
安妮糾結地揉了揉臉頰,後悔昨晚不該聽歌,到現在還有些頭疼。
她梳洗後纔出了門,臉上乾乾淨淨的,原本亂蓬蓬的頭髮也柔順地垂在身後。
安妮看向姬唐,姬唐也看向安妮。
安妮朝着姬唐笑了一下,姬唐繃緊的心絃才鬆了幾分。
冉眉看兩個孩子都不自在,看向安妮,“你這孩子,姬唐已經在客廳等你兩個小時了……”
安妮愧疚地看了一眼姬唐。
安東在一邊看着安妮和姬唐,“妮妮,睡醒了嗎?”
安妮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頭,“睡醒了。”
安東看向安妮,“既然睡醒了就早點去公司上班吧。”
安妮“嗯”了一聲,看了一眼茶几上她的手機。
姬唐拿起來遞給安妮。
安妮拿了手機回臥室很快換了衣服提了包出來了。
安東說了一聲路上注意安全,沒有送出去。
姬唐很禮貌地和安東冉眉道別,出了門邊捏住安妮的手臂低頭看向她,“昨晚幾點睡的?”
安妮看向姬唐,怯怯地出聲,“好像是四點。”
“好像?”姬唐看向安妮。
安妮小聲地說,“應該是四點多……”
姬唐揉了揉安妮的頭髮,撫摸她的臉頰,“睡不着?”
安妮把昨晚張巖給她打電話的事詳細地複述了一遍,“……所以睡不着,有種大仇已報的快感。”
姬唐沒有出聲,眸色幽沉地將安妮摟人懷裡,用力往懷裡又嵌了幾分。
安妮沒有說一個人發呆幻想他們婚禮的情景,靠在姬唐懷裡。
一直到對門的門響動,姬唐才放開安妮。
安妮手臂被他抱的發麻,可是也感覺那發麻也是幸福的。
_____________
到了公司,姬唐和安妮一起忙起來,一直忙到兩點才一起出去吃飯。
……
彭川去容龑的辦公室拿合同。
容龑看着彭川,笑的眸子發酸,“撕了!”
彭川難以置信地看向容龑“容總,你……剛纔說什麼?”
容龑摸着下巴看着彭川,“我說你通過上/chuang和杜總換來的合同被我撕了!”
彭川沉痛地閉上了眼睛,他憑什麼說她和杜總上過牀?“姬總,這個合同對柏舟來說意義非凡,您應該知道的。”
容龑站起來,憤恨地看着彭川,這些年,她不停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擾亂了他的視線也擾亂了他的心,而她彷彿沒事人一般,就連和別人上了牀也說的如此輕巧,“彭川,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彭川站在那裡,他的指責,讓她無法適從,那四個字,大概是她留在他心中最深的烙印,可能永遠無法消除。或許她真的可以試着打開心,讓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走進來,開始她新的生活。
容龑盯着彭川,走過去,兩隻手緊緊地捏住她,眸色裡閃着猩紅看着她,“爲什麼不解釋?”
彭川不知道他如何就認定她和杜總上了牀,又何從解釋,一句我沒有那麼蒼白無力,到喉嚨,又咽了回去。
容龑抓着彭川的手臂,呼吸湍急,“說,說你沒有!”
彭川被他搖得身子晃動,擡頭看向容龑,“我說我沒有你信嗎?”
“我信,我怎麼不信!”容龑死死地盯着彭川。
彭川嘴脣動了動,看向容龑,“我沒有。”
容龑眸瞳緊縮地看着彭川,漸漸鬆開了她的手臂。
彭川站在那裡,“那合同……”
“我來解決。”容龑站在彭川面前看着她。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而開。
許久,彭川看向容龑,“還有沒有別的事?”
容龑盯着彭川,“沒有了。”
彭川眼底閃過一抹不着痕跡的傷,“那我出去了?”
“出去!”容龑看着彭川,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
彭川沒有再說什麼,黯然傷神地轉身出了容龑的辦公室。
容龑伸了伸手,什麼也沒有抓住,看着那扇帶上的門,不知道該怎麼走出那一步。
而她,始終和他保持着不近不遠地距離,從不逾矩,也從不遠離。
……
電話鈴聲響起,他走過去接通內線,那邊傳來不痛不癢的聲音,“晚上的應酬,你和彭川去。”
容龑反問了一聲,“你呢?”
姬唐淡淡地出聲,“我陪安妮。”
容龑站在那裡,突然後悔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本來他們六兄弟相伴,清一色的光棍,沈天擎第一個結婚,姬容第二個,姬唐估計也不遠了,只剩下他、冉明和姬武。
姬武遠在部隊,冉明玩不到一起,經常在一起的哥們只剩下他了,自然大事小事都往他身上推,突然覺得這些人沒有一點同情心。
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是怎樣帶着彭川四處招搖,“表哥,我媳婦……”
“唐唐,你表嫂……”
______________
容龑坐會位置上,想到她的皮膚本來就薄,白皙的肌膚下纖細的小血管清晰可見,平時一個不小心,總是會出現莫名的一小片青紫,不知道剛纔有沒有捏傷她,煩躁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電話,撥通了彭川的內線,“手臂紅了吧?我抽屜裡有云南白藥,過來拿。”
說完,他不容她拒絕,直接掛斷了電話。
彭川僵在那裡,他說他抽屜裡有云南白藥,是一直沒有改變這個習慣還是隻是個藉口?
過了一陣,她給容龑回了一個電話“我手臂沒事,不用了,還是謝謝你。”
容龑坐在辦公椅上,渾身散發着冷然的氣質,“等着我親自給你送過去?”
彭川呼吸窒了一下,“還是我過去取吧。”
掛了電話,彭川站起來走向電梯的方向。
幾位秘書看着彭川進了電梯才小聲地議論起來——
“第一次見彭特助上班時間接工作以爲的電話,不知道是公是母?”
坐在離彭川最近的那個秘書擡頭,“一隻聲音很有磁性的公獸。”
“真的嗎?我一直以爲她是拉拉。”
“我也這麼以爲,你看她,兩朝元老,跟過兩位絕色總裁,從不見她有半點心動!就算又公獸打電話,我還是覺得她是拉拉!”
……
安妮和姬唐突然出現在電梯門口,竊竊私語聲突然停住了演技絕佳的秘書們已經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彷彿姬唐和安妮剛纔聽到的都是幻覺。
姬唐看了一眼安妮,低聲問,“什麼是拉拉?”
安妮輕輕地咬了咬脣,“你有沒有看過斷背山?”
姬唐搖了搖頭。
安妮小聲地說了“女‘同‘性‘戀”。
姬唐皺了皺眉頭,走到辦公室門口,停住腳步看向秘書們的方向,“平時是不是太閒了?”
秘書們都站起來,“姬總,我們很忙。”
姬唐沒有說別的什麼,漠然地出聲,“月底把我下個季度的行程安排整理出來。”
“是,姬總。”幾個秘書硬着頭髮答應了,知道月底之前無論如何是天天加班了,彭特助說的很對,果然是禍從口出!
___________
進了辦公室,安妮八卦地看向姬唐,“彭川姐姐不會真的是拉拉吧?”
姬容看向安妮,大掌蓋住撫摸她的臉頰,“她取向和你一樣,如果你不是,她肯定也不是。”
安妮哦了一聲,覺得外面那些資深秘書也有這麼八卦的一面。
姬唐要工作,看向安妮,“晚上沒有睡好,去裡面睡一陣
。”
安妮搖了搖頭,“我要和你姿勢保持一致。”
姬唐沒有出聲,看着安妮坐到自己位置上,一直到安妮開始工作才朝着自己的辦公桌走過去,拉了一下辦公椅,坐下投入工作中。
過了一陣,姬唐聽到了安妮的輕鼾,擡頭看了一眼,安妮已經睡着了。
姬唐嘆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安妮旁邊,本來想把她抱到隔間,怕吵醒了安妮,脫下身上的西服,修長的手指捏緊,披在安妮身上。看到安妮臉頰有一縷頭髮,修長的手指輕擡了一下,幫她弄到耳後。
安妮突然抓住了姬唐的手,姬唐試了幾次,安妮抓得很緊,他怕驚醒安妮,沒有出聲,就站在安妮旁邊。
睡了兩個小時,安妮一醒來發現手裡的大手,條件性地擡頭看到姬唐,鬆開了姬唐的手,“你站了多久了?”
姬唐回了辦公桌,淡然地出聲,“沒幾分鐘”。
安妮一聽放心了,看了一眼姬唐,眸色裡閃過一抹華光,低頭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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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龑抓着彭川的手臂,“讓我看看。”
彭川輕輕咬了咬脣,搖搖頭說,“沒什麼。“
目光似乎是不經意落到前方穿着白色襯衫的男人身上,只見他動作優雅地放開她,拿起水杯,淺酌了一口,然後又放下。
明明橘色燈光柔和,可是男人的側臉卻顯得各位冷峻迷人。
她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畫面,大學時候,班上一個公子哥過生日的時候請了全班女生。
她那一桌和他相鄰,桌上有個女生問,“你們說,爛掉的蘿蔔和懷孕的女人有什麼相同點?“
沒有人回答上來,她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來不及撥出來”,一擡頭不期而遇地撞上了他的眸光,他眸色裡有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尷尬地低頭,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後來,生日宴會散的時候,他給了她一張名片,“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找我。”
……
“手臂給我。”
聽到容龑的聲音,彭川回過神來,看向容龑。
容龑手裡拿着一隻雲南白藥,將彭川的袖子捋起,看了一眼青紫的痕跡,是正好自己先前抓過的地方,低頭看着,一聲不吭地爲彭川塗藥。
彭川站在那裡渾身緊繃,手臂上涼涼的絲滑伴隨着他指腹上恰到好處的力度!讓她有種回到以前的錯覺。
很快,她清醒過來,容龑已經幫她兩條手臂都塗了藥,“晚上有個應酬,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去。”
“好。”彭川應了一聲看容龑不再說話自覺地出了他的辦公室,想到晚上不可避免的除了應酬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