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棺!
生棺壓人,死棺壓鬼。
這口在革新會內部也極爲隱秘的棺材在秦明時離開的時候就一起帶了出來。
事實上在秦明時離開的時候,枉死城內部,除了那座城,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可憐黃若平幾個人整風整雨,把這些東西當成寶貝。
一向沉默寡言的餘舟在看向這口生死棺時,表情也不由自主的變化,革新會很多人都清楚,這口棺裡壓着一個絕對不能惹的傢伙。
而現在,看秦明時的樣子,像是要把它放出來。
“秦殿,放出來造成的影響很大,後續的麻煩可能連我們都沒辦法收尾。”
餘舟很忌憚這口棺裡的東西,他覺得秦明時如今的計劃是個雙刃劍,走得好皆大歡喜,走不好容易害人害己,餘舟本能的抗拒這種不確定性。
“核彈”這種東西一旦放出去,就會把局勢徹底崩壞。
“馭鬼者總部不會坐視不管的,這隻鬼放出去如果不管,他們付出的代價一定比我們要大得多。”
秦明時撫摸着棺材,眼神裡閃過了太多神色,猶豫也曾出現過,也只是出現過片刻,就被秦明時直接掐滅。
從很小的時候,秦明時就學到了一個道理。
人這一輩子,對別人狠,成不了什麼氣候,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這才能走到最後。
總部的異常狀態已經明顯顯示這個當今華夏最龐大的馭鬼者組織已經陷入風雨飄搖的地步,這讓秦明時察覺到很多問題,也有了更多的聯想。
這個世界上不止有沈林一個聰明人。
哪怕只是一鱗半爪的線索,也足以讓秦明時推測出很多的可能性。
這其中就包括總部的坐鎮者,那位最核心的秦老出了問題。
出了什麼問題?問題大不大?這是否是個陷阱?
秦明時一概不知,他也不用知道,黃若平等人只是他投石問路的棋子,現在局勢如此,他不介意再加一把火,讓整個局勢愈演愈烈。
最好讓馭鬼者總部竭力維穩的局面直接崩盤。
如果總部和秦老是一匹遍體鱗傷的駱駝,那生死棺裡的那東西就會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用一個難以控制的危機壓垮自己最大的敵人。
秦明時一向文雅的表情下有了難以掩飾的瘋狂。
他捨得起!
“所以,馭鬼者總部拼了命,也得把這東西關押解決,可以他們現在的能力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萬一那位秦老.”餘舟沒問完,就看到秦明時目光灼灼,洋溢着絲絲戾氣,表情滿是被壓抑的瘋狂。
“爲了以防這種萬一的出現,我會爲他們再添一把火。”秦明時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什麼東西。
仔細一看,是一本書。
一本造型古樸,看上去塵埃氣息滿滿的書,這書沒有封面,從外面看上去也分不清這東西是什麼內容。
如果沈林在這裡,一定會驚訝當場。
“鬼故事!”
這是他在鬼故事事件中,歷經千難萬險關押的一隻鬼,後來作爲交易的償還,把這東西送到了鬼當鋪。
可沒想到,也無法理解這東西爲什麼現在在秦明時手裡。
這本書的出現讓一旁一直沉默的黑袍老人忍不住開了口。
“少爺,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老人的聲音讓秦明時難得清醒,他重新恢復那樣溫文爾雅的模樣,表情重回淡然。
“常叔,大爭之世,伐交頻頻,不爭不足以定天下,哪怕馭鬼者總部是一間破房子,那那位秦老就是那根頂樑柱,跟這種級別要麼不交手,要麼交手就讓他們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打蛇打七寸,我不能犯下因爲害怕損失而未盡全功的蠢事,這是您從小就教我的道理。”
記憶中的畫面突然動搖了一下,秦明時的表情有那麼一剎那的痛苦,腦海中常叔教導自己的畫面在剛纔有一瞬間的模糊,這種感覺很奇怪。
被稱爲常叔的老人隱晦的皺了皺眉,只是開口。
“少爺,不能收手嗎?我們得到的已經足夠多了。”
秦明時舒展的眉頭又一次緊了起來,他有些不悅的看上老人。
“常叔,你越界了,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說着,秦明時回到了座位,遞上了茶杯。
“我的茶涼了,常叔。”
老人深深地看了秦明時一眼,恭敬走到跟前,取走了茶杯。
“好的,少爺。”
老人走了不到兩步,秦明時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常叔,這麼多年了,你的名字我好像忘了。”
他覺得自己不該忘,可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老人停下腳步,只回了一聲。
“少爺,名字忘了,只記得早年姓薛,年輕時候受西方新潮思想衝擊,學着古人起了個薛定諤的諢號,讓人好一頓笑話。”
“後來麼”老人的話滿是追憶。
“後來我也忘了,當時有不少人捧着我,坊間倒是給了個流傳度挺高的代號。”
“代號?我怎麼沒聽說過。”
“很多年沒有人問過了。”
“稀奇,常叔當年的代號一定很威風。”
“無常。”
“無常?”
“無常!”
“命運無常,世事無常,所以無常。”
老人說罷就走了,徒留秦明時待在原地,竟然對方纔的對話沒有半點深入的想法。
老人走後,餘舟離開,秦明時獨自一人躺在躺椅上,看着滿天的陰雲飄蕩,有難得的放空機會。
——
那一天,洛都的街頭出現了一個撂地的小攤。
攤位上一桌一椅一響木,上演着罕見的老把式說書手藝。
只見那人響木一拍,奉承話略過,在一句各位看官細聽分說後,故事就開始了。
老一輩的人有不少挺愛這個,不一會就聚集了不少人,路邊路過的小年輕看到這一幕,十分好奇,上趕着擠了過去,看到老者滔滔不絕的敘述之後,忍不住向一旁的人回問。
“叔,這說的什麼故事?”
一旁的叔應了一聲,晃盪着腦袋邊聽邊回。
“說是有個姓秦的年輕人頗有天賦,可恰逢動盪之年卻只想稱霸天下,在面對自己最大的敵人時,決定兵行險招,打算放出一個十分危險的東西。”
年輕人聽得入神,這故事不稀奇,稀奇在這玩意以評書的形式說出來。
這就跟京劇演唱火影忍者差不多,故事內核有時候無所謂,主打的就是一個新奇。
“然後呢然後呢?”年輕人追問。
那叔努了努嘴,朝着說書人的方向。
“這不正說呢麼,伱說也怪,酷暑的天,非要穿着一身黑袍,你別說,架勢挺足,就是這老先生可別熱出事了。”
年輕人客氣迴應“不能,這麼多人看着呢,這老先生有點事絕對能立馬送醫院。”
說完就開始看臺上。
此時此刻,正說着“說到那秦姓老者,於棺中驚坐而起,少許平定後,在未來的記憶中窺見了危機.”
年輕人愣了愣。
“這秦姓老者是什麼人,還有窺見未來的能力?這挺NB啊,跟之前那個姓秦的年輕人是親戚不?”
“聽着不像,比較像是對頭。”
——
馭鬼者總部,一口懸於空中的金棺伴隨着一聲機關觸碰聲後,便是轟隆隆的開棺聲。
緊接着,一位老人自棺中殭屍一般起身,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