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宮,寢殿——
睜開眼入目的是熟悉的月白色帷幔還有那顆古銅色的風鈴。
昨天......
司夢揉了揉發脹的腦袋睡眼惺忪的盤腿坐起,隱約間隔着牀帳好像看見了一個白色的人影。
“啊啊啊!”
“柳晏清你你你怎麼可以隨便進女生的房間!”
司夢趕緊放下掀起一角的牀帳氣急敗壞的大喊道。
“穿戴好了就來吃飯。”
司夢抱着被子目送柳晏清的遠去。
低頭一看,凌亂的衣服還有自己垂下來青絲,原本束在腰間的腰帶也不知蹤影了,司夢掀開被子作勢要起牀結果卻感到一絲涼意。
褲子呢?
“柳晏清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司夢抓狂的抱緊了被子一副恨不得活剮了柳晏清的表情。
轉角處的柳晏清難得停下了腳步微微側過身體,“你昨天晚上都幹了什麼應該不用我提醒了吧。”
“我昨天晚上?你的意思還是我的錯......”
等等!
昨天晚上,昨天我去十里城郭找楠楠然後我們一起去看了姻緣樹還有三生石最後我們還一起對月飲酒高歌好不快活~
然後......
司夢冥思苦想了好久,腦海裡唯一記得的就只有自己和楠楠兩個人邊喝酒邊跳大神的情景其餘的一概忘得乾乾淨淨。
“天吶,這都是什麼鬼!”
虧的自己剛剛在腦海裡居然還以爲柳晏清他對自己圖謀不軌。
“仙子,洗澡水都放好了我扶您去洗洗吧。”
小綠擔憂的撥開牀帳望着裡面披頭散髮衣衫凌亂的司夢。
飯桌上,
司夢全程低頭扒飯彷彿連擡頭看柳晏清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柳晏清喝過一口白粥然後就有侍者端來漱口的特製藥水,柳晏清漱好口後拿起放在一旁的絲巾擦了擦嘴後又放回了托盤裡揮揮手讓侍者下去。
“今早起來可有不適。”
司夢拿着筷子的手顫了顫筷子間夾着的金黃色的蝦餅就這樣掉落在了晶瑩剔透的白粥上,擡眼飛速的瞄了一眼墨色的衣服角司夢就收回了視線。
“頭疼。”
清清冷冷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傳到了司夢的耳朵裡。
“長記性。”
司夢立刻刷的一下擡起頭大大的眼睛裡透露出難以置信的光芒彷彿在說“你怎麼可以這樣”。
“說錯了?”
垂眸,柳晏清看着對面司夢控訴的眼神沒有半分動搖。
“昨日你和楠楠去了紅鸞廟並且進入秘境看見了姻緣樹和三生石還試圖窺視天機?”
司夢移開視線。
“嗯。”
“爲何?”
“因爲你有事瞞着我,而且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司夢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清脆的碰撞聲,柳晏清將茶杯重重的在了桌子上。
“所以你現在知道答案了?”
這一句話下來就讓原本氣焰囂張的司夢成功偃旗息鼓。
“算是吧。”
柳晏清沉着一張臉面如寒霜。
“這秘境你闖也闖了以後若是想去,拿着這個令牌去就好別老麻煩楠楠她身居要職馬虎不得。”
一枚古銅色的令牌就出現在了司夢的面前等待司夢接手。
“你這是原諒我了?”
司夢接過令牌小心翼翼的看着柳晏清。
“你記憶全無對我心存疑慮實屬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是這難道就是你可以夜不歸宿喝大酒的原因嗎?”
“那還不是因爲十里城郭離玄帝宮實在是太遠了走回來我腿都要斷了......說到底還不是你小氣的要死自己這麼厲害卻連一招半式都捨不得教我。”
“既然想學那麼從明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臨時師父了。”
司夢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朝着這個方向發展。
“帝尊,仙子,紅鸞宮仙官楠楠求見。”
侍者面帶恭敬的進來稟報。
“知道了,讓她回去閉門思過爲期一年不得出宮告訴她這是她帶人私闖秘境的懲罰。”
“是。”
司夢看着面容冷峻的柳晏清明智的把剛冒到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楠楠你還是好好聽話待在紅鸞宮別出來了吧。
子卿宮的庭院裡。
紅黃藍綠聽說司夢要和柳晏清學習術法都格外的高興圍坐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仙子,你說你擅闖秘境是爲了知道自己是誰但是您現在不都知道了嗎爲什麼還這麼不開心?”
司夢捧着臉憂愁的望向一望無際的藍天。
“可是你說既然我知道了我就是司夢這點沒錯,但是我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並且來到玄界的呢?”
“這......”
紅黃藍綠都犯了難。
畢竟她們只知道司夢是因爲在凡間肉身受到重創被帝尊帶回玄界養傷,在帝尊的精心照料下才重新甦醒的。
至於復活一事,這世上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你說明知自己是因爲被奸人所害才沉睡千年的,哪有不查明真相手刃仇人的道理?”
紅黃藍綠皆義憤填膺的點點頭表示認同。
“啊,對了!”
小黃猛地跳起來興奮的手舞足蹈,“仙子你可以到冥界去翻看生死簿,上面記載着凡間乃至整個天下蒼生的生死記錄仙子您要找的人或許就在裡面!”
“生死簿?”
“何必如此麻煩仙子你直接去問帝尊要不就好了,相信帝尊也很想要爲您報仇的,而且說不定帝尊早在當初就已經將那賊人拿下了。”
小藍秉持一貫的人設謹慎分析。
司夢覺得小藍說的很有道理,之前她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她也問過柳晏清。
結果柳晏清也秉持一貫的人設四兩撥千斤的就給她撥了回去,什麼也沒說總感覺他好像在刻意隱瞞着什麼。
這個兇手看來很神秘呀。
司夢拍了拍小藍的肩膀笑眯眯的幫小藍理了理外罩的禪衣。
“看來你我都是聰明人,但是聰明人就應該憑藉着自己的智慧去尋找真相而不是倚靠旁人。”
小藍愣愣的看着司夢低下頭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細若蚊吟般的應聲稱是。
看來小藍還是很好騙的嘛。
第二天早上,
司夢因爲興奮所以醒的很早,天還矇矇亮就已經洗漱完畢去隔壁的棲卿殿找柳晏清了。
侍者一見司夢就趕緊去叫柳晏清起牀了,讓司夢先在偏殿等候。
不過多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擡眼望去果然還是那身黑色睡袍,只不過......
司夢盯着那片衣襟微微敞開露出的潔白胸膛。
腦海裡電光火石般的閃過幾幅斷斷續續的畫面。
淡白色的月光,漆黑一片的四周,還有那起伏的胸膛以及一雙晶瑩透亮的水晶珠子在緩緩轉動着散發出動人心魄的光芒。
柳晏清一進偏殿就看見司夢巴眨着神采奕奕的杏眼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看。
意念一動靈力隨着周身脈絡淺淺溢出。
轉眼間柳晏清就換回了平時穿的阿飄套裝。
司夢遺憾的收回視線望向柳晏清嘻嘻一笑,“徒兒在此拜見師父。”
柳晏清隔空托住了司夢作緝拜禮的手,“免了。”
司夢也就順勢起身跟着柳晏清往餐廳方向走去。
吃完早餐後,柳晏清帶着司夢前往玄帝宮東南角外朝的玄冥衛處。
玄冥衛是柳晏清設立的類似皇家護衛隊的特務機構,他們平時不僅要負責帝尊日常行程的安全和帝都的安檢工作有時還需要充當軍隊的作用。
玄冥衛真正的勢力可以說是涵蓋了整個玄界無論在哪個地界都會有玄冥衛的暗莊還有玄冥使者,可以說玄冥衛不僅存在於玄界同時也存在於冥界甚至於六界中的其他世界都有玄冥衛以及玄冥使者的存在。
只是不爲世人所知曉罷了。
進入玄冥衛,裡面並不如司夢所想象的一般大家都很忙,碌忙得甚至都要分出三頭六臂才能正常工作。
恰恰相反,這裡很幽靜一路上除了有一隊路過巡邏的玄冥使者外幾乎就沒看見什麼人。
司夢跟在柳晏清身後東張西望了一會,“柳晏清,這裡怎麼好像一個人也沒有。”
柳晏清依舊大步邁進只是側過臉淡淡的看了司夢一眼,“有啊,你看不到嗎?”
“我......”
“你看。”
柳晏清隨手指了指牆根處頑強生存的小草還有青苔。
“哦,真是完美的防禦手段。”
“不是,他們只是在曬曬太陽吹吹風而已。”
“打擾了,我們還要多久纔到。”
“到了。”
是一處練武的校場。
“我會在教你修行的同時也教習你的武功身法,今天就開始第一項扎馬步。”
從日升扎到日落,從寒來練到暑往。
就這樣,司夢在日復一日的哀嚎和驚呼聲中度過了第一年。
“哈哈哈哈,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司夢一身幹練簡潔的赤黑色窄袖交領衣袍,三千青絲用兩根一黑一紅的髮帶高高束起眉宇間的美人痣在日光下閃爍着紅光。
英姿颯爽神采飛揚。
“嗷嗷嗷!司夢你最帥啦!司夢加油!!!”
司夢踩在梅花樁上身姿輕盈的躲避着好像有生命般來回竄動的靈力球。
聞言司夢轉過頭陽光下朝在不遠處花藤架下的楠楠痞氣十足的彈了一下舌頭髮出清脆的聲響。
“嗷嗷嗷啊!司夢司夢司夢!!!”
司夢看着楠楠激動難捱的樣子頗爲自得。
“柳晏清,你就這點水平嘛也不過如此。”
楠楠附和的點點頭衝坐在一旁在優雅的泡茶的柳晏清大聲嘟囔。
“就是就是。”
被切碎了的陽光影影錯錯的散落在他身後華麗的銀白色衣袍上。
也散落在他緋紅的嘴角。
剛剛泡好的茶水被柳晏清倒在白瓷茶杯裡,擡起放到鼻尖前輕輕嗅了嗅氤氳的熱氣。
就在楠楠以爲他要喝了那杯茶的時候,柳晏清卻是長臂一展將茶杯裹着靈力飛向那道靈巧的猶如飛燕般的身影。
“啊!”
一個不查司夢只覺得自己左肩被一個溫熱的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
而那個白瓷杯卻像是迴旋鏢一樣一滴未灑的回到了柳晏清的手中。
而司夢只是一個墊腳石。
司夢跌落梅花樁就在將要碰到地面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淡白色的保護罩將司夢圈了起來。
離開梅花樁保護罩就消失了。
司夢抱着左肩翹着腿朝花藤架這邊走來,楠楠作爲小迷妹忙不迭的拿了茶水上前迎接。
攙扶着司夢來到花藤架下乘涼。
“柳晏清,不是我說你你現在怎麼越來越下作了呢?居然跟我玩偷襲?”
“兵不厭詐,這沒什麼下作不下作的。”
柳晏清一揮衣袖兩袖清風坦坦蕩蕩的說道。
司夢皮笑肉不笑的咧着嘴。
“師父說的在理,受教。”
坐下來喝了口茶水,“嘶——”
喝茶時牽動了肩膀。
忽然一隻大手覆在了司夢的左肩上,一陣靈光閃過司夢只覺得現在自己不論是肩膀還是腿哪都不疼了。
“師父,你下次就不能把保護罩給調軟一點嗎?既然是保護罩難道不應該柔軟舒服嗎,別整的跟銅牆鐵壁似得多硌人。”
“不疼不長記性。”
“......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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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完後,楠楠和司夢兩人就一起去集市玩耍。
一間小小的茶樓裡三三兩兩的坐着幾個茶客。
“話說自從天地初開創世之神隱沒後,天地混亂不堪誕生了無數法力高強的種族,各種族之間爲了自己的利益展開了持續千年的鬥爭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千年大戰。”
一顆不知從何處來的花生子彈到了案上說書人的手邊。
這說書人是隻鸚鵡精撿起花生子就往嘴裡放。
“你說的這些六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就不能說些我們不知道的嗎?”
臺下一片起鬨之聲。
“這不馬上就要說到了嗎,你們再等等啊。”
說書人擺擺手清了清嗓子,一拍手邊的驚木。
“其中最爲強大的就要屬創世之神之子——寰宇聖帝,其後是魔族的魔帝,相傳寰宇聖帝尤愛花草,身旁時時刻刻都會帶着一株蘭花,那株蘭花因爲時時聆聽教義竟也萌生出了一絲靈識,帝甚愛之。”
又是一顆花生米,不同的是這次的花生米直接彈到了說書人的身上。
“哎呀!”
“誒,你就不會好好說話嗎,非要搞得大家都雲裡來霧裡去的。”
說書人也不生氣繼續撿起花生米放到了嘴裡。
“知道了,故事到了這裡轉折出現了——”
說書人買了個關子見沒有花生米也就只能繼續開口講下去。
“魔帝聽聞了這件事於是他偷出了蘭花,寰宇聖帝很生氣決定討伐魔帝......但是不幸的是那株蘭花最後還是被毀於那場千年大戰之中,寰宇聖帝一氣之下憑藉一己之力將魔帝斬落魔族就此寂寞了下來。”
臺下一個手裡拿着花生米身高不過一米五,四肢纖細身後扇動着透明蜻蜓翅的精靈男孩發問道。
“既然那個什勞子寰宇聖帝如此厲害爲什麼六界中鮮少聽到關於他的名號也沒有聽過他的種族呢?”
“欸!這你就問到點子上了接下來纔是今天的重頭戲,各位且聽好了。”
“繼千年大戰後各族休養生息互不侵犯,天下四分。分別是統御神界的玄鳳女帝,統御人妖兩界的華西大帝,統御魔界的始祖天尊,最後就是統御玄冥兩界的玄冥永生大帝,我們都知道玄鳳女帝是神族人,始祖天尊是魔族人,而與我們玄冥兩界關係甚密的華西大帝則是蛟龍族的,那我們的帝尊玄冥永生大帝來自何種族呢,在座的各位可有知道的?”
臺下無人應答。
“呵。”
看着看着原本安靜的楠楠突然發出一聲嗤笑。
司夢狐疑的看着一旁突然笑出聲的楠楠。
“這很好笑嗎?”
楠楠收斂了笑容解釋道:“不是,是因爲我上次來這裡喝茶這個說書人講的也是這個,後面大概說的就是帝尊其實是寰宇聖帝的後人什麼,怎麼說呢……挺好。”
司夢好奇的看向楠楠問道,“難道不是嗎?”
楠楠神秘一笑搖搖頭。
“也許吧,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