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該做什麼的姜豪沒有浪費時間,立刻按照自己的想法,使用了淨瓶裡的黑色液體。
當液體潑灑在大門的那一刻,匪夷所思的變化出現了。
先前怎麼都關不上的大門卻被輕易推了回去。
外面的厲鬼也停止了拍門。
這褪色變黑的大門似乎具有難以想象的靈異力量,以至於門外的靈異現象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了。
雖然另一扇未被潑灑的大門外依然響徹着各種動靜,但是從這扇門變黑以後引發的異變來看,姜豪的方法是正確的。
很快。
摸索出正確使用方法的姜豪沒有遲疑,立刻往另一扇門上面潑灑黑色液體。
同樣的。
顏色深黑、散發出濃濃腥臭味的液體在接觸到大門以後緩緩滑落,只是在滑落的過程中,這覆蓋在紅漆大門上的黑色液體漸漸有了融入大門的趨勢。
隨着門上的詭異液體減少,這扇紅漆大門同樣出現了褪色的跡象,表面的紅色毫無徵兆地轉變成了一種黑色。
“砰!”
又是在一陣嘎吱聲中,這扇大門被門後的衆人重新推了回去,牢牢關上了。
“鬼離開了?”
堵門的衆人臉色是又驚又喜,有的俯身側耳到大門邊上,試着探聽門外的情況。
然而,也不知是這扇門太過厚實還是門外厲鬼真的離開了。
總之,現如今的寺院再度恢復到了最初時的寂靜。
厲鬼試圖闖入的靈異現象得到了制止,寺院又恢復了平靜。
儘管如此,門後的衆人仍不敢掉以輕心,爲了防止厲鬼突然殺個回馬槍,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留守在門後,不敢離大門太遠,此刻只敢慢慢放鬆緊繃的肌肉,驚魂未定,根本不敢立刻鬆懈下來。
“看來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座寺院確實會舉辦一場法會,而且正如你所言,法會的第一天就是灑淨儀式,只有將淨瓶裡的玩意潑灑在門上才能遏止門外的靈異現象。”
李樂平雖然已經將雙手離開了大門,但爲了防止突生變故,他同樣沒有走得太遠。
沒有閒着,他先是把剛纔那個死掉的馭鬼者屍體拎起,然後隨手一甩,將其扔到了寺院的圍牆外。
對此,其他人看在眼裡,卻無人提出異議。
反正外面的鬼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一隻。
總好過讓這具屍體在寺院裡復甦吧?
“不過你是怎麼想到應該把淨瓶裡的液體灑在門上的?”
處理完屍體的李樂平接着詢問起姜豪。
“僥倖而已,紅與黑本就是對立的顏色,所以當我看到淨瓶裡的黑色液體以後,就想着這兩扇大門表面的紅漆會不會就是一種暗示,就像靶心一樣,紅色其實就是在暗示我,這扇大門其實是目標物。”
姜豪一邊解釋,一邊仍然是心有餘悸:“好在判斷無誤,沒有被慣性思維帶偏,若是真像舉辦尋常法會時的那般,在灑淨之時把瓶子裡的甘露圍着寺廟撒上一圈,只怕瓶子裡的液體是一點殘渣都不會剩下了。”
“原來如此。”李樂平微微點頭。
瓶中液體的稀缺導致使用者只有一次機會,不存在試錯的餘地。
好在,這一次姜豪的推測是正確的。
李樂平的信任也沒有被辜負。
只是,儘管推測正確了一次,進而讓衆人暫時躲過一劫,可是姜豪的臉色卻看不到絲毫喜悅。
看着兩扇已經從紅色變成黑色的大門,他的眸子動了動,不禁感覺到了一種壓抑的氛圍。
“能夠逼退門外厲鬼入侵的,必定是一種更強的靈異,這兩扇從紅變黑的門只怕同樣兇險無比。”
李樂平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
不過他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太過擔心。
因爲從法會的流程來判斷,無論從哪個角度分析,接下來的七天裡,門外的鬼遲早會闖進來的。
這也就意味着,看似暗藏兇機的大門終會有被攻破的時候。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門外的鬼甚至比門內的活人還要關注這扇阻擋它們殺人的大門。
既然如此,對於兩扇遲早會被鬼推開的大門,李樂平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操心大門本身具備的兇險。
接下來的七天才是關鍵。
“第一天的灑淨儀式已經結束,門外的靈異現象得到了遏止,但是這種遏制不會持續太久,外面的鬼遲早還會到來。”
“而到了那個時候,花海里的鬼應該全部甦醒了,僅憑兩扇大門肯定擋不住門外的靈異入侵。”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就必須要在寺院裡正面接觸厲鬼了,想要在這種局面下生存,就必須要弄清楚接下來的法會流程,只有借用寺院的規矩,才能處理參加法會的羣鬼。”
回想起之前堵門時感應到的靈異氣息,李樂平很清楚,這種數量的厲鬼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應付的。
只有藉助外力,再加上自己的能力,或許纔有可能擺平如此規模的鬼羣。
想着想着。
李樂平回頭看了一眼合攏的大門。
現在距離大門重新關上已經過去幾分鐘了。
既然沒有其他的異常情況,李樂平也不打算繼續在這耗着了。
他打算回大殿那邊,再看看那幾件擺在供臺上面的玩意。
從淨瓶展現出的能力來看,那些擺在供桌上的東西必定不是隨便亂放的,很可能關乎着接下來的法會儀式。
“請等一下。”
突然。
李樂平前腳剛邁,身後就傳來了聲音。
回過頭。
一名來自東南亞的馭鬼者小隊隊長在這個時候叫住了李樂平。
雖然李樂平聽不懂這些東南亞人的語言,不過看這名馭鬼者臉上略顯惶恐不安的神情,想來是在懼怕自己,卻又出於一些特殊因素,這纔不得不硬着頭皮喊住自己。
“有事?”
李樂平問話的同時看向姜豪,眼神示意他充當一會兒臨時的翻譯官。
與此同時。
寺院裡還活着的馭鬼者們也聚了過來,其中包括了早些時候被迫退出堵門行動的馭鬼者。
非常幸運的,除了那個被鬼抓住的倒黴蛋,餘下的衆人都還活着。
雖然堵門之時被大門強徵靈異力量的感覺很好受,甚至一度逼得他們不得不面臨厲鬼復甦的危機。但是,好在這些參加行動的馭鬼者底子不算很差,是經得起一次消耗的。
畢竟是要參與一件尤爲特殊的靈異事件,所以各國馭鬼者組織再拉跨也不至於徵召一羣狀態不佳,隨時都會厲鬼復甦的馭鬼者參與行動。
這種馭鬼者參加行動的話,弄不好在處理靈異事件之前就厲鬼復甦了。
屆時,其他馭鬼者還得先想辦法處理這些還沒來得及動手就先突然暴斃的馭鬼者。
所以,眼下來到寺院裡的這些馭鬼者,雖然大部分只駕馭了一隻鬼,但是這些人動用厲鬼力量的次數應該都比較少,所以纔會被選進參與行動。
得益於動用厲鬼力量的次數比較少,這些馭鬼者還是能夠經得起一次由厲鬼復甦引發的危機,能夠強行壓制住厲鬼的復甦。
當然,這樣的壓制同樣要以消耗壽命作爲代價。
鬼已經有了一次復甦的跡象,即使這次壓制了下去,下一次厲鬼的復甦必然來的更快,更猛烈。
到了那種時候,除非駕馭了第二隻鬼,抑或是使用其他更爲特殊的方法,否則必定是死路一條。
“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名馭鬼者小隊的隊長嚥了口唾沫,似是鼓足了勇氣一般纔敢講出這句話。
聚在周圍的馭鬼者們此時也是目光閃爍,因爲這名小隊隊長提出的問題正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不少人偷偷打量着李樂平,心中思緒萬千。
眼前這個戴着面具的,一出手便可稱得上以一當十的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可不要說擁有如此能力的人只是一個普通馭鬼者。
剛纔局面即將崩潰,大門快要頂不住的時候,這個戴着面具的馭鬼者卻硬生生憑藉一己之力彌補了門後的空缺,將大門反推了回去,讓門後衆人壓力驟減的同時,還硬生生堅持到了那個光頭和尚回來。
這足以令每一個混跡靈異圈的馭鬼者感到瞠目結舌的情景可謂歷歷在目。
李樂平環顧周圍。
掃看一圈後,他看向姜豪:“既然他們想知道,那就告訴他們。”
“你確定?”姜豪確認道。
“之前在島國隱瞞行蹤,是爲了讓我離開大川市的消息不要走漏,以防有人趁我不在的時候去大川市鬧事。現如今在這鬼地方已經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如果這些人有本事在靈異事件中心地帶把消息傳遞出去,那我算他們厲害。”
李樂平並不介意表明身份。
他只介意行蹤被人知曉,然後有人會趁機謀劃什麼。
“這位是亞洲總部的隊長。”
既然李樂平都這麼說了,姜豪當然不會陽奉陰違,即刻將李樂平的身份道明瞭。
“總部隊長?!”
“果真是這樣麼?”
“怪不得……”
然而,相比起李樂平這邊的平淡,另一邊的東南亞馭鬼者們卻無法保持冷靜了。
衆人眸子一縮,皆是感到了驚駭。
總部隊長。
這四個字對於隊長本人或許沒什麼好稱奇的。
可是在靈異圈,哪怕是在其他國家的靈異圈之中,總部隊長這四個字的含金量可謂是無比巨大,堪比傳說中的人物。
像眼前這幾個馭鬼者小隊的隊長,雖然同樣被稱作隊長,但是背後代表的意義卻是天差地別。
據說,每一位總部隊長都是遙遙領先尋常馭鬼者的人物,是真正意義上的時代頂峰,隨便釋放一部分靈異力量就足以致命。
一般馭鬼者在他們面前,全都是被瞬殺的結局。
甚至,有傳聞稱一些隊長早已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了,成爲了一種難以解釋的異類,顛覆了常人的認知,可以無須代價地使用靈異力量。
這一刻。
所有人猛地驚醒過來,心中的疑惑全都得到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
什麼級別的人物,才能在衆人心生絕望之時擁有逆轉局面的能力?
不正是傳說中的隊長級馭鬼者麼?
此刻。
所有人在注視李樂平的時候,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眼睛一亮。
心中感覺到一種無形壓迫的同時,卻又有些竊喜。
因爲若是擁有一名隊長級的馭鬼者帶領他們,那麼他們或許就能有很大概率度過這次兇險異常的靈異事件。
這是一個活下來的機會。
看着這羣聽到自己來頭之後,眼睛便宛若放了光一般的馭鬼者,李樂平依然面色冷淡,一邊環顧着這些還活着的人,一邊說道:“我在這個時候表明身份的原因很簡單,剛纔的兇險你們每個人都經歷過,也有人死在了這次兇險之中。”
“所以你們都清楚這地方的危險有多大,接下來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度過。”
姜豪將這段話翻譯過去之後,頓時引來不少人暗自點頭。
“總部隊長,我願意效忠於你!”
驀地,一名馭鬼者宛若橋頭草一般,在這個時候擠到了人羣最前方,想要刷一波存在感。
然而,看着這個突然跑出來的馭鬼者,李樂平卻是冷笑一聲:“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在聽到‘隊長’二字之後心裡會想些什麼,無非就是希望我能夠出手保護你們,在你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儘量拉你們一把。”
說到這,李樂平凝視着這個最先跳出來想要跟他混的馭鬼者,話鋒一轉:“但是,天底下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緊接着,他擡手指了指寺院的後方,那裡是寺院後面所在的位置。
“那裡是寺院後門所在的位置,通往一片未知的竹林,誰願意走出寺院,去調查一番那片竹林裡面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我就願意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儘量擡你一次。”
“你自己怎麼不去?”話音剛落,一名馭鬼者便問道。
只是他一說完,人就後悔了。
不過,李樂平並沒有因爲這傢伙的一句話而動手,而是依然面色平靜的他看着這個提問的傢伙,既是對這個人,同時也是對所有人說道:“我說過,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既然想要得到我的幫助,那麼就要證明你是有價值,有貢獻的。”
“我要的是願意聽我命令,遵照我吩咐行動的人,而不是一羣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如果你對我所說的話表示不稀罕或是嗤之以鼻,我也不會難爲你,畢竟我這個人很少會強人所難,也知道寄人籬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要你不要給我弄出額外的亂子,我自然不會對你動手。”
“當然了,既然你不願意聽我的,不願意按照我的吩咐,那麼我也就沒有必要理會你的死活。”
“路,怎麼選,由你們自己決定。”
言畢,李樂平頭也不回地走向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