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笛搖了搖頭道:“翼,不要這樣。”白失翼好像還是很冷淡的樣子:“我沒有允許你說話!”葉笛只好閉嘴,好不容易纔在他心裡樹立起那麼一點點地位,她可不願意那麼快就失去。
冰冷的劍鋒仍在楊勝頸上,白失翼一字一頓地說:“你的答案!”楊勝道:“你可以直接殺了我,但是不可以威脅我!”白失翼冷冷道:“抱歉,你的答案我很不滿意!”楊勝的聲音有些抖,但他還是咬着牙在說話:“你可以殺我,但是,請放過我這些手下。”其實他又何時在意過這些人的死活,這麼說不過是求情的另一種方式而已,他希望白失翼能因爲他的氣節放他一命。
白失翼恍然大悟般地向那四十個人掃視過去,一邊說道:“哦~差點忘了,不過,先從哪一個開始呢?”
每一個人都怕他盯到自己,似乎白失翼看到誰,誰就被判了死刑,而且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黃天驊站了起來,他絕對不能讓白失翼傷害到一個無辜的人。
白失翼的拐中劍指這衆人,最後停在了第一排最中間的一個紫面漢子身前,冷冷道:“我先殺他,最後再輪到你!”白失翼不是要殺人,而是在向楊勝示威,只要讓楊勝看着這些人死在自己手上,就不怕楊勝不放人!
“逍遙殺手劍,最成名的莫過於他出手的第一劍,而威力最大的也是他的第一劍,所以無論是自保還是救人,都一定要絕對封住他的第一劍,如果連他第一劍都封不住,就更不要說他的第二劍第三劍,因爲他後面的劍招,會一劍比一劍狠,一劍比一劍毒,所以,關鍵是絕對要封住他的第一劍,這樣,纔有可能贏得打下去的機會。”
殷郊的話在黃天驊耳畔迴響。不錯,必須要封住他的第一劍,救下他要殺的第一個人,否則,他就要繼續錯下去,葉笛不會是兇手,這個連歐陽嘯都看得出。
“無論如何,我會阻止他用自己的方式爲惡,絕不會讓他再重蹈以前的覆轍。”黃天驊想到。
這時白失翼的劍指住了那紫面漢,大叫道:“誰要攔就來吧!”
說完劍光起,電光起,飛虹散,人已經不見,這一劍的速度,絕非語言所能形容,以紫面漢子的修爲,絕對擋不下這一劍,絕對擋不下。然而在這一剎那,黃天驊飛身穿過了人羣,同樣凌厲的身法,同樣迅疾的劍速,窄劍化作一道紫虹,也飛向了紫面漢子。
這一剎那,似乎所有的物體都停止了運動,水滴似也懸在空中,歐陽嘯也是用眼光聚起了功力,放慢天地間的速度,纔看清了這兩劍的交擊,是勉強看清。
“乒~”兩柄長劍一觸即分,白失翼退後,黃天驊擋在了紫面漢的身前。黃天驊擋住了他的第一劍,真的擋住了。
歐陽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的確實是無比真實的。可是又有誰知道黃天驊爲了擋住這一招所付出的努力呢?他擅長的是暗器,根本就不是劍法好不好?就爲了這一劍,他學了整整一夜,和殷郊對練了七十多次,每次都被同心劍劃傷,最後才習得這一招!
一招,就足夠了!
白失翼站在楊勝的身旁,冷冷問道:“你爲什麼攔我?”黃天驊橫劍道:“你今天要真殺了一人,小笛姐姐纔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就算你今天帶走了她,難道你覺得歐陽嘯會放過你們嗎?”白失翼道:“敢追來,那就連他一起殺!”黃天驊道:“你連我也打不過,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白失翼咬牙道:“昨天要不是有魔界高手作梗,你和殷郊早就是我劍下亡魂了,就算有那個女孩兒幫忙,大家也不過打個平手,你有什麼資格在這教訓我?”黃天驊道:“我沒有教訓你的意思,只是想讓你冷靜下來想一想,怎樣是幫葉姐姐,怎樣是害他。”白失翼看了葉笛一眼,嘆了口氣說:“只要我帶他走,就是在幫她。”黃天驊厲聲道:“你還不明白嗎?今天你帶走了姐姐,她就得一輩子揹着殺人犯的罪名,你有沒有爲她想過?”
白失翼不語,良久,才悠悠說道:“她不會在乎的。”黃天驊冷笑:“因爲你根本就不瞭解她心裡在想什麼!那只是你覺得她不會在乎!那只是她愛你,所以纔沒有說出來!”白失翼又愣住,似乎確實沒法反駁。葉笛解釋道:“我沒有這樣想,都是他瞎說的。”白失翼不語。楊勝道:“既然這樣,本捕就先將葉姑娘帶走了。”白失翼冷冷答道:“不行!”說完飛向黃天驊。
黃天驊格住白失翼的拐劍,說道:“翼大哥,給別人一個機會吧,我…我相信楊捕頭會還姐姐一個清白的!”白失翼右手一劍掃下,以右劍支地,左手一劍刺出,說道:“到了官府,楊勝哪敢放個屁?”黃天驊只得仰天避開劍鋒,然後直腰撩刺出一劍。白失翼揮拐掃開,怒喝道:“這好像不是你們四小神龍的武功!”黃天驊臉一紅,說道:“我二師兄是葉伯伯的義子,我會葉家的劍法有什麼不正常的?”
其實他的劍法基本上全是葉星教的,只不過他沒膽量說出來而已。
歐陽嘯道:“原來是飛葉流星劍的彎月式,難怪白失翼這麼激動,”看了一眼那四十個笨蛋,大聲道,“幹嗎還不走?等着人家來削你們的腦袋嗎?”那四十名玄衣捕快這才如夢初醒,紛紛抱頭離開。
黃天驊手執連環刺又攻出了七劍,而白失翼一劍都沒還,只是被動地防禦,歐陽嘯皺了皺眉,黃天驊這七劍看似滴水不漏,但即便是歐陽嘯這個局外人,也至少從中看出了四處破綻,白失翼的劍法遠在自己之上,這些破綻不可能瞞過他的眼睛,可是白失翼直到現在還沒有出劍,究竟是別有陰謀,還是有其他的打算?
這時石燕也來到了前堂,歐陽嘯提醒衆人:“大家小心!這兩人都是暗器高手,一會暗器滿天飛的時候別被誤傷了。”應照天,海上飛點頭,石燕卻沒有理會他的話。
黃天驊已攻至第二十一劍,忽然怔了一怔,一劍撩了上來,又是一招彎月式。
歐陽嘯笑道:“原來還沒學全,看來白失翼等的就是現在。”
白失翼嘴角一勾,左手劍壓下了連環刺,將身體壓在右拐,右手劍一劍削了出去,黃天驊左手一伸,指上鋒彈出,格住劍鋒,借力棄劍後退,雙手一抖,飛出滿天蛇影針,白失翼揮拐一掃,將一半的蛇影針掃向銀月客棧的諸人,而另一半暗器則從白失翼身邊飛過,悉數飛向楊勝。
應照天海上飛棍拳齊揮,防禦暗器;歐陽嘯直接撒出一道冰屏,連石燕一齊罩住,蛇影針碰到冰屏,紛紛落下。歐陽嘯扭臉看石燕,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石燕冰冷地答道:“沒事!”歐陽嘯尷尬地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至於楊勝,黃天驊要的就是這樣的巧合,只要楊勝一死,葉笛自然可以和白失翼離開,等哪天自己閒了再找出真相,誰也不好說什麼,只是這件事不能由白失翼來做罷了,他仇家太多,真把楊勝惹急了通知整個江湖,那麻煩可就大了。
誰知這時葉笛突然如燕子般撲到楊勝身前,雙手上下翻飛,即使帶着鎖鏈,也絲毫不影響她出手的速度,轉眼之間,一十二枚蛇影針被她悉數接在手中。
黃天驊和白失翼仍在纏鬥,應照天和海上飛因對抗蛇影針,已經有些力竭,而歐陽嘯和石燕仍在冰屏之後,沒有人可以看到葉笛的情況,沒有一個人。
楊勝笑了一笑,右手的兩根指頭伸了出來…
薛虞霏是在官道上趕上石凌飛的,兩人剛一見面,薛虞霏忽然皺起了眉頭。石凌飛臉上有些不快,問道:“好長時間沒見,你不是這麼不想見到我吧?”薛虞霏搖了搖頭,痛苦地說:“沒有,只是覺得後背好痛,似乎有一股很強大的殺氣似的。”
石凌飛見她眉頭緊鎖,冷汗直冒的樣子,頓時打消了責怪她的念頭,從背上抽出鐵傘,閉目凝神,仔細感覺周圍的氣息,他的修爲尚在白失翼之上,然而卻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危險的氣息,周圍根本就沒有任何風吹草動,他拍了拍薛虞霏的肩膀,笑道:“行了,別開玩笑了,知道你演技好啦!”薛虞霏擡頭瞪着他,怒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跟你開玩笑嗎?”石凌飛不敢再笑,手放在她肩上說:“會不會是你老公有什麼麻煩了?”薛虞霏看了一眼手中的同心劍,搖頭道:“應該不是,否則它會有感應的。”
石凌飛目光一凜,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急忙抓住了薛虞霏的手腕,微一把脈,時找出了問題所在,他厲聲問道:“你是不是又在別人身上下易神咒了?”
易神咒是魔界的一種神秘法咒,施咒者可以通過某種方法,感受到受咒人周圍的環境和危險,甚至可以用五感與受咒人合而爲一。
薛虞霏面色慘白,答道:“嗯,我怕小笛出事,在她身上下了一個。”石凌飛無奈地點了他幾處穴道,切斷了易神咒的感應,指責道:“你總是這麼關心別人,何時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薛虞霏笑了笑,還是那麼漂亮:“習慣了就好了,不過,能讓我都有這麼大的感應,看來敵人非常強大呢!”石凌飛道:“不如先把歐陽嘯的事放着,咱們回去看看。”薛虞霏搖頭道:“不用了,那有歐陽大哥,我還在暗中伏下了霜兒,雯兒她們,再加上你那兩個妹妹,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石凌飛疑道:“兩個妹妹?”薛虞霏笑着反問:“雪兒難道不是你妹妹?”石凌飛苦笑:“到底是小虞啊,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楊勝的手指已經聚滿了真氣,且對準了葉笛的後心,他只要一指點去,再把蛇影針刺入葉笛的心臟,這樣…
還是殺手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