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了一眼舒舒,轉身向後望去,除了散步的情侶、行人,並沒有熟悉的面孔,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人。
他回頭,舒舒手裡的氣球已經飛了出去,飄到了遠處,還愣愣地站在那裡,仔細看去,臉色發白妲。
沈天擎走過去,握緊舒舒的手,將她包進大衣中,親吻她的額頭,“怎麼了?”
“……我…我看見三年前蘇子航帶我去陪酒的那個人了。”舒舒擡頭看向沈天擎,緊張地靠在他懷裡,想起那天在包廂裡,那個人差點強了她,如果不是她打了那個人一巴掌,只怕她已經失了清白。
沈天擎鼻息沉了一些,抱緊輕顫的舒舒,想起自己看過的那個視頻,眸色淬了一層冰回頭看了一眼,“剛纔在哪裡?窀”
“在你身後,從那邊走了。”舒舒指了一個方向,擡頭望着沈天擎。
沈天擎低頭,親吻她,“有我,別怕。”
舒舒沒有出聲,看着沈天擎,兩隻手緊緊摟住了沈天擎的腰,從明天開始,這個人就是她的丈夫,但是還有二十四個小時。
還有二十四個小時?
想到二十四個小時,她莫名地緊張起來。
沈天擎看着舒舒,“知道那人叫什麼名字嗎?”
舒舒搖頭。
沈天擎低頭,眸色深斂,摸到煙,又放了回去,自己都沒有查到那個人,她又怎麼可能知道,就素蘇子航,也不見得知道,這件事穆秦清楚,可惜,從他嘴裡套不出什麼。
舒舒看向沈天擎,聲音小了許多,“還記得上次,我們躲在商場衛生間裡嗎?那天,我也看見他了,他對我比了一根中指……”
“沒什麼,下一次站在我身邊,比回去。”沈天擎握緊舒舒的手,感覺有些涼,拿起來,放在脣邊親吻。
他話音剛落,旁邊一個女孩手裡捧着一大捧藍色妖姬朝着這邊走過來,舒舒看見,突然明白過來,那些花都是那個人送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臉色白了。
“小姐,一位先生送給您的,說送給今天林肯中心最漂亮的女人,想你每天。”
女孩將一捧花送到舒舒手邊。
舒舒沒接,退了一步,落在地上。
沈天擎回頭看了一眼送花的女孩,知道也問不出什麼,眸色淬了冰一樣,寒峭逼人,低頭看着那捧花,看向舒舒,將後面的行程擱置,“回去吧。”
舒舒點頭,心裡突然恨極了蘇子航,如果不是他,怎麼會招惹來那個莫名其妙的人!感覺陰魂不散。
沈天擎拉着舒舒的手走到一邊,又買了一串地球,遞給舒舒。
舒舒牽住,擡頭看了一眼沈天擎,心情好了一些。
沈天擎打開車門,等舒舒坐好,坐到她旁邊,關了門,然後幫舒舒繫好安全帶,吻了一下她的臉頰,“今晚回去,有驚喜。”
舒舒看向沈天擎,“什麼驚喜?”
“告訴你了還是驚喜嗎?”沈天擎反問一聲,眸色深邃地看着舒舒。
舒舒坐在那裡,等着他問三年前的事,問問那個人,偏偏,他沒有再問。
沈天擎一直注視着舒舒,看的她耳根紅,手輕碰了一下沈天擎靠在自己腿邊的腿,低了頭,小聲地問,“爲什麼不問和蘇子航……還要那個人……有……有沒有發生什麼?你不在意嗎?”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盯着舒舒,擡手捏破了舒舒頭頂的一串氣球,“你喝醉的那天不是和我控訴過了?我心裡有數。”
舒舒別了別鬢髮,擡頭,紅着臉看向沈天擎,“那你相信我?”
“相信。”沈天擎握緊了舒舒的手,“相信你只有我這麼一個男人。”
舒舒紅着臉低了頭。
沈天擎撫摸舒舒的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舒舒搖頭,想到孩子,努力將那個人帶來的負面情緒統統趕走,咬着下脣,握了一下沈天擎的手,“明天,在登記處還有個儀式,我還沒有給你買戒指,怎麼辦?”
沈天擎抿着薄脣輕笑,“結婚登記處還設有小商店,一旦新人雙方發現忘記什麼,都可在現場購買,包括鮮花、一次性照像機、紙巾、髮膠,和每個9元的仿真鑽戒等。”
“你讓我給你買個仿真鑽戒?”舒舒紅着臉看向沈天擎,突然覺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很可愛,莫名其妙地就想到可愛兩個字。
“我打算也在那裡給你買一個戒指,這麼看來你有意見?”沈天擎看着舒舒,聲音低醇。
舒舒低頭,拉住了沈天擎的手,聲音輕柔,“反正我沒有你有錢,都買假的也好,免得落差太大。”
“我的還不是你的?”沈天擎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蹭。
舒舒低着頭,看着沈天擎好看的手,看着手上的傷痕,抱起來,親吻舒老太留下來的傷疤。
“後視鏡能看見,你規矩點。”沈天擎靠近舒舒,在她耳邊低聲警告。
舒舒紅着臉瞪了一眼沈天擎,坐直了身子,鬆開了沈天擎的手,特別規矩地坐着。
沈天擎看了一眼後邊和周圍,不見有什麼車跟過來,眸光落在舒舒臉上,咬着脣笑個不停。
舒舒側眸瞪了一眼沈天擎,“很好笑嗎?”
沈天擎一手擱在車窗邊沿上,撐住頭,看向舒舒的方向,“不好笑,不過,看着你高興。”
舒舒沒有再說什麼,卻突然將頭枕在沈天擎肩膀上,“沈先生,可以靠靠嗎?”
“隨便靠。”沈天擎左臂摟住舒舒的肩頭,按着舒舒的頭,側眸看着舒舒,眸色一沉,穩住了她。
舒舒眼睛瞟了一眼前面司機的方向,使勁地推沈天擎,推不動。
沈天擎移開脣,抱緊舒舒,在她耳邊低語,“他不敢回頭,也不敢看見什麼。”
話音剛落,他擡手解開完全帶,將舒舒抱進了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拉緊安全帶,涼將個人扣在一起。
舒舒不由地想起圍巾纏着兩個人交疊起伏,渾身一陣暈熱。
沈天擎側頭吻舒舒的耳朵,“想做嗎?”
“……”舒舒擡手想要解開安全帶,被沈天擎按住了手,又不能出聲,只能坐在懷裡,感受着他男人的部位越來越硬的磨人過程。
沈天擎也沒有別的動作,只是緊緊抱着舒舒,“感覺到了嗎?”
“……”舒舒通紅着臉,沒有出聲,擡頭看了一眼前面的大叔,果然沒有回頭,不知道大叔有沒有聽到後面她和他不正常的呼吸,已經和做|愛的聲音沒有什麼區別!
沈天擎吻舒舒的耳朵,後頸,吻她的肩頭,男根堅硬地上頂着舒舒的臀部,隨着呼吸,上下勃動。
舒舒不敢亂動,耳紅面熱,側眸看了一眼旁邊的車窗,車窗佈滿了溼熱的水霧,朦朧地映着兩具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畫面旖旎悱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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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舒舒渾身出了一層汗,紅着臉進門,看到舅舅、媽媽、阿姨好姬容還有兩個孩子都在客廳,一邊聊天一邊看電視,換了拖鞋,徑直朝着樓梯低頭猛走。
姬容瞟了一眼舒舒的方向,看向安然,呷笑一聲,“阿姨,表嫂這麼純良,你怎麼養的,教教我,以後我也這麼養女兒,惹男人疼。”
安然看了一眼舒舒的方向,只是笑不說話。
安東沉着臉看了一眼姬容。
姬容看向安東,“說實話,舅舅,安妮也挺可愛的,我家唐唐對她也很不同,要不舅舅也傳授我一下養女兒的秘訣,怎麼女兒養的又可愛又純良。”
安東眸色陰冷了許多,沒有出聲。
舒舒上樓的腳步,停在那裡,很想脫了一隻拖鞋,朝着姬容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臭臉砸過去,最好堵上他的嘴。
姬容捂着鼻子打了一個噴嚏,“有人罵我。”
冉荏看了姬容一眼,將手裡一塊毛巾扔在姬容臉上,“你就作吧。”
姬容笑着告饒,“舅舅,阿姨,小姨,你們別和我計較,我這個人一向粗俗,別跟我一般見識。”
安然低頭笑,沒有出聲,姬容性格挺好的,挺討人喜歡的,演的電影也好看。
安東一直沉着臉,想到安妮喜歡姬唐,渾身不舒坦,已經把半個女兒嫁到沈家了,還要把另一個女兒嫁給沈家相關的人嗎?不可能!
冉荏看向安東和安然,“這小子就嘴貧,在娛樂圈學壞了。下次和顧子寒說說,讓顧子寒監督他節食,看他還有力氣在這裡貧嘴。”
沈天擎換了鞋子,走向沙發的方向,掃了一眼姬容,淡淡地出聲,“這件事,我和顧總提提,姬容最近吃成這副模樣,沒法上鏡了。”
“表哥,你說清楚,我哪副模樣了?我天天稱體重,半斤都沒漲,是吃的多了吃得好了,可是人家不發胖呀,人家還健身呢。”姬容叫屈。
沈天擎將手裡的車鑰匙遞給姬容,沒有再理會他,看了一眼樓上,走向樓梯口的方向。
姬容朝着冉荏努努嘴吧。
旁邊的貝貝不願意了,看向姬容,“表舅舅,爸爸對媽媽好,你看着不高興嗎?”
姬容輕輕咳嗽起來,“沒有,表舅舅沒有不願意,表舅舅是羨慕。”
貝貝哦了一聲,撇了撇嘴巴,安慰姬容,“表舅舅,就算你沒有爸爸那麼有男人味,沒關係,你也長得挺帥的,不用羨慕我爸爸,以後會有女孩子喜歡上你的。”
冉荏在旁邊笑出了聲,“姬容,你看,就連貝貝也看出你沒有男人味了,以後注意這點。”
姬容閉上眼睛,這下作死了,果然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算了,他這麼有犧牲精神,娛樂大衆還不收費,多有職業節操!
貝貝看向姬容和冉荏,奶奶的話好像傷到了表舅舅,唉,誰叫表舅舅比女孩子長得還好看呢!
寧寧坐在旁邊,小手輕輕拉了一下姬容的手,輕聲說,“表舅舅,你挺好的。”
“謝謝,謝謝寶貝。”姬容抱起寧寧,親個不停,竟然比自己得了最受觀衆歡迎男演員獎還激動。
等姬容放下,寧寧擡手擦了一下臉上的口水,爲什麼表舅舅親他和柏曉媽媽一樣,親的人總是滿臉口水?
等姬容不注意,他從茶几上拿了一張衛生紙擦了擦臉蛋,默默地扔在一邊的垃圾桶裡。
姬容沒有轉頭,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自己竟然又被嫌棄了!
他回頭看向冉荏。
冉荏正出神地看着貝貝,感覺到姬容的視線,擡頭看向安然,指了指貝貝,悵然地出聲,“阿然,還記得芊芊嗎?你懷孕的時候,我快生了,比舒舒大幾個月,貝貝這孩子性格特別想芊芊。”
安然聽說芊芊沒了,知道冉荏心裡難過,卻不知道怎麼安慰,擡頭看了一眼安東。
安東看了一眼安然,眸色深沉地看了一眼冉荏,心底閃過一抹愧疚,芊芊並沒有錯,當時計劃裡也沒有想過傷害她,她有身孕,他也沒有那麼冷血,只是被波及,出了意外,計劃之外。
“我先上樓去休息了。”安東站起來,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安然和冉荏,上本身都被固定着,只有手臂能動,眸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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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露臺上,到了客房,他站在樓臺上抽菸,一側頭,看到了旁邊屋子露臺上抽菸的沈天擎。
沈天擎也看見了安東,眸色深邃地掃了一眼安東,臉上淬了一層冰,抽了一口煙,夾在指間,擱在一邊。
安東緩緩地塗了一個菸圈,看向沈天擎,“以後還是少抽一些吧,多少對胎兒不好。”
沈天擎一頓,掐滅了菸頭。
安東隔着一段距離,看着沈天擎,移開了視線,抽菸,沉聲說,“前三個月雖然過了,一開始就孕酮低,你還是剋制着點,別傷了她和孩子。”
沈天擎聽懂了安東話裡的意思,淡淡地出聲,“我知道。”
安東緩緩地吸了一口煙,看向沈天擎,“你妹妹的事,我抱歉。”
沈天擎沒有出聲,闔上眸子,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地握着指間的香菸。
“等我做完該做的事,會給你一個交代。”安東看着沈天擎,緩緩地出聲。
沈天擎擡頭看向安東,薄脣緊抿,僵硬地動了動手指,看着掐滅的菸頭,“你沒法讓人太討厭,對舒舒而言,你是個好舅舅,在安妮面前,你是個好父親,在安阿姨面前,你是個好哥哥。至於芊芊,她有遺傳性敗血症,外人並不知道,但是蘇子航知道,所以,我這輩子都沒法原諒他,也沒有辦法原諒袒護他的我父親。但是,舅舅你一心想爲父母報仇,有沒有想過安妮和舅媽?”
安東想到冉眉和安妮,皺了皺眉頭,看向沈天擎,這是還是他第一次叫自己舅舅。
安東連着抽了好幾口煙,“說這話,你存了私心吧?”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着安東,“有沒有私心,都是實話。報仇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人,你該保護的人,我父親和我爺爺自然會有他們該受的懲罰,不管是道德上還是法律上。當然,也包括顧家。顧子寒查清楚原由,顧家追悔的可能性多一些,舒舒也有可能認祖歸宗,她們母女多了顧家這個靠山,沒有什麼不好。而顧家,自然會和沈家交惡,你又何必出手。”
安東看向沈天擎,“如果顧家和沈家交惡,你怎麼打算?”
“不插手。”沈天擎看向安東,一陣沉默。
看到舒舒走近露臺的隔門,拉門,沈天擎對着安東比了一個手勢,兩人同時噤聲,安東掐滅了菸頭。
看到舒舒走近沈天擎,回了房間。
沈天擎看向舒舒,“露臺上冷,怎麼出來了?”
舒舒沒有出聲,想到明天領結婚證,越想越緊張,緊張了又會想起那個人,心裡不安。
她鑽進了沈天擎懷裡,兩手摟住了他的腰。
沈天擎手指一送,半截煙掉在露臺上,抱起舒舒回了房間,低頭看了一眼腕錶,已經九點半了,“洗漱睡覺吧。”
舒舒點頭,嗅着他身上帶着菸草的體香,心安得出奇。
沈天擎抱起舒舒到了衛生間,洗漱過,面對面摟着她,關了燈,擡手從枕頭下摸到一個盒子,抹黑取出一枚戒指戴在舒舒無名指上,“願意嫁給我嗎?”
舒舒看向沈天擎,窗簾很厚,完全不透光,依稀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一雙男人黝黑的眸子,低頭,聲音小了,“……結婚以後你讓我繼續工作我就嫁給你。”
“繼續做我的女秘書,嗯?”沈天擎吻舒舒的額頭。
舒舒搖了搖頭,“以前做夢都想開個會計所。”
“那就開。”沈天擎將舒舒摟緊了一些,手情不自禁地摸上她的臀部,流戀地撫摸。
舒舒擡頭,親吻沈天擎的下巴,“第一次見你,雖然討厭,但很吸引人,還送我回家,覺得你很不同。”
沈天擎握緊舒舒的手,“那天呢?那天在柏曉的酒樓。”
“你覺得呢?”舒舒反問了一聲,想起那天,他一直盯着自己胸部看,小聲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文胸太久了?”
“不,我只是覺得你胸長大了,形狀也很好,不由地多看了兩眼。”沈天擎說着大掌落在她胸部,捏住用力地揉。
舒舒紅了臉,又偷偷滴慶夜裡黑,臉紅了也看不見。
沈天擎艱難地嚥了一口氣,“睡吧。”
舒舒閉上眼睛,將頭埋進了他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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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姬容被留在公寓照看安然和冉荏,安東跟着舒舒和沈天擎上車,去結婚登記處。
舒舒看了一眼安東,萬萬沒有想到沈天擎請的見證人是舅舅,明顯感覺到兩人氣場不對,誰也不喜歡誰,沈天擎第一次提着禮物去舅舅家,連人帶禮物都被趕出去了。
到了登記處,剛停住車子,安東看到旁邊停着一輛車,看清半開車窗裡露出的一張臉,臉色沉了下去,等舒舒和沈天擎下車,他才慢慢地下車,拉開了一段距離,走到那車旁邊,看向車裡的人,“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