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污名

喲,靜雨,看來你玩得高興啊?”

奕豪苦笑着舉手招呼,然而靜雨的臉卻在一瞬間紅到幾乎不輸給番茄的顏色。

“呀呀呀呀呀呀!”

響亮的尖叫聲壓倒了建築工地的喧囂,在工匠們愕然的注視下,九尾天狐用手掩着臉,以連兔子也望塵莫及的速度飛快逃走。

結果,被留下來的奕豪便成了衆人注目的焦點。

“呃……”完全沒想到靜雨會有如此過度的反應,奕豪就連攔下她的機會都沒有。面對着數以千計的疑惑目光,他輕咳一聲,替靜雨善後起來。“咳!總之,大家辛苦了,靜雨那邊我會去說的,今天就提前收工吧。”

奕豪的命令在衆人中掀起歡呼的聲浪,有不少工匠甚至當場坐倒在地,辛苦萬分的喘着粗氣。看着衆人的辛苦模樣,奕豪也只能苦笑應對,並再次體悟到自身的幸運來,而就這時候,他感到衣角被人施加小小的力道。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紅姬拉着奕豪的衣角,沾着泥土的小臉看來分外惹人憐愛。

“寶貝,看你的樣子……”奕豪心疼的抱起女兒,把她放到肩上。“怎麼樣?我沒在的時候,有沒有惹麻煩啊?”

“紅姬一直都是乖孩子的!”紅姬生氣的嘟起嘴,可愛的模樣像極了嘴裡塞滿食物的倉鼠寶寶。

“是的,小公主很乖巧的,子君完全不必擔心。”皇殷走過來,一邊向奕豪施禮一邊特別說明着。

“是嗎。很乖巧啊……”奕豪聞言露出曖昧的神情,自言自語似地喃喃道:“可是,太乖巧也不好吧,一般來說不都是壞孩子比較有出息嗎……”

“……雖然不知道子君是從什麼地方聽來的,但這句話絕對有問題。”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身爲蓬萊少帝的某人之所有會有這樣的認知。完全是小時候受到鐵門那種扭曲教育方式的影響。即使放在家教嚴厲地鳳凰一族,也是幾乎沒有代表性的個例,因此皇殷毫不留情的批判着他。

“說……說得也是呢,紅姬還是紅姬的樣子最好!嗯。沒錯!女孩就是要文靜乖巧!”沒來由想起紅姬那位彪悍地姐姐,奕豪猛烈點頭同意皇殷的話。

“父親大人,這個……是什麼?”坐在奕豪肩上的紅姬,突然對某隻寄宿在他頭上的妖精生出興趣。

“等等!不要靠近那個!”奕豪背後的毛在一瞬間全豎了起來,幾乎下意識的阻止紅姬去碰那頭病原體般的妖精女王,但卻還是遲了一步。

“初次見面,我是北歐地妖精女王。提坦妮婭。”提坦妮婭揮舞着翅膀浮在空中,以優雅的姿勢向紅姬行了一禮,跟着卻露出詭秘的笑容。“小公主,要不要聽我講故事啊?我可是知道很多有趣的童話哦?好像海的女兒,賣火柴的小姑娘什麼的,這些都是我幫安徒生編地。”

“嗯,我要……那個。父親大人,我可以聽提坦妮婭講故事嗎?”紅姬眼巴巴的望着奕豪。

“可……可以,當然……可以。”在那雙純潔無暇的目光注視下。奕豪就算竭盡全力也說不出個“不”字來。只見他艱難地挪動着五官,作出似乎微笑的神情朝紅姬點點頭,跟着卻把紅姬和妖精女王放下,招來鳳凰少女,在她耳邊悄聲囑咐着。“聽着!要是那隻不良妖精對小公主講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不必請示。馬上把她給我丟出蓬萊去!”

“……是,請子君放心。”皇殷堅決的回答讓奕豪稍稍安心,然而此刻的他並不知道,妖精女王的真正殺傷力還遠遠沒有展現出來……

……

紅姬把提坦妮婭帶到她地小宮殿,在兩位少帝輔佐的陪伴下,津津有味的聽着妖精女王講故事。不放心的奕豪躲在遠處偷偷監聽了好一陣子,最後確定不良妖精不會再胡言亂語後,才鬆口氣慢慢回到宮殿。

“妾身恭迎郎君。”

靜雨在宮殿門口以盛裝之姿等候着他。九尾天狐身着一身大紅的宮廷華服,低頭施禮時顯出百媚千嬌的溫婉,再配合着傾國傾城的美貌,令九尾天狐身上放出足以秒殺任何雄性生物的魅惑光線,然而奕豪看着卻只是愣了愣,隨即嘴角卻在難以抑制的抽動中向上翹起,很辛苦的忍耐着爆笑的衝動。

“那個,靜雨,你也不必……”

“方纔妾身不知郎君歸來,讓郎君看到失態的模樣,請郎君‘不要’放在心上。”靜雨特別加重語氣強調着。

“就說我不會介意的啦!反正常看到宵練他們對你的態度,我差不多知道靜雨在大家心裡有什麼樣的地位了……”奕豪輕笑着揮揮手,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是……是嗎,是宵練啊……”靜雨的嘴角抽筋了一下,雖然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但背後卻騰起一縷縷漆黑妖氣。

如果就這樣讓九尾天狐記恨的話,恐怕遠方的酒劍仙今後少不得又會脫層皮,但奕豪卻伸手把小狐狸摟在懷裡,以溫柔的聲音打消她的怨氣。“好啦,寶貝兒,我都說不介意了,你就

去爲難別人啦……放心吧,不管什麼模樣的你,我都

“嗚,郎君……”靜雨感動的撲在奕豪胸口,手指在愛人胸膛上撒嬌似的畫圈兒。“既然如此,郎君能不能答應人家一件事情啊……”

“別說一件,只要我能做到,就算是十件、百件都沒問題!”奕豪豪氣干雲的說着。

“那,人家要個寶寶。”九尾天狐輕輕說出的話語,讓奕豪一瞬間化成僵硬的雕像。

“靜……靜雨,寶……寶寶是……”在驚愕和緊張的雙重刺激下。奕豪地聲音變得很奇怪。

“寶寶,就是嬰兒的意思啊,人家……想要郎君的孩子。”九尾天狐輕舔着嘴脣,對奕豪投以寓意深遠的目光。

“爲……爲什麼會突然想要……呃,孩子啊?不是有紅姬在嗎?”奕豪艱難的說着。

“就是因爲紅姬太可愛了,所以妾身才想要養個自己的孩子啊……”靜雨把胸部貼到奕豪地身上。加強了溫柔攻勢。“雖然紅姬很可愛,但不知道布倫希爾德是怎麼想的,萬一紅姬要回去瓦爾哈拉天宮的話,蓬萊總要有個繼承者啊。所以就連青龍他們也贊成妾身的意見呢!再說,父親和舅舅們也天天在期盼着鐵門地人丁興旺呢,郎君就忍心讓他們失望嗎?”

“那羣混賬不良中年!誰管他們在想什麼啊!”奕豪憤憤不平的說着,然後常識轉移話題。“呃,說起來,靜雨你剛剛指揮大家在弄的是什麼東西啊?”

“啊,那個是少帝行宮的擴建。考慮到今後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鐵蘭姐和其它人都可能搬到蓬萊來住。所以妾身就自作主張的把行宮的規模擴建了一下,希望郎君不要見怪。”似乎被奕豪的話題吸引了注意力,九尾天狐興致勃勃地介紹着。“啊,對了,目前擴建工程只進展到三分之一,如果郎君等下有空的話,不妨來看看妾身繪的圖紙。有許多東西是妾身決定不了的。”

“當然沒問題,什麼東西決定不了?”看着好像逃過危機,奕豪在心裡舒了口氣。

“比如說。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的住所啊,還有育嬰房的位置啊,等等事情。”九尾天狐不動聲色的把話題又轉了回去,並對發愣地奕豪露出讓人無法招架的燦爛笑容。“總之,妾身已經做好完全的準備,所以郎君完全不用擔心任何事情……此外。妾身已向青龍星君求來靈驗地麒麟送子丸,只要郎君答應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哦!”

“但是,會不會太唐突了一點啊?我還沒作好準備……”奕豪發覺自己已經被逼到懸崖的邊上。

“妾身嫁給郎君已經差不多四年了哦,這麼久的時間也還沒作好準備嗎……還是說,妾身的姿色不堪入目,一點都引不起郎君的興趣……”靜雨越說越小聲,垂頭哽咽着,還舉手用衣袖擦着眼淚,顯出一付悲傷不已地模樣。

雖然知道這是小狐狸裝出來的模樣,但被愧疚感所壓倒,奕豪還是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我……知道了,那就……”

“子君!有客人哦!”

然而,就在奕豪馬上要屈服的一刻,一聲開朗卻不合時宜的女聲插了進來。

……

“子君!有客人哦!”

朱雀邁着昂揚的步子走進來,隨即注意奕豪和靜雨僵硬着的親密姿態,掩嘴露出曖昧的笑容。“啊呀,我是不是打擾到子君呢?”

“就是!”

“沒這回事!”

男人和女人同時作出完全不同的回答,奕豪假裝無視小狐狸忿忿不平的目光,轉向朱雀詢問着。

“呃,朱雀,你來得正好,有什麼事……啊,對了,你說有客人,是些什麼人啊?”

“是這樣的,前些日子有一羣外邦人到崑崙拜訪,希望上蓬萊謁見子君,因爲其中爲首的少年自稱是子君的弟子,所以崑崙特地傳訊過來向子君確認。”朱雀在說明的同時也對靜雨投以抱歉的目光,小狐狸也不能向好友發脾氣,只好在原地泄憤似的咬着指甲,一條毛絨絨的狐尾也胡亂舞動着。

“我的弟子?”奕豪聞言顯出納悶的神情,花了一點時間纔想起某南條家少主的存在。“是嵐丸?那些人是從日本來的嗎?”

“是的,那叫嵐丸的少年真的是子君的弟子?我們一點都不知道呢。”朱雀顯出不滿的神情。

“那個,因爲從日本回來後就直接和天界開戰,沒有機會說出來啊……”奕豪苦笑着安撫朱雀,同時輕輕拍了拍小狐狸的肩膀。“就這樣啦,寶貝,我去見見嵐丸他們。你就去看着紅姬吧?聽着,千萬不可以放鬆警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隻小妖精可是比蚩尤更危險的角色!萬一她教紅姬那些有的沒地的奇怪事情,絕對不用客氣,馬上把她轟出蓬萊吧!”

“哦……好的,妾身知道了。”奕豪慎重其事的警告似乎起了反效果。九尾天狐的眼中閃出趣味盎然的視線,向奕豪輕施一禮後便前往紅姬那裡。

至於留下地奕豪,則和朱雀朝

賓客的偏殿走去。

“朱雀,你的神力已經完全恢復了嗎?”

在等待嵐丸從崑崙趕來的時候。奕豪向朱雀確認着。

“嗯?啊,是地,托子君的福,已經完全恢復了。”

朱雀揚揚手,一簇耀眼的破邪真火隨即在其手中騰起,跟着以朝氣蓬勃的聲音說道:“很可惜和天界開戰時沒能幫上子君的忙,讓您孤軍奮戰是我等的失職。但今後有什麼事就儘管吩咐吧,不管對手是哪裡的神明都不在話下。”

“嗯,確實有事想拜託你,但對手並不是神明。”奕豪把從銀假面那裡聽來地關於天使獸的種種向朱雀說了一遍。“總之,由於天使獸的過度繁殖,現在凡世處在極其危險的狀況,只有蓬萊有能力抑制天使獸的危害。我希望你能幫這個忙。”

“子君,雖然我不是青龍,但您的說話方式有問題啊。”朱雀指責着奕豪。“你可是蓬萊的少帝。紅世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至尊之身,像‘拜託’‘幫忙’這樣的臺詞,實在不應該從您的口裡說出來。”

“就算你這樣說,我到現在也還沒完全習慣那個身份啊……”奕豪嘆息着。

“既然如此,那至少請您在以蓬萊少帝地身份作決定的時候,請展現出相應的威嚴。”朱雀堅持道。

“既然你堅持的話。那好吧……”奕豪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向朱雀下達命令。“咳!四方神朱雀聽命,命你即刻下凡剿滅危害人世的天使獸羣,方法不限!……呃,這樣可以了吧?”

“如果沒有最後的疑問句,倒還有幾分威嚴呢。”朱雀給出勉強及格地評價。“子君有立於萬人之上的資質,缺乏的只是歷練,待在蓬萊讓青龍輔佐你半年的話,應該就能展現出不辱身份的威嚴了吧?”

“此事容後再議。”說出這句話的奕豪,倒有幾分蓬萊少帝的威嚴,卻引得朱雀笑出來。

“呼呼,看來子君還是對青龍沒辦法呢,這次青龍不是對你大加讚賞嗎?”

“……在冰島的時候,不知是哪個傢伙說青龍暴怒,還讓我作好受罰的覺悟……”

奕豪以怨念的眼神盯着朱雀,而後者卻突然專心欣賞起空中的絢爛極光來,並露出讚歎不已的神情。

“真沒想到蓬萊單調的天空會變得如此美麗,而且飛累了也隨時能找到休息的地方,子君這次真是作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啊,不如干脆把布倫希爾德娘娘的瓦爾哈拉天宮也搬來吧?再把世界各地的其它神界也併吞過來,最後乾脆由蓬萊一統紅世如何?”

這樣說着的朱雀,眼中閃着帶有危險意味的視線,這番話似乎不是純粹的開玩笑。銀假面一手造就的形勢已迫使蓬萊站到起跑線上,跑道的終點便是朱雀所言的結果,而跑道的左右沒有任何競爭者,但到目前爲止,奕豪還沒有下定邁出腳步的決心,於是把女武神拿出來抵擋。

“布倫希爾德有自己的堅持呢,要說服她改變主意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真是的,子君稍稍展現出一點前世的強硬如何?齊格弗裡德不是就先強行推倒女武神,然後纔有機會成就和她的戀情的嗎?”

“你聽誰說的這種事情?”奕豪愕然看着朱雀,其實不用問也知道,蓬萊知曉他前世故事的,除了那個八卦的小妖精外再無別人。

“我是聽提坦妮婭講的。剛剛去找紅姬的時候,她正在給小公主講故事,講的就是子君的前世,齊格弗裡德和布倫希爾德的愛情故事。”朱雀的回答也證實奕豪的猜測。“老實說,她講得很好啊!不但小公主聽得津津有味,就連皇殷和其它鳳凰也聽得很感動,沒想到布倫希爾德娘娘竟是那般剛烈的女子,在冰島癡癡等了你好多年,相對來說……子君竟然拋棄這樣的好女人和別人結婚,實在很過分呢!”

“那是因爲我……呃,齊格弗裡德被人欺騙喝下迷心藥的緣故啊!是不可抗力……不對!那隻混賬八卦妖精連這種事情都對你們講了?不行,我現在就去把她轟出蓬來……”奕豪突然變得非常不安,轉身就要衝向後宮,但卻被朱雀給逮住。

“子君,你在這裡是準備接見日本來的使者吧?你走了誰來見他們啊?”

“那種事情交給青龍去做吧!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制止那隻小妖精的胡言亂語,否則我的聲譽……”

“沒問題的啦,再怎麼說也只是前世的事情,大家不會把那個拋棄布倫希爾德娘娘的‘負心徒’和現在的子君聯想到一起的。”

“騙人!你剛剛看我的時候明明就是那種眼神!”

“呃……”

“果、果然是這樣啊……放開我!我要去把那隻混賬妖精丟給凶神當玩具!”

奕豪奮力掙扎着要衝向後宮,朱雀則竭力阻擋着失去理智的少帝,就在兩人掙扎不下的時候,某人的重重咳嗽聲在旁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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