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你這裡做的飯菜,挺好吃的,花樣也多。唉,我要是早點出來就好了。我老呆在花果山,以前一個人,不感覺孤單,但是,你走了之後,我感覺很孤單。真奇怪哦,爲什麼我在花果山沒見到你之前的兩年裡,我不會孤單?而我在見到你、在你走了之後,我又會感覺孤單呢?我總會掂記着你,想起我抱着你上南天門,爲你療傷的情景。”孫雨冰又挾菜給石心兒,掏出了心裡話。
“我不知道。”石心兒當着嶽紅葉與賴賬兩個人的顏面,真的不好意思這樣當衆聽她吐相思。
其實,孫雨冰只是真情自然而露,並不知道自己在吐露相思之苦。
如果,她一直生活在江湖裡,從小就知道人情世故,她今天肯定不敢當衆這麼說。
可是,她並不很通人情世故,也不知道自己在吐露相思之苦。
“你離開我,你不會孤單嗎?你不會想我嗎?唉,你真沒良心,我救了你,爲你縫衣,爲你做飯,你一點也不想我。”孫雨冰聽了,心頭很失望,唉聲嘆氣的。
“這……”石心兒臉紅至耳。
他不知道是假,說不想孫雨冰也是假,只是當着衆人的面,說不出口,也不擅長說那些綿綿情話。
“呵呵……”嶽紅葉等人轟笑起來。
石心兒的臉更紅了,一點也不象三軍統帥的樣子,就象一個犯錯的小男孩,別過頭去,又低下頭來,樣子很尷尬,很難堪。
“妹子,我這個小兄弟呀,心裡有數的,只是他不會說話。你別怪意。他人很好的,他很喜歡你,他天天掛念你。只是他說不出口。”嶽紅葉爲孫雨冰挾菜,連忙哄勸她。
“真的?他真好,有你這樣的姐姐,你真疼他。”孫雨冰聞言,喜出望外,笑逐顏開,又很羨慕石心兒。
“那當然,如果你有兄弟,你一定也會疼他的。”嶽紅葉是看着石心兒長大的,兩家又是世交,說話既無顧忌,也真的很疼愛石心兒。
“唉,走出花果山,我真的大開眼界。我這才知道,人人都有父母兄弟姐妹。我真可憐,爹孃都變成猴石了,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變成猴石。”孫雨冰幽幽長嘆,臉色忽變。
少女一旦有了感情之事,就會多愁善感。
孫雨冰以前不諳世事,天真活潑,活蹦亂跳,現在也開始會嘆氣了。
羣雄心頭大震。
石心兒驀然回頭,眼神愛憐地望着孫雨冰,心想:假如有一天,孫雨冰真的變成猴石了,多可憐啊!
她會不會也象她的爹孃那樣,變成猴石?
她的先祖爲何一直都會變猴石?
“心兒,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會變成猴石。人世間多好啊!如果,我真的變成猴石了,我就不能與你在一起了。”孫雨冰眼眶泛紅,忽然撲入石心兒懷中,珠淚串串滑落。
她愛上了石心兒了,心頭開始對人世間有了不捨,也對未來多了一份擔憂與害怕。
“不會的。你不會的。好人有好報的。你救了我,我會一輩子感激你,保護你。如果你沒來找我,我將來也會回花果山找你的。其實,我一直都放不下你,一直都牽掛你,一直擔心你。可是,我身不由己,我走不開。我的身世,我的身份,我的地位,註定了我要與江湖連在一起,註定了我要經歷一番血雨腥風。”石心兒眼眶一紅,激動落淚,緊緊地攬着孫雨冰,柔聲勸慰。
他陽光硬郎的背後,是俠骨柔情。
他情不自禁,他心頭也有一份擔憂,真的怕有朝一日,孫雨冰會變成猴石。
他也是真情流露。
“真的嗎?好溫暖。你能永遠地抱着我嗎?”孫雨冰不知道什麼是綿綿情話,但是,她聽到石心兒這樣的話,心裡好舒服。
她躺在他寬厚的懷抱裡,呢喃而語,閉上眼睛,感受這一刻的美好與溫暖。
“嗯!真的。我會永遠地抱着你。我還想着我們的那隻蟠桃核,我還想着我們將來一起種蟠桃,一起坐在碧水湖畔,看着蟠桃長出綠葉,結出碩果。”石心兒不再羞澀,不再靦腆,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感動、激動的淚水,滑落在孫雨冰紅潤的俏臉上,很晶瑩。
他將她抱得緊緊的,彷彿中軍堂只有他與孫雨冰兩個人。
以前,在花果山上,他感覺被孫雨冰逼着種蟠桃,是一份苦差事。
他不甘心。
當他離開花果山後,他才發現,花果山裡的二人世界是多麼的美好。
那裡,與世無爭,很寧靜。
他在萬馬奔騰的惡戰之中,在江湖險惡之中,常常懷念那份情懷,那份美好,那些與孫雨冰打打鬧鬧的日子。
只是,他並不知道自己暗生情愫,愛上了孫雨冰。
只是,他是含蓄之人,不會當衆提起這些事情。
今天,孫雨冰的一番話,讓他對愛情有了勇氣,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
他扔掉含蓄,拋棄靦腆,真情擁抱着孫雨冰,擁抱這一份難得的真情。
“嗯!將來,我們一起回花果山,一起種蟠桃,和那些跳來蹦去的猴子玩耍,夜晚一起數星星。我還希望,我們仍住在桃林裡的帳蓬裡。”孫雨冰眼角溢出熱淚,閉着眼睛,卻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一刻,她的心頭,盈滿了幸福,一種前所未有,從未感受過的幸福。
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爲之動容,都是眼眶泛紅。嶽紅葉抹抹淚水,拉着賴賬,悄然起身,又朝親兵與廚子擺擺手,示意他們退出去,好讓石心兒與孫雨冰拉拉話。
可是,當她站起身來,卻發現武鳳凰滿臉怒容也是滿臉淚水地站在中軍堂後門處。
她與李雲的房間,本來就離中軍堂不遠。
中軍堂上的一席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她好心疼,好難過,心酸陣陣。
她認識石心兒這麼久了,石心兒也未曾對她說過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