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塊東西,雷利大可說他的家族就是鳶尾花成員之一,冒充是鳶尾花派駐王國西北的區域執行長嘛。這可謂瞌睡遇到了枕頭,他拍了下大盜賊肩頭,正要讚揚幾句,忽然旁邊的歐若拉道:“這東西的威力,也要在認得它的人面前才能顯現。”
雷利頓時傻了,和菲爾頓對視一眼,都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他把鐵牌收入懷中,無奈道:“有勝於無吧,待會試試看。”
這一“待會”,卻足足耗去了兩天的時間,直到第二日天黑如墨,風冷如冰的時候,雷利才遠遠看到了前方一片密集的火燭。根據白天太陽的方位他判斷,半獸人的聚居地位於荒原中央片西南的位置。至於更具體的,他就無法得知了。在這個缺乏參照物的地方,除了半獸人自己,沒人知道路怎麼走。雷利再怎麼仔細的觀察,也無法得知半獸人是靠什麼辨別回家的路的。
大概還有一兩裡的時候,部落中就冒出一條“火龍”蜿蜒而來。走得近了,能看到爲首的是個比塔科特還高出一個頭的壯碩半獸人,真可謂青面獠牙,眼如銅鈴。
塔科特和這人說了幾句,隨即兩人往雷利這邊走了過來。
“這位是我族大薩滿之子凱南,他……”
塔科特話還沒完,就被凱南粗魯的打斷了,“你們這些奸詐的人類,到了我族部落別想玩什麼花樣!趕緊把怎麼提供鹽鐵的方法說清楚,否則就拿你們作爲新年祭的祭品!”他雙眼瞪得牛大,彷彿要把雷利生吞活剝了。
塔科特臉色變得極難看,畢竟他和雷利也算達成了初步協議。但在外人,尤其是人類面前,不能暴露出內部爭端——半獸人最重要的兩個職位,族長與大薩滿,是一種半世襲的制度。族長和大薩滿的後代,就有權繼承位置,但大薩滿的後代也能繼承族長,讓族長的後代去繼承大薩滿。相對而言,自然是族長的權利大一些。
雖然《悲傷之輪》沒記載這些,但雷利是什麼人?他以前見多了大家族或者相關派系內部繼承人的勾心鬥角,瞧着塔科特的臉色就大致猜到了怎麼回事。他一邊想着這情況有沒有可供利用的地方,一邊笑眯眯的答道
:“事關重大,希望能夠面見族長與大薩滿商議。”
“什麼重大?”凱南語氣輕蔑,“依我看,你們這羣人,在人類裡連成年都算不上吧?父親大人與族長是說見就見的?跟我說就可以了!”
塔科特臉色更黑了,牙齒咬合的聲響都傳了出來。周圍的半獸人有的神色焦躁,有的一臉冷笑,神色不善的盯着雷利一行。
應付凱南這種人,雷利腦子都懶得轉,施施然道:“事關我這十多個同伴的性命,不重大麼?有了穩定的鹽鐵供應,你們族人能更有力氣,能有更好的兵器,說不定就能走出荒原,事關你們的發展,不重大?或者說,你現在就能再族裡當家作主了?”
最後一句實在誅心,再傻的半獸人也聽得明白,頓時周圍響起嗡嗡的議論聲。
凱南急了,氣急敗壞的叫道:“我什麼時候說我能當家作主了!我殺你這個奸詐的人類!”
他揮起一把雙手重劍就往雷利砍去,雷利眼都不眨一下,他拽住了要拔劍的歐若拉。果然,噹的一聲刺響,一根狼牙棒擋住了重劍。
“夠了!”塔科特狠狠瞪着凱南,“已經回來了,一切由父親和大薩滿決定!”
雖然比塔科特更高壯,但凱南深知論武技未必敵得過塔科特。“你最好別爲族人引來一羣禍害!”他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轉身就走了。
塔科特氣得額頭上青筋都爆出來了,雷利走到旁邊,假惺惺的說道:“誰家裡都有個爭執,別太在意。像我們家族,爲了未來那把獨一無二的椅子,爭得也不知多激烈咧。”
塔科特橫了他一眼,冷然道:“我們族內的事務,你不懂,也輪不到一個人類來插嘴!”隨即他把亞羅叫了過來,“帶他們去北區休息,嚴加看管!”說罷頭也不回走了。
“隨我來。”亞羅大概屬於溫和派,語氣倒是正常,不過依然虎視眈眈,謹防雷利有絲毫移動。雷利毫不在意,示意其他少年跟上。看他很“乖”,亞羅一路上也沒再說什麼。
走近了,發現這是個用粗大原木做成寨牆圍起來的一個巨大營地。那些原木一根根足有三四米粗,也
不知道半獸人從哪裡砍伐來的。說寨牆也不妥,上下共分三層,裡外足有五排,經過幾百年的打造,這足以稱之爲巨型的木製城牆。
寨門足以容納十個半獸人並行,不過亞羅還稍加解釋,說這個是主門,其他兩個門小點。門口幾個高大的箭樓上,駐守的半獸人開弓拉箭,鋒利的骨箭一直跟着雷利一行移動。門後聚集了大批半獸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尤其那些小孩子,對着雷利一行指指點點,不時還發出陣陣嬉笑聲。而很多半獸人則高聲叫囂着什麼,不過都說的半獸人土語,雷利他們也聽不懂。
不過看他們臉上或憤怒或譏諷的神色,就知道沒什麼好話。雷利早已料到這種局面,神情自若的跟着亞羅前行,但有些少年就沒這麼好涵養,一個個臉都青了,手按劍柄,狠狠往那些半獸人回瞪過去。這樣一來,那些半獸人叫囂得更兇了。
亞羅一直悄然留意雷利他們的狀況,這也是塔科特吩咐過他的。走了一段,他心中五味雜陳。雷利和歐若拉的淡定讓他着實佩服,而那些年紀不大的人類少年,面對這種局面,不僅不怯場,毫不示弱的瞪着他的族人,而且還能控制住自己,沒有貿然出手。本來塔科特吩咐過,如果人類被激怒出手,就趁機綁了,爲之後的談判多少爭取些籌碼。
這些人類不好對付啊。他默默想着,覺得應該儘快把這個情況給塔科特還有族長他們彙報。
他哪知道,雷利這隊人雖然年少,但從塔亞小鎮開始,可謂百戰餘生,這等場面哪能嚇唬倒他們?
最後他把雷利一行引到北區一棟大木屋裡,再讓人送來些肉食和水就走了。
透過窗戶看着外面密集的半獸人戰士,歐若拉淡定的臉色終於變了,翠色的眸子中滿是不耐,“這完全是階下囚的待遇,我自從進了中央軍,還沒人敢這麼對我!”
雷利正饒有興致的打量屋內充滿了半獸人粗獷風格的桌椅門窗,聞言哈哈一笑,道:“人生的閱歷越豐富越好嘛,你把外面那些傢伙當我們的免費傭兵護衛不就得了。而且這等數十人規模的衛隊,正好符合我鳶尾花區域執行長的身份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