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說這個啊,這個是眼鏡。”畢昂德頗有文藝範兒的推了一下臉上那個被稱爲“眼鏡”的玩意兒,“這東西可是相當有歷史的。它並不是裝飾品,而是一種對於一千年前的人們而言非常實用的東西。當然,對於我來說也一樣。”
“哦?”安其羅有些感興趣。
“你可能從來沒聽過‘近視’這個詞……人類早就經過了改造,使自己的眼睛不會因爲用眼過度而近視。但是……呵,誰知道爲什麼我就近視了……基因突變?無所謂了……我戴的這個被稱爲眼鏡的東西就是矯正近視用的。你要是想知道近視和眼鏡的原理我可以給你講講……”
“算了不用了。”安其羅趕緊阻止了他。他和他這間屋子裡有趣的地方太多了,要是挨個過問今天就不用睡了,“我看你房子裡有那麼大一堆架子,上面都放滿了相似的方正物品,那些都是什麼?”
“那是書,”畢昂德說道,並拿起了自己桌上擺的一本書,能看到封面上寫的是《史學家的20世紀:1914-1991》,“‘書’這個詞現在仍然在用,不過我這裡的‘書’是一種古老的東西——紙質的實體書。這種東西在地球時代晚期作爲傳遞知識的載體,現在則是收藏品。”
“那你這收藏量……”安其羅吃驚了,回頭看了看自己與大門那遙遠的距離,以及被書架填滿的空間。
“我的一點小愛好而已,”畢昂德說到這裡有點小得意,“平常有點閒錢就會去買的,你要是想看的話可以借給你一本……”
“這個以後再說吧……”安其羅說着眼睛又開始往桌上那一大堆東西上瞟。
“哦,這些都是老古董了,你看,這個是母星模型,以前人們叫地球儀;這是塔羅牌,這個是八卦陣,這個是渾天儀,這個是金字塔模型;這個老式的臺式電腦上還儲存着你的資料,你一走我會看看的……這個是我的咖啡杯……”
“哎等一下,咱們是不是忘了正事了?”安其羅感覺正事已經被耽擱的太久了,不得不生硬的轉移話題,“丹尼斯說讓你來當我的戰術分析師……我能看看知道些什麼嗎?”
“哦,沒問題,”畢昂德給出一個自信的微笑,“我敢說我是能和托馬斯·楊比肩的人……以後你會知道托馬斯·楊是誰的……你是要聽與幽藍的初戰分析還是最近一場戰鬥幽藍的行動模式分析?你要聽幽藍行動模型的傅里葉變換還是關於幽藍在七維空間運動可能的格勒德曼猜想?又或者是正十六面體陣型的實戰討論還是魔導戰機姿勢微調器的最新研究進展?”
“以上內容你都能進行詳細講解嗎?”
“可以啊,就比如說這個姿勢微調器,前兩天火車頭公司舉行了給軍方看的內部發佈會,宣佈他們使用了代號爲銅殼43型的合金,使得微調效率上升了……”
也難怪,如果知道這麼多東西的話腦子裡不可能沒有芯片。
“好的,我明白了。”聽到這裡安其羅站起身敬了禮伸出手去,“非常榮幸能讓您成爲我的戰術分析師,您確實是一位優秀的研究員,我非常期待我們之後的合作,畢昂德·肯派爾……嗯,上尉。”安其羅瞟了眼他的肩章說道,並在心裡鬆了口氣——呼,幸好不是少校。
“我也非常榮幸成爲您的戰術分析師。”畢昂德也起立敬禮握手,“不過我看官話還是少說點吧,反正咱們一樣大,都才16歲嘛。既然要長久共事了,不如你就叫我畢昂德吧,你看如何,安其羅少校?”
“好,你也叫我安其羅就行了。”安其羅欣然同意,“這可比某個銀髮雙馬尾態度好多了。”
“哦,銀髮雙馬尾,你是說艾麗克·卡拉米吧?”
“是啊。哎不對,話說你竟然知道我在說誰?”
“畢竟她的名聲挺大的。而且你不是不小心‘用壞’了她的戰機嘛,我就想着她可能會纏着你不放的。”
被戳到了痛處的安其羅雙目無神:“哦,也對。嗯,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見狀畢昂德立即圓潤的轉移話題:“對了,她有沒有跟你提到過我?”
安其羅輕嘆一口氣,回過神來說道:“提到過,她說你挺神奇的……現在看來,我也覺得你挺神奇的。”
聽聞此言,畢昂德笑了出來:“那太巧啦,我也覺得自己很神奇。”
“……誒?”
看着畢昂德那標準的禮儀微笑,安其羅又突然覺得這位仁兄有些詭異。
結束了交談,走出了陰暗難聞的房間,安其羅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感覺自己的肺就像被整個洗了一遍一樣舒服。
“你們終於說完了?”只見卡拉米站在不遠處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她雙臂環抱,右腳在地上打着拍子,“你們都說了些什麼?能說這麼久。”
“其實……額,感覺也沒說什麼。”安其羅回想着和畢昂德的對話,正事沒談了兩秒就結束了,無關的東西倒是說了大一堆,他只感覺腦子裡全是漿糊。“不過我也覺得他是個挺神奇的人……”
“之後呢?他就真成了你的戰術分析師了?”
“本來就是這麼安排的。而且看他知道的很多的樣子,能讓他當我的戰術分析師,感覺挺高興的……”
“既然完事了那就趕緊走吧。”說完卡拉米轉身就走,而且走的相當快。
“哎?怎麼了?爲什麼突然不高興了?”安其羅趕緊跟上,同時暗暗反思自己剛纔的行爲,是不是因爲自己導致她的不高興……等等爲什麼我要考慮這些?
“沒什麼,只是因爲有兩個討人厭的傢伙來過。”卡拉米頭也不回的說道。
“?”
看卡拉米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安其羅也不太敢過問。不過她至少不是那種春暖花開千里冰封的笑容,應該問題不大。
坐上了另一列列車,卡拉米翹着腿,依舊是一臉不高興的問道:“還要去見誰?”
“嗯……”安其羅感覺自己說話都得小心翼翼的,“本來還要去見我的戰機整備員,但不知爲什麼剛纔她本人發來了取消見面的通知,連個原因都沒說明。那就只好改天再見了,反正今天也不早了……”
“你的整備員叫什麼?”
“叫……叫藩妮·埃文斯。”
“嗯?感覺這個名字好像聽過……”卡拉米思考了片刻,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你確實讓人感興趣呢,你纔剛來這裡,卻一下子和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搭上了關係。”末了還補充了一句:“當然也包括我。”
“哈,是麼……”
安其羅話音剛落,卡拉米就立即補上一句:“不過我不管你是誰,賠錢的事已經定下來了,你別想給我抵賴。”
安其羅很鬱悶:“我有說我不賠麼……”
列車很快到站,兩人下車後,安其羅看了看光屏上的指示,指着前面一棟三十層樓房說道:“喏,這就是我的住處了。話說你跟過來幹什麼?”
因爲艦內空間的問題,每一層空間從地板到天花板基本都是十分規整的一百米,一棟樓蓋三十層正好頂天立地的,看起來更像個柱子。
“MF-1樓麼,嗯,我知道了。具體是在哪間房子?”卡拉米沒有回答安其羅的問題,反倒拋出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