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艾妮卡嘴角掛上意味深長的過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達夫妮’是我的私人宮殿,我只不過是在裡面擺上美麗的飾品,純粹的欣賞而已,和性沒有關係。”
“你所謂的飾品……”奕豪將目光移到那位正端菜上來的高挑侍女的身上。“難道是指的她們嗎?”因爲雙方都是用漢語交談的緣故,所以不用擔心會被侍女們聽到。
“沒錯。”艾妮卡輕輕拉過旁邊一美貌少女,手指由上而下緩緩滑過那玲瓏起伏的曲線,少女的肌膚上泛起細微的紅暈,鼻子裡發出彷彿呢喃一樣的呻吟。“看看這自然而完美的流線,孕育生命的靈泉,很美麗吧?我欣賞這種美麗,就算稱爲神的藝術品也不爲過……”
“這個,從藝術的角度來說,我覺得世界上還存在着另一種雄性之美……”站在男同胞的立場,奕豪忍不出出言辯護了一下。
“你比較欣賞那種東西?”艾妮卡偏頭看着他。
“……不,這個……”被這樣問的奕豪頓時爲之語塞。
“對吧?所謂的美,果然還是應該這樣纔對。”艾妮卡如此斷言着。“更何況,我也曾經見到過,那種同時兼有女性之柔媚和男性之剛毅的女性存在,那纔是這世間最美的東西……”帶着些許迷醉的語氣。
“是嗎……”聽到這裡時,奕豪心中自然浮現出一個熟人的影像來。(不會吧……)搖搖頭揮去頭腦中的不祥預感,奕豪隨即告訴自己專注於眼前的美食。而艾妮卡似乎也沉浸在了自我地想象中,氣氛一時間沉寂了下來。
法國菜的特色是充分保留了食材的原形和原味。面對那桌面上那一道道鮮活的菜餚,奕豪覺得自己應該感到難以下嚥,但事實上,他卻以異常熟練的手法瓦解着面前地菜餚,而傳到喉嚨裡的陌生口感。也確實讓他生出莫名其妙地美味感覺……在兩種相互矛盾的感覺支配下,他用完這頓感觸良深的午餐。
“希望我的招待還能讓你滿意。先生。”對面的艾妮卡放下手中的餐巾,向他微笑着說道。
“這是我畢生難忘地體驗,再次謝謝您的殷勤款待,大小姐。”奕豪站起來向艾妮卡致上謝意。
“不必客氣,先生。”對於他地感謝,艾妮卡輕輕拉了下裙角回禮。“此外。若下午你有空的話,能不能陪我一會兒?我知道你是擅長武藝的搏擊高手。而我在這方面也稍有心得,希望能有榮幸和你切磋一下。”
“啥?”奕豪愕然地看着艾妮卡。
……
達夫妮的運動場在船艙二層,是一處足足有兩百平米的寬敞空間。雖然奕豪原本不太想和女人動手,但鬼使神差下卻不知爲何答應了下來。奕豪坐在鋪墊着厚厚草毯地場地上,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分鐘。他就趁這段時間調整呼吸,不過心中卻始終有放不下的問題。
(爲什麼會無法拒絕她地邀請……)苦苦思索着這問題。(難道我心裡再渴望着和她交手?不……)鐵蘭和旭烈那樣的對手姑且不論,雖然不知道底細。但艾妮卡明顯沒有達到能喚起他武者之血的程度。
(還是說……)這念頭他有點不想承認。(我想趁這機會教訓大小姐一次,讓那驕傲的頭顱稍稍低下來……)不能否認這念頭的確存在,但也絕不會凌駕於他的自制力以上,鐵門男兒把和女人交手視爲恥辱,過去也只有鐵蘭能例外。
(那爲什麼……)否定了種種理由,最後卻又回到原點。奕豪苦笑着,試着回憶起答應艾妮卡時的心情。(那時候確實是……愛憐?)不忍心看到她失望的模樣,希望爲她實現願望,想教給她一些東西,這些念頭混雜而成的心情,或許就是所謂的“愛憐”吧?然而……
(怎麼可能?對象是那個大小姐……)“愛憐”這種感情,應該是強勢一方對弱勢一方時獨有的情感,雖然在艾妮卡面前,他還沒有落到弱勢一方的程度,然而距離強勢一方卻更加遙遠。(爲什麼……)
就在奕豪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草墊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睜開眼睛,看到一身戎裝的艾妮卡。她已經脫下了進餐時的那件正式禮服,換上一套白色的空手道服,奢華的金髮被束成馬尾拖到腦後,給人精神抖擻的感覺。
(黑帶……)奕豪的視線頓在了空手道服上的那條黑腰帶上,不禁感到驚訝。半路出家的他對鐵門武法以外的格鬥技知之甚少,但也知道那條黑帶所代表着的意義。儘管很難想象這樣的大小姐會是擁有相當實力的格鬥家,但那張美貌上流露出的自信卻讓他絲毫也不敢輕忽。
“這次你很準時呢,先生。”艾妮卡在他面前站定,並以這句話打招呼。
“總不能每次都讓女士等待。”奕豪從地上一躍而起,同時視界的也捕捉到不知何時出現在場地角落的銀髮女侍的身影,能感覺到她視線中的警戒意味,看來她對這場切磋並不是完全贊同的模樣……隨便掃了卡米拉一眼,他把目光轉回艾妮卡身上,淡淡地說道。“我們開始吧?”
“請指教。”艾妮卡朝他抱拳一禮,隨即擺出空手道的架勢。
“來吧。”奕豪點點頭,也擺出警戒的體勢,然而那邊的艾妮卡卻突然發動,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衝了過來,面對這無謀的突進,奕豪反射般揮出一拳,卻又下意識地收回了幾分力道。
在剛拳及體的前一刻,艾妮卡壓低身子,迴轉身體的重心,把奕豪的拳勢捲入了自身的軌道。奕豪在反應過來地瞬間抽回拳頭,但卻遲了一步。一擊重重的手肘擊在他的胸口,將他給震飛了出去。
“唔……”大概是艾妮卡也有留手的緣故,奕豪只是胸悶了幾秒鐘,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這下稍稍清楚了吧?對我手下留情是多餘的。”艾妮卡揚起頭,向他如此宣言着。
“……嗯。沒錯。”奕豪苦笑着點點頭,甩了甩右手。跟着猛地踏出一步,欺近艾妮卡地同時揮出一記橫拳,這次他沒有保留力量,然而命中的
虛影——憑着敏銳地反應,艾妮卡低頭躲過這一擊,過的罡風僅僅捲起幾縷金髮。
“不好……”一拳落空的奕豪直覺不妙。還來不及反應右手腕已經被抓住,艾妮卡撞進他的懷中。而同時左腳被猛力一掃,失去平衡的身體立刻被艾妮卡帶向地面,加上了雙倍的重量砸在地上。
“咳!咳咳!”若不是地面鋪着地草毯吸收了大部分衝擊,奕豪大概會被這一摔給撞得休克過去,但即使如此。他的內腑還是受到了相當地震動,猛咳了幾下才緩過氣來,無言地看着艾妮卡。“……柔道?”
“除此以外。太極拳和截拳道我都有涉獵,不要小看巴魯米娜家的女兒。”艾妮卡就這樣壓在奕豪的身上,露出勝利者般的驕傲笑容。
“呵,呵呵,呵呵呵……”然而,從敗北者的喉嚨裡漏出低沉地笑聲,讓她不禁皺起眉頭。“能告訴我你在笑什麼嗎?先生。”
“不,沒什麼,只是突然有點同情姜水而已,有大小姐這樣的未婚妻,他今後大概少不得要斷幾根骨頭吧……”奕豪似笑非笑的看着艾妮卡,跟着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在蹦起來地同時一掄手把艾妮卡甩了出去。
“你!”因爲奕豪沒有用上什麼力氣,艾妮卡自然也就安穩落地,卻相當氣惱地瞪着他。“原來你根本就沒有認真過!”
“不,我一直都是很認真的,不過剛剛纔確認了一件事而已。”站起來的奕豪很隨意地活動着手腳,以感佩莫名的目光看着艾妮卡。“大小姐你確實很厲害!就算有相當的天賦,練到這種程度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纔對,實在令人佩服,但以你的身份而言,其實也沒有必要非努力到這一步纔對,很多事情完全可以交給下人……”
“你想說什麼?”艾妮卡打斷了他的話。
“我的意思是……唔……”奕豪搔搔頭髮,本來想以更委婉的方式提出來,不過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言辭,只得嘆口氣,直說了出來。“放棄吧,大小姐,你的武技或許在凡世中相當優秀,但放到紅世中來看,那就根本是花拳繡腿了,沒有任何效果。”
“是嗎?那剛纔吃了兩次虧的人到底是誰?”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反應,那雙藍瞳中炸出冰冷的怒氣。
“看來用說的你不會明白啊……”奕豪苦笑着聳聳肩膀,然後如此囑咐着。“接下來的一擊我會稍稍用上紅世層次的力量,大小姐你就竭盡全力防禦好了,若能保持不敗的話,那也許勉強能對付一兩頭妖獸吧……”
“真令人失望,先生,我原本還以爲你是很謙虛的人呢。”艾妮卡冷冷地看着他,但還是很慎重地擺出警戒的體勢。
“這個,我確實是很謙虛的人啊……”奕豪無奈地聳一聳肩膀,確認艾妮卡已經準備完畢後,他便舉起了右手。“我會用直拳出擊,請小心了。”
艾妮卡全神貫注的戒備着,然而在奕豪話音剛落的時候,那一記直拳已經奔到了面前,帶着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氣勢,壓倒性的力量,還有壓倒性的速度,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而被直接命中的話,那就只有……
死!這念頭在艾妮卡心中浮現的同時,雙手也有了動作,在以零爲單位的時間裡,她交叉雙手奇蹟似的攔下了這一拳,而下一秒鐘,伴隨着沉悶的聲響,她被這一拳的力道給轟飛了出去。
“嗚……”在浮空的短暫一秒內,艾妮卡試圖調整姿勢,雖然知曉了奕豪的力量,她依舊不甘心失敗。然而,就在這時候,視界的邊緣卻掠過一道黑影,一隻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將她猛地按了下去!
後退的勢頭霎時止住,身體以比墜落快上數倍的速度撞在草毯上,本來應該受反作用力而彈起,然而那隻手卻硬是將她按住,衝擊力因此被身體悉數接受,艾妮卡在一瞬間昏了過去,而在下一瞬間又因爲過度疼痛而醒來。
“咳!咳咳!咳咳咳!”那隻手放鬆了力道,艾妮卡得以猛咳出來,似乎和不久前相同的情景,不過彼此的立場調了過來,而且相對於那時候的奕豪來說,此刻的她已經喪失了繼續反抗的力道……
“現在你應該知道了吧,大小姐。”奕豪低頭看着艾妮卡,聲音冷峻,但目光中卻相當溫和。“紅世的武力和凡世的武力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概念,即使你如何努力也無法跨越其間的橫溝,甚至還可能危及到你的生命……沒有人能夠獨佔世上所有的天賦,請你聽我的勸告,放棄在方面的執着吧。”
“……”艾妮卡這邊已從那場衝擊中緩過氣來,但一時間似乎還說不了話,只是以複雜的目光看着奕豪,眼中除了灰心喪氣以外,好像還有着其它的東西。
“依我看來,你在魔力上有着更加優秀的天賦,若把時間集中到那上面的話,那顯然會有益得多……”奕豪繼續勸說着,然而這時候艾妮卡卻長長吐出口氣,跟着放鬆了身體,躺在了草毯上。
“果然贏不了啊,鐵蘭引以爲傲的弟弟……”
“呃?”奕豪聞言卻顯出強烈動搖的神情。“你認識我姐?”
“當然,鐵蘭是我的恩人和好友,同時也是我憧憬的女性。”艾妮卡看着呆掉的奕豪,似乎很愉快。“那支沙鷹還好用嗎?那可是我收藏品中的一把,因爲時常聽到鐵蘭提起你的事情,所以就當作禮物送給了她,若我沒猜錯的話,現在應該在你的手上吧?”
“也就是說,這次你向我挑戰的原因是……”奕豪突然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鐵蘭欣賞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而已。”艾妮卡撐着身體勉強坐了起來,有些怨恨地看了奕豪一眼。“可沒想到你出手竟然這麼重,絲毫也不懂得惜香憐玉呢,先生。”
“這個,對不起……”奕豪苦笑着向艾妮卡低頭致歉,然後向身後的銀髮侍女說道。“就是這樣了,卡米拉小姐,能不能請你收回手上的東西呢?實在很危險欸……”
在他背後,卡米拉的槍口正對着他心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