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入張赫的保證,鈴蘭並沒抱多大希望,但還是客氣的說了聲謝謝。
若是換成一般人,張赫肯定不會那麼多事,哥是醫生不錯;醫生的職責是救死扶傷,也不錯,但醫生卻也沒有義務去幫一個壓根就對自己沒有任何信心,或者說壓根就不相信自己的病人,不是?
當然,因爲患者是鈴蘭,因爲她實在經歷了太多太多的失敗,所以,她對自己不抱任何希望卻也是情有可原的。
畢竟,她可是妙音宗太上長老級大佬的後人,而作爲蜀山九大門派之一的妙音宗也在她身上花費了不少力氣,所以,她不相信自己這個萍水相逢之人,是情有可原的。
對此,張赫也沒說什麼,因爲張赫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用事實來兌現自己的承諾的。
奇怪的病證,讓張赫一籌莫展,而且,張赫也不敢輕易去嘗試治療,畢竟,眼下所處的環境不適合去做任何沒有把握的嘗試,因爲一旦嘗試廢了,那就等於在自尋死路。
尼瑪,誰讓哥對陣法一竅不通呢?
收起心緒後,張赫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鈴蘭,現在也只剩你我兩人了,這樣吧,你只管全力破綻,所有的攻擊都交給我好了。”
鈴蘭略微沉吟了一下後,也忍不住幽幽的嘆了口氣道,“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張赫本想說點神馬“你放心,一切有我”這類的豪言壯語,但卻又猛然發現,在這個命運多舛的聰慧少女面前,說神馬都是如此的蒼白,所以,張赫也只是在微微一笑後,便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我們開始吧。”
“好。”鈴蘭也沒多說廢話,隨即便將全部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岔道中去了。
此時的左右岔道中,都各自多出的一具屍體,只不過,左側的岔道中是五行山的那個凌兄,而右側的岔道中則是蜀山的那個白癡。
望着慘死的凌兄,再看看死的很慘的周師兄,鈴蘭忍不住浮上了一抹淡淡的同情之色,但卻也很快便做出了判斷。
“令狐少俠,我們走左邊吧。”鈴蘭指着五行山聖地那個白癡的屍體道,“凌兄的屍體已經告訴了我們,這邊是活路。”
雖然張赫也細緻觀察了一遍左右岔道,但卻沒有發現兩者之間有任何的不同,所以,張赫忍不住滿是好好奇的問道,“哦,怎麼說?”
“令狐少俠請看。”鈴蘭指着五行山那個白癡的屍體,毫不保留的說道,“令狐少俠,你注意看凌兄的手腳。”
手腳?
在鈴蘭的指引下,張赫確實很快便發現了異常。
五行山的那個白癡雖然捱了致命的一擊,但那傢伙卻並未立即死去,所以,在被扔進岔道後,那傢伙還垂死掙扎了一陣,並在岔道內留下了不少手腳蠕動過的痕跡。
難道,這便是判斷到底是生路,還是死路的證據?就在張赫迷惑不解之際,鈴蘭卻又再次給出瞭解釋,“令狐少俠,你再仔細看看,看看這些手印和腳印有什麼特殊?”
在鈴蘭的提醒下,張赫忍不住再次細細的觀察起了五行山聖地那個白癡蠕動的痕跡,也終於又察覺到了異常。
在貌似垂死掙扎的痕跡上,確實留下了幾個淡淡的巴掌印和幾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腳印,但在張赫看來,這應該是五行山聖地那個白癡垂死掙扎時留下來的痕跡。
難道這些也有特殊?
望着依舊迷惑不解的張赫,鈴蘭再次輕聲耐心解釋了起來,“令狐少俠,你對陣法不是很瞭解,看不出異常倒也實屬正常,陣法一途,變幻莫測,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凌兄應該是想在臨時之前引爆陣法,看能不能給你一個致命一擊,所以,這些掌印和腳印,應該都是他有意爲之,應該是他拼盡最後一點力量拍出來的,試圖激活陣法。”
尼瑪,這王八蛋,死了就死了,居然連在死之前都還在想着坑人,尼瑪,幸好哥第一個幹掉的是這王八蛋,若是先幹掉了蜀山聖地的那個白癡的話,難說還會被這陰險的傢伙給算計到呢。
不等張赫開口,鈴蘭又指着蜀山聖地那個白癡的無頭屍體,再次滿臉認真的說道,“令狐少俠,你再仔細看看周師兄的屍體。”不知是因爲都周師兄的慘死而心有不忍,還是對眼下的困境有所擔憂,鈴蘭又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幽幽的嘆息,“唉。”
順着鈴蘭的手指,張赫再次仔細打量起了周師兄那白癡的無頭屍體,這次,張赫終於察覺到異常了。
周師兄的屍體本身倒是沒有太大的異常,但在周師兄那白癡的屍體右側肋骨處,卻多出了幾個非常小的小孔,彷彿像是被縫衣針給戳了幾下似的,若不是張赫的目力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再加上鈴蘭的指引,張赫還真發現不了這種異常。
雖然張赫的第九感很敏銳,但在這種直觀的對比下,張赫還是察覺到了第九感和神識的差別。兩者相比,神識的觀察能力更加細微,但第九感的優勢卻在於能清晰的察覺到別人情緒的波動。
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再次凝聚出神識,唉,無聲感嘆中,張赫再次虛心請教起了鈴蘭,“鈴蘭,這又是怎麼回事?”
“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這應該是周師兄的屍體落地時激活了局部的攻擊陣法所致。”鈴蘭頓了頓,方纔滿臉嚴肅的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這陣法應該是一種依靠壓力便能激活的攻擊陣法,而這陣法的攻擊應該是直接隱藏在地面上,也就是說,待我們一踏進岔道,地面上便會悄無聲息的射出細針,而且,這些細針上應該是有劇毒的。”
尼瑪,這麼陰險?
張赫忍不住感到了一陣後怕,雖然自己能無視任何劇毒,但身體虛弱的鈴蘭恐怕就有麻煩了,當然,因爲自己的醫術,鈴蘭最終肯定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可是,若非機緣巧合,碰上自己這麼一個即不怕劇毒,又身懷絕世解毒針法的醫生的話,若是換成一般的修真者誤入了這個陣法,恐怕十之八九會被直接毒死的吧?
就在張赫無語之際,鈴蘭的手中便已憑空多出了一條鵝黃色的綢帶,且隨着鈴蘭玉手的揮動,柔弱無力的綢帶瞬間疾射而去,穩穩的捲住了周師兄的右臂。
不得不說,鈴蘭雖然不能戰鬥,但這綢緞還是已經被她練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正所謂槍怕圓鞭怕直,更何況,鈴蘭所使用的兵器還是比鞭子更軟的綢緞。
綢緞能硬能軟,如指臂使,確實遠超了常人,張赫毫不懷疑,若是鈴蘭能夠戰鬥的話,她的戰力絕對能算的上同級別中最頂尖的那類。
蝴蝶穿花一般的神奇步伐,如指臂使的兵器掌控能力,二者合二爲一,何愁不能制敵殺敵?只可惜,天妒紅顏,造化弄人,明明該是一個絕世天才的鈴蘭,居然得了這種詭異的疾病。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好事多磨吧,若是鈴蘭沒得那詭異的疾病,她也許就和其他人一樣走上了按部就班的修真之路,估計十之八九也就不會有現在這個完美的女孩了。
福兮禍之所倚,唉。
就在張赫無聲感嘆之際,鈴蘭卻又再次認真提醒起了張赫,“令狐少俠,請看。”話語剛落,鈴蘭便緩緩將周師兄的屍體拉離了原來的爲止,在大約往外拉出了兩米左右的距離後,鈴蘭便用綢緞控制着周師兄的右掌,狠狠的拍打在了地面上。
“咻咻。”
隨着幾聲幾乎聽不見的細微破空聲,張赫隨即便清晰的看到了十數跟牛毛般的細針從周師兄的掌印邊緣疾射而出,速度之快,根本無可躲避,而且,最最關鍵的是,這些細針攻擊的方向還都是斜向上,最後的落點也卻都是周師兄的右掌上空。
也就是說,若換成是人在上面行走的話,那這些細針攻擊的方向便正好是人的腳踝靠上一點點的小腿部分,不僅如此,隨着綢緞的抖動,隨着周師兄手掌的翻轉,張赫還在周師兄的手掌上也看到了七根銀針,也就是說,若換成人在上面行走的話,腳掌也會被有毒的細針給刺傷。
尼瑪,這也太狠了吧?尼瑪,狼獒這老孃們還真夠陰險的呀。
張赫忍不住發出了一句無聲的感嘆,卻又忍不住滿是好奇的問道,“鈴蘭,既然死路這麼容易確定,爲何你們之前會那麼謹慎呢?”
“令狐少俠有所不知。”鈴蘭耐心的解釋道,“陣法之道,變幻莫測,現在我之所以能察覺到這陣法的兇險之處,是因爲周師兄已經給了我提示,而我們之所以那麼謹慎的原因,則是因爲在此之前,誰也不知道這陣法裡到底暗含着什麼樣的危機,自然也就不敢亂動了,而且,誰也猜不到,一旦徹底激活了死路,會不會引發什麼嚴重的連鎖反應,這便是陣法的恐怖之處,牽一髮而動全身,稍有不慎便是死無葬身之地的悲慘結局。”
尼瑪,這麼兇險?
張赫忍不住感到了一陣駭然,卻又忍不住滿是好奇的問道,“鈴蘭,那既然現在已經確定了生路,是不是就代表着我們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了?”
“非也。”鈴蘭搖了搖頭,毫不猶豫的說道,“生路並不代表着沒有任何危險,對於陣法而言,一般情況下,所謂生路的意思不過是說明這條路不是必死之路,這條路上的危機是可以避開的危機,僅此而已,至於從生路走,到底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不等張赫開口,鈴蘭又接着說道,“一般說來,絕大多數陣法的設計都是生路的危機是死路的一半左右,令狐少俠,你也看到死路的兇險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就算我們從生路進去,這一路上也還是會危機不斷的,所以,令狐少俠,你可一定不要有任何大意之心,否則,生死難料。”
好吧,哥明白了,也就是說,不管怎麼地,哥都得經歷重重危機,甚至有可能會直接掛掉,對不對?
望着滿臉無奈的張赫,鈴蘭也忍不住有些無奈的說道,“令狐少俠,看這情況,生死恐怕真的很難預料了,因爲不出意外的話,越往裡走,陣法的兇險程度只會越高,不會降低,若是萬一我判斷失誤的話,恐怕就真的是十死無生了,所以,還請令狐少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唉。”
我擦,你這是在危言聳聽呢?還是在危言聳聽?但望着鈴蘭前所未有的嚴峻之色,張赫卻也不得不無奈的搖了搖頭。
陣法之道果然變化莫測,難道哥今天真的要交代在了這個兇險的陣法之中嗎?張赫忍不住有些悲哀的想道,但眨眼過後,張赫的臉上卻又浮滿了決然之色。
不,哥不能死,無論如何都不能死,因爲阿朵還在等着哥去營救。
無聲吶喊中,張赫死死的握緊了雙拳,直到指節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