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聽完了之後,點了點頭,他繼續問道:“那你到急救室門口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柳一梅老師被人打暈倒在地了嗎?”
“是的。當時我趕到那裡的時候,就看到柳一梅老師被檜頂天打暈倒在地了。我來的時候,還看到他不停地用腳踢老師。英英她在旁邊喊着要阻止這個人打老師,被那個傢伙推開,摔倒在地上了。”
“旁邊不少人在圍觀……”
這個時候,一直不說話的英英站起身來,十分氣憤地說道:“如果當時有一個人出來阻止,我爸爸就不會被那個檜頂天打死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那些人都袖手旁觀,冷眼看着我爸爸被人打死。”
聽到這話張博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了。
“英英,你父親的後事,你打算怎麼辦?”林晨看向英英問道。
英英搖了搖頭。她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她那裡懂得身後事該怎麼辦呢?林晨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走吧,我們先回學校再說。”
“不在這裡等警察嗎?”英英問道。她記得林晨給一個很厲害的警察打過電話的。
林晨問道:“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五十分了。”這個時候,張博說道,他又想到了什麼,不由問道:“你們兩個人餓了吧,我請你們去吃飯。”
“不用了。我家就在鎮上。等一下到我家去吃吧。”林晨說道,“我們吃完飯,那些傢伙應該到了。”
林晨說完站起身來了,他看向英英說道:“英英,先吃午飯吧,吃完午飯,然後我陪你到學校去。我想學校裡的老師,會幫你爸爸的。”
英英此刻也沒有多大的主意了,只能夠點頭同意了。
林晨的家本就在鎮上,龍口鎮本就不是一個大鎮,走十五分鐘就到林晨的家裡了。一路上,林晨就告訴英英和張博兩個人,他家裡今天沒有人。爸爸出差了,媽媽和妹妹去姥姥家了。
英英真的沒有什麼食慾吃東西。
她吃了一點之後,就不吃了。林晨早就不習慣吃飯了,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吃飯,只是象徵性地吃了兩口也不吃了。張博倒是吃得挺多的。
“你們兩個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們不吃東西,身體怎麼受得了?萬一身體垮了,那可怎麼辦呢?”張博看向這兩個人問道。
“英英,我的房間在樓上第二間,如果你累了,上去睡午覺吧。我帶張博去河邊一下,指認一下今天發生溺水事件的過程。”林晨對英英說道。
英英立即說道:“我也去。”
“可是你不累嗎?”林晨看得出來,英英一臉疲憊,這個時候的她需要的是大睡覺,睡醒了之後,估計她會好起來的。
英英搖了搖頭說道:“我睡不着,我只要一閉上眼睛,我就會想到我爸爸。我心裡難受得很。”
林晨聽到英英這話,只能夠嘆息。
“那好,我們一起去。”林晨說道。
張博聽到這話,馬上放下了手中的碗說道:“現在就要出發嗎?我還沒有吃飽呢!我早上沒有吃早餐。”
“沒有時間了。縣刑警隊的人,估計二十分鐘就到了。”林晨說道。
“好吧!”
林晨和英英兩個人帶着張博到了河邊,林晨就憑藉着記憶,還有他留在岸邊的那張椅子和水桶找到了他今天早上釣魚的位置。英英也找到了她和父親釣魚的位置。他們兩個人距離大概一百米左右。
英英當下把她看到的整個過程也敘述出來了。
張博拍了幾張照片,便開始找旁邊的釣魚人詢問了今天早上的事情,得到的結果當然是有的人來得早,看到救人的整個過程,有的人來得遲,聽說了整個救人過程。張博從走訪當中,肯定了英英和林晨的說法。
就在這個時候,英英的手機響了。英英拿出了手機看了一下,上面的那組來電號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當下就把手機遞給了林晨了。
林晨接過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果然是葉安民打來的電話。
“你好。我是林晨。葉隊長!”林晨開口說道。
“我和我的手下到了龍口鎮派出所了。你在哪裡?”葉安民問道。他和他的手下到了派出所了之後,發現派出所裡空無一人,就連值班民警也沒有了。發生這樣的情況,就證明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了,就連值班的民警也出動了。
“你先到鎮衛生院去吧。我估計如今派出所裡,空無一人吧!”林晨說道,“到鎮的衛生院,你能夠看到值班的民警的。我和受害者的女兒,很快就到哪裡的。還有一個民心之聲的記者也跟着過去。”
林晨說完就掛電話了。
“走吧,縣刑警隊的人到了。”林晨對英英說道,“能夠幫你爸爸伸冤的人到了。”他說完又看向張博問道:“你去嗎?”
“你都說了,還有一個民心之聲的記者。你說,我能不去嗎?”張博有些沒有好氣地說道。不知道,爲什麼他對這個十五歲的少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孩子看起來並不大,可是爲人處事、還有說話,卻透着一股沉穩。
“沒事的,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也不會逼你去的。”林晨對張博說道。林晨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發現張博和英英都沒有跟上來,他不由回過頭來對英英說道:“走吧。別讓人久等了。”
“好。”英英看着濤濤的河水,看着河邊的凳子和釣魚竿,她彷彿覺得父親還在那裡釣魚。一時間她有些難受,不過,她很快就收斂住悲傷的情緒,轉身就跟着林晨走了。
葉安民很快就和郭建平兩個人開車到了鎮的衛生院了,他到了鎮上的衛生院的接待臺之後,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證然後詢問了一下今天早上衛生院裡是不是發生過什麼打架鬥毆事件。
那個接待的小護士,因爲被院長下過封口的命令了,她不敢說,而是讓他們兩個人等一等。她給院長李德文打了一個電話,很快的,李德文就親自下樓去迎接葉安民他們了。李德文和葉安民握手了話之後,開口就說道:“葉警官啊,你們可來了。你不知道,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那真的讓我們衛生院很爲難啊。”
他邊說,邊請葉安民上樓,到他的辦公室去詳談。
畢竟在衛生院的大廳裡,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葉安民目視了一下旁邊的郭建平,郭建平跟在葉安民身邊也不少時間了,自然明白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他立即藉着去上廁所離開了。他要去走訪醫院裡的人,從別人的口中得到事情的經過。
到了院長室了之後。
李德文把門關上,然後親自給葉安民倒了一杯茶水,請葉安民坐了下來說道:“今天早上,真的……哎,那個兇徒真太恐怖了,他不僅打死了柳一梅老師,還把兩個派出所的民警也打死了。”
“到底什麼事情?”葉安民聽到這話,臉色馬上黑了一下,立即追問道。
“今天不是週六嗎?我們鎮上中心小學的一個老師,叫柳一梅的。他和他的女兒去河邊釣魚。在釣魚的過程當中,他發現了有人掉入水中,就下水去救人了。其實先是一個十歲的男童掉進水裡的,另外一個在岸邊釣魚的,叫做林晨的初三學生髮現了,想要用他的釣魚竿去幫助那個男童爬上岸,結果他自己也掉進水裡了。這件事情,剛好被柳一梅老師發現了,柳老師就下水去救人。”
“他把兩個人都救上岸了,同時和另外一個釣魚的人,將這兩個孩子送到了我們衛生院進行救治。那個初三的學生很快就醒過來了。他掉進水沒有多久就被柳老師救上來了,又被柳老師急救了一下,因此並沒有什麼。反而是那個最先掉進水裡的男童,那個男童的名字叫檜小安的,他的情況,那就比較危險了。當時柳老師詢問了一下其他人,知道這個男童的名字之後,就讓認識他父母的人給他父母打電話了。”
“很快,他的父母就來了。你可不知道,這個檜小安的父母是誰?檜頂天。你認識嗎?”衛生院長李德文看向葉安民問道。
葉安民只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不過一時間想不起來了,他不由看向李德文問道:“是誰?”
“縣公安局副局長檜柏的侄子。”李德文低聲說道,“你的上司的侄子。”李德文說完這話,放眼看一下葉安民的臉色,他要看看葉安民是不是害怕,是不是吃驚。若是害怕或者吃驚什麼的,這就說明,葉安民也不敢惹這位副局長,那等一下他說話的時候,就得小心一點了。
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他還是懂的。畢竟能夠成爲衛生院的院長,他還是有一點眼色的。
怪不得這個名字那麼耳熟呢,原來是檜柏的侄子。葉安民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不管他是誰,他一旦觸犯了國法了,那麼就應該接受國法的制裁。我們國家是一個法治國家。你不用擔心,因爲這個檜頂天是檜柏的侄子,就對他徇私舞弊。”
“那是,那是……葉隊長一向是體面無私的,被人稱爲葉青天。這一點,我也聽說過了。”李德文立即送上了一頂高頭帽給葉安民戴。總之,沒有人不喜歡戴高頭帽的。這位葉安民的事情,他多少也聽說了一點了。
知道這個葉安民算得上是爲人正直的一位刑警隊長,似乎還很有才華,不過他有一個壞脾氣,那就是頂撞上司,據說,就是因爲這樣,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刑警隊長,一直得不到升遷。
葉安民早就習慣和基層的那些領導們打招呼了。他也不多說話,而是看着這位李德文。李德文看到葉安民不說話,而是看着他,他立即說道:“這個檜頂天在我們龍口鎮算是說得上名號的一個惡霸了。上一次,他打傷了一個五保戶,害得對方住進我們衛生院,我們衛生院看到被打傷的老人太可憐了,還老人免了一部分的醫藥費。不過,你也知道的,我們衛生院醫療水平有限。因此,很快的老人就出院了。至於後來怎麼樣了,我就不知道了。”
“這個檜頂天到了我們醫院之後,就開始大吵大鬧的。說是要找害他兒子掉進水裡的王八蛋算賬。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我們醫院因爲小,資金有限,所以就連正經的保衛科也沒有。只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軍人,夜裡幫着看一下。白天,是沒有保衛人員的。”李德文說道,“因此對於這樣的惡霸,我們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後來,柳老師聽說那個檜小安的家人來了,他就去找檜頂天,他們到底說了什麼,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這個檜頂天和柳老師沒有說幾句話,就揮拳把柳老師打倒在地。接下來,他就對着柳老師又打又踹的。你不知道,他當時有多可怕。我們醫院的好幾醫生護士上前去勸架,結果呢,都被他給打傷了。”
“後來,有人報了警。派出所來了兩名民警,誰知道,這個檜頂天竟然拔出彈簧刀,就對這兩個民警就劃,當下就將這兩個民警的下腹給劃出了一個大口子。”
“我們看到這種情況,都嚇傻了。你不知道,我們這些醫生雖然天天看到血什麼的,可是我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麼恐怖的歹徒。因此都心裡害怕緊張啊。後來,多虧了柳老師救下來的另外一個叫做林晨的年輕人出手,纔將那個檜頂天給制服的。檜頂天被那個年輕人用腳一踢他的下巴,他就暈死過去了。”
“如今檜頂天,已經被我們綁住了。就捆在另外一間房間裡。我們就等着你們刑警隊的人來呢!”李德文說道。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德文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李德文叫道。
不一會兒,就看到龍口鎮派出所的所長和幾位民警進來了。這位派出所的所長葉安民是見過的。他叫朱達沾,不是什麼壞人,至少算得上是一個兢兢業業的人了。至是他有一個壞毛病,那就是他不敢得罪領導,尤其是上面的直屬領導。他害怕挨穿小鞋。
“葉隊長,聽說你來了,我就馬上趕回來了。”朱達沾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葉安民之後,他立即笑着開口說道。他說完就伸手要和葉安民握手。朱達沾此刻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爲他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他的手下那兩位民警已經英勇殉職了。
“你好,朱所長。”葉安民伸手和他握手了。
“最近正在開展掃黃打非抓賭,昨天我們接到了有羣衆舉報,說是有人在果園裡聚衆賭博,我和所裡的其他民警都下另外一個村去了。路途比較遠,因此回來得比較慢。”朱達沾說道。
從朱達沾風塵僕僕的樣子,葉安民就知道朱達沾沒有說謊。基層派出所的人員本來就少。每一次出警搞大動作,基本上都是整個派出所的人都派出去的。只留個三兩個人看家而已。
“朱所長,你兩位警員的事情,我已經盡力了,可是我們衛生院的醫療水平,終究是有限的。他們兩個人的動脈被劃破了,我們止血怎麼也止不住,而且我們醫院裡又沒有他們兩個人用血,所以……他們……請你節哀順變吧!”李德文的臉上流露出了哀傷的神色。
“檜頂天呢?”朱達沾問道,“聽說,你們衛生院已經將他綁住了。”
李德文說道:“是的。”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小護士慌慌張張地推門進來了,她進門看到屋裡坐着的警察同志,有些慌張地指着外面說道:“跑……跑……跑了,那個殺人犯跑了……”
“什麼?檜頂天跑了?”李德文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他不是讓人將這個檜頂天綁住,放在一個空置的房間裡的嗎?怎麼給他跑了?還有兩個醫生守在門外,這個檜頂天怎麼能夠跑的?
比起李德文的吃驚,朱達沾和葉安民兩個人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吃驚,他們兩個人二話沒說,就衝了出去。這個檜頂天如果跑了,到時候,抓捕起來,肯定是困難重重的,一個亡命之徒,肯定不會那麼乖的束手就擒的。
到時候,弄不好還搞出人命來。想到這裡,他們兩個人就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定要抓住他,絕對不能夠讓他再殺人了。
看到所長走了,看到刑警隊長走了。跟隨朱達沾來的那些民警,自然也跟着跑了出去了。
在院子裡的一個靠近牆根的角落裡。檜頂天手裡拿着一把手術使用的鋒利的鑷子,手裡挾持着一個年輕的小護士。這個護士看起來才十八歲左右,估計是剛剛從衛校畢業來的。她此刻害怕得直流淚,可是不敢哭出聲來。
檜頂天叫道:“滾開,滾開……你們再不滾開,我就把這個小護士給殺了。”說話間,他手中的那個鑷子已經插入了小護士的白白嫩嫩的脖頸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