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直，你真的覺得你說的這些話，會有人信嗎？”千葉的眼睛在這一刻眯了起來，森冷的寒光從眼中透出，鋒利如刀。
而站在千葉身後的蒼月，此刻則是神情複雜，裡面有着震憾，但更多的，卻透着一種迷芒與思考。
至於周圍的凌雲樓弟子們，卻全部選擇了沉默，沒有一個人再開口，也沒有一個人再看方正直，彷彿這是一件極爲忌諱的事情一樣。
“不是沒有人信，而是，沒有人敢信，不過……”方正直說到後面，也停了一下，因爲，事情到這一步，他的心裡其實已經有了一些答案。
只不過，有一點他到現在卻還沒有完全想得太明白，那就是林慕白還有千葉口裡都提過的一個詞，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
按照他的猜測，所有事情的起始點應該就是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可很奇怪的是，那場大戰似乎並沒有記錄在大夏的歷史之中。
這就讓方正直有些奇怪了。
畢竟，如果千葉的說法，那場大戰林慕白應該是有參與的，而且，凌雲樓似乎也有參加，這樣的戰爭不可能不激烈。
那麼，歷史爲什麼沒有記錄？
雖然，方正直並不沒有親眼見過，也並不知道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可是，他卻隱隱的猜測到那一場大戰應該並不平凡。
等一下！
十幾年前，炎京城的一場大戰？！
炎京城……
十幾年前？
是十里湖，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就是十里湖的大戰？！
方正直的眼睛猛的一亮，因爲，如果說到大夏王朝近些年的歷史上最著名的一戰，那便莫過於十幾年前十里湖畔的血戰了。
據大夏王朝的歷史記載，那一場大戰是大夏王朝與魔族展開的血戰，而且，那一戰還幾乎讓大夏王朝滅國。
但歷史記載中是西涼燕雲騎救了大夏王朝，燕千里和十幾個兄弟們率領幾萬燕雲騎從西涼直抵炎京城下，擋住了幾十萬魔兵的衝擊，順利的拖到了其它地域的援軍，最後，才使得大夏王朝能夠順利的逃脫那一劫。
巧合嗎？
方正直可不會這樣認爲，那麼重要的一場戰爭根本不可能被泯沒，唯一的可能就是其中的某些真相被遮蓋。
“不過什麼？”千葉一邊說的同時，另外一隻手也極爲隱蔽的放到的身後，看起來就像是將兩隻手揹負着一樣。
“皇上，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是虞兒引起的吧？”方正直的眼睛眯了眯，然後，目光也從千葉的身上移開，轉向了林慕白。
“你……你怎麼會知道？”林慕白的身體在這一刻也是微微一顫，神情間明顯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我猜得沒錯，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應該就是十里湖的大戰吧？”方正直並沒有解釋，而是繼續開口問道。
“嗯……”林慕白聽到這裡，也沉默了一下，隨即，目光也有些淒涼：“是啊，十里湖的那場大戰遠不止記錄中那麼簡單，但是，有些事情，朕作爲皇上，卻並沒有辦法去全部公示出來。”
“那應該能跟我說吧？”方正直反問道。
“這件事情無論是在聖域，還是在四大王朝中都是保密的，但是，現在的你確實有資格知道這件事情！”林慕白點了點頭，然後，也目光也望了望天際，彷彿陷入了某種沉思，片刻後，也慢慢開口：“其實，那場大戰歸根結底，是朕的無能！”
“父皇，爲何您要妄自菲薄？”平陽的手心一緊，清徹的目光望着林慕白，她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在這一刻，這位曾經一直保持着年輕不變的父皇，身上竟然隱隱的現出一抹淡淡的蒼老。
“咳……平陽，你聽父皇說完。”林慕白輕輕的咳了一聲，接着，也繼續說道：“是父皇的無能，才讓大夏王朝成爲了戰場！也是父皇的自私……纔會忘記先帝的教悔，私自將……將‘天道聖碑’拿了出來。”
“天道聖碑？”平陽的神情微微一愣。
而方正直的目光也同樣變得有些明亮，天道聖碑？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竟然和天道聖碑有關係？
“是的，天道聖碑！”林慕白點了點頭，然後，目光也看向千葉，神情間有些微微的迷芒：“很像，真的很像……當年朕見到虞兒的時候，她的身上也穿了一件金色的長裙，聖潔，高貴，只是一眼，朕便下定決心一定要娶她爲後！”
林慕白說到這裡，也頓了頓，神情間彷彿有些迷醉，然後，也繼續說道：“可是，在朕想方設法的接觸她後才知道，原來，虞兒並不止看上去高貴，而是真正的高貴，她是聖，高高在上的聖，而且，還是凌雲樓的弟子，就算是朕也必須對她以禮相待，更加不可能去強迫她做什麼……”
“但朕愛上了她，發了瘋一樣有愛上了她，即使，她是凌雲樓的弟子，即使，她是高高在上的聖，朕也沒有放棄！”
“事實證明，朕的選擇是對的，虞兒接受了朕的追求，朕如願以償的娶了她爲後，但是，她卻提出一個條件，就是隻會在大夏王朝，在朕的身邊待兩年的時間！”
“兩年之後，她便會離開！”
“朕爲了能娶她，朕沒有辦法，只能答應她的要求！”
“那兩年的時間，是朕有生以來最開心的時間，不單身邊有虞兒陪着朕，更是在虞兒的協助下，四方平和，八方來賀，大夏王朝有了空前的盛況。”
“可是，兩年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兩年！！！朕擁有了天下，但是，卻只能擁有虞兒兩年？朕不甘心，兩年的時間如何能夠，朕希望可以一輩子守在她的身邊。”
“所以，朕背棄了先帝的臨終交待，拿出大夏王朝歷代帝王代代相傳的天道聖碑，並且將天道聖碑全部放在了虞兒的面前。”
“因爲，朕非常清楚的知道，任何人都抵抗不了天道聖碑的誘惑，即使，是高高在上的聖也不可能，爲了能夠觀悟天道聖碑，虞兒一定可以陪在我的身邊。”
“朕的猜測並沒有錯，朕到現在還記得，當朕拿着天道聖碑放在虞兒面前的時候，虞兒的臉上的激動之情，那一刻，朕就知道虞兒一定會留下來！”
“但朕沒有想到的是……”
“虞兒留了下來，可是，天道聖碑的消息卻不徑而走，甚至於一度將大夏王朝帶入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
“各種各樣的強者不斷的來到炎京城，或以威脅，或以交換，來跟朕討要天道聖碑，每一個都帶着滿滿的誠意。”
“可是，朕如何能將先帝傳來的天道聖碑相送？朕只能拒絕，而這種拒絕，也讓朕陷入到了沒有盟友的地步！”
“三大王朝開始聯手攻伐大夏，朕……朕實在是無法與三大王朝同時開戰，朕無能，朕沒有用……”
“……”
“所以，皇上找了虞兒？”方正直聽到這裡，也大概的對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有了一點了解了。
“是……朕只能求助虞兒，而虞兒也並沒有拋棄朕，她出手阻止了三大王朝的攻伐，一夜之間連斬三大王朝的三名主帥和十二名將領，那個時候，朕才知道……原來朕的虞兒強到了這種地步！”林慕白點了點頭。
“可是，我記得天虛老頭曾經跟我提過，聖域中的強者，是不能參與到王朝之間的攻伐戰爭的，這應該是是禁忌！”方正直再次開口。
“沒錯，是禁忌，聖域五門有着明確的規定，凡是聖域五門的弟子，皆不可參與到四大王朝的戰爭，所以……虞兒犯了禁忌！但朕以爲，這種禁忌無非就是接受一點處罰，只要朕願意傾盡國力，再加上乞求，凌雲樓應該能原諒虞兒的行爲，可朕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禁忌卻是與人，魔，妖，三族相關！”
“與人，魔，妖，三族相關？”方正直聽到這裡，也多少有些詫異了，因爲，他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還會牽扯到三族。
“聖域代表的便是人類一方，而魔族和妖族在那個時期還是聯盟，當虞兒犯了這個禁忌之後，朕原以爲第一個找上來的人會是凌雲樓，可是，讓朕沒有想到的卻是，第一個找上來的竟然是魔族和妖族！”林慕白的目光中顯然有些傷感。
但他還是咬了咬牙，繼續說道：“魔族和妖族提出了條件，只要朕願意將天道聖碑全部交出，便可以不對虞兒提出制裁！”
“皇上拒絕了？”方正直點了點頭，大概也能猜測到當時的情景，同樣，也能知道妖魔二族的真實想法。
“不，朕答應了，事情本就是因朕而起，爲了虞兒，朕什麼都可以付出，但是，虞兒卻並沒有答應!”林慕白搖了搖頭，接着，也繼續說道：“後面的事情就完全失去了朕的控制，魔族和妖族的大軍一路前行，直逼炎京城下！”
“這個時候西涼燕雲騎來了？”方正直猜測道。
“是的，那個時候魔族和妖族是有聖境強者參加的，這種情況下，朕的軍隊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四方的軍隊都不敢前來炎京城相救，只有西涼燕氏，帶着幾萬燕雲騎趕了過來……”林慕白再次點頭。
“……”方正直沉默，到了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爲什麼林慕白會對燕千里那麼的尊敬，會對西涼燕氏那麼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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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燕雲騎，對抗有着聖境強者還有妖王的魔族和妖族的大軍，這種氣勢，根本就不可能有第二支軍隊可以做到。
而林慕白也在這個時候嘆出一口氣：“燕雲騎來了，但是，卻阻止不了魔族和妖族的大軍，幾萬燕雲騎拼死護衛，卻幾乎全部慘死在十里湖，那一天，血染紅了湖畔，很紅，真的很紅……就算是燕王，也是朕後來從死人堆裡扒出來的……”
“朕愧對燕氏啊！”
“是朕的自私和無能，才讓幾萬燕雲騎，還有燕氏的子孫幾乎滅絕……”
林慕白說到這裡，眼睛中也莫名的有着淡淡晶瑩的光芒在閃爍着，彷彿重新看到當年那血腥的一幕。
“父皇……”平陽的眼睛中同樣有些溼潤。
“嗯，父皇沒事！”林慕白擦了擦眼角的晶瑩，隨即，也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站立着的千葉，似乎有些感嘆：“是虞兒再次救了大夏，而這一次，也終於引起了妖族和魔族的強烈不滿，並且，最終引起了人類與妖魔二族的大戰！”
“那場大戰就發生在炎京城的城外，十里湖的湖畔，朕親眼看到在已經被染紅的水中，魔族和妖族還有人類強者們的廝殺！”
“當然了，這一戰最終以人類的勝利而告終，但是，這一切的罪責源泉卻是因爲天道聖碑而引起。”
“虞兒在那場大戰之後，回到了聖域，便沒有再回來，而爲了彌補聖域的損失，朕也只能將一部分天道聖碑相送，最後，留在大夏王朝的，便只有十三塊天道聖碑，但是，那十三塊天道聖碑卻還是被魔族給奪走了！”
“什麼？！你說大夏王朝那十三塊天道聖碑，被魔族給奪走了？”一直站在旁邊默默聽着，眼神森冷的千葉，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終於開口了，神情間更是有着一種森冷中的驚訝。
“是……”林慕白並沒有否認。
“林慕白，你果然是個無能之輩，當年，我凌雲樓那般護着你們大夏，拼了多少弟子的性命，纔給你們保住十三塊天道聖碑，可是，卻沒有想到，短短不到十多年，你竟然將那些天道聖碑再次遺失！”千葉的語氣中明顯帶着一絲怒意。
而方正直在聽到這裡後，卻是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感覺上就像完全沒有聽到千葉在說什麼似的。
十三塊天道聖碑……
呵呵！
這種事情，他完全不知道！
現在的他只關心一點，那就是，虞兒回到凌雲樓後，在凌雲樓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藍樓主爲什麼會突然間退位，爲什麼虞兒會在樓主的競爭中失敗，而失敗的虞兒，現在又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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