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陸風使出颶風一劍,沈銀鳳的臉上居然流下了眼淚,“我終於在有生之年見到這一劍了,蒼天哪!我見到這一劍了!”
黃天驊無情地打擊道:“睜開眼睛看看,事情似乎有點兒麻煩。”
沈銀鳳不屑地睜眼,他十分信任陸風的這一劍,江湖傳言這一劍的威力,已不在流星火雷與離恨鋒之下,沈銀鳳相信陸風,她太相信陸風了!
所以她現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風沒了,浪沒了,大海恢復了平靜,藍天重見了陽光,蒼鷹已經消失,獵人,已經縛住了猛虎…的爪子。
陸風的劍被抓住,嚴格來說是被捏住,這實在難以置信,沈銀鳳萬沒想到,在輾遲縣這個破地方竟有能一招接下颶風劍的人,她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細看,沒錯,陸風的劍確實被捏住了,刺不進撤不出,沈銀鳳木立。
黃天驊一擺連環刺,便要助陣,沈銀鳳卻難以置信地伸手攔住了他,說道:“急什麼,這場比武!還沒有結束啊!”
的確沒有結束,緊接着陸風被一腳踢飛,翻了一個跟頭,落在了黃天驊和沈銀鳳的後,颶風一劍可說是陸風的絕招,但這麼輕易就被破去,陸風的臉上竟沒有一絲驚訝的神色,好像早就料到會這樣似的,他簡單地揩了一下嘴角,冷冷說道:“嵩陽掌印,看來我倒是失敬了。”
江君遙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左手,笑道:“能從我的手上把劍撤走,虎嘯寨的三當家,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黃天驊扭過了頭,喝道:“我來教訓他!”
這次被陸風攔住,“嵩陽掌印雖然厲害,卻也並非無懈可擊,黃小弟你,還是呆一會吧!”
沈銀鳳和黃天驊不約而同地退了幾步,給陸風騰開了地方。
陸風這時做了一件誰都想不到的事:他把劍交到了左手。
黃天驊一皺眉,想起了同樣會用左手使劍的二師兄,只不過他不敢相信,陸風也敢玩這個。
沈銀鳳面無表情地握緊了右手的弓和左手的箭,陸風在保命有餘的情況下她特喜歡看笑話,可如果陸風有危險,或許她就不會那麼淡定了。
陸風微微扭臉,看了一眼背後的沈銀鳳,左手中的劍橫在了胸前,右手則緊緊握成了劍訣,目光如刀鋒般刺着江君遙,說道:“出招吧!”
江君遙的左手手指輕輕在劍脊上徑行,一直到了劍尖,然後將左手握在了右手後的劍柄尾端,擺了一個劈斬的架勢。
陸風看着這個架勢,又一次瞧出了一十三處破綻,這一次他沒有等待,隨便看準一個破綻,迅速一劍刺了出去,江君遙一劍斜斬,想要擊開這一招,這時陸風左手一轉,穿風劍躲開厚劍,疾刺江君遙手腕,江君遙退後一步,一劍磕出。
兩人只換了七招,江君遙卻已經退了五步,陸風並沒有看錯江君遙的武功,卻顯然高估了他的劍法,江君遙雖然內力和掌法高的可怕,但他的劍法卻是一塌糊塗,偏偏此刻他的對手又是陸風這樣的用劍高手,他的劣勢,自然是明顯得沒法再明顯了,陸風卻還是左手使劍,他還需要提防江君遙的左手的嵩陽掌!
黃天驊有些驚訝,如果江君遙的身手一直這麼好的話,爲什麼幾天前沒有放開手和白失翼一搏呢?難道他的武功是近幾天才練成的?但這樣的速度也太逆天了吧!周圍的殺氣正在變盛,似乎這裡的每一個敵人,武功都不在江君遙之下。
陸風此時雖然佔據上風,卻不敢立即把江君遙刺死,他必須要等,等想到脫身的方法,這裡的四十人都是公門中人,沈銀鳳念及舊情,如果打起來,決不會下死手,至於黃天驊,他們四小神龍決不會無緣無故就殺人,所以這四十個人,擺明都得自己動手。
想到這裡,陸風一劍削退江君遙,對身後的沈黃二人說道:“你們倆去找雷豹,別在這給我添亂!”
沈銀鳳大聲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陸風道:“你笨吶!你們倆在這也幫不上忙,我一會兒真要殺人你們還得攔着,讓你們去找雷豹,是不想你們耗費多餘的功力,對付雷豹纔是最重要的事,說話時你能不能動動腦子?”
沈銀鳳道:“可是…可是你一個人對付這麼多人,我怎麼放心得下啊!”
陸風一笑,心中想道:有你這句話,死也甘願了。
江君遙持劍衝了上來,大聲怒吼道:“誰也走不了!”
在他衝出去的同時,他身後的李崆和白棟也一左一右地衝出,沒有人攻向沈銀鳳和黃天驊,三人的兵器,都只是對準了一個人,陸風!
青鋼劍捲起一片銀光,鬼頭刀如一隻惡狼,紅纓槍變成一條金虹!
陸風吼道:“就是現在!快走!”
說完,陸風飛身而起,一腳踩下了鋼槍,一劍劈開了鬼頭刀,一指夾住了青鋼劍,三件武器的殺招,同時被陸風拆開。
黃天驊趁此時機,左手拋出一把飛蝗石,右手抓住沈銀鳳左手,急速向後退去。
這時所有人都在盡力對付黃天驊的飛蝗石,他們兩人本來可以全身而退的,可是黃天驊的腳竟又不由自主地滑了回來!
原來沈銀鳳非但沒有跟黃天驊一起走,而且還用力把他給拉了回來。
陸風一劍一指,孤身對抗江君遙李崆白棟三大高手,匆匆一看見沈銀鳳未走,邊打邊喝道:“叫你們走沒聽見嗎?還愣着幹什麼?”
黃天驊道:“我發誓,剛纔我真的想走。”
沈銀鳳大聲對陸風說道:“我說過,要走一起走!”
陸風掃開三人兵器,退了幾步,冷冷說道:“黃公子,帶她離開!”
黃天驊攤了攤手說:“銀鳳姐姐執意不走,我有什麼辦法!”
陸風道:“你不會點她的穴道嗎?笨!”
黃天驊撓了撓頭說:“問題是…我真的打不過她!”
沈銀鳳道:“你不用再爲難小天了,我說不走,就決不會走!”
陸風知道她說一不二,只能苦笑道:“好吧,不走也罷,我們就一起會一會他們三人。”
說着右手對黃天驊擺了擺。
沈銀鳳大喜,右手緊握鳳凰弓,左手去箭壺中抽箭。
在她四根手指夾住三杆羽箭的同時,黃天驊忽然一掌切到了她腦後,沈銀鳳眼前一黑,兩手鬆開,倒在了黃天驊肩上,鳳凰弓落到了地上,發出幾聲清脆而揪心的聲響。
沈銀鳳這時才明白,陸風從來都沒有過讓自己留下的心思,之所以會說出那樣的話,不過是因爲想要給黃天驊一個出手的機會,只可惜她明白這些的時候,已經暈了過去。
陸風看了一眼黃天驊,說道:“拜託了!”
黃天驊點頭,踢起鳳凰弓,背在了臂上,然後橫抱起了沈銀鳳,往後退了兩步,陸風也退了兩步,距離黃天驊僅有七步。
黃天驊的眼珠微微轉了一轉,查看了一通周圍的地形,猛然間足尖一點,向後方的屋頂縱去,剎那間,七名捕快飛身而起,追了上去,黃天驊的雙手抱着沈銀鳳,絕對不可能有出手的機會,而沈銀鳳昏迷,陸風還要對付江君遙,李崆和白棟,所以黃天驊無形之間,已經變成了軟柿子,找這個對手,自然容易得手得多。
只可惜陸風離得不遠,只可惜陸風的劍又快得可怕,只可惜了七條活生生的人命。
在同一剎那,陸風也已跳起,但卻沒有人發現他跳起過,江君遙白棟李崆也沒有發現。
唯一能證明他出手的,是空中一閃而逝的電光和墜落下來的七具屍體。
假如黃天驊懷裡沒有抱着沈銀鳳,他早就鼓掌喝彩起來了。
江君遙心中想到:“好快的一劍!”這麼一愣神的功夫,七具屍體已盡數落下,黃天驊幾個起落,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裡。
穿風劍上僅有的一滴鮮血從劍尖上滑落,陸風悠然道:“你們是否還想拿我?”
江君遙道:“你覺得呢?”
四周除了殺氣,還有着三十三雙充滿仇恨的眼睛,要是眼神也可以成爲供給武器的話,陸風現在早已經被撕成碎片了。
但是陸風也沒有辦法,他想要掩護黃天驊和沈銀鳳離開,就只有殺人這一條路,所以他想都沒想,就縱深躍起,一劍劃開了那七人的喉管,反正沈銀鳳已走,他就不必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和他自己的死活了。
陸風已經明白,眼前這三十三人,除了內功精湛以外,其它別無長處,只要自己出手夠快,完全可以完勝!陸風還明白,今天不是殺死這些人,就是被這些人殺死。
突然間,陸風和江君遙着了電般地同時扭頭,看向二十步以外的一棵大樹,心中都是發出了一聲感嘆:“好強大的氣息!”
在剛纔黃天驊離開不久,那棵樹上,閃過一股強大的威壓,雖然一閃而沒,但還是足以讓陸風還是後悔遣開了黃天驊,腦中嗡嗡地響起了兩個字:雷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