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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城的名字由來自然不是毫無根據,而這個根據也與血影城的整個城市建設和佈局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一般來說,一個城市的建設多是四方來主,會分爲東西南北四門,四門之上加以城牆,以便於與四個方向的交通相接和防禦。
但血影城明顯是個例外。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血影城,那就是,這是一座純粹以戰爭來建築的巨大堡壘,只可遠觀,不可近玩。
而現在……
在血影城的城牆上卻站着一個正舉目遠眺,四處張望的青年,一身藍色的長衫被風吹起,發出陣陣響聲。
從表情上來看,青年明顯有些震驚。
事實上,換成任何人看到這樣的一座古城,都不得不震驚,因爲,這是一個將一整座山完全包裹起來的巨大古城。
圓形。
從最外圍的山腳開始,由漆黑色石塊堆砌成的巨大城牆,以一個無比龐大的圓形將整座山都給包在了其中。
而在這個城牆的往裡延伸一里處,又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城牆,只不過,這個城牆卻比最外圍的城牆高出足足兩米的高度。
樹木蔥綠,城牆高築。
然而,這還沒有完。
按照這樣的距離,一圈又一圈的圓形城牆從外延伸到其內,一道道圓形城牆就像是水波紋一樣,而每往內一圈,高度便都增加兩米。
“神蹟啊!”青年看着身後不斷增高,一圈一圈圍起來就像一個巨大的堡壘“金字塔”一樣血影城,發出了一聲由衷的感概。
怪不得命名爲血影城。
青年望着圓形城牆上那些立於樹林之間,迎着勁風飄揚的紅色旗幟時,心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種四處都是血紅色影子的感覺。
當然了,最壯觀的還是腳底下的那道“痕跡”。
那是一道從最外圍的城牆,一直延伸到最裡面城牆上的痕跡,筆直而過,將整個血影城都切開了一道“口子”。
青年看着草草的修補的“痕跡”,心裡多少有些詫異。
因爲……
要將這道痕跡完全抹去,應該並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精力,特別是與建造這樣一座巨大古城而言,簡直就是再簡單不過。
可是,這道痕跡就是留了下來。
顯得極爲扎眼。
“看來應該是特意留給後世警示的吧?”青年想到這裡,也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現在他可以肯定幾點。
首先,血影城是建在一座山上,這座山不算太高,但是面積很大,最外圍的城牆上開有四個巨大的城門。
而通過最外圍的城門後,第二道城牆上同樣開有四道城門。
但是……
位置和最外圍的城門並不是一條直線,而是以一種獨特的方式來錯開,這樣的做法,無形中增加了一個人從最外圍城牆進入到最中間城牆的時間。
從方便的角度來看,肯定是不合理的。
那麼,能讓魔血這樣建設便只有一種可能,這是一種隱晦的防守方法!
而這種防守方法便又有兩種可能的規律,一種是按照氏族來劃分,比如,每個氏族進入城內的規則不太一樣。
當然了,也有可能又會分爲階級。
第二種可能,就是這樣的佈置還蘊含着某種特殊的陣法佈局。
如果再複雜一點,就是兩種可能都包含。
這樣一來,要從外圍進到最裡面就會非常的麻煩,因爲,你必須要走出特定的“規律”,還要成功的通過一道又一道的守衛。
怪不得……
那位的做法是直接一劍把這血影城劈開,確實,這樣的一個古城要是用走,真心是有點不太好走。
而且,最主要的是,一旦進去,還真不太好出來。
正這樣想着的時候,一個喝聲也在青年的身後響了起來,那是有一個明顯包含着意外和驚訝的聲音。
“別動,慢慢的轉過身來!”
對於守衛血影城最外圍的魔兵而言,還有什麼事情是比看到一個青年,負着雙手站在城牆上悠閒的看風景更加震憾的事情呢?
這特麼是哪個氏族的外戚,跑到血影城來探親的?
難道,連血影城的規距都不懂嗎?
魔兵手裡的長槍捏得很緊,他之所以沒有直接用手,最大的原因就是這傢伙看起來太過於悠閒,悠閒的就像是站在自家的圍牆上一樣。
這就使得他必須要好好的分辯一下對方的身份。
而就在這個時候,青年也很聽話的慢慢回過了頭,撇了撇嘴角,臉上帶着一種被人打擾後的不悅。
魔兵的手中的長槍下意識的鬆了一下。
因爲,他看到青年額頭上那顆閃爍着淡淡光華的魔眼,既然有魔眼,那麼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是魔族。
只不過……
爲什麼青年額頭上的魔眼有點兒怪怪的?
等一下。
紫……紫色的魔眼?!
魔兵整個表情一瞬間就懵了,他在最外圍的城門口守了十幾年,見過太多太多千奇百怪的事情。
可是,從來沒有一次,他會像今天這樣有一種想吐血的感覺。
“奸,奸細!抓……抓姦細!”魔兵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因爲,他實在是很難在這次成功識破對方身份的任務中得到一絲的滿足感。
畢竟,魔族之中,根本就沒有紫色的魔眼。
所以,這個人類奸細……
真的有點菜!
這是魔兵的第一想法,而第二想法就是,他感覺頭有點暈暈的,似乎腦袋被人從後面重重的敲了一下。
一回頭,他也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穿着一身黑色小廝服的男子,下額有些尖,額頭上同樣有着一顆魔眼,鮮紅的魔眼。
最主要的是,這個男子的手裡還拿着一根鐵棍,黑色的鐵棍。
“就憑這樣一個傢伙……竟然也敢冒充輪迴境的大人……”魔兵的表情很憤怒,但他的身體卻再也控制不住,眼前一黑,便直接栽倒在地。
“阿九,這是第幾個了?”青年看了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魔兵,微微的搖了搖頭,又再次轉過了身體。
“回供奉大人,這已經是今天第三個了,還剩一個北城門,供奉大人還繼續看嗎?”小廝男子蘇九立即回道。
作爲一個沒有什麼太多實力的下層人士。
蘇九這兩年來卻是春風得意,人生盡歡,先是從懷安縣一路高升到信河府,接着,又成爲聯絡各位的信使代掌。
再到現在……
跟隨着供奉大人四處看“風景”。
儼然已經成爲一方大人物,這也使得他不得不在自己的額頭上粘上一個紅色的魔眼,彰顯身份。
“外面的風景已經看得差不多了,我們去裡面看看。”青年望了望周圍開滿鮮花的草地,微微閉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好的。”蘇九點了點頭,一點也沒有因爲青年的話而有所驚訝,只是,探了探頭,嘴脣微微動了動,看起來似乎想說點什麼。
“還有什麼事?”青年察覺到了背後蘇九的樣子,隨口問道。
“供奉大人真的要一直戴着這個紫色的魔眼嗎?據小的所知,魔族之中可並沒有紫色的魔……”
“你覺得紫色有問題?”
“沒……沒問題!”
“我也覺得沒什麼問題,你難道不覺得這個顏色比其實的顏色都高調嗎?”青年滿意的點了點頭。
“是啊,確實很……高調……”蘇九同樣點了點頭,嘴脣動了動,終於還是沒有敢把後面一句話說出來。
高調!
那是真的高調,走哪兒都能被人一眼看出是奸細,這特麼不高調,什麼叫高調?!這裡可是血影城啊!
魔族的都城,要不要這麼高調!
“好,那我們就去裡面看看。”青年說完也看了一眼腳下一個早就搭好的木頭梯子,接着,便順着梯子爬了下去。
“是!”蘇九看着這一幕,同樣立即跟上,等到青年下了地之後,也屁顛屁顛的順着梯子下了圍牆。
……
……
拜星原本一直都覺得自南域一戰後,自己的日子應該並不會太好過,可事實上,他這一年的日子卻並沒有任何的異常。
星域的都統之位依舊由他擔任。
而且,雲輕舞還另外又調派了幾名副都統到了星域,聽從他的指揮。
這也讓拜星曾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可是,一年的時間過去,他的位置依舊穩如磐石一般。
雲輕舞依舊是雲輕舞,而他拜星,也依舊是拜星。
作爲十域都統之一,拜星在魔族中的地位自然不必多說,而經過一年前的南域一戰後,魔族近一年來也都是安然蟄伏。
所以,除了日常的行軍訓練之外,拜星幾乎都會待在府邸之中,聽一聽古琴,研習研習陣法,練一練劍術。
要說悠閒享受不至於。
可最起碼還是可以擔得起“安穩”二字的。
但現在的拜星明顯就感覺到陪伴着自己足足有着一年之久的安穩,好像突然之間就被詭異莫名的打破了。
而打破這份安穩的,還是一個青年。
一個穿着一身藍色長衫的青年,這樣的衣服拜星曾經非常的熟悉,甚至在晚上做夢的時候都夢到過。
只不過……
他卻根本沒有想過,穿着這身藍色長衫的青年會出現在他的府邸之中,而且,還是大白天的出現在他的府邸之中。
這怎麼可能?
拜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血影城,被攻破了嗎?
這當然不可能,可如果血影城沒有被破,眼前的青年又是如何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他的府邸之中的?
要知道,自己的府邸可是處在血影城的第三圍!
這還是因爲考慮到拜星的職責所在,必須要經常與十域的魔兵在一起訓練,這才設立在第三圍。
可即使如此……
也不可能被一個外人像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最主要的是,這個傢伙的額頭上居然還粘着一個魔眼,一個閃爍着淡淡紫光的魔眼,紫色的魔眼?
什麼鬼!
拜星這一刻是真的有一種看到了鬼的感覺,他可是清楚的聽說了,面前這個傢伙一年來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幾乎等同於人間消失。
一個消失了一年的人,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府邸中,而且,額頭上還粘着一個紫色的魔眼,這要不是見了鬼,是什麼?
拜星揉了揉眼睛……
然後,他就發現面前的青年依舊靜靜的站立在原地,而且,還朝着自己露出一臉無比燦爛的笑容。
“方正直?!”拜星很少會因爲看到一個人而驚訝,但是,當他看清楚面前青年的樣子後,他卻是真的驚訝了。
“嗯,是我。”青年輕輕的點了點頭,一臉的淡然。
“你……你怎麼會到血影城來?而且,還在我的府邸裡面?”拜星知道自己現在問出這個問題其實有些幼稚。
因爲,一個人類走進了他的府邸,他最先要做的應該是召集府中的護衛,然後,一舉將這名人類捉拿下來。
可是……
他卻並沒有這樣做。
因爲,對於方正直,或者說是對於方正直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他的心裡有着太多的好奇。
那麼,他便可以拿出一點時間來“談”一下。
即使,這是一件看起來極度危險的舉動。
“我要是說我是來看看風景的,不知道你信不信?”方正直笑了笑,又看了看府邸中的佈置,自顧自的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看風景?到血影城來看風景?”拜星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不過,很快的,他便又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是啊,我一路看過來的時候,本來是準備到最裡面看一看的,可是正好路過這裡的時候,看到了府邸門上面掛着的‘拜府’二字和兩字下方的‘星’字,當時我就在想,姓拜啊?又有星?會不會是拜都統呢?接着,我就進來了,一看,喲,還真是拜都統!”方正直很認真的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拜星點了點頭,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從方正直的話中,他可以肯定,對方真的是從他的府邸正門口走進來的。
可是……
這傢伙爲什麼能從自己的府邸正門口走進來呢?難道,自己府邸門口的護衛都瞎了,看不到這傢伙額頭上的紫色魔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