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壓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彷彿鬼壓牀一樣,明明意識是清醒的,但是渾身上下卻不能動。
昏暗的房間此刻彷彿變成了一個黑暗的囚籠,李慶之就是這個囚籠之中的囚犯,像被粗廣的鐵鏈牢牢的捆綁住一般,無法掙脫,無法逃避,似乎要永遠的沉淪下去,永生永世。
忽然。
李慶之發覺頭頂鏈接到肛門整個人宛如要被撕裂成兩半一樣,那種痛彷彿要將皮肉撕裂開來,一種劇烈的疼痛傳開,就像是受到了嚴刑火鋸一般,讓人無法承受。
然而李慶之意識清醒,渾身卻依然不能動。
只能任由身體的那鬼東西肆無忌憚的影響着,痛的想要哀嚎可是嘴巴卻只是微微動了動,張不開,發不了任何的聲音。
大清早。
他身體的疼痛才迅速的消失,同時也恢復了知覺。
幾乎在身體能動的一瞬間,他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渾身汗水直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李慶之處於那種狀態已經兩三個小時,他知道這是他體內的那隻鬼影在作祟,它好像甦醒了一般肆意的想要掙脫他的肉體。
昨晚有張洞壓制住它,現在甦醒了沒了張洞的壓制,寄託於它厲鬼本能的殘暴。
這就是活下來的代價麼?
如同一個病人,隨時忍受肉體疼痛的折磨。
李慶之暗下決定,這邊事情結束之後,需要立馬跟張洞返回大漢市尋找解決自身問題的辦法,否則......自己可能會死。
“少爺,外面突然來了一羣捕快,說是要找您。”
小書童的聲音打斷了李慶之的沉思。
“知道了,我現在就出去。”李慶之整理一下衣服便往大門方向前去。
沒一會兒。
李慶之看見大門外整齊的站着兩條縱隊,中間站着兩名男子,爲首的男子一臉嚴肅,看起來不太好打交道的樣子。
許傑有了方纔對付張洞的經驗,這次他打算一開始就給對方來一個下馬威,這樣或許能框出一些什麼不能告人的秘密。
李慶之來到了許傑兩人面前,神情淡然,古井無波,令旁人琢磨不透。
“你們找我何事?”李慶之淡淡的問道。
許傑怒目圓瞪,用着低沉且充滿磁性的聲音朝着李慶之怒道:“何事?你還好問找你何事?張洞都告訴我們了,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把你們昨晚的事情交代清楚,我爭取給你們寬大處理,如還不配合,如同此樹。”
說罷許傑立馬從腰間拔出大刀,朝着李府大門庭院內的某株4,5米左右高的小樹砍了下去,手起刀落,行雲流水。
塵煙微揚,小樹緩緩倒下,砸在了花圃之中。
許傑嘴角微揚,把大刀緩緩收入腰間的刀鞘之中,似乎對他剛纔的行爲十分滿意,心中暗想:這下能唬住他了吧。
李慶之,瞥了一眼被砍倒的樹,突然狂笑了起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許傑,陳勇兩人面面相覷,搞不懂李慶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勸你們快點走,我家少爺發火了,他生氣起來都會先大笑一陣。”一旁的小書童可憐的看了許傑他們一眼。
“師父不用緊張,咱們這麼多人怕他一個?”陳勇躍躍欲試,方纔在張洞府上找不着理,在李慶之這裡可得等他出手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羈押審問了。
倏地!
陳勇感到光線一暗,
似乎有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他面前,一條粗壯的手臂向他襲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的砸在隊伍之中,一條縱隊的人連帶着被陳勇的撞擊變得渙散開來,至少十個人倒地哀哉。
“陳勇!你......你,李慶之,你敢襲擊捕頭?”
回答他的是一根粗壯充滿爆炸般力量的腿鞭,許傑本能的格擋。
“砰!”
許傑整個人也應聲倒飛而出,口吐鮮血,他感覺像被一輛馬車狠狠地撞了一般,厚重的力道將他擊飛到另一支隊伍之中。
兩條縱隊四分五裂,二十幾人倒在地上哀嚎,陳勇和許傑身上甚至多處骨折。
李慶之居高臨下般俯視衆人,陽光從身後打在他身上形成一具巨大的暗影,暗影處的臉孔似乎閃爍着一絲兇光。
“我這人脾氣不好,尤其是起牀,幾位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有話就直說。”
李慶之沉穩且渾厚的聲音宛如天神一般,宣告着他的主場。
許傑咳嗽了幾下,緩了一口氣。
“李慶,李少,昨晚......咳咳,昨晚雙橋鎮死了這麼多人,你跟張洞一回來就發生這些事,我不覺得是巧合,所以前來詢問你。”
陳杰發現眼前之人神情淡然,像是冷血殘酷的人,因而不敢再繼續挑他的忍耐,生怕他當街殺人。
當務之急是先穩住他,本來自己就理虧,沒事去砍人家的樹幹什麼,真想給自己一個巴掌。
“昨晚鬧鬼,所以死了一些人,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陳員外。”李慶之淡淡的說道。
街上熙熙攘攘的吸引了一些行人。
許傑四顧瞥了一下,暗暗擦拭了嘴角的鮮血,朝着李慶之作揖。
“如此,那許某就不多打擾了。”
“我們走。”
刑捕隊踉踉蹌蹌站直身子,相互攙扶,整理儀表,緊接着整齊的撤退了。
一旁的其中某個捕快捂着胸口,喘着大氣問道:“許捕頭,就這樣放過那傢伙?”
“蠢貨,你沒看見他還沒使出全力麼?我們不是他的對手,此獠力量大的出奇,我估算跟一頭黃牛差不多。”許傑顫顫的說道。
“可......陳勇還沒醒。”
許傑目光掃視了一遍陳勇,他傷的不算很重,也就斷了幾根骨頭,回家躺幾個月便好。
“別說了,如果想抓住這廝,還得去附近鎮上派調人手,憑我們無法抓捕。”
“你立馬帶兩個人去隔壁鎮,找一幾隊人手過來。”許傑說道。
“是,遵命!”
李府
李慶之看着自己厚實的手掌,捏了捏拳。
“我的力量變得如此之大了麼?果然,還是被那個鬼東西的影響了我的右邊身體。力量和速度不屬於普通人的範疇了,如果我最後不是收住了力道, 那些捕快估計會被我一拳打穿。”
“爲何我剛纔腦海裡充斥着一股殘暴,冷血無情,甚至想把他們全都殺了,這鬼影會影響我的情感麼......”
“得抓緊時間回大漢市尋覓解決的方法了,先去找洞哥。”
張府
此刻的張府一片哭聲,張洞的父親張霖跪在地上抓着棺材裡的母親嚎啕大哭,張洞從未見過父親如此失態。
而他母親劉丹琴則在一旁棲身輕撫張霖,臉上早已掛滿淚痕,另一隻手擡起手帕抹淚。
劉丹琴一旁站着陳萍萍和福伯,福伯也忍不住潸然淚下,畢竟他在張府待的最久,也服侍過老夫人。
濃厚的傷感瀰漫在這大廳上,可張洞卻沒有絲毫的悲傷之情,他也發覺了自己變的有些麻木不仁,薄情寡義,他猜測是身上的詭異引起的。
“父親,好生安排奶奶下葬吧,人死如燈滅,不用太傷心。”張洞好不容易流露出一絲情感。
“好......好。”張霖彷彿蒼老了十幾歲,癱坐在地上。
張洞則轉身外出找人安排擡棺下葬。
張霖看着張洞離去的背影的說道:“丹琴,你有沒有覺得,洞兒這次回來似乎有一些不一樣?”
劉丹琴也飄了張洞離去的方向一眼,她心中也有這種感覺,但是張洞不說她也不主動去問,每個人都有他心中不想說的秘密,劉丹琴尊重這一點。
緊接着安慰道:“老爺,您多慮了,洞兒只是跟奶奶不親,男兒有淚不輕彈,放心吧。”
“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