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隔壁辦公室中突然傳來青年男子無比悽慘的聲音。
十分鐘之後，趙開明才帶着濃重的血腥味走進來。
樑興揚和楊間同時皺了皺眉，心中暗道：“之前折磨趙開明的青年男子應該無了吧。”
趙開明的精神不太正常，被抓後遭受了毒打，如果不讓他發泄怨氣和怒火，恐怕會原地發瘋。
樑興揚對山崎說道：“鬼嬰的下落找到了嗎？”
“大哥，我已經讓除靈社的接線員去打探消息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山崎道。
樑興揚皺了皺眉，鬼嬰已經從周正的屍體中跑出去了。現在找不到鬼嬰，讓鬼嬰在吃人成長，厲鬼的恐怖程度就會直線增長。
如果途中被某個島國馭鬼者關押了，就更加難找回來了。
趙開明略帶好奇地開口問道：“你用了什麼辦法操控住了這兩個馭鬼者？”
是他將樑興揚的行蹤透露出去的，山崎與田野也是根據他給的地址去找人，可是沒想到回來之後一切都變了。
山崎腦子出了問題，現在對樑興揚言聽計從。田野的臉也不見了，上面長着和樑興揚一樣的人臉，這種場面太過詭異，一切都與樑興揚分不開關係。
分身一號平靜道：“你不用知道。”
山崎被篡改記憶後反應慢了一拍，目光呆滯道：“你是壞人，想挑撥我和大哥的關係。
“真是個恐怖的傢伙。”
趙開明心中一凜，全身忍不住發寒，滿臉忌憚之色。
纔多久不見，當初這個新人馭鬼者，已經成長到這種程度了。
楊間開口道：“那我們得趕緊行動，不能等鬼嬰成長起來！”
趙開明收起臉上的忌憚之色，露出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們不用去找鬼嬰，許願鬼可以直接找到鬼嬰。”
“它，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樑興揚無視了他滲人的笑容，蹙眉道：“趙開明，你完成許願鬼的要求之後，家人雖然可以復活，但是你打算怎麼擺脫許願鬼的糾纏。”
趙開明聞言沉思後說道：“它駕馭了鬼嬰之後，也有可能不再糾纏我。”
“可能？有多少可能性！你不是那種將所有希望依託在厲鬼身上的人，否則也不會讓我帶着棺材釘，過來協助你的行動。”樑興揚嗤笑道。
樑興揚毫不避諱地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在我們用棺材釘限制的餓死鬼的時候，它逃走了呢？”
趙開明瞳孔一縮，看樑興揚一臉篤定的模樣，看來有很大概率會發生這種事。
楊間也是心中一驚：“老樑開始預知了？”
趙開明比楊間更加激動，他猛地站了起來，渾身哆嗦，臉色變得比剛纔還要慘白。
許願鬼如果沒有被關押起來，那他做的一切都是在白費功夫。他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陷進了許願鬼的坑裡，而且可能今後再也沒有爬出來的機會了。
樑興揚目光微動，平靜道：“我有一個辦法，你可以用一次願望，將許願鬼的詛咒轉移給王小明。”
“詛咒轉移？”
趙開明一臉震驚，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情緒有些難忍激動，但是很快抓着頭髮道：“不行，我已經快瘋了，許願？我經不起下一次厲鬼本能侵蝕了，我會瘋的，我會瘋的。”
“這麼好的辦法，爲什麼我之前沒有想到！”
趙開明神情扭曲，用力扯下幾根頭髮，絕望咆哮道。
只要許下指定宿主的願望，等豢養餓死鬼成功，家人復活，許願鬼就不會再糾纏他了。
甚至他如果提前發現這個方法，在知道許下願望會死掉家人之後，狠下心及時止損，他就不用在懊悔中，受到無盡折磨了。
楊間平靜地看着發瘋的趙開明，只是眼神有些憐憫。
如果有一個選擇擺在你面前，只要肯犧牲自己的理智，變成徹頭徹尾的瘋子，就能復活死去的家人，你會怎麼選？
相信會有大部分人，會用各種義正言辭的藉口去說服自己，順從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選項，而逃避挽救家人的選項，不敢面對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你許下願望後，我可以用鬼報紙取下你的臉和記憶，有可能讓你免受厲鬼本能侵蝕。”樑興揚直言道，將鬼報紙的能力解釋了一下。
趙開明失魂落魄道：“太遲了，許願鬼不可能讓其他靈異力量侵蝕我的身體。”
樑興揚眉頭一挑，有些意外。
可是原著中楊間的無頭鬼影曾肢解掉趙開明一條腿，也沒有見許願鬼出面阻攔。
但是現在，趙開明卻說靈異力量無法侵蝕他的記憶？
“在之前，用靈異力量確實可以幹掉我。但是現在，我已經與許願鬼達成了交易，它現在就在我體內。在我完成豢養鬼嬰的任務之前，他不會讓我輕易死去，也會替我擋下一切針對我的靈異力量。”趙開明絕望解釋道。
樑興揚沒想到會這樣，頓時大感棘手。
“不必說了，爲了讓我的家人復活，我願意付出一切。不過，我要你承諾關照我的家人，就跟當初你保護嚴力一家一樣。”
趙開明臉色沒有一絲血色，他攥緊拳頭，情緒恢復成冷漠的狀態：“我看得出來，你帶楊間過來，肯定不只是來協助我完成計劃的。你一定隱藏着某種目的，我不問你有什麼秘密，也不管你想怎麼做。你只要應下承諾，我就不管不問。”
樑興揚皺眉道：“你這麼信得過我？”
趙開明目光淡漠，繼續說道：“你和其他馭鬼者不一樣。馭鬼者因爲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或者爲了在厲鬼手上求活，會性情大變去努力適應馭鬼者的身份。但是在我的觀察中，你很獨特，或許是真的人性未泯吧。你對未來很有信心，相信自己在這個厲鬼復甦的世界裡，能夠平安活下來。”
“並且在某種方面上，可以說是好人。在嚴力家別墅時，爲了保護那些婦孺，在被那些僱傭兵狙擊心臟死去也不肯離開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所以你比其他人更值得信賴。”
說完，趙開明還特意瞥了一眼楊間。
楊間感到受到了冒犯，給趙開明豎了箇中指。
有人覺得平時積攢人品不重要，經常做一些敗人品的事。可是他們不知道，一旦到某個關鍵時候，積攢下來的人品就會成爲決定性的東西。
樑興揚心中詫異，沒想到趙開明會給自己發張好人卡。其實他心中還有一個挽救趙開明的辦法，只是他嘴脣動了動，最後沒有說出來，選擇留在了心裡。
這個方法就是，用鬼鏡留下趙開明這一刻的鏡像，類似於存檔。等趙開明許下願望後變成了瘋子再幹掉他，讓他不沾靈異完成復活，一家人團圓健康地生活下去。
可是僅僅爲了一個人的大團圓結局，釋放出鬼鏡中恐怖的厲鬼，間接害死其他人，這種代價到底值不值得。
“我答應你。”
樑興揚決定讓他求仁得仁，既然趙開明都想開了，他也不去糾結這種無意義的東西了。
畢竟趙開明只是變成瘋子而已，又不是死去。
大團圓結局只會出現在童話中，這種有缺憾的團圓，纔是現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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