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歐陽嘯睜開眼睛的時候,正躺在一片草地上,眼前除了美麗的星空外,還有着一張動人的臉。
當然是女的,她的美,歐陽嘯幾已忘了,直到現在她無比真實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才明白,自己愛的始終是心底的那個人,而從未是石燕。
膠舞蹲在歐陽嘯旁邊,甜笑着說道:“大懶蟲,要起牀嘍!”
這似乎不是夢。
歐陽嘯一把將膠舞攬到了懷裡,只覺軟玉溫香,絲絲體香鑽到了歐陽嘯的鼻子裡。
天哪,這是真的。
膠舞抱住了歐陽嘯,笑着問道:“到底怎麼了,你怎麼好像很緊張的樣子?”歐陽嘯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自言自語道:“太好了,原來你沒死,真好,真好…”
膠舞在他胸口輕錘了一下,嬌嗔道:“什麼死啊死啊的,人家活得好好的,幹嗎咒人家死嘛!”
歐陽嘯笑着,抱膠舞抱得更緊,說道:“沒事兒,就是剛纔做了個噩夢,醒來看到小舞還活着,真的好高興。”
膠舞用衣袖溫柔地擦了擦歐陽嘯額頭上的汗水,表情就像是石燕給黃天驊擦汗時的一樣。
膠舞一邊說道:“沒關係,小舞會好好活着,和歐陽哥哥活到老,愛到老。”
歐陽嘯低下頭,和膠舞吻在了一處…少年人做事容易衝動,做出任何事都不是沒有可能的,而人的一生感覺疲憊的原因,豈非就是缺少了那分最原始,最樸實的衝動麼?
他並不記得自己和膠舞有過這樣的事情,在他的記憶裡,自己從未侵犯過她,因爲互相愛着對方,所以互相尊重。
然而現在的一切卻是這樣的真實,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她的身體是這樣的冰涼,無論是身體外邊,還是身體裡邊,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兩人都已經醉了,醉得徹底,麻木,而又瘋狂,這一次,好像還是歐陽嘯的初夜,同時,也是她的第一次,但她,卻還不是她。
但是在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歐陽嘯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決定放手了,他決定聽着薛虞霏的話,重新開始…
歐陽嘯撕開膠舞衣服的時候,石燕正穿梭在每一條街道里尋找黃天驊的下落。
她現在仍在尋找着,她和黃天驊相處的時間還不到半個月,時間很短,但她從未發現過一個男孩兒在自己心裡佔據的地盤,竟是如斯的龐大,至少在今日之前,她一直沒有發現,自己是這樣想聽到那一聲一聲煩人的“燕姐姐”,她只希望自己的假設是完全沒有機率實現的,她如何不知道沈銀鳳的五音劍法有多麼詭異,她如何不知道沈銀鳳裙子表面的一百零八顆星辰珠是多麼邪氣的閉穴暗器,她如何不知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不想在找到黃天驊之前先瘋掉。
激情已經過去,草地裡除了幾件衣服以外,還有男女的喘息聲,他們雖然已經停止了動作,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的激情已經結束。
喘息漸漸平靜下來,膠舞問了一句話:“你愛過我嗎?”歐陽嘯想都沒想就答道:“愛過,並且還會繼續愛下去。”膠舞看着他的臉問:“真的?”歐陽嘯緩緩睜開了眼睛,撫了撫她的柔發,沉重地說道:“真的!”
膠舞躺到了他懷裡,仍然問道:“你會不會後悔今天的事?”歐陽嘯道:“不會。”
於是膠舞慢慢閉上了眼睛,睡在了歐陽嘯懷裡。
她相信這裡不會有人這種生物來打擾他們,她也有能力自信,沒有其他的生物敢來打擾他們!
再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膠舞居然躺在牀上,衣服也穿得好好的,難道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身體的微微痛苦和疲憊告訴她:不是!
但這張牀既不是她家裡的,也不是她店裡的,卻有着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牆上掛着一幅畫,是一個穿着黑衣的少年男子,卻不是歐陽嘯。
膠舞認出了這個人,所以他知道自己在哪裡了。
雖然歐陽嘯記憶裡的膠舞從來不認識薛虞霏,也從來沒有到過銀月客棧,但是這時的膠舞,卻是切切實實地知道這個地方,她所在的就是薛虞霏的房間,膠舞一點沒客氣地從衣櫃中挑了一件衣服換上,仔細地梳妝了一番,這才推開了房間。
店裡沒有一個人,這結果是她猜得到的,整個輾遲縣都沒有一個人也是她能想得到的。
因爲她早已明白,這方天地…只屬於她和他兩人,絕沒有任何人會打攪。
一般的泡沫情節是:女主角起來後,男主角會端着一碗熬得不錯大米粥(也可能是小米粥,或是八寶粥)出現在女主角的面前,然後問她餓不餓。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爲這是武俠,所以最後膠舞是在另外的一間客房裡找到的歐陽嘯,他還在睡着,而且絲毫沒有感覺到膠舞已經進來。
膠舞不禁對自己的輕功感到自信,同時也爲歐陽嘯的警戒能力感到失望,然後她轉身走出。
歐陽嘯醒來的原因,是聽到了廚房那裡的大喊聲,“啊…着火了,着火了…救命啊!”
是膠舞的聲音,歐陽嘯急忙跑到了廚房,拿起鍋蓋蓋滅了火焰,苦着臉說道:“膠大小姐,我拜託你,不會做飯就別來廚房湊熱鬧行嗎?真要把這店燒了,我朋友還不得殺了我嗎?”薛老闆娘有那麼狠毒嗎?膠舞紅着臉答道:“一不小心嘛,再說我又不是故意的。”歐陽嘯被濃煙嗆得咳嗽了兩聲,說道:“我們出去說吧,這地方哪能呆人啊!”
說着牽起膠舞的手,離開了廚房,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問她任何問題,譬如說爲什麼你一個血神廚的弟子不會做飯啦,爲什麼這裡的人都不見了,爲什麼你的身子是冰霜般的寒冷之類的問題,歐陽嘯都沒有問。
一個問題都沒有問。
膠舞的臉就像只花貓,有白的有黑的,看起來愈加的可愛。
歐陽嘯看着她洗完了臉,才慢慢說道:“其實你剛纔的樣子也不是很難看。”
膠舞擦着臉道:“真的嗎?”
歐陽嘯笑道:“假的!”
膠舞又一次走進了廚房,不過這次,有歐陽嘯在旁邊指導,至少不會再起火是真的,歐陽嘯雖然不會做飯,但是不止見過一次薛虞霏做飯,而血神廚的弟子做飯菜時的樣子,他更是熟得沒法再熟,所以從理論上來講,歐陽嘯基本上可以算是一個大師級的人物。
他是這麼想的,膠舞也是這麼認爲的。
但當他們第二次把鍋裡的菜弄得着火時,他和她才明白,理論和現實,有着多麼可怕的距離。
兩人再次洗了臉,開始爲早飯發愁,自己做,顯然是不可能的,再做下去客棧非給燒了不可;買?這是更腦殘的辦法,因爲這個小縣裡根本沒一個人。
這時歐陽嘯才發現其實根本沒有吃飯的必要,因爲他根本沒有一點飢餓的感覺,他之所以想要做早飯,不過是因爲慣性思維的原因。
兩人坐在了臺階上,歐陽嘯問膠舞:“你餓不餓?”膠舞搖了搖頭,歐陽嘯道:“今天想去哪玩兒?”膠舞笑道:“去釣魚好嗎?”歐陽嘯轉了轉眼珠:“好是好,不過…”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劍氣忽然從空中劃過,眼前的建築,花草,木石,忽然如鏡子破碎般變成粉末,然後消失無形。
眼前的膠舞痛苦地噴出一口鮮血,變成了另一個穿着淡紅色長裙的清豔女人。
他還是在那間破舊的茅屋裡。
白失翼仍然站在他的面前,手中的拐中劍架在了女子的粉頸上,他已經受了傷,是三棱錐的傷口。
歐陽嘯繼續說完了自己的話:“不過你這樣不斷地模仿膠舞,我愛的就還是膠舞而已。”
女子眼中的眼淚在打轉,冷冷說道:“我不在乎!”
歐陽嘯走到他面前,推開了白失翼的劍,蹲下來直視着女子的臉說道:“可我在乎,我不想自己愛着的女人是個只會用僞裝來欺騙我的女人。”
女子道:“可我想接近你,只有這一種方法。”
白失翼道:“你已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歐陽嘯也沒有回頭,冷冷道:“你撞破別人好事,不覺得應該道個歉嗎?”
白失翼有點生氣道:“同樣身陷情網迷陣,我是怕你死在裡邊,既然你不領情,我還是不要在這裡礙事的好,等你死在她的手裡,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女子擡起頭問道:“你是在怪我用情網迷陣傷了你嗎?對不起。”
白失翼道聲不敢,轉身走出,他並沒有生氣,只是覺得自己這顆電燈泡太過亮了點罷了。
毫無疑問的是,這女子從一開始就沒有半分惡意,他困住白失翼是因爲不想讓他耽擱自己的事,而困住歐陽嘯的原因…其實誰都明白。
歐陽嘯在陣裡度過了一夜的時間,而現實中,其實連一刻都沒有過。
白失翼在外邊只等了一會兒,就見到歐陽嘯走了出來。
歐陽嘯出來的時候,臉上還是帶着微笑,白失翼冷冷問道:“她呢?”
歐陽嘯道:“我讓她休息一會兒,然後自己離開。”
白失翼道:“你不殺她?”
歐陽嘯道:“一個仰慕你的女人設法追求你,你下得去手嗎?”看了看白失翼右肩上那個小小的三角形洞口,歐陽嘯繼續說道,“情網迷陣可以根據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幻化出不同的幻象,你在陣裡遇到的人是…”
白失翼急忙打斷他的話,冷冷道:“我們該走了。”
三棱錐是葉笛笛子裡的武器,歐陽嘯很清楚這一點兒,所以他才故意讓白失翼岔開話題,免得他詢問自己和那女子的事。
歐陽嘯見目的得逞,說道:“我們現在要去一趟南郊,她告訴我,那裡,會有些熟人。”
森林裡,白娜娜正站在樹冠上,盯着下邊的石凌飛和薛虞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