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橋鎮的某個小巷。
兩道人影飛奔而來,臉上掛着驚恐與慌張,一邊奔跑着一邊回頭似乎在看什麼。
“它沒有追來了吧?”張洞喘着大氣問道。
“沒,沒有了。”
李慶之掃視一圈後回答道。
“什麼沒有追來了?”
“哇靠”李慶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一道身影從黑暗之中展露出來,是一個身穿紅色小棉襖的小女孩。
“沒,沒什麼。”
張洞扯了扯李慶之的衣袖。
李慶之整個人變得緊繃,目光死死的看着前方的紅棉襖小女孩,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於是小女孩臉上掛着微笑,轉身木訥的離開了。
待的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處,李慶之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張洞,難道剛纔那個小女孩也,也是,鬼?”
“不好說,不過我覺得應該是。既然她離開了,那我們也快點走吧。”
兩人再次踏上回家的路,他們決定先在李府休息一晚,因爲這邊距離李慶之的家比較近。
黑燈瞎火的,幽幽街道只能看見一些掛在外面的燈籠。
一切正常。
但就是這種正常,反而讓張洞有些不安。
他們順利的回到了李府,將就了一晚。
次日早上。
“少爺,最近雨水少,陳員外跟鎮長今晚請人舉辦一場什麼祭祀,說是給大家求雨。”
“老爺說讓你晚上去露一下面。”李慶之的書童進到房間裡說道。
而李慶之跟張洞則在吃着早餐。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跟我爹說,今晚我會去的。”
李慶之一隻手拿着饅頭,一隻手拿着筷子夾着鹹菜,嘴巴內塞的滿滿鼓鼓。
“等等,小童。勞煩你往我家跑一趟,跟我爹說一聲我今晚會跟慶之一同去參加祭祀。”張洞突然張口對小童說道。
“好的,張少。”
小書童乖巧的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洞哥,你對那場祭祀有興趣?”說罷,李慶之拿起一隻雞腿就塞進嘴裡。
“我是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古怪,這一切似乎都跟靈異有關。”張洞目光凝重的說道。
李慶之咬着雞腿,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夜晚。
鎮子的大道上聚集了一些人,人羣之中都是鎮子上的人,有商販,老闆,工人等......
一個身穿靚麗綢緞,身型肥胖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他頭頂西瓜帽,大拇指戴着一隻玉扳指,他就是本鎮的陳員外。
“各位親朋好友,鄰里鄉親們,很抱歉百忙之中,今晚突然把大家聚集在此。是因爲近來我們本地這片區域雨水稀少,各位的莊稼農物都得不到好的收成,糧食都得不到保障。因此我與鎮長商討,給大家做一場法事,一場祭祀。給大夥求雨,希望各位今年底可以五穀豐登,穰穰滿家。”
陳員外臉掛微笑,一臉和善的開口。
“好!”人羣之中一位男子大喊一句,帶頭鼓起了掌聲。
隨後,人羣之中的各位也跟着鼓掌,頓時,掌聲絡繹不絕。
陳員外滿意的朝他點了點頭。
氣氛烘托到這,陳員外舉起了雙手揮了揮,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那麼現在,我有請我身後的這位大法師,周大師來給我們做法。”
陳員外擺手一伸,手掌的方向對着他右後方的一位身穿黃道袍,
手持拂塵,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
周大師朝人羣微微作揖,臉帶微笑。
“各位,這次求雨做法,會使我法力受損,起碼幾個月纔會恢復過來。但是爲了雙橋鎮的各位溫飽,安康。貧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捨己爲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周大師,捨己爲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不是佛家的話嗎?”李慶之身旁的小書童忽然打斷了周大師的發言。
周大師顯得有些尷尬,心想:這該死的野孩子是誰家的。
於是尷尬的咳嗽了一下。
“咳,咳,這位小書童所言極是,但佛道一家,大家本着都是普度衆生的理念。”
“先不扯這些了,現在我先說一些注意事項,一會兒我做法請各位不要打斷我。”
周大師像是變臉一樣,立馬變得認真,嚴肅起來。
周大師在法壇附近手捏咒印順時針走了一圈,又逆時針走了一圈,嘴裡喃喃着什麼咒語。
他拿起桃木劍插入法壇的米碗上,一手捏着符籙印在劍柄處,往劍前一壓。
手舉桃木劍插着符籙,倏忽,桃木劍上的符籙燃燒了起來。
“哇,好厲害啊。”
“是啊,周大師真有兩下。”
“看來我們雙橋鎮雨水問題可以得到解決了。”
衆人一頓誇讚。
周大師臉上掛着得意的笑容。
張洞心中訝異,這道士莫非真的可以驅鬼麼?
周大師繼續着手中的作法,拿起一碗公雞血,在地上畫了一個圈,留下半碗雞血放置在圈內。
燃燒的符籙丟入雞血內,突然燃起大火。
他一臉凝重的看着火光,手掐指節,彷彿在卦算着一些什麼。
“各位,貧道算了一下,你們這裡存在着兩個問題。”
“第一,你們動了土地的靈根,所以這是土地公給你們的懲罰。我可以給你們處理,但是......”
“但是什麼?周大師,你有什麼難處只管道來,我們能做得絕不推辭。”陳員外鄭重的開口。
“好,那我就直言不諱了,跟土地公打交道需要賠禮。禮品的貴重程度,代表着大家的心意,如果心意不到位,我怕土地公不會鬆口。”周大師犯難的唉聲嘆氣。
緊接着他又開口:“第二呢,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會在陳員外的農場上圈養一些道雞,道犬之類的靈性專用動物。還會每月定期限量出售一下本人開過光的法器,拂塵,符籙。爲的就是給大家驅邪,以及保佑土地公不再犯難。”
“啊,這真是大善人啊,十分感謝周大師爲我們雙橋鎮考慮的這麼周全。”
聲源處是剛纔帶頭鼓掌說好的人,他滿臉淚水,激動不已的握住周大師的雙手,差點跪了下去。
張洞一陣無語,這明顯是一個託,剛纔以爲這道士能對付鬼的想法煙消雲散,這就妥妥的一個坑貨!
其他羣衆則紛紛上前道謝,有的甚至表示現在出錢立馬預定。
也有的小販連連點頭,眼裡含光,被他忽悠的找不着北。
這場祭祀就是周大師跟陳員外勾結的賺錢的套路,真信了他的邪,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張洞不想再待在這無聊的商業表演當中,準備離開。
可他正準備走的時候,目光一變,似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屍臭,緊接着法壇的方向出現了幾個奇怪的身影。
那幾道身影緩緩朝着衆人方向靠近。
張洞心中驚詫,那幾個不會是......
近了, 更近了。
周大師,陳員外以及衆人似乎沒有察覺。
“喂,你看,那幾個是誰啊?”
這時,人羣之中有一人提出了疑問。
衆人紛紛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幾個走路像鴨子一樣的人影。
身影走到了衆人的面前,它們的臉上毫無血色,慘白的肌膚宛若一具屍體。可怕的是它們有一半的身體像是死去很久了一樣,腐爛,惡臭。
那幾具屍體的腳下還溢出腥臭的屍水,形成一個個腳印,但只有一邊的腳印。
“鬼啊!”
不知誰叫了一聲,大家開始慌張了起來。
“不要怕,我們有周大師!”有人說了一句。
“對啊,我們有周大師在這,不用害怕。”
“請周大師爲我們驅鬼。”
衆人紛紛投去崇拜的目光,這種時候有一個道術大師存在,十分的有安全感。
周大師面露慌張,卻又強忍着回去,他哭笑不得的臉實在令張洞想笑。
此時的周大師騎虎難下,內心不停的咒罵“該死,該死,該死!怎麼來真的,爲何如此倒黴。”
只見他拿起桃木劍,硬着頭皮,衝向前方。
使出了吃奶的勁朝着那幾具屍體就是砍下,可屍體紋絲未動,他的桃木劍已斷裂。
衆人剛要叫好,只見周大師被什麼詭異的力量高高舉起,掙扎幾下,四肢垂在了空中。
周大師死了。
人羣驚現恐慌,紛紛四處逃竄,猶如一顆煙花一般炸裂成各種分子一樣逃跑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