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擎一手扶着牀撐起身子,低頭看着舒舒。
似錯覺,她竟覺得情意綿綿,想起他剛纔的他那股子兇猛,舒舒羞赧地錯過他的有眼神,將頭扭到了另一邊。
沈天擎側一下身子,躺在她旁邊,大掌掬起她烏黑的頭髮,眸色深邃地盯着,薄脣覆上,親吻了一下,揚起,落在枕頭上,胸膛貼上她的背,摩挲了一下,遒勁的手臂繞到她胸前,摟緊了舒舒,另一隻手,從旁邊摸到西服,摸到一盒煙,修長的手指捉了一根,送進了嘴裡,點燃。
雲煙繚繞裡,他微眯着眼,臉上的表情就如他指端的撲閃的火星子忽明忽滅,看不真切。
許久,他夾着煙手擱在她肩頭,嗅着她的髮香,親吻她的耳垂,“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舒舒不適地蜷縮了一下,帶着一股菸草味的男人氣息,縈繞鼻息,罩住了她,輕聲說,“我在網頁新聞上看到了你的婚禮現場……稔”
沈天擎手臂一用力,將舒舒的身子轉過來,朝向自己,“所以,如哈恩所說,想捲鋪蓋走人?”
舒舒低頭,“是。”
想起蘇嵐那天在醫院走廊盡頭說的話,沈天擎微眯眸子,又抽了一口煙,手指繼續擱在她肩頭,凝眸望住舒舒,低緩地問,“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我?”
“不相信自己……”舒舒身子輕扭了一下,他的肢體碰觸,讓她渾身如過電一樣。
“這麼說還是不相信我。”沈天擎側身,夾着菸頭往牀頭櫃上的菸灰缸抖了抖菸灰,復又看向舒舒,眸色深邃。
“……”
舒舒無法出聲,咬了咬脣。
沈天擎又抽了一口煙,擡起身子將剩下的半截煙撂在菸灰缸裡,指腹壓在她脣上,按了按,深深地凝視着舒舒,“我不會和蘇嵐結婚,我爺爺這麼做,只是怕他離世後,我對蘇家不利,想用一條樞紐連接着我們。”
舒舒看向沈天擎,他指上帶着清新的菸草味,濃郁地縈繞鼻端和脣齒間,混着他的氣息,是一股讓人迷醉的味道,“那…那你走了,鬧得那麼大,怎麼辦?”
“我本以爲我爺爺真的病重了,沒想到他爲我設了一個局,我選擇配合,不過是想看他們能做到什麼地步……”
沈天擎頓了一下,看向舒舒,“當然,我也取得了他們的信任,在他們以爲定局的時候突然抽身,也算是表明了我的態度。至於怎麼辦,我想他們會處理好一切。”
“…那你和他們的關係……”舒舒低下了頭。
“沒有你我也會這麼做。”沈天擎親吻了一下舒舒的額頭,頓了片刻,眸色沉黯地盯着舒舒,站起來,什麼也沒穿去了盥洗室。
舒舒看向盥洗室的方向,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吻痕,手指輕觸了一下,很像夢,卻不是夢,她沒有想過他今晚會出現在她的房間,本以爲他答應貝貝今天來是玩笑話……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渾身提不起一丁點力氣,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剛纔,這是他最不溫柔的一次,那種未曾體驗過的刺激感似乎身體表皮透過血液直衝靈魂深處…
當他帶着魔力的手指一覆上她的肌膚,就像烙鐵印上,心彷彿和身體一起不可遏制地戰慄了,而他那雙深邃的眼更是讓她無處可躲……
舒舒把臉埋進枕頭裡,發呆。
十幾分鍾後,沈天擎出來了,看向正在出神的舒舒,一手拿着白色的毛巾擦着滴水的溼發,一手扯了被子,蓋住她胸口,掌心蹭了蹭她耳際,“彆着涼了。”
舒舒看向沈天擎,抓住了他的手,埋着頭,想貝貝親她那樣親了親他的手指,就算剛剛洗過澡,他的手指還是有菸草味,舔在舌尖,讓她舌根發麻。
沈天擎輕笑了一下,手指探入她口腔,用力按了一下她僵硬的舌尖,然後抽離,當着她的面,脫了浴袍,提起旁邊的四角褲,套上,“我去看看孩子。”
舒舒紅着臉看了一眼,他的那裡,鼓鼓的,脹脹的聳立,慌亂移開了視線。
沈天擎薄脣緊抿,一笑,穿好西褲和襯衣,“在牀上等我。”
然後,他轉身出門,到貝貝的房間外,一推開貝貝門,就看見貝貝明黝黝地睜大着眼睛看向門口的方向。
貝貝一看見沈天擎,大眼睛亮晶晶地眨巴了一下,甜膩地叫了一聲“爸爸”,
沈天擎走過,小傢伙已經咕嚕一下從牀上爬起來,等他一俯身,歡喜地摟上了他的脖子,“爸爸,爸爸,你來之前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呢?”
沈天擎抱起貝貝,貝貝嘟起嘴巴,親了一下沈天擎的臉頰,乖巧地縮在他懷裡,長睫毛忽閃了一下,大顆眼淚流下來了,“爸爸,貝貝好想你……”
沈天擎放下貝貝,掌心輕拭去貝貝的眼淚,溫柔地出聲,“爸爸的手機被小偷偷走了。”
小傢伙抓了沈天擎的手,親了一下,不哭了,心裡又酸又甜,“小偷偷了爸爸的手機,那我們告訴警察叔叔吧,讓警察叔叔抓了小偷。爸爸沒有手機,以後怎麼給貝貝打電話。”
“好,我們告訴警察叔叔。”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着自己的女兒,抱緊了她,“我們去看看哥哥。”
“好呀。”貝貝摟緊沈天擎的脖子,萌噠噠地看着他。
沈天擎眸眼含了笑意,一邊走一邊看向貝貝,“寶貝今天真漂亮?”
貝貝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笑了,兩隻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是嗎?”
“嗯。”
“媽媽幫我化妝了,不過媽媽把自己畫的更漂亮。”貝貝撇着嘴巴,驕傲地看着沈天擎。
沈天擎眸色深斂了幾分,沒有出聲,抱着他走進寧寧的房間,寧寧已經睡着了,旁邊放着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沈天擎爸爸五個字,擎字太難,他寫的微微扭扭。
沈天擎放下貝貝,拿起來看了一眼,裝進了兜裡,一低頭看到旁邊的垃圾桶還有很多這樣的紙條,才知道寧寧練習了很多次,練習寫爸爸的名字,僵在那裡,心絃想被什麼觸動,重重地錘擊了一下。
貝貝站在旁邊不明白地看着,不知道那些是什麼,爸爸還要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不過害怕吵醒哥哥,她沒有出聲,走近牀,看着哥哥。
沈天擎俯身整理好那些紙條,擡眸看了一陣寧寧,將貝貝抱回房間,然後回了舒舒的房間。
舒舒聽到門響,立馬閉上了眼睛,不過等他走近,即使閉着眼,也能感覺到修長挺拔的黑影在一點點靠近,睫毛輕顫了一下。
沈天擎看了一眼,她已經洗乾淨了臉上的妝容,如一塊溫潤的羊脂玉,躺在被窩裡。
許久沒有動靜,舒舒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兩條修長的腿,包裹在筆直的黑色西褲裡……想到它們的雄健有力,驀地擡頭,沈天擎站在牀前,穿着襯衣,眸色深邃。
她突然想到了男神兩個字,大概很多女人將他奉爲男神吧?比如蘇嵐,比如那個叫馮悅的女孩——當然也是她心目中的,舒舒臉一紅,吸了一口氣,再一看,他手按在皮帶上,慌忙側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牀猛地顫了一下,身旁多了一具結實的身體。
舒舒不敢動彈,感覺到他上身沒有穿衣服,下身卻不知道。
“想聽你叫我一聲沈先生。”沈天擎掬起她的頭髮,搭在枕頭上,手臂從下面伸過去圈住了她脖子,將她摟進懷裡,聲音粗礪,猶如大漠裡的沙塵,漫天蔽日,讓人無法呼吸,也無法抗拒。
“…”舒舒心神一顫,轉過身子,看向沈天擎。
“想聽你叫我一聲沈先生。”沈天擎望着他,低八度的暗啞聲音,尾音一直往下墜。
舒舒想叫,可是一想起他那個先生的解釋就是無法出聲,“……”
她閉上眼,感覺到他指腹在她臉上游走,耳邊盡是他讓人心顫的嗓音,呼吸倏然亂了節奏,“…沈……沈先生…”
沈天擎吻上了她的紅脣,聲音更低醇,“省去那個沈字。”
“……先…生…”
舒舒紅着臉,拘謹地縮在他懷裡,伸手別了別鬢髮。
沈天擎嗯了一聲,握住她的手,捏在掌心,拉到胸前,從旁邊拿起遙控器,關了燈,讓她枕上自己的手臂,薄脣貼着她額際闔上了長眸。
過了一陣,舒舒就聽到了他勻稱的呼吸,黑暗裡,她輕輕抱緊了他,清醒無眠。
“睡吧。”
許久,聽到他帶着惺忪的聲音,然後感覺到他親吻她的眼睛,她頭微微靠近他心臟的地方,閉上了眼睛,沒一陣竟安然睡熟了。
沈天擎睜開眸子,靜靜看向舒舒,第一次不太確定她知道蘇嵐所說那些事後,還會不會這樣柔軟地躺在自己懷裡,脣畔勾着優美的弧度。
他眸色悲愴了幾分,想起自己這幾天查到的資料,安家當年死的死,傷的傷,走的走,太慘烈了,安然和哥哥安東被送到國外,多年不許回來……
他閉上眼睛,摟緊了舒舒,渾身多了一股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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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閆看完報紙,氣得將柺杖扔在地上。
沈如城看向沈閆,“爸,別動氣。”
沈閆坐在牀前,震怒地出聲,“不肖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沈家已經落爲圈內笑柄了,我怎麼不動氣?”
“天擎他……”
沈如城還沒來得及勸說已經被沈閆打斷,“讓安然和舒舒母女永遠別回來了!”
“是,爸。”
沈如城上前扶住沈閆,讓他坐在沙發上。
沈閆喘了一口氣,端起旁邊的茶水,喝了一口,看向沈如城,“你說,我這樣做錯了嗎?”
沈如城坐到了另一邊,“爸,你沒錯,我知道你是爲天擎好,是他不明白你的苦心。”
沈閆這才消了一些氣,“查到三年前是怎麼回事了嗎?”
沈如城不知道該如何說,要是說蘇子航……,只怕刺激老爺子,低聲道,“爸,還沒有頭緒。”
沈閆失望地閉上了眼睛,“查這點事也查不出來,你手下那幫人是做什麼的?”
沈如城沒有出聲。
沈閆煩躁地嘆了一口氣,揉了揉腿,麻藥打多了,還真不怎麼舒服,“把馮悅那丫頭叫回來照顧我吧。”
“是。”
“扶我回房間歇息。”
沈如城從地上撿起柺杖送到沈如城手中,推着輪椅走向一樓的大臥室。
沈閆扭頭看向沈如城,“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那兩個孩子必須養在沈家,還有蘇嵐那邊,你好好安撫安撫。”
沈如城推開臥室的門,扶起沈閆,扶着他躺在牀上,“我知道。”
沈閆躺舒服了,看了一眼沈如城,聽他聲音很低落,知道是冉荏這幾天不肯回來的緣故,閉上眼睛,“女人嘛,鬧脾氣鬧幾天也就過去了。”
突然想到什麼,他朝着沈如城招了招手,“安排一下,我們去一趟溫哥華見見安然。”
沈如城應了一聲。
翌日清晨,沈天擎聽到手機響,看了一眼熟睡的舒舒,儘量保持那隻被她枕的手臂不動,另一隻手臂夠到手機,接起姬容的電話,聽清姬容的話,臉色沉了幾分,“我知道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