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在後面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你就這過去的情分上,怎麼也該幫我一把吧?”
“關我什麼事,地獄是你的王國,有問題本來就該你自己處理。”奕豪冷漠地搖搖頭,蔑視着路西法。“再說你身爲地獄之王,就這樣隨隨便便向他人求援,也不怕撒旦的名聲墜到地上。”
“名聲嗎,自從我在蓬萊見識過至神的威儀後,就徹底放棄了這東西。”路西法很沒品地聳聳肩膀。“再說,莉莉絲那孩子爲你付出了這麼多,現在她的領地正受到死者之國的侵蝕,你就這樣袖手旁觀,真的過意得去嗎?”
“……撒旦,你也開始墮落了,居然會用這種手段。”被抓住痛腳的奕豪瞪着路西法,而後者卻只是輕鬆地擺了擺頭。“這個嘛,若你還是原來那個無血無淚的魔人,應該是完全不在意這種事情的吧?”
“……算你狠。”奕豪狠狠瞪了路西法一眼。“好吧,我替你解決死者之國的問題,但問題是現在我根本分不清方向,你得派人過來給我指路。”
“沒問題。”路西法愉快地指向某一方向。“就是你們現在的位置,向着南方再走一小段路,就可以抵達奧拉夫的領地,他會替我好好迎接你,然後負責帶你前往真紅地獄。”
“……等把死者之國解決後,動用地獄的全部力量替我搜索莉莉絲的行蹤,知道吧?”奕豪最後看了路西法一眼,隨即跳出了意識之海。
此後,奕豪一行人立刻改變了路線。向着南方前進。雖然路西法說的“再走一小段路”,但實際上他們直到第二天地中午才抵達魔神奧拉夫的領地。若不是卡米拉的“無限迴廊”裡帶着一整套野營用具,那他們大概就只能和長眠在地你的死者爲伴一晚了。
奧拉夫的領地同樣受到死亡軍團地侵襲,沿途都可以看到侵蝕的痕跡,不過比起死域地荒涼來。聚集在這裡的惡魔倒是能讓人感覺到旺盛的生氣,奕豪從來沒想過會有很高興見到惡魔的一天。
融機人偶的卡米拉和凡人的月姬另當別論。四位聖天使身上散發着淡淡地神光,對惡魔們來說這是如同毒藥似的東西,而聖天使們僅有輕薄紗衣包裹着地性感身段,在惡魔們眼中又無疑於的集合,因此自從踏入奧拉夫領地以來,叫囂聲和惡意便沒有停過。
四位聖天使從未經過這般架勢。面對這那排山倒海涌來的邪念,她們本能地感到恐懼。紛紛縮在奕豪的身邊尋求庇護,足以喚起男人野性的身體,宛如小動物般微微顫抖着。奕豪也不自覺地被撩出了火氣,只要他有意,聖天使們隨時準備爲他奉上所有。不過此刻還有更方便地宣泄渠道。
奕豪隨手煉出一柄炎刃,一揮手炎刃疾射而出,目標則是下面那個叫囂得最厲害的炎魔。一瞬間的閃光後。炎刃從炎魔口中射入,下體射出,將炎魔如同肉串般釘在地上,炎魔瞪大地眼睛裡閃出難以置信的絕望,這模樣讓衆惡魔瞬間啞然。然後,下一秒鐘炸裂的罡風撕碎了炎魔的身體,同時粉碎的還有他周圍數十頭惡魔,一座高聳的巖山也被炸得只剩下半截搖搖欲墜。
呆愣了幾秒鐘,惡魔們隨即向空中的奕豪發出憤怒的咆哮,不過卻在下一瞬間愕然住口,只見奕豪的周圍浮現出十二柄炎刃,每一柄都蘊含着凌駕於剛剛一擊的破壞力,而他冰冷的眼神掃過下方,那是在尋找獵物的眼神。
經由這眼神,惡魔們頓時領悟到眼前這人是遠遠超過他們想象的強者,而“強者爲尊”是地獄永恆不變的法則,惡魔們立刻低頭斂聲,朝奕豪擺出完全順服的姿勢,再不敢有絲毫的輕怠。
只不過,天上的奕豪卻似乎意猶未盡,周圍的十二柄炎刃躁動不安地起伏着,就彷彿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看得地上的惡魔們心驚膽顫。奕豪突然舉起了手,惡魔們頃刻間四散逃竄。
“請原諒他們的無禮達克里斯”就在這時候,遠方傳來倉惶的聲音,趕在奕豪揮下手以前,一瘦小老頭打扮的惡魔從虛空中踏出來,向着奕豪深深低頭致意。“奉撒旦的命令,奧拉夫在此迎接你的來臨,請原諒我部下的無禮。”
“奧拉夫,拖這麼久纔出來,是打算看我的笑話吧?”奕豪冷冷看着眼前的地獄魔神,隨手甩出了一柄炎刃,炎刃落到地上炸塌了又一座巖山,不過因爲沒有刻意瞄準的緣故,只有幾頭比較倒黴的惡魔被捲了進去。
“不,這個……因爲還從來沒有天使在地獄出現過,所以他們表現得太興奮了一些,請您原諒他們,我再次向你至上歉意。”奧拉夫朝奕豪低頭,同時也以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四位聖天使,她們背後的羽翼並非墮落後黯然無光的黑色,而是潔白得讓人禁不住想要玷污。
奧拉夫情不自禁地開始想象着把這潔白的翅膀污染成黑色的情景,就像向相信聖誕老人的純潔女孩
地灌輸色情內容一般,那將會是多麼墮落的快感……心中涌起如此衝動,並且目不轉睛地盯着擁有純潔翅膀的聖天使們。
“她們是效忠我的天使,你最好收起你的念頭,奧拉夫。”奕豪看穿了魔神的邪念,冷冷地警告着他。“我知道你的城堡裡收藏着很多墮天使,那些夠你享用了,但假如你敢動她們一根毫毛的話,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
一瞬間,剩下的十一柄炎刃在虛空中散成劍網,將地獄魔神籠罩其中,交錯的劍刃封鎖了奧拉夫的所有退路,只要奕豪一個指示,他就會被立刻炸成粉末。炎刃散發出的高溫烤乾了奧拉夫額頭上地冷汗。甚至連視熔岩爲溫水的皮膚都冒出水泡,看着奕豪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地獄魔神乖乖低下了頭。
“知道了,達克里斯,向撒旦起誓。我保證不會對她們出手。”奧拉夫吞了吞口水,艱難地說着。
“好。先帶我前往你的城堡,我在那裡休息一晚,明天再出發前往真紅地獄。”奕豪如此命令着。“另外,聽撒旦說你的領地也受到了死亡軍團地襲擊,那些傢伙是怎麼樣的,詳細一點告訴我。”
“死亡軍團嗎……”地獄魔神地臉上浮現出悽慘的苦笑。“這個。如果運氣好的話,大概不用我說。您很快就能直接看到。”
……
奧拉夫的城堡聳立在領地內最高的山峰上,是一座充滿中世紀風情的古堡,城堡裡燃着不滅地,將外面的黑暗徹底隔絕。奕豪在這裡受到地獄魔神最熱情地款待,奧拉夫擺出最好的酒食。招來最美的女孩,酒池肉林的排場幾乎勝過古代皇帝的奢侈。
一羣幾乎不着片縷地夜魔女跪在奕豪身邊服侍,其中的任何一人放在凡世。都是屬於絕世美女的標準,而那與生俱來地魅惑之眼,更是幾乎可以和妖狐的天然魅惑相提並論。至於在前面縱情歌舞的一隊墮天使,也是奧拉夫精心挑選的收藏品,動作間流露出的淫媚風情,散發出猶如罌粟花般妖豔而致命的魅力。
若是把墮天使們形容爲妖豔的罌粟花,那相比之下,四位聖天使簡直就是如同潔白的?莉花。和墮天使們充盈着黑暗的眼神不同,她們看向奕豪的目光中沒有,只有純潔無垢的仰慕之情,而傳過來的思念也如同清泉般將奕豪心中的邪念沖流殆盡。
“奧拉夫,還有空擺這種排場的話,看來死亡軍團在你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吧?”奕豪瞄着杯中深紅色的透明液體,這是用地獄植物“焰舌蘭”加工釀製的美酒,口感香醇濃烈,即使對魔神來說也算得上是極其珍貴的物品。
“沒這回事。”奧拉夫苦笑着搖了搖頭。“自從死亡軍團侵襲地獄以來,這城堡就再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熱鬧過,這次是爲了招待您才特意擺出宴席來的,我也趁這機會放鬆一下,所以……若是死亡軍團來襲的話,還得請您出手幫助,達克里斯。”
“你倒挺會盤算的嘛,”奕豪搖晃着酒杯,目光移到下座的月姬身上,眼前的歌舞對男人來說固然是夢想中的絕品,但在女人看來卻是不堪入目,因此差不多在一刻鐘前,她就在那裡咬着餐具沉默不語,臉上則凝固着憤恨不已的神情。
“卡米拉,你帶月姬下去休息吧,這情景對好孩子來說太刺激了。”奕豪輕笑着向旁邊的卡米拉囑咐着。“若是發現有什麼人企圖不軌的話,不用客氣,當場格殺也無妨。”
“是。”卡米拉以明亮的聲音回答着奕豪,然後帶着月姬離開了正殿,而這時候,奕豪轉向奧拉夫。“奧拉夫,你的領地和真紅地獄靠得最近,那你也應該知道的……告訴我,我沒在地獄的這一段日子,莉莉絲在幹些什麼?”
“這個,您也知道的,在上次戰鬥中,小姐受了重傷,因此以後兩百多年都在真紅地獄中沉睡療傷,起來活動也只是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奧拉夫摸着下巴,露出彷彿想起什麼的神情。“說起來,在小姐沉睡以前是發生了過一些事情,那時候我恰好在場……”
……
“讓……讓開我要去見達克”莉莉絲靠在牆壁上,大聲呵斥着圍在周圍的夜魔侍女。數日前她被達克里斯強制遣返了地獄,便因傷勢嚴重而持續昏迷着,今天好不容易醒來,卻不顧傷痕累累的身體,掙扎着起來就要前往凡世。
這讓負責照顧她的侍女們左右爲難,只能無奈地圍在她的身邊。
“還不讓開你們……是想死嗎?”莉莉絲憂心着愛人,不想在侍女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就待召出死鐮斬殺眼前的阻礙,然而因失血過多而衰弱的身體,卻無法承受死鐮的重量,死鐮“鏘”地一聲掉落地上。將地面的石板砸缺一角。
“唔……”看着地上的死鐮,莉莉絲顯出憤恨不已的神情,跟着一咬牙展開了翅膀,在先前戰鬥中已然
累的蝠翼,幾乎在展開地同時就迸出血痕來。巨大壓電流在莉莉絲地脊背上流過,她的額頭頃刻間浮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然而。對愛人的思念卻壓倒了痛楚,莉莉絲揮動翅膀奮力向着熔岩通道飛去,迸裂的傷口一路灑下點點殷紅,點綴在黑暗的虛空中,就像凋謝玟瑰上飄落地花瓣,悽絕無比。
熔岩通道在真紅火獄的一座高臺上。原本只是揮動兩下翅膀就能輕鬆抵達地高度,對此刻的莉莉絲來說。卻無疑是要竭盡生命才能登上的高峰,在看到熔岩通道的一刻,莉莉絲幾乎是重重摔在高臺上的。
“小姐你……你怎麼來這裡你地傷勢明明……”奧拉夫上前欲扶莉莉絲,卻被撒旦所阻止,而除了他們倆以外。地獄中的許多魔神也聚集在這座高臺上。天界封印了地獄的門扉,而此刻就連達克里斯開闢地位面通道也受到影響,換句話說。他們已經失去了任何前往凡世的可能。
“達克……達克……”重傷未愈,再加上剛剛的衝擊,莉莉絲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朦朧的視界中看不清前方的諸多魔神,只有那閃爍着火光的熔岩譚是她唯一能辨識的東西。
只要到達那裡,就能夠見到達克……這念頭成爲莉莉絲心中唯一的思緒,她無比強烈地思念着愛人,並皆由這思念喚起身體裡最後殘餘的力量。莉莉絲慢慢撐起身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就像要抓住什麼似的伸出手,然後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在無數魔神的注視下,她邁出的每一步都像在燃燒生命,折斷的翅膀在地上拖出殷紅的血跡,而每一步的腳印也都沾着血跡,看起來就想馬上會倒下的模樣,但那跌跌撞撞的步子卻依舊持續到了熔岩譚面前。
就連無血無淚的魔神們也被這執着的思念所感染,沿途一一向她深深地低下頭去,不過莉莉絲卻沒有察覺,只是一心一意地朝着那愛人的所在前進。最後,一高大的身軀攔在了她的面前,這人背後的三對羽翼讓她模糊的意識中感到熟悉。
“已經夠了,我的女兒。”路西法攔在莉莉絲的面前,聲音中流露出無比的痛惜。“達克里斯已經被米迦勒斬殺,就算你現在去到凡世,也根本見不到他……”
“你說謊,達克不會死的……他不會拋下我死去……我還要爲他生下更多的孩子,還要陪着他前往至源的所在……”莉莉絲癡癡地說着,下意識地繞開路西法,繼續向着熔岩潭前進。
然而,溶岩潭並沒有像原本那樣升起一道門來,只是依舊靜靜地沸騰着。
“給我回來”在莉莉絲一腳踏空就要墜入熔岩的時候,路西法一把把她給拉了回來,沉聲道:“給我看清楚,天界已經封印了地獄的門扉,就連這座熔岩通道都受到影響,你根本到不了凡世”
“……”莉莉絲伏在父親的懷中,似乎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然後右手卻顯出死鐮的形影,很顯然她是嘗試以死鐮撕裂天界的封印。雖然莉莉絲確實持有着斬破空間的異能,但在這種情況下嘗試卻無疑於自殺,然而莉莉絲卻真的打算付諸嘗試。
“小姐”就連魔神們也看不下去了,就欲上前搶救。
“夠了”路西法一聲怒吼,以神力禁錮了莉莉絲的行動。“忘了那傢伙吧給我好好養傷,等你的傷好了以後,我會替你找一個世間最好的男人作爲伴侶。”路西法的聲音就像在低吼着,不斷強迫莉莉絲的靈魂墜入長眠。
“不……不要,達克……達克……”莉莉絲奮力抵抗着路西法的神威,但還是被壓得沉沉睡去,在意識最後被黑暗完全吞噬前,她的口裡還呼喚着那唯一的名字……
“此後小姐一睡便是百年,每次醒來後立刻到熔岩通道那裡,嘗試着以死鐮斬破天界的封印,最後都弄得傷痕累累地回來,然後又再度沉睡,就這樣一直到不久前天界的封印被您破壞爲止……”奧拉夫看着奕豪,欲言又止。
“達克里斯,雖然荒淫成性的我大概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但小姐對你的愛情……確實是忠貞不二的。”
“……廢話。”沉默了好一陣,奕豪才冷冷甩出一句話,跟着扔下酒杯站了起來。“我要去休息了,叫人替我準備房間。”
“達克里斯,你……”奧拉夫惱火地看着奕豪漠然離去,卻也沒有辦法,而就在這時候,旁邊傳來墜地的輕響,是奕豪扔下的酒杯翻落到地上。
“……咦?”奧拉夫目光移到酒杯上,突然搖頭苦笑起來。“真是的,表裡不一的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奧拉夫看着那就酒杯,只見那隻以貴重金屬鑄造的酒杯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印上了深深的五指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