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施捨,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投資。”
看着景陽小小年紀,卻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葉晨也是有些好笑地搖頭,解釋道。
“面對家道中落,你小小年紀竟然能夠主動放下身段,忍受他人羞辱,在此賣畫補貼家用,這份心意着實難得……最重要的是,面對金錢,卻依舊保持一顆處變不驚的心,不被利益所迷惑。”
“單是這些,便足以資格讓貧道投資。”
“嗯?”
景陽一愣,只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道長,你……”
“若實在接受不了,就當是貧道借給你,爲你父親看病的錢。”
景陽囁嚅道:“可是……可是,就算是借的,你爲什麼要平白無故借我這麼多錢?爹以前說做好事會有好報,可是他病倒以後,沒有一個親戚願意借錢給我們。娘說,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對我們好的,你……要我怎麼報答?”
“報答麼……”
葉晨聞言,卻是玩味一笑。
他此行的目的,自然是爲了尋找龍陽,也就是神將飛蓬的轉世之身。
至於幫助景陽,也不過是順手爲之。
“假若他日,你富貴之時,再將這五百兩銀子還回便是。”
“謝謝——”
景陽接過銀票,低聲道:“我家就住在城外龍湖西岸,到時候你來找我好了……不過,能不能還上……沒關係,我九歲的時候算過命,道士說景家由我開始,往後數代之中必有一人會成爲蜀中鉅富,區區五百兩銀子,肯定不成問題!”
蜀中鉅富麼?
葉晨搖頭,卻是啞然失笑,忍不住想起了仙劍三之中,原本只是一個當鋪小夥計的景天,最終真的成了富可敵國的渝州巨賈,與妻子唐雪見生有一子名叫景小樓,還收了“南盜俠”李三思(李逍遙之父)爲入門弟子。
似乎……景天便是景陽的子孫?
那麼說來,這景陽的話,還真有幾分可信度。
“不過現在麼……”
將目光放在江南身上,葉晨卻是泛起一絲淡笑。
而這副表情,落在景陽眼中,卻是泛起了一絲狐疑,連忙道:“喂,你可別打江南的主意,他雖然是我們景家的僕人,但自幼就是在景家長大,如今跟隨我景家淪落至此,我們一家早已將他當做家人!”
“咳咳……”
景陽的意思,葉晨又如何聽不出來,卻是苦笑着搖了搖頭,感嘆景陽人小鬼大的同時,也是幽幽道。
“江南……”
“道長,我?”
“你可知,你前世乃是古姜國太子龍陽。”
“我……我前世是姜國太子?道長,光天化日之下,您莫要拿我一個小人物尋開心了。”
江南搖頭,下意識地否定道。
而葉晨,卻是幽幽道:“時值姜楊兩國交戰,大軍攻城,爲挽國危,你按照姜國祖傳的劍譜,鑄造魔劍,但劍未煉成國都先破,你也死於兵亂。而在你死後,你的妹妹,姜國公主龍葵跳入鑄劍爐自盡,魔劍得室女之血天成,以自身強大的靈力將方圓百里化作廢墟,楊國國力因此役而受重創,不久國滅……”
“噔噔——”
不知爲何,聽到葉晨的話,江南眼中卻是浮現出了一幕畫面。
城破在即,一名披堅執銳,與自己有幾分相像的年輕男子,正望着一處鑄劍爐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什麼。
然而最終,卻是等來了城破的消息……
年輕男子身先士卒,帶着爲數不多的手下與敵人交戰,身受重創,最後力竭而死。
在臨死之前。
他看到一名藍色宮裝的年輕女子,縱身一躍,跳入了鑄劍爐之中。
“不——!”
夢醒了,江南滿頭大汗,雖然是短短一瞬,但他卻感覺彷彿一下子過去千百年。
“妹妹……龍葵……我……到底是誰?”
“你是江南,龍陽只是你的前世……或許你還有關於龍陽的記憶,但你真的願意用這段記憶取代現在的身份嗎?”
“我……我不知道。”
江南搖頭,神色有些茫然。
然而下一秒,卻發現葉晨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一手按住了身後的紫黑色大劍,同時也是淡淡道。
“好了好了,跟我來吧——”
話音落下,三人消失在了城門外。
“神仙啊——”
對於這一幕,不少有幸目睹的旁觀者,也是露出了驚愕之色。
而另一邊,三人卻是來到了景家。
“好了,小葵,你可以出來了——”
隨手佈下一道結界,防止外人打擾,葉晨幽幽道。
卻見魔劍之中,飛出一團藍色光團。
“王兄!”
雖然光團極力在江南身旁飛舞,但後者卻是一臉畏懼之色,不敢開口說話。
“哎,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讓我來幫你一把。”
手指一點,正好點在藍色光團中間。
下一秒。
卻見藍色光團不斷變大、再變大,最後變得如同常人大小,隨後從中走出了一名,穿着藍色宮裝的妙齡少女。
正是龍葵死前的模樣!
“王兄!”
少女眼中淚光盈盈,雖然是魂體,但在葉晨的幫助下,卻擁有了真實的觸感。
而江南……
面對着與腦海中畫面幾乎是如出一轍的少女,自然也是有所觸動。
“龍葵——”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然便沒有任何疑惑。
哪怕是景陽,也是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家僕前世真的是姜國太子,而且還被人尋找了幾百年,一直等到投胎轉世……
“江南。”
“昂?”
剛剛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之中,江南也是有些愕然。
“你我之間有師徒之緣,你可願拜入爲師門下,成爲瓊華派弟子?”
“瓊華派!”
對於瓊華派的名字,或許尋常人不太清楚,但景陽身爲尚書之子,也是有所耳聞,心中也是明白了這是江南的機緣,羨慕之餘也是有些黯然。
“江南,快答應啊。”
“我……”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起來吧。”
葉晨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幽幽道:“你自幼長在景家,說起來景家也算對你有着養育之恩……既然如此。”
說話間,手指一點。
屋內正在病榻上的景桓,卻是猛然睜開了眼睛,面色紅潤,精神抖擻,哪有一點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