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母子

分鐘後,法拉利來到一座外表相當氣派的現代場館,即下車步入其中。雖然三人衣冠不整的模樣迎來了門口侍者的注意,但在艾妮卡亮出那張金色請帖後,對方也就恭恭敬敬地他們引到一處場館。場館裡的表演似乎還沒有開始,但卻已經座無虛席,而在最前排的地方正好留着三張椅子。

艾妮卡當仁不讓地坐了下去,但奕豪卻顯得有些遲疑,看着前方的型臺露出迷糊的表情,然後壓低聲音向艾妮卡詢問。“喂喂,這該不會是……”

“嗯,是林華老師的個人時裝展。”艾妮卡點頭肯定了他的推測。“在巴黎的上流社會中,林華老師的作品有着很高的人氣,這次時裝展也只對很少的人開放,我也費了點力氣纔拿到邀請函的。”

“……老媽這麼厲害?”只知道林華在巴黎從事時裝設計工作,沒想到居然會如此出名,奕豪一時間有些發懵。

“嗯,看來差不多要開始了,還好提前出來了一小時。”艾妮卡顯出興致勃勃的神情,並向奕豪說着。“時裝展結束後我會帶你去見林華老師,在這以前就好好欣賞一下吧……林華老師這次發佈的大都是女裝,對你們男人來說,這應該是大飽眼福的機會纔對。”

“是是,那就拜託了。”奕豪無奈地點了點頭。雖然對這時裝展本身並沒有多少興趣,不過當作鑑賞美人的餘興節目,倒也是打發時間的不錯辦法。

奕豪這樣想着,而隨着室內的燈光暗下來。時裝展也很快上演了。奕豪最初也學着艾妮卡興致勃勃地觀看,但沒幾分鐘就察覺到,自己地期待似乎太天真了一些……

確實,上臺的模特皆有着一流水準的身材,不過在容貌而言。大概是東西方審美觀的差異吧,奕豪實在找不出幾個看得順眼的。看着那一張張毫無表情地臉孔在面前晃來晃去。奕豪不知爲何覺得無趣至極,偏頭看向艾妮卡,發現這位大小姐正全神貫注在表演上面,再轉向卡米拉,看到這位鍊金人偶顯得似乎有些興趣缺乏的模樣。

“卡米拉,你不喜歡這些嗎?”奕豪壓低聲音詢問着。

“嗯。這些衣服沒有絲毫防護力可言,而且還會造成行動不便。在實戰中根本就派不上用場。若讓我選擇地話,我會選……”聽到這裡的奕豪不禁啞然失笑,而卡米拉立刻慌張起來。“我、我說錯什麼了嗎,奕豪少爺?”

“不,沒什麼。”真是個單純的女孩啊。奕豪忍住笑意,伸手拉起卡米拉穿着禮服上的絲帶,笑問道:“我說。既然你不喜歡這種累贅的衣服,爲什麼不早點說出來?”

“這……”卡米拉沉默下來,跟着臉卻不知爲何變得通紅,悄聲說道:“是奕豪少爺替我挑選的緣故,所以……喜歡。”

“真是地,盡說些可愛的話……”奕豪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髮,跟着拉過卡米拉地右手,魔力流轉下,一奇妙的符文在那白晰的肌膚上漸漸浮現。

“這、這是……”卡米拉瞪大眼睛看着符文。

“它的名字叫‘無限迴廊’,是一種操縱空間的魔具,其實在締結契約地時候我就放到了你的身上,現在不過是把它重新激活而已。”奕豪放開卡米拉的手,如此解釋着。“不過因爲它已經和你本身地靈源結合的緣故,性質或許會發生稍許改變,因此具體用法你就自己去鑽研吧,只要使用得當的話,肯定會成爲一件強力武器的。”

“奕豪少爺,這……這樣貴重的東西放到我的身上,真的可以嗎?”卡米拉臉上盡是惶恐的神情。

“沒什麼大不了的。卡米拉你是我的使魔,所以這種事情是理所當然的,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向我說好了。”看着這樣的卡米拉,奕豪心中越加愛憐,於是輕言安慰着她。

“不過話說回來,另外一個就完全……”突然想起蚩尤來,雖然同爲使魔,但品行上卻和乖巧文靜的卡米拉差到另一極端。自從那傢伙在西西里島逃走就不知所蹤,估計現在還在滿世界亂竄吧?不要惹出禍事來就好了……

“無限迴廊嗎,隨隨便便就把如此樣貴重的魔具給了使魔,你這主人還真是不錯呢……”艾妮卡不知何時把注意力移了回來,以複雜的目光看着他。“真是讓人好奇呢,你的身上到底藏着多少東西?”

“喂喂,卡米拉是我的使魔,照顧她是應該的吧?”感覺到艾妮卡聲音中的不平,奕豪如此主張着。“再說,我不是也把呈天梭給大小姐你了嗎?是你自己後來還給我的,現在還想要嗎?”

“我不是還給你,只是讓你帶爲保管而已。”艾妮卡糾正着他。“算了,反正我拿着魔具也沒地方使用,要是有辦法把兄長拉下來就好了……”艾妮卡咬着指甲陷入了沉思,而奕豪則趁機把注意力轉到了舞臺上,巴魯米娜家似乎有着相當複雜的內幕,而至少現在他並不打算捲入其中。

這時候時裝展似乎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根據解說的介紹,接下來出場的似乎是林華老師的壓軸作。這時候,周圍的燈光同時熄滅,場內陷入絕對的黑暗,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注視着舞臺的入口,就連奕豪也不由自主生出幾分期待。

一道細微的光束穿透黑暗射到入口處,就彷彿拉開了光的序幕似的,在那自天而降的輝光中,走出一位身着盛裝的女子,那是類似中國古代華服的款式,不過其中加入了不少時尚的元素,看來既雍容華貴又不失活力,確實是一件非常優秀的作品——然而,所有人的視線卻都忽略了它,直接落到了穿着的人身上。

那是一張只描着淡妝地臉。卻是足以令維納斯也爲之羞愧的美貌。雍容華貴,魅惑天成,風華絕代,沉魚落雁,傾國傾城……就算用足世界上所有的妙句。恐怕也難道出其萬一!

而在這之上,她還有着身爲絕世妖姬的威儀。美的主人踩着緩慢地拍子。在光輝中一步步走向前臺,伴隨着她的前進,那威儀化爲無形地力道壓迫着衆人,所有人都露出難以呼吸的神情——本來應該是如潮水般的掌聲響起,然而會場中卻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就連時間也似乎爲這美的主人而駐足不前。

打破這寂靜的是舞臺左側一聲沉悶的重響。似乎有人因太過驚訝而失衡掉到地上。頃刻間,所有人都憤怒地看向聲音傳來地方向。用無言的目光譴責那打破這永恆一瞬地人物,不過因爲此刻會場中依舊黑暗的緣故,因此並他們沒有看清那到底是誰。

然而,那美的主人卻愣愣地看着那黑暗,先前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傲然神情就像謊言似的冰消瓦解。由驚訝到驚喜地過渡只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情。下一秒鐘,美的主人已經縱身躍入光線以外地黑暗,然後黑暗中響起男人慌亂的聲音。

“靜、靜雨。你下來幹什麼?表演還沒有……唔!”這樣說的男人,似乎被什麼東西封住了嘴。足足一分鐘後,黑暗中才響起男人苦笑的聲音。

“……呼呼,你想憋死我啊,真是的,才一週不見而已,沒必要這樣熱情吧……唔!”好像又被堵住了的模樣。

然後又過了一分鐘,就像宣佈這次時裝展結束似的,會場的燈紛紛亮起,人們在第一時間把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發現原處只剩下三把空空的椅子,而上面的看客早已不知去向……

……

林華的個人時裝展已宣佈結束,然而被那絕美一幕俘虜的看客們卻依舊呆呆地留在座位上,一時間忘了起來。而就在他們發愣的時候,在被僅僅一道牆隔開的後臺中卻充盈着緊張的氣氛。

“喲、喲,老媽,好久不見……”奕豪戰戰兢兢地舉手打招呼——在他的眼前,一位有着成熟美貌的女性正抱手站立,金絲鏡框的邊緣反射出銳利無比的光線,幾乎刺痛了他的眼睛。

“……”林華的視線凝固在兒子的身上,卻對他的招呼無動於衷。雖然這位母親臉上並沒流露出明顯的表情,但考慮到剛剛時裝展的爛尾結局,將此視爲生氣的表現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個,伯母,剛剛那是我的錯,因爲沒想到會在現場見到郎君,一時高興就得意忘形了……”靜雨顯出不安的表情,出言解釋着,然而林華卻依舊沒有任何表現,於是兩小輩的態度更加惶恐。

“呼……”就在奕豪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林華卻長長舒了一口氣,表情頓時柔和下來。“你長大了呢,奕豪,那時候明明還只到肩膀的,現在卻以前超過媽近一個腦袋了……”

林華輕輕撫摸着奕豪的頭,比較着兩人的身高。“而且,臉也變得很有男子漢氣概了,可憐的孩子,受了不少苦吧?獨居四年真是委屈你了,媽該早點把你接過來的……”

“不,沒什麼大不了的……”鬆口氣的同時,奕豪也不禁感到溫暖,並且率直地致上歉意。“那個,一過來就把老媽的時裝展搞砸了,實在抱歉,但請不要責怪靜雨,沒有事先聯絡你們是我的疏忽。”

原本按照計劃,應該是他先到巴黎熟悉環境後,再向林華介紹靜雨的,結果卻因爲蚩尤的任意妄爲,讓他在路途上耽誤了足足一週的時間。而且在見到母親前,根本就沒有機會和靜雨聯繫,因此也不知道這婆媳倆相處的到底如何……老實說,現在的心情實在相當緊張。

“嗯,不錯,男人就應該主動承擔責任,看來鐵門的教育倒也成功的地方。”林華讚許地點了點頭,似乎沒有意識到會這樣認爲的自身也是受到鐵門相當的影響,輕輕撫摸着奕豪的臉頰,柔聲道:“不過沒關係的,時裝展辦砸了再辦一次就好了,但我的寶貝兒子可是隻有一個,兩者誰輕誰重根本就不用比較。”

說到這裡,林華轉向靜雨,惡作劇似的輕笑出來。“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我早就料到最後會出現那種場面,但還是忍不住想嘗試看看呢……最美的人配上最美的衣服,到底會疊合出怎樣的效果。”

“這個,伯母過獎了……”靜雨羞澀似的低下頭,卻用眼睛偷偷瞟着奕豪。

“那當然,靜雨是我的未婚妻。”奕豪誇耀似的說着,但林華聞言卻皺起眉頭。“等等,奕豪,未婚妻這件事情,我可還沒有承認。”

“呃?”奕豪聞言一愣,看着剛纔的氣氛,還以爲這兩人已經相處很好了……

“當然不是說我不喜歡靜雨,但最關鍵的問題是,奕豪你連大學都還沒有畢業吧?”不愧是夫妻,林華甩出了和鐵濤相同的問題,奕豪也頓時被壓得還不起口來,於是林華就理所當然地接了下來。

“總而言之,等你就先把大學畢業了,成爲能獨當一面的社會人時,媽再邀請親友替你們舉行盛大的訂婚儀式,或者直接的婚禮也可以……不過對現在的你來說,還是太早了一些。”

“那個啊,老媽,我已經能掙錢了,而且狩魔協會的工作,絕對比大學畢業要掙得多。”奕豪如此主張着,然而林華聞言卻不禁一愣,頃刻間緊皺眉頭,以緊張的語氣向他確認着。“狩魔協會?奕豪你加入那組織了嗎!”

“嗯,不過還沒有開始正式接任務……”奕豪謹慎回答着。看得出來,林華對狩魔協會不是一般的反感。

“那傢伙!到底是怎麼監督的!”林華髮泄怒火似的一掌拍在桌上,把兩小輩嚇得縮了一縮。跟着這位強勢的母親掏出手機,咬牙切齒地撥通了丈夫的號碼。

“喂!是我!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印度?跑那裡去幹什麼?算了,這無所謂,我問你!奕豪加入狩魔協會的事情,爲什麼不告訴我!不是約好在那孩子大學畢業前,都不讓他接觸紅世的嗎……什麼!你……你也不知道?”

誰也看得出林華此刻的火氣,奕豪不禁萬里之外的老爹祈禱起來。“總而言之!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明天以前到狩魔協會去給我取消奕豪的執照,不然你就再不用回來了!”

林華不由分說地關上手機,閉上眼睛好一陣子才勉強平靜下來,跟着轉向奕豪,目光凌厲。“大概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是你爹的監督不周,所以這件事就算了吧……奕豪,我已經替你辦好了雷茵學院的入學手續,先在家裡休息一兩天,然後就去報道,在這裡重新開始大學生涯,可以吧?”

“呃……”被母親的氣勢壓倒,奕豪無奈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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