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說道:“我已經打了120了,估計很快就到了。”
“那就好。”聽到這話,張君北終於放下心來,整個人軟軟地坐在了地上。林晨見狀,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發現了這別墅裡還有水杯和飲用水,他當下就從飲水機裡給張君北打來了一杯水遞給了他。
張君北拿過水一口氣喝完了,喝完了之後,他整個人感覺精神多了。
隨即他讓林晨幫着拿一杯水來,然後他把地上躺着昏睡不醒的費陽的頭給擡起了,小心地喂他喝下這溫水。
“他那樣對你,你還對他如此照顧?”林晨忍不住看向張君北說道。他可是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的。
張君北說道:“我們畢竟是朋友啊。住在同一個家裡的。雖然他爲人喜歡佔便宜,還喜歡開口損我。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和他是朋友。他只是家裡比較窮而已。我能理解的。”
林晨聽到這話,忍不住說道:“君北,我突然間發現,其實費陽能夠和你做朋友,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考慮一下和我做朋友?你不是說,能夠和我做朋友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嗎?”張君北說道。
林晨說道:“太危險了。”
“也是,和警察做朋友,確實很危險。”張君北忍不住聳了聳肩說道,“謝謝你,沐小林,是你救了我們兩個。”
張君北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說道:“那個人現在呢?他也在這裡嗎?”
“剛剛我在和他玩推理遊戲的時候,我是和你們的頭白震通着電話的,因此我推理的那些東西,你們的頭也聽得到。我想,現在他應該是去抓人了。不過,他們應該會是撲了一個空的。”
“爲什麼?”張君北問道。
“他不是傻瓜,他關閉視頻的那一刻,他肯定發現了什麼,他肯定是在逃了。”林晨說道,“我猜出,他剛剛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在距離這棟別墅不遠的地方,應該是靠近水庫的。因爲我能夠隱隱地聽到他視頻的聲音裡有瀑布的水流聲。”
“他說了,水庫在放水。”林晨繼續說道,“他應該就在放水的水庫的附近。”
“知道他是誰了,那抓捕他只是時間問題了。”張君北自我安慰地說道,“不管如何,這次這難道多虧了你。沐小林,謝謝你。”
林晨說道:“不用謝我。我接了嚴正的委託了,他的委託費是三十五萬。我會問他要的。我想,他也應該會問你要這筆錢的。”
“三十五萬……”聽到林晨這話,張君北一陣無語,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我的存摺裡,沒有那麼多錢呢!”
“你父母有。”林晨說道,“如果不是嚴正的話,我還真的不知道你是一個富二代呢!不過,也好,三十五萬一個兒子,你父母肯定也覺得划算的。”
“別,別,千萬,千萬不能夠問我父母要錢,如果你問我父母要錢的話,我出危險的事情,他們肯定知道的。你可千萬不能夠問他要錢。”張君北聽到林晨這話,他馬上說道。他可不想讓他父母知道他有了什麼危險,這樣子的話,他的父母肯定會又哭又鬧,到時候,他肯定幹不了警察了。
林晨說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問你父母要錢了,我的委託人是嚴正。我只需要問他要錢就夠了。至於他問不問你父母要錢,這我就不知道了。”
“糟糕了,我失蹤了三天了,我父母肯定知道了……沐小林,你的手機呢?趕緊借給我一下。”張君北立即問林晨要手機。
林晨當下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張君北,張君北接過手機了之後,二話不說就撥打了他母親的手機。很快的手機就接通了。
“媽,我是君北啊!”張君北發現電話接通了之後,他立即說道,“你吃早飯了嗎?”他雖然被關在黑暗當中,可是他出來的時候發現陽光不錯,而且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早上八點鐘,他才故意借這個時間套近乎的。
“君北啊,你都三天沒有給我打電話了,你這孩子,昨天是端午節也不回家吃飯。我打你的手機,你的手機又關機。現在纔想起給我打電話。是不是這個月的錢又不夠花了?”電話那頭張君北的媽媽忍不住嘮叨道。
聽到母親這話茬,明顯是沒有發現他失蹤的事情的。看來,單位的領導沒有因爲自己的失蹤的事情驚動母親,而嚴正也沒有打電話詢問自己的母親。他終於放心了,他心虛地說道:“沒有,沒有……”
“君北啊,是不是追女生了啊,如果追女生的話,是要花錢的,現在的女孩子都很物質的。你沒有錢,她們是不會跟你的。這樣子好了,我和你爸說說,以後你每一個月的零花錢,從一萬五,提高到三萬,你看夠了嗎?”張君北的媽媽問道。
“媽,我用不了那麼多錢。我的工資其實夠我用了。”張君北說道,他說完這話發現林晨一臉詭異的笑容看着他,他纔想起來,嚴正委託林晨來找他們委託費是三十五萬,他連忙說道:“媽,你能先給我打二十萬過來嗎?我想買一輛好一點的車。”
“二十萬麼?這價位的車子,應該沒有什麼好車。我讓你把給你打五十萬吧。這樣子的價位的車,應該還可以的。”張君北的媽媽說道。
“都行。不聊了。媽媽,再見。”張君北不想多說了,以他老媽的性格,等一下八成又會問他有沒有對象啊,什麼時候把女孩子帶回家來看看之類的。
張君北把手機還給林晨說道:“謝謝你的手機。”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傳來了120的急救車的聲音了。很快的,張君北和費陽兩個人都被急救車給接走了。
那些趕來的警察也在林晨的指引之下,去勘察了水牢和關押張君北的閣樓。
二十分鐘後,白震也趕來了。他趕來了之後,先是詢問了張君北和費陽的身體如何,就直接告訴林晨,他們確實按照林晨的推理查出來了,這個綁架張君北和費陽的人是誰,就是N市南區的一個交警中隊長海默冉,今年四十九歲,老婆在去年的一次交通意外當中喪生了。
造成海默冉如此恨警察的原因,是因爲她老婆去世的時候,也是一個孕婦,一個高齡產婦的孕婦。他們本來是有一個獨生子的,只是在三年前回家的路上,剛好遇到別人打架鬥毆,他很不幸地被捲入了其中,被人誤認爲是對方的人給捅死了。這件事情讓他很崩潰,可是殺人者因爲只有十五歲,因此被判了七年的有期徒刑,還是緩期執行的。他雖然和妻子得了一大筆的撫卹金,可是卻並沒有因此而快樂。
林晨聽到白震對這個海默冉的介紹了之後,不由看向白震問道:“殺他孩子的人是未成年人,判有期徒刑七年,緩期執行的原因是因爲對方的家庭背景嗎?”
白震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就算不告訴你,你肯定也可以查得出來的。那個殺人的孩子,是某個區長的兒子。這件事情,也許存在某一些的不恰當的地方。海默冉上訴了兩年,後來終審判決下來,他不得不服。不過,今年年初這個區長因爲貪污腐敗等問題,已經被撤職調查了。他的兒子,也在去年的九月份,死於一次交通意外。”
林晨問道:“海默冉的妻子是去年的什麼時候去世的?”
白震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七月份。”
“你調查過,她妻子的死,真的是交通意外那麼簡單嗎?”林晨看向白震問道。
白震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我拿到的材料,上面就寫着是意外。”
“我看肯定不是意外。否則的話,他不會沉默了那麼久,纔會想起殺警的。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他畢竟也是一個交通警察,他熟悉很多車禍現場的。”林晨說道,“算了,這件事情我也不想管了,我受嚴正的委託,也只是替他找到張君北和費陽兩個人。如今他們兩個人已經找到了,那麼我的委託也就結束了。”
林晨說完這話,轉身就要離開。
白震看到林晨就要離開,他立即拉住了林晨的手說道:“等一下,沐小林,你不能就這樣走,如今我們還沒有找到兇手的下落呢!”
“尋找兇手下來的事情,那是你們警方的事情了。我可管不着。”林晨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林晨有一點不想接這個案子。也許是因爲同情罷了。
“可是你能夠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找到君北和費陽兩個人,你肯定可以找到那個海默冉的,他可是一個重大的嫌疑犯啊。”白震說道,“警察廳已經懸賞二十萬緝拿他了。當然了,如果你能夠幫我們抓住他,我可以向上面,再要多十萬。你看如何?”
林晨說道:“三十萬,這確實是我接案子的最低標準。不過,這個案子我不解。你找別人去吧!”
林晨說完就繞過了白震繼續往前走。白震哪裡肯就這樣放走林晨,他立即又跑了過來,他說道:“這個海默冉也許是一個值得人同情的人,可是他如今已經殺人殺紅眼了。張君北和費陽兩個人,他們的爲人如何,你應該清楚的,他們應該不是那種壞警察,可是他竟然也要殺死他們,難道你不覺得他殺警越來越是非不分了嗎?這樣的人四處流竄太危險了。會嚴重影響到社會治安的。”
林晨說道:“我若是你的話,我就去翻查一下,張君北和費陽兩個人,去年有沒有參與過這個海默冉的妻子的交通意外這個案子,然後再來和我說這件事情。”
被林晨這麼一說,白震愣住了。他還真的沒有去調查過張君北和費陽兩個人到底和海默冉的妻子交通意外那件事情有沒有關係呢?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林晨已經走了。
林晨確實是離開那棟水上別墅了,可是林晨卻是沿着河而上,一直走到了那處水庫,看到水庫開閘泄洪,知道這爲了預防夏天水庫的水暴漲沖塌防洪大壩所作的一種措施。林晨在水庫的正前方果然是看到了一處木屋,木屋的四周已經被拉上了警戒線,有好幾個警察就圍在哪裡。林晨知道,這就是那個海默冉的老巢了。
海默冉說過,他是一個死人,這麼說來,他自從踏上報仇這條路了之後,他也沒有想過活下來了。此刻的他會去哪裡呢?
突然間,林晨想到了什麼,不由苦笑搖了搖頭了。他拿起了手機,然後打電話給了白震問道:“你知道海默冉的妻子葬在什麼地方嗎?”
“你是說,海默冉會到她妻子的墳前嗎?”白震接到林晨的電話之後,就聽到這個問題,他立即反應過來了問道。
“也許吧。他說過,他是一個死人。”林晨說道,“他也許會到他妻子的墳前自殺。”
“你等一下。我馬上查。”白震說完這話,就掛了機。他立刻打電話給的他組裡的專門負責資料查找的屬下,讓對方找到海默冉妻子到底安葬在什麼地方。十分鐘後,對方回電話了。
“頭,我查了,可是查不到。海默冉的妻子並沒有火化記錄。還有,我打電話到他們的隊裡去問了,他們隊裡的人也沒有人知道海默冉妻子到底安葬在什麼地方。”負責查資料的那個同志如此回答道。
“怎麼會沒有記錄的,你再仔細地查一下。”白震說道。他說完就掛機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打電話給了林晨,把調查到的情況告訴了林晨。
林晨說道:“你讓你的下屬去調查一下,海默冉的家吧,不是城市的家,而是別的地方的家。我想也許在他的家裡有一個巨大的冰箱也不一定。”
林晨說完就掛機了。他看着從水庫上奔涌而出的水流,伴隨着水流一同瀉出的還有那些一直生活在水庫裡,本來過着無憂無慮的魚。此刻它們因爲隨着水庫的水流落下來,強大的水流已經將它們砸暈過去了。
它們並不知道命運的河流要把它們帶向何方,是最後被下游的漁民捕捉,還是死於沿河建設的工廠裡派出的污水的工業污染。無論如何,都是死亡,只是一個死於人們的腹中,一個死於人們的貪婪。
想到這裡,林晨嘴角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因爲他已經可以預見白震他們的調查結果了。他不想去阻止這個調查結果,路由人走出來的,他不想去幹涉別人的人生軌跡。
此時此刻,海默冉站在山坳裡的意見小木屋的前面。他的目光當中流露出了一種說不明白的情緒。這是一種留戀不捨的情緒。
這是一間護林人駐紮在山間裡的小屋。這間小屋說小,其實並不小。它有兩個臥室一個廚房,還有一個客廳。只是這個小屋一間很多年沒有人住過了。如今門前都擠滿了厚厚的松枝,踩上去就像是踩在海綿上。
二十五年前,他還是一個護林人,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山林巡查,防止附近的村子裡的人盜砍和盜獵。他這間小木屋還是那個時候他動手搭建的。開始的時候,還只是一間小得不能夠再小的木屋,石棉瓦做頂,勉強也就是二十平方的面積而已。
那個時候,這間小屋沒有電,也沒有水,要喝水的話,就要到距離這個小木屋大約三百米遠的山澗去提水,而電呢,根本沒有,晚上只能夠靠從山上採來的松脂做成松脂燈照明。那個時候的他孤獨得很,正是因爲如此孤單,他就只能夠以書本做伴,看書學習。
後來,他和一個經常進山來採藥的女孩相識、相戀了。再後來,他們偷吃了愛的禁果,他向女方的父母提親,卻因爲他工作的原因,遭遇到了反對。女孩卻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她偷偷地去拿了家裡的戶口本和他登記。
沒有媒人、沒有鮮花、沒有婚禮,也沒有婚紗。他們兩個人就在這二十平方米的草屋生活。
這二十平方米的草屋,也慢慢地變大了。從原來的二十平方米,逐漸地變成了三十平方、四十平方,到現在的七十平方米。再後來,他用水管引來了山中的清泉,使得這個小屋有了水,從山下的村子裡拉來了電。這樣子,他們這個家有了電器,有了衛生間……也養起了雞鴨,也種上了青菜。
十八年前,他的孩子在這裡出世。他當上了爸爸,他和他的妻子兩個人過着滿足而幸福的生活,生活雖然清貧,可是卻很快樂,很自由。
十二年前,孩子六歲,要讀書。他在爲學費發愁的時候,卻意外地遇到了一個逃進山裡來的殺人犯,他抓了那個殺人犯,得到了三萬元的獎金。而他這個巡山的護林人,也轉正變成了一個森林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