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說道:“看來,這家子得罪了黑巫修的人了。”
文星青伸手在這個孩子的頭上摸了一下,一時間這個孩子感覺到了有一股奇怪的力量竄入了他的身體裡,他不由覺得全身上下有一種癢癢的感覺,就像是被螞蟻咬了一樣,他下意識想要脫離文星青的手掌撫頭,可是卻發現他此刻動彈不了,不僅動彈不了,就連開口說話,發出聲音都不能夠。
他只能夠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林晨和文星青兩個人,希望他們兩個人不要傷害他。
林晨看到這個孩子的這個眼神,裝着沒有看到,而是看向在窗口邊上的廚塘邊做水煮魚的阿音問道:“阿音,你這個三弟叫什麼?”
“他小時候最調皮,總是惹阿達和阿媽生氣,所以他叫做阿狗。”阿音說道。這個名字在這個寨子裡並不是最奇怪的名字,還有叫做狗蛋的,因此他叫阿狗不算什麼太差的名字。在寨子裡,有叫阿羊,阿牛,阿豬,阿鳥之類的各種各樣的名字。總之叫阿狗,真的不是什麼奇怪的名字。
“阿狗,你要乖乖的,因爲這個姐姐,不是要傷害你,而是在幫你。你放下心中對這個姐姐牴觸,這樣子的話,這個姐姐才能夠更加清楚地瞭解到你的病症。”林晨看向阿音的三弟說道。
聽到林晨這話,再看到林晨的眼睛裡是含笑的鼓勵,他忍不住相信這個人了。他擡頭看向林晨,好一會兒,他閉上了眼睛,全力地說服自己的心,去相信這個人。慢慢的,他整個人放鬆下來了,不再抵禦文星青放入他體內的那股黑巫族之氣了。
林晨看到文星青收手了,而這個孩子也睜開了眼睛,用一種好奇的目光看着林晨和文星青兩個人。林晨看向文星青問道:“查出來了嗎?他的身上是詛咒嗎?”
“不是。”文星青說道,“這不詛咒,是更加惡毒的。這是人蠱。我的修爲還沒有辦法解開他身上的人蠱。”文星青有一種挫敗的感覺,她身爲黑巫修那麼久了,還是第一次有這樣挫敗的感覺。她竟然第一次遇到同爲黑巫修的敵人,而且這個敵人還是遠勝於她的敵人,對方下的蠱,她竟然解不了。
林晨聽到這話,忍不住說道:“人蠱?這家人到底得罪了什麼人了,竟然被人下人蠱,那麼可怕的蠱咒。”林晨知道什麼是人蠱,所謂的人蠱,就是下蠱之人,以被下蠱人作爲蠱蟲,下蠱人將一條蠱蟲種入被下蠱人的身體裡,讓這條蠱蟲和被下蠱人同命運共生死。而被下蠱的人,每天都活在生不如死當中,他的血肉和精神,還有這個人一切優越的身體條件都通過蠱蟲和下蠱人心靈相通,將這些好東西都傳送到下蠱之人的身上。
這是一種黑巫術,說白了,就是一種比奪舍一個人的身體還好可怕的東西。奪舍一個人的身體,僅僅是奪舍肉身,吞噬元神。而這個是慢性的奪舍肉身的能量和精力,慢性地吞噬這個人的元神。
“或者不僅僅是得罪那麼簡單。”文星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看向林晨說道,“這個孩子種的人蠱,是一種非常惡毒的。這種蠱,不會讓人死,可是卻讓人生不如死。這個孩子身體裡養了一條蠱蟲,這條蠱蟲會蠶食這個孩子的血肉,可是蠶食不多,它每天都向這個孩子的身體裡排毒。這就是爲什麼這個孩子的左臉和右腳有那麼可怕的東西了。”
“沒有辦法將這條蠱蟲拿出這個孩子的身體嗎?”林晨問道。這麼可怕的東西,林晨是不想讓它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了。
“有,那就殺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一旦死了,這條蠱蟲就死了。”文星青說道,“那下蠱的人,就會被反噬,就會重傷。”
“不要殺了我弟弟。”聽到這話,在廚塘里弄水煮魚的阿音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計,跑了過來,立即跪在了林晨的面前,十分傷心地懇求道。
她雖然不喜歡這個弟弟,可是她也不想這個弟弟去死。她剛剛對他們兩個人說的話,不太明白,可是卻也能夠聽得懂一些,她知道自己弟弟變成這個樣子是被壞人害的。有壞人害了自己弟弟,讓自己的弟弟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林晨看到阿音跪下來,那一瞬間,那個動作,那個可憐的樣子,一時間腦子裡回放了當年他責罰玄清的時候,玄音也曾經爲玄清求過情,當時她也是這個可憐的樣子的。一時間,林晨的心軟了,他擡手間,就將阿音扶了起來。
“我不會傷害他的。”林晨對阿音說道,“你也不用這着急。”
“師父,你沒有騙我,對嗎?你真的不會傷害我的弟弟的嗎?”
“是的,我不會騙你的。我怎麼會騙你呢!”
就在這個時候,樓梯傳來了腳步聲,不一會兒,阿音的父親就抱着一罈子酒從樓下走了上來了。他進門的時候,就開口說道:“上仙啊,我這裡比較窮,沒有什麼像樣的東西招待你,這酒是我從族長哪裡拿來的。你嚐嚐,是我們寨子裡最好的猴兒醉。”他說話間,就已經走到了桌子的旁邊了,當下他就躬身將扛在肩膀上的酒罈子放了下來。
這個時候,他無意當中看到了跪坐在林晨身邊的三兒子,他的臉色立即變化了,他黑着臉說道:“你出來做什麼?誰讓你出來了,趕緊會你的房間去,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再出來了。”
阿狗聽到父親這話,立即驚恐地站起身來,然後就跑回去了。很顯然,他是被父親打怕了,所以看到父親的臉色變化的時候,他已經心驚肉跳了,再聽到父親這話,他哪裡還敢多說一句,只能夠乖乖地跑會房間去躲起來了。
反而是阿音,她忍不住說道:“阿達,你不要罵三弟了,他……”
林晨是不會讓阿音將他們剛剛替阿狗看病的事情說出來的,他當下呵呵地笑了兩聲,然後說道:“沒事,孩子麼,都喜歡熱鬧的,我們兩個作爲客人,孩子出來見見客人,也是應該的。”
阿音還想說什麼,卻被林晨用眼睛看了她一眼,她立即不敢亂說話了。
阿音的父親說道:“我這個孩子,大出孃胎,就特別的調皮。開始的時候,他還有調皮的資本,後來……就這個樣子了。”
林晨微笑地看向阿音的父親問道:“孩子調皮,也是天性。當年這個孩子生病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你能夠告訴我嗎?”他詢問的語氣看起來,清風淡雲的,一副不太關心的摸樣,就像是閒聊家常一樣。
“發生過什麼事情?”阿音的父親聽到林晨這個問題,他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我還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段時間,我和寨子裡的其他人到林子裡去獵獸了。鎮上的騰蛇大人派下命令,讓我們每一個寨子都要上繳三顆一品妖獸的內丹。我們只能夠到林子裡去設伏打獵了。”
林晨聽到這話,不由說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們寨子裡的人,就算有一點修爲的,估計也不一定能夠打得過六品的妖獸,何況是一品的,那次你們應該死了不少人吧!我想。”
阿音的父親愣了一下,然後搖手說道:“死人?沒有,沒有……”
“你們寨子裡還有高人幫你們不成?”林晨笑着問道。說話間,林晨就親自動手給阿音的父親倒上了一碗酒。同時,他目視阿音,讓阿音趕緊將煮好的魚端上來,好讓他的父親喝酒吃菜。
阿音見狀果然乖乖地走到了廚塘,然後起鍋端上水煮魚。
阿音的父親喝了一口氣,思緒一時間彷彿回到了過去一樣,他說道:“那個時候,我們的寨子裡來了一對父女,他們到我們寨子裡借住的,求我們族長收留他們。我們族長看到這對父女可憐,而且也是人族,因此就收留了他們了。當然了,也因爲那對父女當中的父親長得十分的魁梧。是一個很厲害的獵獸,他對打獵非常的在行。”
“是他幫了你們?”林晨問道。他有一種感覺,似乎這個人和阿狗身上的人蠱是有關係的。
阿音的父親感慨地說道:“是啊,是他幫了我們。他打獵很厲害的,他帶着我們到了森林裡去打獵,教我們如何設置陷阱,如何使用毒,如何誘捕妖獸……因此那半年的時間裡,我們寨子裡打了不少好東西。”
他又喝了一口酒,那個時候,他是多麼的希望這個人能永遠地留下來啊,這樣子的話,他們家也不至於像今天這個樣子了。
林晨問道:“他人呢?現在還在你們的寨子裡嗎?”
“不在了。”阿音的父親感慨和無奈地說道。若是這個人還在這裡,那該多好呢?
“他走了?”林晨不解地問道。這樣厲害的人物,怎麼回到這個寨子裡來呢,到這裡來之後爲什麼又離開呢?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阿音的父親有些難受地說道:“是啊,他和我們去打獵的時候,他唯一的女兒卻被野獸給吃了。他憤恨地就離開了寨子了。離開的時候,他還對天立誓,說是誰害死了他的女兒,他就讓誰償命。那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還以爲他會殺回來,對我們寨子不利。可是這些年過去了,也沒有看到他回來對我們寨子不利。”
“那麼多年?多少年了?”林晨忍不住問道。
“六年了。”阿音的父親說話間,又拿筷子夾了一大塊魚肉放到了自己的碗裡,當下就要吃起來。這魚的香味還真的很好,看來女兒不僅僅是去抓魚了,還去採了香草了,所以才煮出那麼香的水煮魚。
“這和那個阿狗身上中毒的時間是一樣的,也是六年。”文星青當下用傳音術對林晨說道,“看來,這個阿狗中毒,應該是和那個人有關的。”
林晨當下主動地給阿音的父親又倒上一碗酒,故意舉起自己的酒碗,對阿音的父親說道:“他離開挺長時間的了。不過沒關係,他教會了你們很多東西,估計那些東西你們至今還用得着。來,我們乾一碗。”
阿音的父親舉起碗來和林晨碰了一下,隨即一口氣將整碗的酒喝得乾乾淨淨的,他放好碗了之後,纔對林晨說道:“確實,他教了我們不少東西,我們如今很多人打獵的時候,都用到他教的東西,所以大家如今提起這個人來,還是忍不住流露出敬意的。”
“那你們當年怎麼會讓他的女兒給野獸吃了的?”林晨忍不住問道。對待恩人,他們難道不懂得感恩戴德嗎?難道這個寨子裡的人都喜歡恩將仇報?可是他進了這個寨子裡了之後,明顯地感覺到這裡的人對有本事的人都是十分的崇拜的,甚至達到了盲目的程度。當年那個人那麼厲害,他們應該是很崇拜那個人纔對的。那麼對他身邊的人,肯定也是照顧得很周到纔對。
阿音的父親忍不住說道:“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要知道,那個小姑娘才四歲而已,和我的兒子……哦,也就是你剛剛見到的那個臭小子是同歲。”
他心裡鬱悶得很啊,當年他的兒子和那個人的女兒因爲是同歲,因此經常是一起玩的。而且當年那個人就住在他們家隔壁的,是他的鄰居,兩家人沒事情還經常來往。他們經常是一起吃飯的。
當時他們兩個人喝醉酒的時候,還曾經開玩笑地說,若是兩個孩子長大了情投意合的話,就讓他們兩個人結爲夫妻。
如今想起當年說過的話,阿音的父親不由一陣唏噓。
這個時候,阿音忍不住出聲了,她說道:“那****也是河邊叉魚,準備拿回家來做晚飯的,三弟和那個女孩就在家裡玩。等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發呆的三弟一個人坐在家裡的地板上,沒有看到那個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