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囂微微驚訝，看向了她。
便見這位權勢極大的BOSS，在聊到了這個話題時，臉上只有平靜：“我被她們養大，也瞭解她們的生活，更是瞭解她們的想法，上學的時候，也沒少因爲這種身世被人嘲笑，所以我就打回去嘍，結果越打越兇，越鬧越大，倒是漸漸被我打出了一點名氣，混到了現在。”
“當然，也曾經有很多……好人！”
她似乎在“好人”兩個字上加了重音，聲音裡也多了點嘲諷，道：“他們問我既然是被這樣的人養大的，既然瞭解她們的痛苦，爲什麼不去幫助她們脫離苦海？呵呵，正因爲我瞭解，所以我才知道她們脫離不了苦海，甚至是被一些原因逼迫，主動跳進了這麼苦海的。”
“唯一能幫助她們的，就是讓她們安穩的賺到這份錢而已。”
“所以，我有了自己的能力……勢力之後，才插手了這麼多的行業，管這麼多的人。”
“本質上，我與金標是同行，但我們方法不同，他手段太惡劣，他四處劫掠女孩，關進他的地下王國裡，他用盡一切手段折磨着她們，哪怕救了回來，她們也已經瘋掉了……”
“……還好，我找到了你幫忙。”
“……”
肖囂一邊聽着，心裡也止不住的生出了些驚訝。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過來是找他聊正事，現在你正好跟我們一起，去療養院。”
“到時候，整座城市，便是四處開花……”
“同意。”
肖囂也只能滿心無奈的坐在了後座，覺得高寧應該誤會了什麼。
目前來說，實現老唱片機的升級，纔是最重要的吧？
“一直這麼猜也不是辦法，跟進去看看？”
兔子耳朵幫他關了車門，老老實實跑到另外一邊上車。
“他？”
一張被風吹過來的報紙，悄然蒙在了街對面的電線杆子上。
而且對自己這樣的普通人，真的不太友好。
“他有辦法解決這些畸變種子？”
“？”
兩隻垃圾桶中間的縫隙裡，閃起了一雙紅色的眼睛。
這座城市本質上就是不怎麼正經的吧，這些不好的東西全學會了……
“……”
“我哪敢去啊，上次黑帽老崔都差點被他餵了狗，我能力還不如老崔呢……”
“這是我們自己的醫院哦……”
兔子耳朵聽肖囂提到這個話題，便也鄭重的點頭道：“還有好多個，怔狀都差不多。”
當肖囂等人下樓的時候，就見高寧的車子剛剛來到了店門口，這位兔子耳朵只是向她擺了擺手，一句話也不說，客客氣氣的過來幫着肖囂拉開了後門，然後站在一邊結巴的等着，肖囂都打算直接去副駕駛座了，見老闆都幫自己打開車門了，便只好順從的坐在了後座。
後面幾輛車同時跟上，一行人風風火火，在牛到不看紅綠燈的情況下，駛向了一個地方。
“亂搞潛規則？”
再多無謂的猜測，也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大的恐慌與迷茫之中而已。
一開始肖囂聽到了她們提及“療養院”，還以爲就跟楊佳工作的地方差不多，但到了才發現，這其實只是一個私人診所，規模倒是挺大，門類齊全，只是醫生和護士，都帶着種不怎麼專業但卻有幾把刷子的氣勢，這時都已經遠遠的走了出來，迎接着他們的到來。
但他也從細節發現，高寧似乎並不知道有關異鄉人的事情，便也不主動提起，省得麻煩。
無暇多說，便只是冷漠的下了車，在高寧和兔子耳朵的陪同下向醫院裡走去。
肖囂在旁邊聽着，心裡倒是有些無奈。
“可她爲什麼會派了這麼個傢伙過來？”
所有原住民的記憶與性格，都是它賦予的，也就是他控制着這城市最根本的一切。
“……”
“這是要發呀……”
但他卻爲什麼將這座城市，打造成了黑暗而又混亂，絕望而又瘋狂的模樣？
按理說，只要城市的意志願意，那它輕輕鬆鬆，就可以瞬間消除這座城市裡的一切不公，讓這座城市變成幸福美滿，沒有苦難與差距，也沒有欺凌與暴力的天堂一樣的地方吧？
這座城市，似乎也恐懼着痛苦物質，恐懼着那些畸變生物，所以需要異鄉人對其清理。
“……”
但如果沒有了這絕望的環境，又哪裡會誕生這些痛苦物質？
還是說……
肖囂立刻起身，道：“帶我去。”
“都是爲了我們的姐妹。”
兔子耳朵撅着小嘴，怏怏不樂的道：“真是，究竟誰纔是老闆嘛……”
兔子耳朵點頭：“可以的，我親眼見過。”
橫跨街道兩側的電線上，一隻步伐優雅的橘貓，臉上忽然現出了人性化的表情。
“……”
甚至節奏加快，似乎有了些催促的意味。
“他在搞什麼鬼，近距離看一眼就明白了……”
……肖囂隱隱猜到了一個更恐怖的答案，只是內心裡，還是不太敢確定。
“燒人也是一把好手。”
人人疑惑不解，彼此間誰也問不出答案，直到有人提議：
高寧頓時看肖囂的眼神都不對了。
“對。”
“怎麼了？”
身後一排身形高大的保鏢陪同，氣勢上確實出來了。
“……”
兔子耳朵道：“好歹我這麼大一老闆，直接用錢砸不行嗎？”
……
報紙上面的某個連環殺人兇手的照片，居然活了過來，陰鷙的眼神警惕的盯着左右。
“只不過，應該是業先生出手，將這些被感染者體內的痛苦物質強行壓到了臨界點之下，但這也只是暫時的，等他壓制不住了，這些被救出來的人，都會忽然變成畸變生物……”
肖囂眉頭都皺了起來，刻意不去理會老唱片機的催促。
【人家還要，要十個！】
只有肖囂略略皺眉，然後面上仍是裝的若無其事，只是內心裡暗暗想着：
……
“沒問題，就該進去看看。”
而在對面的某個閣樓裡，正與丈夫親熱着的女人，身體被推到了牀邊，後仰着的臉忽然出現了片刻的迷茫，然後眼神炯炯有神，任由丈夫努力，自己卻冷靜的盯住了街對面的診所。
高寧聞言着實吃了一驚，再次從後視鏡裡打量了一眼端正坐着的肖囂，低聲道：“那羣姐妹都被那羣惡魔搞瘋了，現在每天起碼要給她們一人找三個男人，否則就要傷害自己，自殘甚至自殺，各種鬧事……好幾個店的男公關都不夠，你卻說他一個人就可以了？”
……
兔子耳朵嚴肅的回答道：“他可以治好我們救回來的那羣姐妹。”
兔子耳朵被這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驚了一下，擡頭看向了肖囂，忽然甜甜一笑：
“好的呀……”
其他人看起來皆面色如常，似乎嗅不到這種味道。
大家都同意，可說了半晌，卻沒有一個動彈的，尷尬的氛圍出現在了衆人之間。
剛剛，只是治好了這一個女人，便讓老唱片機獲得了四十個積分的痛苦物質。
周圍，老唱片機帶來的音樂聲一直在輕盈的響動着。
良久纔有人試探道：“你們怎麼不去？”
恰適這時電話又響起，便直接接了起來，道：“我在冰山酒吧！”
“你果然在那裡，我馬上到！”
“行啦行啦，我怎麼會亂搞潛規則呢？”
“……”
這條街道上一切看起來正常的事物，都在這一刻隱隱變得扭曲。
而隨着他走進醫院的大門，一股強烈的腐爛氣息，也頓時撲面而來，如進入了死人世界。
“這些從腐爛王國被她們救出來的人，按理說是會造成畸變的蔓延的。”
兔子耳朵興沖沖的向肖囂解釋：“最專業的能力是治跌打砍傷，斷手斷腳縫合。”
這時，兔子耳機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她抓起來看了看，便再次給掛斷了。
“你怎麼不去？”
“痛苦物質根本就沒有被消除，我想，他手裡只是應該有一件同源的特殊物品，並藉此吸收了那個女人體內的痛苦物質，只不過，我也很難理解，特殊物品對痛苦物質的吸收都是有極限的啊，這個傢伙真的就不怕手裡的特殊物品容納的痛苦物質達到極限，瞬間崩潰？”
電話裡立刻響起了高寧的咆哮聲：“我警告伱不要亂來，那個人很厲害的，是我們招收進來的人才，你要是亂搞潛規則把人氣跑了，看你回頭怎麼向這麼多的姐妹交待……”
“就算黑手楊佳的實力再強，也只會束手無策，只能任由城市的意志抹殺一切……”
實際上不只是她想要，自己也想給啊。
肖囂倒是不關心這些，問起另一件事：“你剛剛提到，像那個女人一樣的人還很多？”
“男人婆又在催我了……”
“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有關這城市裡的一切，都顯得混亂而無序，但又似乎隱然朝向了某種目的。
“叮叮叮……”
這便不由得不讓肖囂動心了，如果可以多給她找來幾個……
同樣也在肖囂進入了診所時，空蕩蕩的街道上，忽然吹過了一陣陰冷的風。
肖囂看出了她臉上似乎有點心虛的樣子，便不動聲色的詢問。
“……”
肖囂明白了過來，點了下頭：“專業很對口。”
倒是無意之中，聽到了這位BOSS的身世，也對自己這份工作多了些瞭解。
可畢竟自己只是個新人，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太少，想那麼多也沒用。
無形的精神波動在他們彼此之間流轉，意外裡透着一點不解：
“他哪有什麼辦法啊……”
【……】
“……”
“被我們營救出來的這批姐妹，全都跟她一樣。”
畢竟是BOSS發了話，高寧也不多說，車子轉進了大路。
這座城市，真的很神奇啊……
……豈不是又可以白嫖？
越想越覺得，這纔是最要緊的事情。
高寧看着都麻了，呆呆看着後視鏡道：“你好歹是我們的老闆啊，需要舔成這樣？”
【小氣的主人，一個就夠了？】
“你怕我就不怕？”
“……”
你推我攘了一陣，衆人再次沉默了下來，很快達成了共識：
“那就在外面看看吧……”
“反正能回去給老大交差，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