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整個別苑內部都像是掛上了一層青黑色的水幕,水幕中就像是滴入了漆黑的墨水,一抹黑色正在內部詭異的擴散。
猶如寄生蟲一樣的蠶食,來自鬼域的失控感直接讓何塗感覺到了棘手,原本應該隱沒,不該被人察覺到的鬼域此刻已經因爲失控在現實中顯現。
客廳內的所有人此時此刻都感覺到了麻煩。
對方的襲擊來得太快,且像是早有準備,何塗甚至來不及收回鬼域就已經被影響了。
“怎麼辦?”何塗看向幾人,表情有些複雜,鬼域是他唯一的手段,現階段失控過後已經不分敵我,鬼域裡的一切連他都無法分辨。
張遠擡頭,一雙眼睛看着猶如水幕一樣的青黑色鬼域中擴展的漆黑色彩,來自倒黴鬼的力量已經在第一時間發動,靈異層面的襲擊已經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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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苑門外,粉刷匠手中怪異的刷子還在不斷揮舞,每次動作都伴隨着星星點點的墨水融入鬼域當中。
猛地,他感覺到腦袋一疼,手下的動作下意識的停止了,再回頭看,看到了一個從高空掉落的無人機。
有些發矇,這地方應該已經清場了,怎麼還會有這東西?
沒來得及反應,那無人機在滋滋作響的電流短路聲中閃過幾縷電光,然後轟的一聲爆炸。
爆炸衝擊不大,可距離太近,直接讓粉刷匠後退幾步跌倒,手中的刷子更是因爲衝擊掉落在地。
當代科技下的無人機這種程度的損壞很罕見,這種類型的機械爆炸在這個年代幾乎跟中彩票差不多,可他卻偏偏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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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域的失控感終於有了一瞬間的鬆動,何塗抓住這個機會,來自糊塗鬼的靈異力量在重新恢復。
——
“粉刷匠那邊出事了,釘死他們那個用鬼域的傢伙,不能讓他們掌握主動權。”
高樓之上,褐色風衣的餘舟發話,他們幾乎動用了革新會在周遭的大部分勢力,還有人在源源不斷的趕來,這一次不容有失。
天台上陪着餘舟同樣等待的男人上前一步,笑的很詭異。
他緩緩從懷裡抽出一沓照片,手機在照片上輕輕劃過,每一張都彷彿承載着靈魂,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何塗的照片上,那眼神彷彿像是要透過照片,直達何塗的靈魂深處。
他深吸一口氣,將何塗的照片緊緊地貼在臉上。照片上的每一個細節都在與他的臉部輪廓完美契合,彷彿照片中的人物正逐漸與他融爲一體。
很快,他的臉龐就像是紙糊一般,浮現出一個怪異的何塗形狀,詭異而恐怖。
從口袋深處掏出一枚鏽跡斑斑的鉚釘,高高舉起,對着自己的臉頰狠狠刺下,鉚釘穿透皮膚,刺入肌肉,直達骨骼。鮮紅的血液順着鉚釘的軌跡蜿蜒流下,與照片上的何塗形象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詭異而血腥的畫面。
緊接着,胳膊,大腿,胸口,一個傷口又一個傷口,一釘又一釘,這男人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他的臉上依舊掛着那詭異的笑容。
與此同時,別墅區內的何塗突然感覺到一陣劇痛,他的四肢與身體各個部位開始離奇的出現傷口,且還在擴大,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穿透了他的身體,他捂住胸口,臉色蒼白,眼中流露出驚恐與不解。
突如其來的鉅變直接讓在場的幾人愣了,來自厲鬼的詛咒來得太猛烈,他們幾乎沒有遏制的辦法,就在衆人手足無措之際,蘇雍和直接出手。
他的背後升騰起煙霧,那鬼神一樣的虛影如同實質一般的涌動,直接籠罩住了何塗,那詭異的力量像是穿越了空間一般,與何塗的身體產生了某種詭異的聯繫。
緊接着,何塗身上的傷口開始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那原本猙獰的傷口,在蘇雍和的能力下,漸漸變得平滑,直到剩下一個微小的傷口。
這並不是簡單的治癒,屬於平等王的一切詭異無比,蘇雍和將何塗的傷勢平等的分爲了距離最近的幾個馭鬼者。
他所駕馭的厲鬼在能力方面有一定距離限制,能力的施展最多不能超過一百米,但對於現在來說已經足夠。
原本靠着別墅聚攏的馭鬼者,有那麼幾個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莫名的疼痛,那刺痛感來得突然,且還在不斷加劇,仔細看竟然與何塗的一模一樣。
這些傷口來的毫無徵兆,且疼痛難忍,在何塗苦苦支撐之際,突如其來的劇痛感已經讓他們幾乎無法站立。
樓頂,那笑容詭異的男人突生劇痛感,在自己襲擊不斷加劇的同時,這詭異的劇痛感還在持續。
男人直接撕下了臉上的照片,看着自己不曾回覆的傷口,眼中露出了疑惑好驚恐。這本該襲擊何塗的傷口突然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毫無徵兆。
餘舟臉色難看,他在第一時間明白了原因。
“是蘇雍和。”
革新會十殿閻羅基本都對其他幾人的情報有所瞭解,蘇雍和往常在革新會內部吊兒郎當,誰也沒在乎關注過他,只當是湊數的,在叛逃後,餘舟才真正的開始蒐集情報。
情報不多,大多是蘇雍和經歷事件的一些內容,但足以猜測出很多東西。
“通知秦殿,讓剩餘的人快些,你們按原計劃進行,我會去想辦法解決蘇雍和。”餘舟話音剛落,所有人就立刻行動起來。
他們很清楚,曾經位於革新會頂點,十殿閻羅平等王這樣的存在作爲對手,他們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
“他們停手了,鬼域暫時恢復了一些,現在怎麼辦,打還是撤?現在有越來越多的馭鬼者在進入別苑內部,粗略統計目前最少有六十餘個。”何塗喘着粗氣,鬼域還無法收回,但他已經能夠感知到情況,現在他們用被包圍了形容都不夠嚴重,他們這些人如今更像是被狼羣圍堵的一塊肉。
沒時間思考,張遠在腦海中快速的抉擇。
“衝着我們來的,撤了沒用,你的鬼域被定死在這裡,我們走不遠,撤了也馬上會被找到,對方這個架勢明顯是不弄死我們不罷休。”
“那怎麼辦?就這麼幹耗着?”徐放上前鎖緊了門,誰都知道,這個行爲對眼前這個狀況來說毫無作用。
看了看一旁的孫雲和孫雨,張遠咬了咬牙。
“送他們和二樓的那幾個孩子走,我們留下會會他們。”
這是最好的選擇,只要革新會不是喪心病狂到禽獸不如,幾個無足輕重的孩子他們不會在意,他們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打掉這個小隊,只要他們還在這裡,對方不會在意這些事。
說完,張遠看向幾個人,現在這個時刻,幾個人一條心纔有一線生機,他必須得到這些人的肯定。
“可以。”蘇雍和簡短回覆。
“行,反正沈林現在也生死不明,這幫蠢貨既然敢趁火打劫,那就弄死他們。”趙子良直接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雙方爭鬥到這個地步,退基本上是無路可退,他們現在沒得選。
“沒問題。”徐放回復,然後幾個人齊刷刷看向紀準。
紀準滿臉問號,什麼意思?就看我是什麼意思?瞧不起誰?
“看我幹什麼?我一個打十個!”
異類的厲鬼放下豪言壯語,他最近在看《葉問》,覺得這句話很有氣勢,就拿出來試試。
“好。”何塗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刺痛感短暫壓制,青黑色的鬼域震動,客廳的孫雲孫雨與二樓的孩子以及陳作的遺孀盡皆轉移。
鬼域失控的很劇烈,他能動用的部分不多,這幫孩子被挪移的區域距離這個小區不足五百米,何塗提前探查了那片區域,沒探查出危險,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這口氣沒有維持太久,很快,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就洶涌的撲來。
“有人來了,很恐怖的一個傢伙。”
青黑色的鬼域裡,那傢伙所在的地帶像是一片黑洞,恐怖的氣息讓屬於何塗的鬼域根本無法支撐或者控制,單單是這種壓迫力就讓人感覺到恐懼。
——
別苑外,當孫雲等孩子出現時,並沒有如何塗所料出現在五百米開外。相反,他們竟直接置身於一個龐大的車隊旁,清一色的黑色車隊宛如一條鋼鐵巨龍,橫亙在眼前,氣勢逼人。
這情況讓孫雲先是一愣,稚嫩的小臉上很好的隱藏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這是哪裡孫雲不知道,可車隊旁那幾個站着的傢伙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強裝鎮定,直接回頭瞪了剩下的孩子們一眼,示意他們安靜,捎帶着看向在場唯一的大人,陳作的夫人,他們稱之爲樑繁阿姨。
“別哭,別鬧,別出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就當我們是來這裡玩的,誤闖了這裡,悄悄地離開,明白嗎?”
幾個孩子很聽話,好好地點頭,樑繁同樣點頭,她的性格溫婉,並不剛強,可此時此刻作爲這裡唯一的大人,她必須扛起一切。
孫雲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背後的聲音。
那聲音還算溫和,沒有戾氣,帶着調笑與不羈。
“明白的,那你看我現在是當沒看見,還是不知道?”
那一刻,孫雲如墜冰窟,他強撐着活動身體,嬌小的臉上擺出天真和稚嫩的神色,轉頭看向背後的唐裝男人,笑的很燦爛。
“叔叔,不知道什麼呀?”
秦明時下蹲,保持跟這幫孩子差不多的高度,他的臉很英俊,配上那笑容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可孫雲卻只感覺到猶如九幽地獄一般的寒意,這人的存在在他看來猶如魔鬼一般。
對着孩子,同樣面露天真,秦明時像是很有興致。
“這得看伱想讓我不知道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