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章織女
“嗯？”
當葉晨匆匆趕來的時候，看到小女孩，也是一眼便瞧出了對方的特殊之處。
“想不到，竟然還能遇到後天誕生的神靈……”
俗話說，天地有靈。
而這種神靈，便是受到天地規則，以及人族的念頭所化，算是神靈的一種，但卻由於其特殊性，力量有限。
就像這年……
本就是人族根據新年的傳說，而幻想、創造出的神靈。
隨後。
夏冬青將關於夕的事情告訴了葉晨。
“散開神識來查太慢了，我有一個更快捷的方法，讓冬青親一下夕親過的位置，他就可以立刻看到夕在哪裡了。”
葉晨幽幽道，同時還給了夏冬青一個眼神。
小老弟，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不行！”
王小亞當即拒絕。
“這可是爲了救那些孩子。”
小女孩說道。
“那快點，快點。”
王小亞一想，又忙催促着，閉上了眼睛。
夏冬青吻在了王小亞的額頭，閉上眼睛感受着，透過蚩尤的眼睛，果然看到了一個揹着布袋子的男孩，看着要比年大上好幾歲。
他行走在郊外的公路之上，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吃力。
忽然他停了下來，轉頭看着身後，隨後冬青的視野變得模糊了起來。
“他好像看到我了，在郊外的一條公路上，周圍很空曠。”
夏冬青睜開眼睛道。
“事不宜遲，趕緊出發。”
葉晨道。
夜色下的公路上，葉晨幾人行走着，夏冬青再一次感應着夕的下落，這一次看到了遊樂場和摩天輪。
“這附近有。”
王小亞拿起手機地圖搜索了一下。
…………
遊樂場中，夕神經兮兮地手舞足蹈着，在他面前的一張長條餐桌邊，一羣小孩坐着。
“小朋友們，你們知道爲什麼要過年嗎？”
沒有人搭理他。
“那你們知道要怎樣過年嗎？”
夕又揮着手問道。
依然沒有人搭理他。
“春夏秋冬，一個週期，堯舜稱載，是天體星辰運載一週，夏代稱歲，含人長一歲，周代稱年，年是中國最重要的節日，沒有什麼能夠比它更重要……”
“幾千年了，每到這一天，家家戶戶都會忙碌起來，清掃庭舍，迎祖宗回家過年，並且以年糕、三牲祭祀，除夕那天，不僅家裡家外都要打掃的乾乾淨淨的，還要貼門神，貼春聯，貼年畫，掛燈籠，還能穿新衣服，拿壓歲錢……”
“我不用過年也能穿新衣服！”
一個小男孩說道。
是的！
不用過年，也可以穿新衣服，吃到大魚大肉。
對於現在的很多人來說，過年對他們的意義是什麼？
不是貼門神，貼春聯，貼年畫，掛燈籠，穿新衣服，拿壓歲錢。
而是能放七天假。
在繁重的生活中，獲得一口喘息的機會。
所以很多人，越來越不在乎這種傳統節日的儀式感。
不是他們不想去尊崇。
誰不想端午能和親人一起親手包着糉子？
誰不想中秋和家人一起賞月吃月餅？
誰不想精心準備一桌年夜飯，守歲到零點？
只是他們累了。
他們只想要趁着這個時間，在家裡面，安安靜靜，屏蔽掉一切的聲音，好好的休息。
不僅是身體上的休息，更有心靈上的休息。
神靈們，時代變了！
這一代人還有些能夠記得你們，下一代人呢？下下一代人呢？
這個時代已經不需要你們了。
你們將漸漸地，漸漸地，活在歷史之中，活在書本之上。
孩子們吵嚷着要回家，不肯陪夕過來，終於是惹怒了夕……
幸好這時候，葉晨一行人趕到了這裡。
王小亞二話不說，上去就是開大，先把夕給胖揍了一頓，讓這個渾小子佔自己的便宜。
小女孩連忙上前抱着夕，很是不忍。
“今年你也找到我了。”
夕說道。
“夕，你不要再跑了。”
年落淚道。
“她不是來除夕的嘛！”
翡翠看得有些懵，至於夏冬青和王小亞，同樣也是。
葉晨微微搖了搖頭，幽幽道：“年和夕，是二爲一體的神靈，他們倆互相輪換着做年和夕。”
“所以，年之所以想要找到夕，並不是爲了除夕，而是爲了接替夕的任務，不想讓夕繼續這麼痛苦……”
“沒錯！”
“夕留在這個世界上，只是吸收着人類世界上的負面能量，悲傷，仇恨，貪婪，殺戮……夕的身體裡邊充斥着罪惡，都是你們人類製造出來的！”
最後一句話，小女孩是咆哮着喊出來的。
“你看……都是你們人類製造出來的。”
葉晨也是看着夏冬青道。
“就是，你們人類太壞了！”
王小亞也附和道。
夏冬青黑着個臉看了看葉晨，看了看王小亞，再看看翡翠……
得，感情就他一個人類，這個鍋就自己一個人背了。
“除夕的本意，一直都是爲了除掉你們人類自身的骯髒，而夕的存在，是爲了讓人類世界變得更加美好，讓人們去迎接嶄新的，乾淨的一年……”
“可是負面能量越來越多，現在人們連年是什麼都忘記了。”
小女孩繼續道。
“新的一年，我是夕，如果明年這個時候，年來尋求你們幫助，請你們一定要記得。”
說話間，二人也是化作了兩道光束，消失在了衆人視線之中。
“年和夕，已經回到它們應該在的地方了……”
“那這些孩子怎麼辦？”
夏冬青道。
“當然是報警啊！”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王小亞道。
那邊翡翠也是撥通了號碼，待警笛到來之前，衆人自然也是趕緊離開，深藏功與名。
…………
冥界。
趙吏也是來到了茶茶的面前。
茶茶坐在一張辦公桌的後面，在她的周圍堆滿了五顏六色，大大小小的禮盒。
茶茶啃着一個蘋果，橫着歌兒，看似心情不錯地拆着身邊的禮盒。
“恭祝你，在每一天裡，永遠多姿多彩。”
一上來，趙吏就逗比地唱道，茶茶也舞着手配合着。
“恭祝您，身體健康，吉祥如意，福如東海，壽比天齊，我主阿茶，春節好。”
趙吏合掌在身前，微微低頭道。
“光唱歌就完了啊，我的禮物呢！”
茶茶伸着手索要着，宛如一個青春少女般跳脫隨意。
“您還需要禮物嘛。”
趙吏環視了一眼四周堆的滿滿當當。
“還是你最瞭解我。”
茶茶走到了趙吏的身前，一把抱住了趙吏。
“真開心啊，又一年了，還有你陪着我……走，帶你看一樣東西！”
茶茶饒有興趣地拉着趙吏的手，走到拉着厚實窗簾的巨大落地窗前。
茶茶一把拉開窗簾，燦爛的陽光隨即傾撒進來，無比耀眼。
“陽光！”
趙吏有些意外。
“這是他們送我的新年禮物，陽光。”
茶茶解釋道，伸手沒在了陽光之中，聲音忽然變得有些低沉。
“金色的，溫暖的陽光。”
“漂亮的東西有很多，可愛的東西也有很多，可這是美，只有陽光，才能稱得上是美……”
“陽光孕育着生命。”
“你知道嗎？”
“每一天在冥界，我拉開窗簾，都能看見陽光！”
茶茶的語氣中透着一絲興奮，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可惜是假的……”
趙吏忍不住打擊道。
“你別那麼刻薄嘛！”
茶茶推了一下趙吏。
“茶茶，問你一個問題，你開心嗎？你難過嗎？”
茶茶瞬間面無表情，轉身背對着趙吏。
“你不開心，你不難過，你是古神，像天地一樣古老，我以爲你像鼴鼠一樣，經過漫長的歲月，已經習慣了黑暗……”
“你太自大了，你一點都不瞭解我！你說難過，沒有誰比我更加了解痛苦……”
“你知道冥界是什麼嗎？”
卻見茶茶也是聲音低沉道：“冥界就是一所監獄，一所古神製造出來的監獄，困着你，困着他，也困着我，每一個人都會來這監獄中走一遭……你以爲是我囚禁了你？沒有誰，比我被這所監獄囚禁的時間更長……”
“從遙遠的原人時代開始，我便被一直困在這裡，多麼遙遠的記憶……”
“如果，我可以消亡在這陽光裡，那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茶茶望着眼前沒有溫度的陽光，眼中無比憧憬道。
“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沉默良久，茶茶忽然開口道：“就算是我……曾經也是人，而且我是這個世界上，第一批出現的人類……”
隨後。
在這個房間內，茶茶也開始述說着第一代的人類，與崑崙，以及天女之間的故事。
其中不僅有翡翠的先祖，天女之中地位最高，也是最強大的存在。
天女琥珀……
還有王小亞，而那個時候王小亞，甚至還不是九天玄女，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天女。
除此之外，還有茶茶的哥哥，原人的首領，蚩尤！
原來……
茶茶是誕生在世上的第一批人類，她千百年之前跟隨族人見到了第一批神仙，這批神仙住在一處名叫“崑崙”的天界。
其中一個叫琥珀的天女美麗聰慧，將自己掌握的刀耕火織技能傳授給人類，提升了人類的生存能力。
人類的壽命在千百年之前與神仙一樣長，可以活很長的時間。
可是其中一個人類愛上了天女琥珀，遭到天神懲罰……天神不允許神仙與人類相愛，人類爲了愛情奮起反抗進攻天界。
茶茶的哥哥蚩尤帶領族人對抗天界，被天界掌權者砍掉了腦袋。
千百年以來，蚩尤一直在等待重生機會。
…………
早上八點多，翡翠在牀上來回翻了好幾下，直到又過了十幾分鍾，沒什麼睡意了，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翡翠拿手墊着頭，側身望着葉晨。
而後者正看着天花板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昨晚我做了一個夢……”
翡翠轉過身，背對着牀躺着，將手縮回了被窩裡面，低聲道。
“你夢到什麼了？”
“我夢到好像在一個村子裡，很多人頭上戴着一個布袋，只露着眼睛，他們圍着一個少女打轉，很像是什麼儀式，然後將少女驅趕進了一個石頭圈成的迷宮之中。”
翡翠回想着夢中的經歷，徐徐道。
“是織女的詛咒。”
葉晨從牀上坐起身來道。
“什麼東西？”
翡翠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葉晨，滿臉好奇之色。
“很多年前，有一個少女來到了一個村中，少女的身上有着超自然的能力，她和一個村民相愛了，後來遇到乾旱，於是少女就用自己的能力向上天祈求雨水……”
“少女的能力被村民們知道，大家都以爲她是神話傳說之中，那種從天上下凡的仙女，於是稱呼她爲織女。”
“一開始的時候，織女只是在乾旱的時候出手……可是後來人們貪得無厭，不再想要費勁地去澆灌，而是頻頻要求織女出手。”
“織女看穿了人性的醜惡，想要帶着自己的家人離開，但是卻被人發現，於是村民建造了那個石頭迷宮困住了織女，還把織女的後人留在村子裡面威脅織女。
“每一代的織女後人，都會進入那個石頭迷宮中，繼承前一代的能力，而在她們將死之際，也會被送入迷宮之中。”
葉晨也是用着一種淡淡的語氣，將故事娓娓道來，卻是充滿着無盡的悲涼。
“怎麼能這個樣子！”
翡翠一下子從牀上翹起，義憤填膺道。
“無非是人性罷了……”
葉晨也是幽幽道。
…………
田家村，一幫年輕人不顧村中的禁忌，擅自闖進了村邊的石頭迷宮。
其中一個男的帶着布袋頭套離奇死亡。
至於其他人，也是驚慌失措。
…………
夜色下。
趙吏開車帶着四人，朝着田家村趕去。
本來這事情是輪不到他摻和的，今天可是大年初一，鬼差也是要放個假好好休息的。
趙吏本想着隨便買點水果，去夏冬青他們這拜個年，順便蹭頓飯，舒舒服服過一天，結果卻被拉來當了壯丁。
“你竟然夢到了這樣的事情？”
王小亞望着翡翠，疑惑地道。
“這就叫天人感應……看來我的實力，馬上就要再上一層樓了！”
翡翠得意道。
“算了吧，你下次還是少感應一下。”
坐在副駕駛的夏冬青回頭道。
沒想到大年初一，還是免不了與鬼怪打交道。
看來接下來的一年，註定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