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竹林外,兵馬奔騰,徑直向北。
爲首的便是身騎萬象神龜的柳逸,如風般向北疾馳。
秦淮陽等人緊隨其後,他們身下的坐騎都不如柳逸,因此都是不斷催促着身下異獸,讓它們緊跟上萬象神龜的步伐。
“柳兄弟,我們這是要去哪啊?”一邊發力狂奔,秦淮陽一邊高聲喊到,再往前便是北海玄門了,出了梵音寺,衝進北海玄門,那不是剛出狼穴,又入虎口嗎?
“毀了那幫老禿驢的本源力量,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所以我們現在還是逃命要緊!”柳逸嘿嘿笑到,賺了這些多梵音寺高僧的舍利,夠他煉製不少玄丹了。
他已經命令上官家族兩兄妹急速去通知媚三娘和老鬼星他們,命他們速速帶着兵馬向北,與他們在北風塞會合。
梵音寺的兵馬應該馬上就會追上來,但只要他們躲進了北海玄門的領地,梵音寺就會立馬撤回去,他料定,梵音寺之所以假裝閉門修行,就是畏懼北海玄門的強大,那麼,他只好繼續借力打力了。
“你小子又是在玩火,最終定會落得個被三面夾擊的下場!”唐宮瑤一臉不悅的說到,早知道柳逸來梵音寺是捅馬蜂窩,她怎麼也不會讓他前來。
惡竹林外,百花教還在虎視眈眈,眼下又惹惱了梵音寺,現在還要創北海玄門,整個中土,恐怕也只有柳逸這傢伙能夠做出這種事。
借力打力固然是圓滑,但只要梵音寺跟北海玄門通個氣,那柳逸必定就是三面受敵。
“你懂什麼,這叫引蛇出洞,哈哈!”柳逸得了舍利子,心情大好,但心中也是在盤算,北海玄門可不是梵音寺,人不犯他,他不犯人,恐怕只要他一踏進北海,就會有人迎上來。
不過他早有打算,那便是北風塞,那裡是梵音寺和北海玄門的接壤之處,梵音寺爲了表示自己並無爭霸之心,從不會派出弟子巡邏那裡。
出於對梵音寺的尊重,北海玄門也不會輕易沾染北風塞。
眼下他們躲進去,梵音寺若是敢殺過來,那北海玄門肯定會誤以爲梵音寺亮劍出鞘,自然也會分兵過來,到那時梵音寺恐怕就要猶豫是進還是退了。
至於他們是打起來,還是圍攻柳逸,柳逸覺得這個掌握在他手上。
北風塞,坐落在荒蕪隔壁之上,中土九水之一的湘水源頭便在這裡。
遠遠看去,一條鑲嵌在青石之中的淺淺河流自北向南流淌着,河岸青石之中零零散散的長着青竹,這裡的竹子與梵音寺惡竹林的竹子不同,梵音寺的墨竹皆是粗大無匹,而這裡的竹子則是細如垂柳,青中帶黑。
青竹纏繞處,有一處斷壁殘垣,長約十餘里,如同一條長蛇匍匐在戈壁之上。
看那牆石,想必已有數百年之久,但斷壁之下,卻有幾縷炊煙,竹林中,依稀可見幾個衣着怪異的人正在打水、捕魚,見柳逸等人疾風而來,他們皆是紛紛躲回斷壁之中。
“北風塞還有人?”見狀
,唐宮瑤驚聲問到,她跟隨聖女學藝,對這中土風情亦是瞭如指掌,可她從未聽聖女說過,這北風塞亦是有人居住。
“天下之大,何處無人!”柳逸說着,翻身下了萬象神龜,慢步進入了斷壁之中。
裡面炊煙很少,因此他只看到了幾人,他們似乎是以爲大敵來臨,皆是亮出了兵刃,看他們周身升騰而起的真元,柳逸可以斷定出他們是修煉水系功法的。
當然,最令他驚奇的還是他們的衣着,皆是短褂短褲,無論男女,都是露出了胳膊和腿,就連肚臍也是暴露在人前。
但是他們頭上的裝飾卻很多,尤其是女子,頭上滿是髮釵,如同多角鹿一般。
“在下柳逸,乃中土神帝白帝之弟子!”柳逸一拱手,長笑說到。
“白帝?白帝是何人?”那幾人聽了這話之後皆是面面相覷。
見狀,柳逸的笑容僵住了,心中卻是好笑,普天之下,還有人不知道老頭子名號的?看來回去之後又可以取笑他一番了。
不光是柳逸,就連唐宮瑤等人也是面色凝固,要是說有人沒聽說過聖女琴歌,那還情有可原,但白帝都沒聽說過,這幾人到底是不是生於中土?
“哎呀,總之,我們是好人,是不會傷害你們的,你趕緊把武器收起來吧!還有,雖說我們無心傷害你們,但不代表後來的人不會傷害你們,所以你們還是趕緊收拾東西逃命去吧!”秦淮陽不耐煩了,莫非這幾人是湘水土著?既是如此,那還是讓他們趕緊離開的好,想必用不了半個時辰,梵音寺的兵馬就會追到這裡。
“逃命?我們剛剛逃到這裡,現在又要逃?”幾人之中走出一個老嫗,雖是身軀佝僂,行動緩慢,但說話之時卻是鏗鏘有力,而且蒼老的目光之中閃爍着寶石精芒。
“你們是剛剛纔逃到這裡?”唐宮瑤搶在柳逸前面高聲問到。
“是啊,我們本是在生活在百花山,可現在百花教正在強招弟子,我們都不想加入毒教,所以才躲到這裡!”其中一個男子高聲說到。
聽到這話,唐宮瑤等人都是互相看了一眼,原來這幾人是從百花山逃過來的,怪不得沒聽說白帝之名了,百花山可謂是中土最西的一座山,而且山勢崎嶇,人煙罕跡,想必他們便是那深山中的土著,自出生到入土都不會與外人接觸。
這樣的人,百花教都在強招入門,可見百花教已經準備出兵爭霸中土了。
而柳逸想到的不是這些,而是另外一個令人心動的事情,他轉身在秦淮陽耳畔低語少許。
“啊,這……可行嗎?”聽到柳逸的話後,秦淮陽忍不住大呼起來。
“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必定能行!”柳逸一背手,隨即對身前的老嫗說到,“如果在下現在送你們回百花山,而且會保證你們的安全,你們願意回去嗎?”
夕陽斜照,北風塞被蒙上了一層金色,斷壁殘垣宛若一條古老金龍,在寬敞的戈壁上懶洋洋的享受着黃昏的天色。
突然,南邊竹林之中出現一根金色線條,隨即越來越粗,越來越長,直至成爲一片金浪,呼啦啦的朝湘水畔涌過來。
細細看去,方能看出,那正是梵音寺的兵馬,身着暗金色無袖短袍的他們,手中皆是握着纏繞着黑火的長槍,身下騎着的則是鐵頭虎,大如猛象。
爲首的正是一度大師,一想到柳逸毀了梵音寺的舍利塔,讓梵音寺賴以生存的本源力量威力大減,他心中便是火大,恨不得立馬將那小子碎屍萬段,更是悔恨沒有在他進入梵音寺的時候就將他斬殺,否則便沒有後來這些事了。
都怪主持師兄,說是什麼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好了,連他自己都要出動了。
明遠大師已經去了北海玄門,告知他們,梵音寺此番大軍北進,並非是想冒犯北海玄門,而是擒拿所有魔門的大敵,柳逸。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請北海玄門出兵相助。
另外,明遠大師已經答應了粉紅娘娘,與百花教、拜月門聯手,一同將柳逸斬殺在蠻山以西。
現在百花教的大軍也正在向這邊急進,只要北海玄門不讓柳逸進北海,那這北風塞便是這小子的葬身之處。
梵音寺大軍很快便將小小的北風塞圍的是水泄不通,就在一度準備命令一隊人馬迅速衝進去打探一下虛實的時候,塞裡猛的響起陣陣琴聲,如同天邊鶴鳴,飄渺且悠長。
聽到琴聲,一度大師不禁愣了一下,手中令旗也是停頓少許。
那琴聲如風,吹來陣陣藥香,梵音寺也是煉丹門派,一度自然能聞出這藥香中的玄妙。
藥香之中雖都是花香,但有一股香味卻是一度再熟悉不過的香味,那便是舍利子煉化後發出的香味。
如此說來,柳逸已將從舍利塔盜走的舍利全部煉成丹藥了?
念及於此,一度大師是一陣暴怒,手中令旗快速揮下,身後兵馬呼嘯向前,殺入塞中。
他曾多少次想利用舍利煉丹,哪知梵音寺雖是魔門,卻有規矩,前輩高僧的舍利不準拿來煉丹,除非是叛徒之舍利。
現在倒好,卻被柳逸這小子拿去煉丹了,叫他心中不禁是恨怒交加。
上千梵音寺先鋒兵馬剛剛衝入狹窄的塞中,頓時只見那斷壁殘垣猛的崩塌,緊隨而來的便是大地崩裂,整個北風塞陷入了巨大的裂縫之中,而那裂縫一端恰好是湘水,故而滔滔河水很快便將長長的裂縫淹沒。
那上千禿驢皆是深陷其中,不是被斷壁所砸,便是被河水帶入漩渦,慘叫聲不斷。
這不禁讓一度是大吃一驚,剛剛明明有琴聲和藥香味從中飄出,裡面怎麼會什麼人都沒有呢?反倒是出現了一條裂縫。
“一度大師,別來無恙啊!”這時,裂縫對面現出了一隻巨大金龜,金龜之上坐着兩人,一男一女,女子白衣飄飛,男子正是柳逸,正在一臉厚顏無恥的笑着,像是盜取梵音寺高僧舍利和剛剛陷害梵音寺弟子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