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聞大寶下意識的往聲音傳出來的方向看了過去,而當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幕時,一雙眼睛也猛的瞪圓了。
因爲……
那居然是腦袋栽倒在地時發出的聲音。
而且,最主要的是,栽倒的人還並不是別人,而是當今六部尚書之一,堂堂戶部尚書‘嶽湖’嶽大人。
作爲六部尚書之一,戶部尚書嶽湖顯然是作爲第一批得到‘恩典’的朝臣,自然這烤肉也是最先吃下去的。
只不過,現在這位尚書大人卻是橫躺在地上,雙腿叉開,眼睛翻白,腦門還有着一個磕紅的印子。
顯得極爲狼狽。
“嶽大人昏倒了!”一個朝臣的聲音響起。
“嶽大人這是怎麼啦?難道是中暑不成?可是……”另一個朝臣仰頭望了望頭頂的太陽,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還真沒有聽說過春天中暑的。
太子林天榮看着昏倒在地的戶部尚書嶽湖,臉色也是再次唰的一下變了,全身都有些微微的顫抖起來。
剛準備開口,另外一個聲音也響了起來。
“咚!”
又是一名朝臣一頭栽倒在地,四腳叉開,昏迷不醒,而且,任由着別的朝臣怎麼搖晃,也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李大人,李大人,你怎麼啦?!”一個朝臣被嚇了一跳,因爲,這同樣是一位官居二品的尚書在人。
接連栽倒兩個。
而且,還都是堂堂六部尚書,這如何不讓文武百官們心生慌亂?
然而,這還沒有完。
“咚!”
“王大人,唉呀這是怎麼回事?王大人怎麼也倒了?”
“咚!”
“張大……唉,我好像全身沒有力氣。”
“咚!”
“……”
隨着一個個腦袋磕在地上的聲音不斷響起,文武百官們的表情終於變了,一個念頭很快在他們的腦海中升起。
“難道……烤肉有毒!”
這樣一想,所有文武百官們的臉色也都變了,變得極爲蒼白,甚至還有幾個朝臣下意識的便用手指開始摳。
可是,烤肉已經入肚,又如何來得及?
“咚,咚,咚……”
栽倒的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多,就像烈日中突然吹過來一陣暴風一樣,以一種催枯拉朽的姿勢,將文武百官們颳倒。
看着身邊一個個身影倒下,吃過烤肉卻還沒有倒下的朝臣也都是臉色發青。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堂堂南域王山雨,竟然真的會在烤肉中下毒,而且,還是如此光明正大的下毒,她到底想幹什麼?
平陽這個時候已經完全驚呆了。
一雙清徹如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個個栽倒在地的文武百官,粉嫩的小嘴因爲過份的驚訝而張成了一個圓形。
“哇,全死了?!”平陽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噢,全部暈死了?!”
“死?”方正直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平陽,這妞的腦袋裡面到底是在想什麼呢?怎麼說她也是大夏王朝的公主。
難道,這些文武百官死了,她就這麼高興?
燕修的目光中同樣有些微微的詫異,不過,很快的,那一絲詫異也消失無蹤,換上的依舊是一臉的冷漠。
鎮國府刑遠國和神候府的池候池洪自然是沒有吃烤肉的,作爲十三府,他們有着遠比文武百官們更高的忍耐和覺悟。
十三府,大夏王朝先祖開創基業的嫡系軍隊。
即使聖上林慕白開口言明文武百官們先食,他們又豈會真的先聖上林慕白一步,享受這樣的“美食”。
所以,當看着身後一個個文武百官接連倒地,刑遠國和池洪也都是皺起了眉頭,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的南域王山雨。
兩人的拳頭都下意識的捏緊,似乎隨時有動手的意思。
圍觀的羣衆們此刻同樣懵了。
他們基本上都是在炎京城中生活了多年的民衆,平日裡確實也見慣了一些陰謀詭計,可是,像今日這樣……
一毒毒死一大半朝臣的事情,還真是從未發生過。
“下毒?!”
“南域王竟然在烤肉中下毒?”
“這怎麼可能?”
“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她可是堂堂南域王!”
沒有一個民衆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可是,文武百官們栽倒在地卻又是事實,不容狡辯的事實。
剛剛從場中退下來的御林軍副都統白啓這個時候也同樣瞪大了眼睛,下毒?南域王親自下毒?
即使是負責維護治安,見慣了各種犯罪行爲的他,也依舊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畢竟,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想象的事情。
端王林新覺的表情同樣有些精彩。
事實上,他之前並沒有完全理解方正直的那句,我並沒有能力殺人的話,可是,現在他好像有些理解了。
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太子林天榮,看着太子林天榮臉上那陰沉得發黑的表情,很快的,他的嘴角也勾起一絲冷笑。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明顯有些驚訝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這是怎麼回事?”開口的人自然是南域王山雨,與驚訝的聲音相同的是,她的表情同樣是驚訝無比。
烏黑的眼睛中閃爍着一絲慌亂和無助,小嘴大大的張開,胸口更是隨着急切的喘息而不斷的上下起伏着。
無論是從表情,還是聲音,都可以看得出來南域王山雨現在的震憾。
方正直看着這一幕,也是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的他便反應了過來,心裡悠悠的嘆出一口氣。
“果然,都特麼是演員!”
原本,方正直以爲山雨就算要演,也絕對是那種很呆板的表情,或者,顯得很浮誇的演技。
可是,現在看來……
無論是情緒的控制,還是那慌亂的樣子,無一不達到了幾乎以假亂真的地步,若不是他事前知曉,還真被山雨的演技給騙了。
看來……
這妞當了一年多的南域王,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長進嘛,最少,與一年前相比,演技明顯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隨着南域王山雨逼真的演技開始。
周圍原本還一個個都認爲南域王山雨對着文武百官下毒的民衆們,也都是露出了詫異和迷惑的表情。
“難道,下毒的人不是南域王?”
“可是……烤羊,明明就是南域王親自烤的啊!”
“就算是親自烤的,也並一定就代表這毒是南域王下的啊?你還真以爲南域王會當着聖上的面,把滿朝文武百官毒死一大半?圖啥啊!”
“你說的也對噢!”
民衆們紛紛猜測着。
而原本已經準備好開口的太子林天榮聽到這裡,到了嘴邊的話也很快的又咽了回去,一雙陰柔的眼睛看向南域王山雨,牙關都咬得咯咯響。
他當然知道山雨在想什麼……
而事實上,他也早就想好了反將一軍的準備。
可是,他卻還是再次陷入了被動,原因很簡單,在朝臣們真正發作之前,他並沒有動手的機會。
而當朝臣們發作之後……
山雨卻明顯技高一籌,率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這樣一來,他又如何能再開口?
“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是誰在陷害本王!”山雨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舊在驚慌的叫喊着:“本王明明就是用的一年前慶功宴會上的作料,這些作料一直都由本王妥善保管,不可能有失的啊!”
“怎麼會這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南域王山雨不斷的喊着。
而那些還沒有來得及吃烤肉,正拼命搖晃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文武百官的朝臣們,在聽到南域王山雨的話後,也都是一個個皺了皺眉頭。
他們想到了很多種可能。
比如……
那些作料經過了一年的時間變了質?又或者是,這些作料在保存的過程中遭一些人動了手腳?
可很快的,這些可能也都被他們一個一個否定下來。
因爲,正常來說,作料和香料的保存年限都極爲久遠,別說是一年了,就算是三五年都不會有問題。
這一點,從烤肉上面散發出來的清香味便可以得之。
其次,被人動了手腳,這同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畢竟,誰也不可能提前預知到今日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些昏迷的朝臣們並沒有氣絕身亡的狀態,從脈象上來看,甚至都與正常無異。
但就是昏迷不醒,看起來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
等一下!
喝醉了酒?!
當這個念頭在朝臣們的腦海中閃過後,很快的,他們的身體也猛的一顫,一個極爲不好的想法突然間升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也終於響了起來。
“南域王這作料保存的很好!”
“很好?!”南域王山雨下意識的一回頭,然後,烏黑的目光也看向正站在她身邊不遠處的一個身影:“方正直,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南域王保存下來的作料,並沒有被人動過手腳。”方正直指了指南域王山雨手中剩餘的作料,繼續開口說道。
“並沒有被人動過手腳?”民衆們聽到方正直的話,一個個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中充滿了驚訝。
因爲,按照方正直所言,如果是沒有動過手腳……
那豈不是說這毒是南域王下的?
“那你的意思是說,是本王自己在作料中下毒了?”南域王山雨聽到這裡,烏黑的眼睛也閃過一絲寒芒。
“當然不是。”方正直搖了搖頭。
“那你到底是何意?”南域王山雨微怒。
“呵呵,南域王不必動怒,其實,我的意思是,南域王手中的材料,在一年多前的慶功宴上,便已經被人動了手腳!”方正直輕輕一笑,解釋道。
“一年多前的慶功宴會?你怎麼知道?”南域王的眼睛一寒,身上也自然而然的升騰起一道道火焰。
方正直看着這一幕,心裡也越發的佩服起山雨這妞的演技,一年多的時間不見,真是刮目相看啊。
不過……
他倒也並沒有認輸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因爲,我也中了同樣的毒!”方正直點了點頭,接着,手指也猛的一指太子林天榮:“而下毒的人,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下毒的人是太子殿下?”
“這是怎麼一回事?”
剩餘沒有倒下的朝臣們聽到方正直的話,都是齊齊的瞪大了眼睛。
而周圍的民衆們此刻也同樣是議論紛紛,一雙雙眼睛都齊齊的看着太子林天榮,顯得極爲震驚。
“放肆!方正直,你敢污衊本太子?!下毒的人明明就……”太子林天榮完全沒有想到方正直會在這個時候將矛頭指向自己。
而且,居然還說自己是下毒之人?
這是何等的荒繆。
下意識的便張口回了一句。
可就在最後幾個字出口之際,他也終於反應了過來,立即將嘴巴完全閉上,背後,一股寒意升起。
僅僅只差了一線。
如果他的情緒再憤怒一點點,或者說他再稍微衝動一點點,就憑剛纔那一句話,他便已經輸了。
“明明是誰?”方正直再次問道。
“本太子如何會知?本太子當日與老南域王正在慶典中飲酒,半步未曾離開,這是所有人都親眼看見的事情,又如何知道是誰下的毒?”太子林天榮在反應過來後,語氣也很快恢復了冷靜。
“是嗎?”方正直撇了撇嘴。
他自然是想引誘太子林天榮說出實情,可是,太子林天榮在危急時刻反應過來,倒也屬於正常,雖然,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可惜,不過,卻也並沒有太過於在意。
“方正直,你可知道冤枉本太子,是何罪名?”太子林天榮目光一寒,擡手擦了擦額間的汗水。
“其實我也就是猜的,但是,太子殿下既然否認,那我想,唯一有可能下毒的人就只有一個了!”方正直並沒有理會太子林天榮的質問,而是繼續說道。
“誰?”太子林天榮的心裡一緊,他現在是真的有點猜不透方正直話中的意思,也顧不得馬上加罪給方正直,下意識的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