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南疆苗族聚居七裡峒以南,那一片高聳險峻、連綿起伏的山脈,就是南疆人聞之變色的十萬大山。
這裡,終年都似乎不見陽光,烏雲縈繞,黑風呼嘯。
偶爾有膽大獵人在災荒年頭入山打獵,卻都是再也沒有回來。
而在南疆五族之中,從許久之前就有祖先傳下的警戒,絕不許進入那片邪惡的山脈。
因爲那裡有南疆所有族人都爲之恐懼的魔王,和他手下那些恐怖的蠻族人。
多少年來,這份共同的戒令代代相傳,一直在南疆五族中流傳下來,隨着時光飛逝,被黑雲籠罩的十萬大山裡,更增添了幾分神秘。
而今日,竟然有兩個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違背了警戒,踏入了十萬大山!
“便是這裡了,當年……我年幼無知,不小心闖入了此地,纔會遇到他。”
看着前方連綿一片,林壑深邃,怪石兀立的大山,小白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整個十萬大山,竟然盡數被瘴氣包圍,饒是她千年修爲,也不由遍體生寒。
若非葉晨執意要求,她也不願意來到這黑森林之中。
不見天日的昏暗,彼此糾纏的高大黑色樹木,森林中隨處可見的人獸殘骨,還有那森森白骨間閃動的磷光。
這些,就是如今二人所面對的一切。
“抱歉。”
注意到小白的神色,葉晨也是有些歉意地點了點頭。
前些時日,他撇下合歡派的事物,和小白一同來到南疆苗族聚居七裡峒。
卻是發現,原本山清水秀七裡峒,竟然陷入到了一片戰火之中,不少苗人都在忙着替傷者包紮,或是將死者的屍體收攏到一處準備安葬……
顯然,這裡剛剛歷經了一場大戰。
百般詢問之後,葉晨也是從苗族的大巫師之口,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昨夜的時候,苗族遭到了死對頭黎族的襲擊,雙方在此打得兩敗俱傷,不僅如此,就連苗族的聖器骨玉黑杖,也是被一名叫做阿合臺的人奪走。
並且……
從這大巫師之口,葉晨也是知道了一個在南疆各族之中,流傳已久的故事。
上古時候,古巫族經營南疆邊陲,勢力強大,族中代出巫力高深的異人,其中更以每一代侍奉巫神的巫女娘娘,巫法最爲強大。
就在古巫族第十一代巫女娘娘玲瓏繼位的第三年,南疆邊陲的十萬大山之中,突然發生了異變。
一個自稱是“獸神”的怪物,出現在了十萬大山之中。
雖然玲瓏以自身巫力催動了“八兇玄火法陣”,擊退了獸神,更是帶着七位勇士進入十萬大山深處追擊獸神。
最終玲瓏自身化作了石像,鎮壓在了獸神殘骸所在的山洞前,並將五件由獸神身體煉製的聖器,交給了五位勇士,吩咐他們帶回去各自保管,永遠守護這五件聖器,防止獸神復生。
而現在,壯、土、高山這三族的聖器早已丟失,至於黎族的聖器骨玉,則是被鑲在了黑杖之上。
等於說是,這五件聖器全都丟失!
饒是葉晨知道,獸神復活之事很難阻止,但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不免頭皮一陣發麻。
還是遲了一步嗎?
萬般無奈之下,他纔會拜託知道獸神位置所在的小白,帶着自己進入十萬大山之中。
“無妨……”
聽到葉晨的話,小白倒是釋然一笑,皺眉道:“只是你真的要與獸神對上麼,我這老友,雖然所見甚少,但也是深知他的實力,這世間很難有幾人阻止……”
“我還有得選麼?”
葉晨搖頭,苦笑道:“獸神出世,只怕要重演當年之事,而這一次沒了巫女玲瓏,又有何人可以阻止他,而且我擔心的是,這一次不但是南疆……就連中原也怕是要陷入到獸潮之中。”
小白默然。
的確。
若是獸神復生,這天下也是要陷入到危難之中。
隨後的路程之中,二人也是陷入到了沉默,而這十萬大山所在的黑森林,也是暗無天日,不僅如此還有不少妖獸潛伏。
哪怕是二人,也是遭遇到了三番四次的襲擊。
好在這些妖獸雖然兇悍,但無論是葉晨還是小白,二人的修爲在世間也是少有,自然是有驚無險。
十萬大山連綿不斷,哪怕有小白作爲嚮導,二人也是十分艱難的摸索着。
畢竟,時間是最能改變一切的東西。
而三百年的時光,早已將這座十萬大山徹底的變了個模樣。
就連小白自己,也是十分坦然的向葉晨表示,原本的十萬大山,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至少,當初這裡的兇獸並沒有眼下這麼多。
顯然……
獸神雖尚未出世,但也是在潛移默化影響着十萬大山之中妖獸的數量。
穿過黑森林,再翻過七座險惡山脈,就是一座終年黑氣環繞、陰風呼嘯的高山。
而在這座光禿禿的、沒有一棵樹、一根草的高山之下,赫然有一個大洞。
洞口高三丈,寬丈五,洞口正中,端端正正地立著一座石像,如真人大小,看去正是個美麗女子。
鎮魔洞,巫女玲瓏!
“這鎮魔洞前,還有一隻很兇的兇靈守護……”
一旁的小白開口道。
話音剛落,一股白氣自石像上冒了出來,白氣越聚越多,漸漸凝聚成形,變做一個人形模樣,赫然是一個高大男子,右手持巨劍,左手握大盾。
他的身體完全由白氣組成,在陰風中飄搖不定,但身體動作甚至臉上神情,竟然完全清晰可見。
兇靈!
傳說中,這類魂魄,生前多半就是修行高深的人物,死後卻因爲某些極大至深的憤慨癡念,竟然捨棄往生,甘願守護某物,做個淒涼野鬼,飄蕩於陽世之間。
這等兇靈,本身道行已然頗高,再加上死後具有鬼力,更加兇厲。普通的修真之人根本不是對手,可以說乃是萬中無一的兇悍鬼物。
不過……
與葉晨印象中的兇靈不同,這隻兇靈並不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而是滿臉的頹唐之色。